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今夕？何夕？ 之三 文 / 秋凡
「親表哥。」晨星適時的替晨露補充完。早在聽到路人稱呼晨露做長孫公主之際，晨星已經有所覺悟，身為長孫公主，晨露的知名度恐怕並不下於自己，要去逛街卻只給了自己一人易容，恐怕是要用自己這老爸做擋箭牌了。因此，不待晨露開口，晨星搶先發了話。依據全大陸不成文的規矩，表堂兄妹之戀是不被允許的。
「是……是啊。」既然已被晨星搶了先，貿然改口只會令人生疑罷了，晨露只能無奈的接受事實。不過她也不是好打發的主兒，玉指輕捻，便讓晨星悶悶的慘哼連連。真的是卡丹兒生的吧，連這手都遺傳下來了，眼淚往肚裡流的功夫，晨星鬱悶的想著。
「哦？只聽說伯父是星雲武者的獨子，竟不知道他還有兄弟姐妹？」白衣青年收起扇子在手上拍了兩記，疑惑問道。雖然寒暄之中曾提過晨星，他的眼睛，由始至終沒在晨星身上停留過。
「唉，說起來都要怪我那好色的爺爺。年輕的時候只顧四處留情，一不小心就留出了我爸爸。」晨星煞有介事的解釋著。只是不知這話傳到菱星晨荻耳中又會惹出什麼樣的風波，不過反正是夢，胡言亂語的也無所謂了。
「說不定，也只是個亂認親戚的。」聽出了機會，晨露適時的插入，「反正他剛冒出來的時候，可是把我爺爺嚇了一跳。」這樣說著，晨露乾脆將臉放上了晨星肩頭。
「呵呵，是嗎？」，高深莫測的輕笑幾聲，青年將頭轉向了他處。好似不願意看到晨露那樣的動作。「可是……我卻聽說星雲武者與菱星祭司環遊世界去慶祝他們的結婚四十週年了？」
「哎呀，其實是我奶奶被氣跑，我爺爺去追了。」眨著眼睛，晨露輕輕鬆鬆接下了青年的質問，「現在哪裡會有那麼浪漫的老人，放著清福不享，硬要跑出去過什麼週年紀。誒，這話也就我說說，你聽聽，可千萬不能再外傳了啊，被爺爺知道是我透露出去的話，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晨露的演技當真好的沒得說。
「你放心。」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青年用眼角餘光瞥了晨星一眼，卻見晨星不知何時已與路邊小販打的火熱，顯然是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牙齒咯咯作響。對於自視甚高的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侮辱了。一時之間，與晨露過分親密的舊恨，對自己無視的新仇，一齊湧上心頭，青年心中怒意幾乎難以自抑。其實這也怪不得晨星，有幾個人會對夢中的陌生人感興趣呢？
「表哥，你在看什麼？」不知有意還有無心，晨露竟走過去攬了晨星的腰，做出一副撒嬌之態。這樣的舉動，令得身後青年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就是這個東西。」拿著新奇的物事轉過身來，晨星好奇問道，「剛才那些人每人手裡都拿了一個，到底做什麼用的？」看他手中，赫然便是剛才那群學生所持的黑乎乎物事。
「老爸，這叫收聲筒，是用來……」晨露含笑解釋著。
「哼。」不知為何，不待晨露解釋完，青年已經失去了耐性，當下拂袖而去。
「沒膽鬼。」看了青年去向，晨露撇嘴罵了一句。
「你果然是故意的。」看了晨露反應，晨星搖搖頭。
「老爸你還不是更絕，故意問我這連小孩子都知道的問題，他還能繼續呆下去才怪。」
「是這樣嗎？」舉著收聲筒，晨星頗愣了一愣，隨即又彎下身子，向著身旁一個兩三歲小孩問道：「小朋友，這是什麼？」=_=b……
「……」
「你對他印象好像不怎麼好？」一時無語，晨星沒話找話。他不敢直接問對方是誰，搞不好就是自己應該認識的。
「當然。對我有野心就明說嗎……偏要背地裡鬼鬼祟祟的搞事，說起話來還總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真是讓我不爽透了！」晨露滿腹牢騷。
「真高興咱倆意見相同。」笑一笑，晨星舉高了右手，緩緩攤開，掌心裡，一根藍汪汪鋼針，顯然是淬了劇毒的。
「？」晨露先是愣了一愣，然後看了看青年臨去的方向，問道，「他的？」
晨星點點頭：「臨走拂袖時留下的。」
「哦？！真是沒想到，我一直以為他只嘴有用，沒什麼膽子的呢，現在看來，倒該重新估量一番了。敢作敢為，夠陰險，夠狠辣，說不定還真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對象。」晨露竟然認真的皺了眉頭，「可是看他舉動，還是偷偷摸摸的，終究難成大事……」
這女人品味還真是怪異！真不知像了我和卡丹兒哪點？聽了晨露的喃喃自語，晨星只能肚中這樣說著。「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玩味的端詳手中鋼針，晨星疑惑的道，「剛才在人群中已經有人暗算過我一次。……你帶我出來，就是讓我作活靶子的嗎？」晨星終於起了懷疑。
「唉，還不都是因為日子太無聊。不過有了你這一下刺激，之後的半個月應該都很精彩了。反正你天下第一的名頭也不是混假的，就多陪女兒一會兒吧。」晨露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顯然很興奮，卻不知為了什麼。雖然聽她說了半天，晨星也仍是不懂。
「剛才那傢伙說不定真的很對你胃口。」默然片刻，晨星忽然開口。
「什麼？」晨露奇道。
「剛才他生氣離開是裝出來的。」晨星壓低了聲音，「現在他正在左前方的二樓窺視我們。」
「那又怎麼樣，無聊的偷窺，我又不會少塊肉。」晨露擺擺手。
「的確不會少塊肉，卻會丟錢包。」晨星撇撇嘴。
「哎呀。」順手摸去，身上錢包果然不見，晨露驚訝抬頭，就見晨星用下巴指了指右前方。得手的小偷正在那裡得意揮動手中戰利品，情形實在詭異。
「可惡。」提起裙子，晨露就欲追去。
「喂，等等。」晨星伸手捉住晨露胳膊：「你不覺得事情很奇怪嗎？哪裡會有小偷這樣肆無忌憚的。」
「我知道，這是調虎離山，想把咱倆分開嗎。」
「你總算還明白。」晨星鬆了口氣。
「可是……那是錢包啊，即使中計也要拿回來！」還沒待晨星高興起來，晨露已斬釘截鐵打消他的僥倖，「人群裡大概留著幾個殺手，反正本來也是衝你來的。老爸，就拜託了。」掙脫了晨星，晨露匆匆而去。
「……」=_=b
※
「忽然變的很奇怪？」聽卡丹兒敘述的時候，雅蘭才剛剛起床。
「是啊，雅蘭姐。他見了魔界的天空好像都很驚訝，剛看見晨露晨嵐的時候，似乎都說不出話來了，還問我怎麼沒戴面具，那東西我已經十幾年沒用過了……神情恍恍忽忽的，就像……就像還沒睡醒。我懷疑，他失憶了。」皺著眉頭，卡丹兒盡力描述晨星的情況。
「這個樣子？」雅蘭皺了眉頭，「真的有些奇怪啊，他可是一向精力充沛的啊。」
「嗯。」卡丹兒點點頭。
「難道……難道會是那個日子到了？」雅蘭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
「什麼日子？」卡丹兒奇道。
「一時之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個人一定會很感興趣。」舒適的伸一個懶腰，雅蘭眼中露出狡黠的光，「別擔心，很快就會弄明白的。也許，會很有趣也說不定……」
「……」
※
秋高氣爽，天寒風燥。天時這樣，與之相應的地氣卻並不如此。名聞天下的聖城德林街，越發的熱鬧起來。綵燈高懸，紅招遍佈，迪亞特城內萬人空巷，彷彿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這條擁擠的十字街上。那種場面氣勢，當真是摩肩櫛比，苦無立足之地，神采飛揚，甚囂塵土之上。
轉眼間，離試煉大會開幕已是不足十日。
「天下間最是繁華之地，今天總算見識了。」面對著轟轟人群，來自武國的騎士只能一臉苦笑。這樣的人流密度，只要用了內勁，立刻就是一場慘劇，再高明的武者，恐怕也只能人群中隨波逐流。
「龍兄所言極是。不過，即使我這從小聖城裡長大的，這樣的場面也是第一次見呢。」不遠處，便是赫赫的光明騎士團副團長——普亞斯，此刻自也在人群中努力著。
「看來這試煉大會很得人心啊。」兩人的交談是用上了內力傳音的，否則這樣嘈雜聲下，對著耳朵大吼恐怕都難以明辨。
「未必。」普亞斯搖搖頭，「熱鬧是人人愛湊的啊，來這兒的人倘若有一半是真心為大會助威，那就已經不錯了。」
「……是啊。二十年，太平日子不短了。」愣一下，龍九天便歎口氣，「就像我們這些年青一輩領兵作戰的人，對二十年前的事都不甚明瞭了，更何況那些普通百姓。」
「嗯。」普亞斯贊同的點點頭。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搖搖頭，龍九天換了一個話題，「逛了這麼久，聖城風物也算見識不少了，不知還有什麼有趣的。就像剛才的魔法雜技就相當不錯，雖然表演者都是些低階的法師，對各種元素的微妙操作可都是頗為不俗啊，當真讓我大開眼界。」
「那是當然，這裡可是魔法之都啊。」普亞斯不無得意的開口，「雖然未必個個都是大魔法師，單論對魔法的瞭解認識，卻是都在水準之上。」
龍九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錯。如果人人都明瞭了魔法之道，都不需要刻意培養，大魔法師自然就會湧現出來。難怪十賢者只出在聖國，我們武國竟是一個沒有。」
「你們雖然沒有十賢者，卻有龍騎士呵。……聽說貴國祭神百龍戲雖只是祭龍神之舞，卻需動用每龍類百條以及全國的上階龍騎，更需以神龍皮蒙鼓，龍脛骨為錘，龍神角做號……發動之時，驚天動地，鬼哭神嚎……」普亞斯嚮往的道，「那樣的氣勢，那樣的聲威，真不知何時能有幸親睹。」
「普兄知道的很清楚嗎。」龍九天意外的看普亞斯一眼，「可惜，從出生到現在，我也才看過一回。而且那時還小，根本沒有親身出場的機會。不過現在回想一下那種壯觀場面，確實如普兄所言。」
「看來我是沒什麼機會了。」聽了龍九天的話，普亞斯無奈苦笑一聲，正待繼續開口，卻被一陣高呼聲浪打斷。
「怎麼了？」龍九天疑惑看向前方聲源。
「呵呵，今天的終於開始了。」普亞斯早有預見的輕輕一笑，「龍兄，帶你去湊個熱鬧。……可說是一場盛事呢，而且與咱倆都有關的。」
「哦？什麼？」聽普亞斯這樣說，龍九天也來了興趣。
「這樣太擠了，咱們從這兒走吧。」看看四周，普亞斯對龍九天比了比上空。
「確實。」兩人默契的同時拔地而起，從人群頭上掠過。
「找到了！就是他，看見了嗎？右手邊那個，拿劍的。」隨著兩個身影在人群上方浮鴻般掠過，小女孩猛然發現了目標，「記清楚了嗎？那快去吧，我就在這等著。」命令，是對高自己兩頭的少年下的。
「知道了，大姐頭。」一臉機靈的少年，恭恭敬敬聽著小女孩的命令，正欲轉身下樓，卻猛然被小女孩叫住：「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大姐頭，都把我叫老了，我才五歲啊。」
「知道了，大姐頭。」
「……算了算了，你去吧。」小女孩無奈的揮揮手。
片刻之後，從樓層之上，便可看見少年宛若游魚般穿行在人群之中，轉折自如，毫無阻滯的追向龍九天普亞斯。「後悔去吧，讓你打傷晨星哥哥。」對著兩人幾乎不見的背影，小女孩氣嘟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