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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靈瘟疫發 文 / 秋凡

    「報告大人,城西自由市場一帶出現奇怪的病症。病人嗜睡難醒,而且在一日間衰老了十多歲。」黑衣的裡忍靜靜的報告異狀。

    「哦,知道了。」也許是裡忍沒說清楚,川上光政並沒有什麼劇烈反應,只是隨口應了一句,反倒是他身後的彷彿隱沒於黑暗之中的神秘法師作出驚愕的表情。

    「怎麼了,闇法師?」看了法師的反應,川上光政問道。

    「希望是我胡思亂想了。」法師作出苦笑的表情,然後轉向裡忍,「什麼時候發現的第一例病人?到現在共有幾人發病?具體位置都在什麼地方?」

    「法師,難道你懷疑是傳染病?」川上光政臉色有些變了,法師詢問的方式已經很明顯的表達出內心想法。

    「早晨尚只有一例,發病的是自由市場的居民;到了中午已有三例,也都在城西部;晚上增加到十例,其中城東也有了一例。」裡忍的回答簡明扼要,而且完全坐實了法師的猜測。

    「可惡,偏偏這個時候。」川上光政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手邊的桌子。「馬上暗中封鎖病人的病況,不許有任何消息從明珠傳出。將病人隔離到南方小島的監獄,派幾名高階祭司尋找治療辦法。還有,監視易家的情況,一刻也不能放鬆。」不愧是老謀深算的傢伙,雖然怒髮衝冠,卻仍能井井有條的發出正確的命令。

    「那幾名祭司……就不用派了。」法師與川上光政的關係好像不僅僅是簡單的主人與下屬,反對的意見就那麼直白的說了出來,「那應該是所有祭司都應付不了的病症吧……」

    「好,你去吧,就按法師的說的辦。」派出了那名裡忍,川上光政開始掃視堂前的其他手下,「對了,有光輝光彥的消息沒有?」

    「報告大人,兩位大隊長得了武國之助,行程比預期提早了近一天,明日下午當能做好所有佈置。」

    「好了,我知道了。」所得的消息明顯是值得高興的,川上光政的臉色卻一絲喜色也無,反倒輕哼了一聲。

    「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雖然武國不願直接對易家下手讓咱們分散了力量,到現今還縛手縛腳的,但只要按計劃進行下去,總有出氣的時候的。到時候還不是大人一句話……」

    川上光政臉色稍霽,接著問道:「還有什麼狀況?」

    「報告大人,西北方千里之外有處天氣異常,無雲而雨雪,暴風驚雷地震時時肆虐,但只在那周圍百里之內,出了方圓百里的那個圈,便又一切正常。大半的謠言都說,這是寶物將出啊!」

    「你沒有別的事做嗎?」川上光政冷冷的看了拍馬屁的下屬一眼,陰沉的道,「接下來幾天裡,只有關於此次行動的事才來向我稟報,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先放一放。」

    「是。」一眾裡忍訓練有素的回答著。

    ※

    「老闆,菜怎麼還不上啊?!」風陵館的大堂裡,晨星敲桌催促著。此刻才是他離店盞茶功夫不到,從時間推算,也應該沒見著易小露,只不知是路上遇了什麼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竟然有這個閒心坐下吃頓晚飯。

    「您稍等,馬上來。」老闆不敢怠慢,慌忙折進廚房讓廚子給晨星先做。

    片刻之後,一道道菜魚貫而上,晨星哈哈笑著讚道:「這師傅的身手倒也麻利!」當即不客氣的舉筷開動。

    旁邊的食客都是不滿的看著晨星。

    「啊呸,老闆,你看看你的廚子做的這都什麼菜?!這叫什麼來著……魚香犰狳舌!怎麼一片魚肉也沒有啊?」晨星煞有介事的在菜中翻著。

    「噗……」大廳裡一片狼藉,正在吃著的大都噴了一桌子。老闆有些納悶的看著晨星,晨星的手藝他是知道的,現在卻演這麼拙劣的把戲,實在不知他肚裡賣的什麼藥。

    「還有這個,這叫什麼?玉兔臨月……哪有一片兔子肉啊?」栩栩如生的一盤雕品,當中鹽水蛇肉拼成的玉兔當真是活靈活現,不過芥蘭雪根切片拼成的蒼月可被晨星的筷子戳的不成樣子了。

    噗……剛才勉強忍住的也都發了利市。

    「喂,小子,是不是點盤盛裝美人羹還得送個美人陪你啊。」大半的食客早已瞧晨星不順眼,聽了這句譏諷,大都哈哈大笑起來。

    凌厲的殺氣當即充滿了整個大廳,桌布餐紙一干輕飄的東西都開始不安的抖動起來,空氣中盈溢著肅殺的氣氛。剛才還在談笑的傢伙大都變了臉色,有的甚至還保持著大笑的表情,眼中卻露出恐懼的神色。

    「你如果想要,隨便點啊,有人攔著你嗎?」冷冷的看著剛才開玩笑的傢伙,晨星一字一字的說道,如有實質的殺氣緊緊鎖著對方,徹底擊毀了對方還想反抗的信心。

    「沒……沒有。」對方支吾兩聲,立刻埋頭吃飯,再也不敢與晨星對視。

    殺氣繼續保持了片刻,然後緩緩收了回去,晨星的背上,冷汗這才滲出來。說實話,以晨星的性格,遇到剛才的譏諷,言語上是絲毫做不出反擊的,幸虧最後殺氣形成的效果夠強,巧妙的掩蓋了晨星心中的不安。「你們老闆呢?」晨星保持臉色,冷冷的道。

    「我……我就是老闆。」不明白晨星想幹什麼,老闆只好陪著晨星演戲。

    「那我要砸了這間破店,你也做的了主?」晨星神色不變。周圍的人都是暗罵不已,卻又礙於晨星剛才表露的實力,敢怒不敢言。

    「做……做不了。」老闆終於明白晨星的意思。

    「我要見你們老闆。」晨星把話重複了一遍。

    「好,好,隨我來。」老闆裝出害怕的樣子,戰戰兢兢的領著晨星走出風陵館,向易家的方向走去。

    ※

    「易小姐可好?聞知小姐為脫出明珠事所擾,心中煩悶,明月心誠憂之,望小姐珍重。」信的開頭一句算是客氣的問候,易小露神色不動,繼續看下去。晨星則站在一旁也伸脖看著。

    「小姐心中所計,明月略知一二,然欲安然而出,仍有幾處疑難。今明月為小姐誠心謀劃之,但求小姐安然無恙。」「哼」易小露冷哼一聲,「他以為他是誰啊!」晨星則好奇的問:「你的什麼計劃?」「看看他是怎麼以為的吧。」易小露含糊了過去。

    「據我消息,光輝光彥已於武國內布下天羅地網,只要與明珠內遙相呼應,將易家分部一網成擒易如反掌。之所以按兵不動,原因小姐當然知曉,然小姐可知,丁將軍已與五日前開始西巡,水鯊軍團內已無一人可調動大軍到時威脅明珠以救小姐。只待兩日後丁將軍到達哥特堡,到時即使收到消息火速趕回也已不及,而光輝光彥卻有足夠時間縮回明珠防禦。」

    看著看著,易小露不由變了臉色,晨星雖也明白了大體局勢,卻仍有疑問:「丁將軍是誰?」

    易小露沒有好氣的瞪了晨星一眼,繼續看下去:「相信小姐接信之時,已經知道靈瘟疫發之事。想來依小姐性格,定會憑著手中靈蔭以逼川上光政妥協。」「他猜得倒准!」易小露撇嘴一笑。

    「什麼?你想用絲羅靈蔭要挾川上光政?」晨星變了臉色,他跟本沒想到易小露會這麼做。

    「易家這裡幾百人的性命和這幾天得了靈瘟送命的倒霉人,你選擇哪邊?」已想到晨星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易小露早備了答案在這裡。

    「這個……」這樣的問題,晨星當然答不出來。

    這樣的結果也在預料之中,易小露不再理會晨星,繼續看下一句:「然此計萬不可行。」「可惡,他憑什麼如此肯定。」易小露皺了眉頭。晨星則露出釋然的神色,同時心中升起另個疑問,川上明月是如何知曉靈瘟之事的。剛才出風陵館走在路上,便被川上明月拉住塞了這封信,同時囑咐了通過老闆見易小露的辦法,關於靈瘟的事,可是一字未提啊。

    「川上光政此人,我知之甚深。蟻民賤命,他是不會在乎的。連小姐都能權衡利弊作出選擇,他當然不會猶豫。將所有病患一舉戮盡以絕後患之事,他絕對做的出來。」對父親直書其名,川上明月父子的關係可見一斑。「有道理」,易小露點點頭。

    「靈瘟之事雖不能用於此途,卻有它用。小姐明日只需派出家中那能說會道之徒,將靈瘟之事大肆宣揚,同時將絲蘿靈蔭歸置妥當,不露一絲痕跡。相信城中商賈的謠言很快便會傳到丁將軍耳中,如此一來,丁將軍勢必星夜趕回封鎖明珠與聖國交通。川上光政的如意算盤便再也不通。」妙啊,易小露與晨星同時歎道,看到這裡,兩人再也不敢小覷川上明月的計劃。

    「然川上光政一旦發現計劃出現變動,勢必提早動手。小姐明日只需盡早收縮防禦於易家西北方,作出逃向聖國的假相,然後在南北碼頭各布上船隻以惑敵方,定能逼得川上光政於明晚準時動手。」

    「廣場傳音之後,小姐手**振風晶應仍有剩餘吧。」晨星這才確定中心廣場的共振風晶都是易家放置,卻不知川上明月如今提起有何用意,易小露也是皺了眉頭。

    「易家地道已經暴露,且出口早被川上光政控制,小姐當還不知,不過小姐毋須著急。這幾日閒來無事,明月已在當間幫小姐多開了個出口,配合共振風晶,想來能好好戲耍守兵一番。」易小露露出了笑容,彷彿已經看到守兵被聲音弄的緊張兮兮卻又看不到半個人的情形。晨星則握了握拳頭,想起了手心裡曾經的那塊膩漬,還真是川上明月一向的作風呢。

    「出了地道口,小姐只需按圖如此如此……便可抵達明珠商院牆外,到時明月自會於此接應。至於小姐最為擔心的穿越城牆一事,今夜便可準備妥當,到時必可將易家幾百人無聲無息的運出城去。」下方則綴了一張地圖,看那曲裡拐彎的樣子,畫的應該是城南霽月樓附近。

    「與川上光政如此敵對,本非明月所願,但為了小姐,明月在所不惜。今明月為小姐殫精思之,唯願得小姐香吻一口,明月將歡喜之至。」晨星當然不知川上明月當面告白一事,當即圓張了嘴巴。

    「這個川上明月,倒真不是一般人物。你回去告訴他,我同意了,只要他能將易家的人安然送出,我自會令他滿意。」「啊?!」萬沒想到易小露的回答會是這樣,晨星摸著腦袋,忽然覺得所有的事都不對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在遊戲一般,令自己生出不真實的感受。是自己發燒了麼?還是其他人都病了?

    「晨星,你來了!」普亞斯大步的走進房門。

    「你……你來了。你們倆好好聊,我……我就不耽誤你們了。」結結巴巴的說完這幾句,晨星一刻也不敢與普亞斯對視,逃命般奔出房間。

    「他怎麼了?像被我捉姦在床一樣?」普亞斯玩笑著問易小露。

    「誰知道……」易小露忍住笑聳聳肩。

    ※

    「你總算來了,跟我走吧。」約定的地點,川上明月好像已經等了許久,有些不耐的拉著晨星就走。

    ……

    ………………

    「你都不問問易家答沒答應嗎?」靜默的走了半晌,晨星終於忍不住問道。

    「當然答應了,否則剛碰面你就告訴我了吧。」川上明月皺眉回看了晨星一眼,那神態明顯在說:這樣的問題你也能問出來,太笨了吧。

    「是……是啊。」晨星搔搔後腦,有些尷尬的打量著左右,隨即發現哪裡不對了,便輕叫起來,「這……好像已經在商院裡面了吧。」

    「不錯,你認出來了。」川上明月點點頭。

    「可……咱們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明明還沒穿越大門的啊……而且,商院的外圍是完整的一圈高牆吧?」晨星即是驚訝又是疑惑,扭頭四下裡看看,便在身後不遠處發現了高高的院牆,聳立在一排矮房的後方。

    「怎麼會這樣?」指指院牆,指指自己,晨星徹底迷糊了。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啊!」川上明月搖頭歎道,「牆裡牆外的房子都被我買下,然後在當間開了道門而已。難道剛才從門裡走過來你都沒發現麼?」

    「……光顧著說話了,沒注意。」

    「……」

    整整齊齊的教室,遠遠傳來的悠悠書聲,三三兩兩學生偶爾響起的激烈爭辯、爽朗笑聲,以及幽靜的林蔭小路,不時擦身而過的文雅行人……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成為記憶中魔武學院的幻象,讓晨星感到親切又溫馨。深吸一口氣,鼻端彷彿還飄蕩著學院後山河邊野草的芬芳,耳邊還充斥著同屋共臥時酣暢笑談。

    看著晨星的精彩表情,川上明月不由問道:「你在陶醉什麼啊?」

    「沒什麼,沒什麼,觸景生情而已,嘿嘿。」不習慣於感情外露,晨星的神色有些尷尬。

    「還真讓人奇怪?!你這樣呆的傢伙,怎麼把那樣的美女追到手的?」川上明月有些好奇的問道,他所指的當然是卡丹兒。

    不想參與川上光政的那些無聊的宏圖大業,卻又不想就此無所事事,追求美女便成了川上明月平日裡唯一的樂趣。指揮著手下那一干偷雞摸狗的小混混,先搜集情報,然後或明或暗、或下毒偷襲、或藉機要挾的清除掉美女身前的障礙,然後……倒也忙的不亦樂乎,那日對卡丹兒的騷擾便是典型案例。

    誰料天長日久,不僅訓練出了一批聽話的混混手下,也在川上裡忍與易牙之外隱隱形成了另一套的嚴密情報組織,也因此,才有這實力幫易小露謀劃了那樣的策略。不過,這一切與川上明月那與生俱來的籌劃能力也是分不開的。

    即便如此,川上明月追美女的成功率卻慘不忍睹,不知是他玩笑似的追求方式讓人無法適應還是從不強迫美人的習慣白白放掉了很多機會,總之,迄今為止,一個都沒成。

    一來二去,明珠少城主的名聲自然響徹全城,盡人皆知。再配上他不以為杵、從不在乎的性格,色狼、無能的謠言傳了又傳,簡直是人茶餘飯後的最佳談資。有了這樣的名聲,想追到美女……難上加難。那晚在風陵館受到的待遇也就不難解釋了。

    「怎麼追到的啊?等啊,美女會自己送上門來的。」晨星憶起了與卡丹兒的林中相遇,笑著回答道。

    「?!」本以為晨星是開玩笑,但看了神情又覺不像,川上明月只能懨懨的道,「和你這種福氣的傢伙沒法溝通。」

    「真的……我好像真的很有福氣呢!」真的,有時候和傻瓜說話也能氣壞人。

    「真是的,你們怎麼磨蹭到現在才來呀。」實驗室外,可兒早已等的不耐。

    「可兒?你……你們怎麼會認識的。」晨星回過神來,驚訝的問道。話一出口,立刻明白自己問了蠢問題。川上明月被斯蘭月強留在實驗室幫忙,而可兒又成天泡在這裡,兩人都夠古怪的傢伙,不認識才見鬼了。

    「連你們有幾號人都不清楚,又怎麼給你們出謀劃策。」川上明月得意道。

    「噢,靈瘟的事你也是從這裡知道的。」晨星明白過來。

    「你果然看了那封信了。」

    「沒,沒……,……和易小露一起看的……是她要我看的。」眼見抵賴不過,晨星支支吾吾的承認了。窺人**本非他所願,因此有些心虛。

    「看你緊張的樣子,我就是隨便說說。」川上明月好笑的看著晨星,信裡本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可兒,你把絲羅靈蔭刷好了嗎?」裡面傳來斯蘭月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交談。

    「啊,我都忘了。」一直在聽兩人說話的可兒猛然警醒,慌忙回到實驗室。晨星與川上明月跟了進去,便見可兒伏在案前,用一把小刷子,仔細的刷著那段絲羅靈蔭,下方則放置著一小塊水晶片,好像在接著什麼東西。斯蘭月則靠在另一桌前,擺弄著一架帶著長筒的奇怪儀器,對晨星與川上明月的到來不作絲毫理會。

    「你這是幹什麼?」晨星好奇問道。

    「噓……」可兒作出禁聲的動作,不理會晨星。

    「好像叫做取標本。」川上明月見多識廣,然而解釋了等於沒有,晨星仍是不明白。

    「咦,你還在這裡?哦,對了,忘跟你說了,找你來有事做,跟我來吧。」川上明月又把晨星拉出了實驗室。

    「這……這是哪裡?」打量著黑漆漆的隧道,晨星念動了照明術。隧道明顯是新近所鑿,兩壁鑿痕尚新,地面也還留有積水。再一轉念,晨星明白了,這應該是一條通向城外的隧道,是明晚逃命的必經之路。

    帶著好奇一直走著,一個事實終於將晨星的心情打落谷底。青色的巨岩直聳前方,穩穩的嚴嚴的,像一道千斤閘門,宣示著一個近乎不可能跨越的障礙。

    「你……你叫我到這裡來幹嗎?給你開山劈石挖隧道麼?」晨星驚訝的問道。

    「聰明。」這的確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

    「不過不用擔心,工具已經給你準備妥當,你慢慢干就是了。」

    「工具,什麼工具?」晨星一轉頭,發現地上只有一桶水,「你……不會說這桶水就是工具吧?累了時好解渴嗎?」

    「你可千萬別喝,喝了爛腸子爛胃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哦?」晨星皺了眉頭看看那水,果然有些怪異,雖然在照明術的昏暗光線下,仍可看出它是黑的,而且黑的古怪,好像能吞蝕一切光線般。

    「石機蟲屍體鑄就的城牆確實堅固無比,材質本就比普通岩石硬上三分,又沒有絲毫裂縫。然而你可知道,海裡有種寄居蝦,專以石機蟲堆積的岩石為家,它吐出的毒液可以輕鬆的在上面蝕出孔洞。」川上明月胸有成竹的道。

    「噢?難道這裡面就是那種寄居蝦的毒液?」晨星湊近不知什麼質地做成的桶聞了聞,一股酸酸又嗆人的怪味道,「那……我的任務就是在這裡刷牆?」晨星驚訝的問道。

    「答案正確。」

    「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還有事要安排,可兒要幫忙研究絲羅靈蔭,你總不至於讓月姨來幹這粗活吧?!還是說你想花錢僱人做啊,不怕洩密的話,隨你便。」川上明月輕描淡寫的將晨星的退路一一堵死。

    「好吧,我干。」晨星只能自認倒霉。

    「牆外的地道也已經挖好,只要你直直的刷進去,應該就能看到。這裡的城牆不厚,才三丈,慢慢干吧!」到最後,川上明月又撂下一句足以令晨星暈倒的話。

    ※

    本以為活計雖然髒了點,還不算累,可上手才知道這還是個普通人幹不了的技術活兒——寄居蝦毒液的腐蝕性太強,沒法用普通刷子刷,想塗到牆上,只能用魔法。

    憑著念力,從古怪的液體中揈出一團,晨星總算體悟到了它與普通水不同的一面。沒有普通水中那麼多的水元素,毒液又粘又稠,光是取出這一個舉動,已經花費了平日數倍的精神力。然後再把它盡量拉成薄餅的形狀,緩緩貼到牆上……

    晨星忽然佩服起馬戲團中的噴火男來,因為他們噴火表演完畢之後總有一項例行演出——控煙,靠著風元素的力量,將煙霧在空中布成各種造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有的甚至能自行上演一幕小小的戲劇,直到煙霧消散。天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那麼精微的操控的,反正自己現在單單想維持毒液的形狀就已經很吃力了。

    晨星這樣想著,卻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經很強了,由於水風元素天生的質地差異,操控水元素本就難上幾倍甚至幾十倍,而換成活性更低的毒液,其困難程度就可想而知。

    總之,第一團毒液是浪費了。蝕去了六七公分牆面之後,卻有大半順牆而下,把牆邊的地面燒出一道橫溝。

    「量多了。」晨星暗道,第二次便只取了上次的三分之一,然而問題立刻便出現了,這麼少的毒液,他無法拉成足夠大的面積。繼續擠壓,毒液仍舊那麼厚,實在無法削薄半分了。停了片刻,繞著中心點,毒液薄餅開始緩緩旋轉起來,隨著速度的增加,毒液越來越薄,終於達到了適合的尺寸。晨星露出滿意的笑容,將毒液薄膜貼到牆上。

    這次削進了七公分,沒有一滴毒液流到地上,晨星已經禁不住的暗暗佩服自己了。

    隨著熟練度的增加,晨星操作的越發得心應手起來。也漸漸明白了當中一些奧妙,不同形狀的形成需要腦海中相應的影像,而影像越深刻越清晰,操控起來就越容易,這與個人的熟練程度是緊密相關的,難怪馬戲團中那些見習的魔法師都能作出那樣精彩的表演。

    而晨星的操作也不再是簡單的取出一團毒液,旋成薄膜,貼到牆上……僅僅貼到牆上這一步,晨星就已經能使出旋轉、削切、纏繞、波動等近十種力道,而空中的毒液團數量,也始終在三個以上,各自進行著不同的作業。

    隨著進度的加快,晨星的精神也漸漸亢奮起來,一系列的動作駕輕就熟,一團團的毒液如臂使指,片刻之間,石壁已經削去了丈五不止.

    然而好景不長,正當晨星手舞足蹈之際,腦中忽然一陣眩暈。空中三團毒液立時跌落地面,更有一團差點擦過晨星的胳膊,驚了晨星一身冷汗。

    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的暫時虛脫,雖然以前從未遇到過,晨星還是立刻明白過來。算了,休息一下吧……伸伸懶腰,晨星向隧道外面走去。其實還是可以通過祈禱透支一部分精神力繼續的,不過毒液腐蝕的速度遠超想像,剩下的部分,只要回復了精神力,一刻時間也就搞定了,晨星就不打算用那事後受罪的祈禱。

    「咦,你出來了?毒液用完了嗎?那邊我剛剛又配了一桶,拿進去用吧……」見晨星出來,川上明月打個招呼,然後這樣告訴晨星。

    「配?剛配的?」晨星當即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寄居蝦腦袋裡那一點點毒液能有多少?要裝滿裡面那桶,恐怕明珠整個水域的蝦都撈出來也不夠啊!要不明珠城這城牆還不早千瘡百孔了。……這些都是月姨和可兒研究了毒液以後自己配出來的。」川上明月理所當然的道。

    「那還找我幹嗎?既然有那麼多,直接往牆上潑不就好了嗎。妄我為了節省,費了那麼多精神。」晨星無力的道。

    「……你的情況我早已打聽清楚了。今天晚上的事,只當作特訓吧,為了明天晚上而做的特訓。」

    「什麼?」晨星糊塗了。

    「唉,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總是增加了一分機會。你難道沒覺著精神力見長嗎?操控能力也有增強才對……」

    「是這樣的嗎?」晨星懷疑的看著川上明月。

    「我怎麼會騙你呢……」川上明月這樣說著,卻不敢正視晨星,便左顧右盼起來。

    「哎呀,真是奇妙的構造啊!」實驗室裡,傳出了這樣忘形的歡呼,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月姨,怎麼了?」川上明月與晨星匆匆奔進實驗室,斯蘭月與可兒都湊在那個長筒儀器前,不知在看什麼。

    「你們來看。」斯蘭月招呼著,與可兒把位置讓了出來。晨星好奇的湊近,學著兩人剛才的樣子,把眼睛對準了長筒的頂端,向下看去。眼前,是一片發亮的圓形區域,當中零散的分佈著些灰灰的痕跡,都是靜止不動。

    「好像在看水晶球……」晨星想起了占卜時能顯示圖像的那種東西。

    「唉!」旁邊三人同時歎氣。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知道自己犯了錯,晨星指著儀器,虛心問道。

    「見過這東西沒有?」斯蘭月隨手拿起一塊水晶,中間厚兩側薄,被打磨的晶瑩剔透。

    「火鏡?」晨星疑惑的答道,這種東西很常見,不會魔法的戰士一般會隨身攜帶,用來點火。

    「唉。」斯蘭月又一聲哀歎,「你以為這東西真是通過聚集火元素生火的嗎?這東西真正的名字叫放大鏡。」

    「嗯,沒錯,透過它看到的東西會大很多。」小時候好動,曾擺弄過這東西好長一段時間,還若了不少禍,晨星記憶深刻。

    「你想想,透過一個放大鏡看東西就會放大許多,那兩個呢?更多個呢?」斯蘭月少有的耐心起來,引導晨星進行思考。

    「看不清楚。」晨星斬釘截鐵的答道,「我早就這樣想過,也試過,可東西變得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了。」

    「……你說不定很適合幹這行,以後有空來我這幫忙吧。」驚訝的打量晨星一遍,斯蘭月道。

    「免了。」晨星想起了川上明月當初無奈又頭疼的表情,搖搖頭拒絕。

    「可惜。」斯蘭月搖頭歎口氣,繼續解釋,「當初你之所以看不到,是因為位置擺錯了,想看的清楚,第二層鏡片只有一個最佳位置。這個儀器就是裝了幾個位置已經擺妥的鏡片組起來的。」

    「那……我們剛才看到的到底是什麼?」川上明月忍不住插嘴。

    「難道是靈瘟?」猛然想起剛才可兒刷絲羅靈蔭的動作,晨星猜測道。

    「答對。不過,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傳播靈瘟的媒介,或者叫它靈瘟菌更恰當一些。」

    「靈瘟菌?」喃喃念著從沒聽過的名詞,川上明月與晨星一時都有些接受不了。

    「那……也就是說靈瘟其實根本就是普通的傳染病了?」到底川上明月平時接觸的多些,率先醒悟過來。

    「雖然和普通疫病的傳播方式是相同的,但說它就是普通疫病可就大錯特錯了。」斯蘭月大搖其頭。

    「?」兩人實在插不上什麼嘴,只能靜待斯蘭月的解釋。

    「你們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一些灰灰的東西……都不動吧,像是死掉了。」晨星與川上明月對視著,求證著自己看到的是否準確。

    「沒錯,那就是靈瘟菌的屍體。」斯蘭月讚賞的道,「可是,你們沒發現奇怪的地方嗎?」

    「什麼?」晨星與川上明月齊聲問道。

    ·

    「那些屍體都已經幹幹癟癟的,沒有半點水分了。」

    「對呀,從客棧拿到這裡不過才一個時辰,怎麼就像乾屍一樣了……」川上明月自言自語著,他的最後幾個字提醒了晨星,「除非……那些東西早就是死的,是死靈生物。」

    「沒錯。」斯蘭月滿意的點點頭,「跟我得出的結論一樣。」

    「可……既然是死靈生物,為什麼病人用聖光這種祈禱術都無法治癒?」晨星提出了新的疑問。

    「問的好。」斯蘭月鼓掌喝彩,「你實在很有練金士的天賦,難道就一點兒不想朝這兒發展嗎?」

    「免了。」晨星慌忙擺擺手,想起要變成瘋老頭那種瘋瘋癲癲的東西,晨星就半點興趣也欠奉。

    「你剛才的問題我已經考慮過了。你們都應該知道,死靈生物是生物與冥神簽訂靈魂契約之後產生的吧。由於契約的力量,要消滅單個個體的死靈生物,其實所耗費的神聖之力是相同的。而神聖類的祈禱幾乎都是大面積魔法,靠著聖潔的光的力量來殺傷死靈生物。一般的死靈生物表面積都不小,身體每一點所受的聖光力量累積起來,消滅它們就不成問題。然而,靈瘟菌的面積太小了,小到所受的那一點聖光的力量於它們而言毫無作用。可兒,你估算一下,殺死靈瘟菌所需的能量與普通亡靈生物相當,所需的聖光的力量要加強多少倍?」算學這方面,可兒是天才。

    「天文數字,當在兆倍以上,除了創世神,沒人有這樣的能力。」可兒毫不猶豫,乾淨利落的回答。

    川上明月與晨星只能聽天書一樣呆呆站著。

    斯蘭月則點了點頭,這答案在她意料之中,「幸虧還有絲羅靈蔭這種東西,否則,簡直難以想像!當年的亡靈王當真稱的上天才……這樣的東西,根本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疇,我沒有辦法作出解藥。」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

    腦袋清醒些了之後再進隧道,晨星發現自己實實在在做了傻事。只要取出適量毒液放到巖壁頂端,順勢流下的毒液自會將那壁蝕出令人滿意的深度來。然而想起川上明月所說的特訓,晨星終於沒有那麼做,還是採取了原來的方式。

    然而新的疑問又浮上心頭:雖然自己笨到用了那麼費力的方式,但川上明月預先所想的應該不是那樣吧?難道……用念力取出毒液然後置於巖壁頂端就是川上明月所說的特訓?晨星卻不知道,自己所猜完全正確。對於一般法師,從毒液中取出部分然後念力進行操控已經是不得了的修行了,但因為某種原因,晨星的魔法操控能力是遠超這種程度的,才有了剛才雜耍式的特訓。

    雖然實際的工作沒花費多少時間,由於中間靜待精神力的恢復以及實驗室的種種瑣事,當晨星打通了石壁從隧道中出來,月已西沉了,精神力也再度告罄。

    一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再加上精神力兩度匱乏,晨星幾乎困不欲生。懵懵懂懂的回到了風陵館,大廳裡魔法燈卻還亮著。諾大的餐廳裡,幾空無一人,除了當中一張擺滿酒菜的桌旁。卡丹兒伏身桌上,顯然在等晨星,聽了些微響動,便驚覺醒來。

    「……你回來了。一晚上都去哪兒了?」卡丹兒揉揉眼睛,看看牆上魔法鐘,擔心的問道。

    「……刷牆。」晨星的手習慣性的輪了兩圈,作出一個在隧道裡標準的刷牆動作。由於輔助動作有助腦中影像的形成,所以手上的動作還是少不了的。

    「?」

    「好累啊!」歎口氣,晨星放鬆的倒向卡丹兒。

    「到底怎麼回事?」卡丹兒一頭霧水,追問一句,卻沒得到任何回應。低頭看去,懷裡的他已經均勻的打起鼾來。睡夢中的晨星,神色平靜而安逸,嘴角掛著一絲隨意的笑,一如他的性格。

    無奈的打量一遍桌上酒菜,卡丹兒搖頭歎口氣,輕輕抱了晨星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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