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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1章 忘斷(已增補) 文 / 樓雲小生

    離在天輕輕地推開一道門縫,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冰冷的月光透過雕花窗子照進來,素色的芙蓉紗帳沉浸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隱約可以看見裡面兩個相互*的輪廓,那樣和諧自然,彷彿是一直如此、本該就是如此一般。

    臉色由白,變得慘白。

    掩上房門轉身離去,走出閣樓的一刻在高高的門檻上絆了一跤,被張總管及時扶住。此時銀灰的月光流淌一地,透過滿園墨竹的枝葉,在院內投下一片斑駁的碎影,寒風凜凜、樹影搖曳,他不自覺的地打了一個寒戰。

    好冷……

    登上馬背,狂奔出府,來到那聲色靡靡的煙花之地,做那一擲千金的江湖豪客。挽情樓的媽媽見他來到,忙招呼了頭牌花魁無雙姑娘陪酒,卻不想被他轟出了門外,只命人拿了最烈最好的酒,送進雅間裡自斟自飲。

    芙蓉帳裡,她高床暖枕,與人繾綣悱惻,挽情閣內,他千金買醉,一人獨自淒涼。

    再次醒來,已是艷陽高照。離在天伸手擋住刺目的陽光,陽光卻透過指縫照進眼睛裡,刺的生疼,竟有幾滴眼淚被逼了出來。匆匆地起床洗漱,然後便策馬回到王府,這時雪瀾已經醒了,甚至還吃了一點東西。

    聽完下人們的報告,離在天並沒有去看雪瀾,而是回了自己的連雲居,休息去了。下人們紛紛驚異,王爺一向最重王妃,每次無論去了哪裡回來一定直奔青竹館,今個倒是奇了,不僅沒去探望,連過問的時候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而在那之後,離在天就很少再去看雪瀾了,雖然對她的照顧依舊,卻不再當初那份極盡的關心寵愛,態度冷淡了不少。而雪瀾看不見離在天,情況卻反而越來越好,雲澈對這種轉變感到很驚奇,漸漸就信了王府裡傳說雪瀾和離在天兩人命格相沖的鬼話,便再也不願呆在此處,提出要帶雪瀾離開。本以為會有些波折,卻沒有想到離在天輕而易舉地答應了。

    這天下了初春第一場雨,雨絲密密麻麻、潤物無聲,雪瀾舉著傘被雲澈牽著走,感到腳下**的,於是提腳甩了甩鞋子,沒有任何好轉。

    雲澈感到身後的人停了一下,回頭看去,見雪瀾有些搖晃,低頭去看她的腳,這才發現她整只繡鞋都濕透了。「阿瀾,我們快走幾步,到了車上就可以換了。」說罷又拉著雪瀾的手,快走了幾步。

    雪瀾眼睛看不見,下腳自然有些猶豫,被雲澈這麼一扯,身子就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濺了一身雨水,狼狽極了。

    「啊,阿瀾……」雲澈丟下傘就過來扶她,卻有一個身影已經在他之前閃到了雪瀾面前。

    離在天小心地扶起雪瀾,用手絹小心地擦著她的臉。「怎麼這麼不小心?回去換件衣服吧。」

    雲澈忙把他推到一邊,擋在雪瀾面前:「不用麻煩了,馬車裡有衣服,阿瀾上去再換。」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了。

    「她都濕透了!」離在天沉聲道,又來抓雪瀾的手,卻被雲澈再一次擋住,樣子十分不悅。

    「阿瀾的東西已經都放上馬車了,房間裡怕是沒什麼能換的衣物,我們就先走了。」雲澈才不理他,牽著雪瀾就走,卻意外地感到手臂上傳來的拉力,停下來不解地看向她。「阿瀾……」

    「你先走,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雪瀾轉頭對著離在天,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依舊能感覺出他所在的方位。

    雲澈有些擔心,少許過後撇了撇嘴,「那好,我就在不遠處,你說完了就喚我一聲,」又看了離在天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時間不要太久,雲公子還在府外等著呢。」

    離在天的身體抖了抖,看著雪瀾,面上多級幾分柔和。「瀾兒,你想跟我說什麼?」

    「離在天,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雪瀾突然喚了一聲,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你知不知道,我從來就不叫什麼瀾兒。我爹、我娘、我所有的兄弟姐妹,他們都叫我阿瀾。」

    「你……」離在天的聲音有些顫抖,想說什麼,卻卡在喉嚨裡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不喜歡你們離央人叫人的方式,也不喜歡這裡的天氣……你們這裡的一切我都不喜歡。」她看不見離在天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著男人一定想說什麼,於是快速的打斷道:「所以,我也不喜歡你。」

    冷風吹動雨絲,飄在他堅毅的臉上,離在天的身體晃了晃,腳下幾分踉蹌,突然有些慶幸對面的女人瞎了。試著勾起嘴角,第一次失敗了,於是又試了一次,扯出一個扭曲的笑。

    不過她看不見,不管他又多麼傷心、多麼狼狽,她都看不見。

    「我只想跟你說這個……」她說完,便轉過身,一言不發,任由冰冷的雨水濕透了衣衫,也一動不動。

    遠處雲澈一直關注著這邊,見兩人無話,便飛快地跑了過來,牽起雪瀾的手就走。

    離在天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見雪瀾再次停下,心中卻已是一片死寂,燃不出半點火花。

    「你是離央的王爺,有權有勢,而我不過是個糟糕的女人,瞎眼、不貞、無法生育,你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人,這些年的一切就算一場夢,夢醒了,就忘了吧,我也……要忘了。糾纏了這些年,就從此,一刀兩斷吧。」

    離在天抿著嘴,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兩側,他的衣衫是濕的,他的靴子是濕的,他的臉、他的心,都是**的。

    這是她此生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叫他都忘了。

    從此,他們一刀兩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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