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 星墮贖魂 之三 文 / 秋凡
「當然……是雅蘭姐你。」晨星無奈的搔搔頭，隨即愣了，「保鏢？我的？」
「兼職，兼職而已，出門在外的小孩，沒有監護人總是不行的。」
「將要發生的事……很嚴重嗎？」晨星漸漸有了覺悟。
「不知道。」雅蘭搖搖頭，「來這裡，是有問題要問夜靈，哦，就是星見賢者，也是因為只有在這諸神之殿，才能免於被窺探。這次的對手，真的很棘手。」
「諸神之殿還有這樣的功能？」晨星這種菜鳥當然不知道，「對手是誰啊，竟這麼囂張，需要動用諸神之殿的力量。可是……剛才在暗黑神殿不也可以嗎，幹嗎那麼著急的跑來這裡？」晨星有些不滿，當然是對暗黑神殿中取得的成果不夠滿意。
不過，他確定了另一件事，既然有夜靈這樣的名字，星見賢者顯然是女性沒錯。也許蒙頭蓋臉是為了保持神秘吧，想像自見面以來的情形，晨星猜測著。
「暗黑神殿？」雅蘭笑一笑，「雖然同為諸神之殿，你認為在這生命神殿中的言行能瞞過生命女神嗎？」
「……」晨星甚至思考了一下才明白雅蘭話中隱意，「雅蘭姐，你是說，這次的對手是……是，那個……惡……惡……，這種事，怎麼可能？」晨星臉色有些發白。不過，不管是誰，聽到對手是創世神的話，都該一樣的表情吧。但片刻之後，晨星已經恢復了鎮定，不管怎樣，自己體內還有個戰神的，而且，僅從傳說的訊息判斷，他的能力還凌駕惡使之上。
「諸神不直接干預人間之事，這是一定的，所以，我們也不是毫無勝算，我們的對手，只不過是那個存在手中傀儡罷了。」雅蘭輕描淡寫的道，「我來此的目的，也就是想知道傀儡到底是誰？其實，不用問也大抵猜的出來。」
「可是……雅蘭姐，你又是怎麼知道對手是那……那個？」
「有一些事，人是做不到的……卡丹兒從來都沒告訴過你嗎，關於魔界的一些情況？」
「什麼情況？」晨星瞭解的實在很少。
「你應該已經知道，現在的魔族其實千年以前叫做冥族，他們雖然人人好戰，卻只在意個人修為，可以說，他們是一個好戰卻又從不主動挑起戰爭的種族，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是獨來獨往的苦修，幾乎不在意權力、名譽、享受這些瑣屑之事。可是，這樣的一個種族，他們為什麼會三番兩次進攻人界，你想過嗎？」
「當然想過，自從遇見卡丹兒。」晨星點點頭，「可是她不肯告訴我，說有不得不戰的理由，又說是秘密。」
「她的嘴巴倒挺嚴。」雅蘭笑一笑，「不得不戰的理由啊，確實，除了求生，哪還有什麼不得不戰的理由？」
「求生？」晨星微微吃驚。
「是啊。我也是去了魔界才知道的。魔界與我們大陸大大不同，是一片由冥神一手創造的密閉空間，在這個空間中，幾乎只有陸地，零星分佈的大小湖泊包括了他們所有的水源，其中，最大的便是魔界中心的瑪那湖。可是現在，即使瑪那湖都只有千年之前的四分之一面積，小一點的湖泊早就完全消失……這就是卡丹兒隱瞞你的秘密了。」
「怎麼會這樣？」晨星忍不住發問。
「是啊，的確很奇怪。」雅蘭點點頭，「密閉的空間，按說任何元素的量都不會減少，可水元素卻莫名的消失了。而從魔界的歷史來看，這樣的情況也是近千年才發生的。迪奧卡為此曾組織過大規模的探索數十次，始終沒有結果，直到我無意中通過暗黑神殿的上古傳送門闖入魔界……」
雅蘭說的是事實，魔界的人雖然強橫，卻以武技為主，即使有修習魔法的法師，也是以暗黑系為主，更會將元素魔法修煉成單純攻擊強悍的暗元素魔法，直到雅蘭這純正的元素法師登場，以前無法探索的部分才有了結果。
「……結果，我們終於在瑪那湖底最深的溝壑裡找到了原因，你猜那裡怎麼了？」
「難不成是漏水了。」晨星隨口胡諏，這樣的理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然而，他卻驚訝的發現雅蘭點了點頭。
「沒錯，很貼切的形容，漏水了。一個近丈寬的空間裂縫，魔界的水就源源不斷的從那裡流出去……」
「呃……」那樣的情形，晨星有些想像不出。必定是距今千年左右的傑作，而那時，魔界已在迪奧卡控制當中。
正當晨星猜測著會是誰所為的時候，雅蘭開口道；「不用猜了，連魔界的大魔王都無法潛入的深湖，世界上，還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雅蘭姐，你說是惡使？」
「當然，除了以混亂為秩序的惡使，又有哪個神靈會做出這種事。小小一道空間裂縫，便讓人界與魔界爭鬥了千年。……你別說，這樣的手段，還真有邪惡的藝術美呢。」
…………
「這麼久了，星見賢者怎麼還不出來？」不知該怎麼接口，晨星便一陣沉默，片刻之後，忽然開口。
「對啊，這麼長時間，她怎麼還不出來？」疑惑的重複一遍晨星問話，雅蘭臉色猛然變了。「不好……」身形一閃，原地消失，竟是用了傳送術。這次傳送也許是雅蘭傳送過的最短距離，幾步之外，後方小門前，雅蘭無奈的顯現。房間中一種莫名的力量讓她無法傳送進去。
「這是……星輝結界。」雅蘭顫抖的輕觸無形的結界，聲音當中已經夾雜了嗚咽，「靈兒，你怎麼這麼笨，竟然用了『星墮贖魂』。我更笨，剛才與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竟然沒發現你是為了掩飾虛化的身體才蒙了頭，還把星系魔力借給你……」敲打著無形的星系結界，雅蘭為自己的粗心流出懊悔的淚。
「雅蘭姐……」晨星輕輕按上雅蘭肩頭意圖安慰她。「星墮贖魂」的禁咒他是知道的，也隱約猜到了裡面發生的事，只是不知道被救的是誰，竟然讓星見賢者動用了那必須捨棄生命的星系禁咒。
「我，是不是很失敗……」情緒有些失控，雅蘭很自然的讓晨星胸口的衣衫充當了手帕的功能，「我一直以為只要力量夠強大，就能保護所愛的人不受傷害。可是，晉入虛階，得意洋洋的從魔界回來，我卻立刻要失去最好的姐妹……難道，我的以後的命運就是這樣嗎？」
雅蘭的頭始終低著，讓晨星看不清她哭泣的樣子，可是，晨星能從她身體的震動、胸前的濕潤感覺到她的哀傷。也只有在這時，晨星才能明白雅蘭並未如她表面看來那樣堅強。
「雅蘭姐，許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可是，我明白一點，人活著，就是追求幸福的。一心找個好老婆相親相愛白頭到老，是為了幸福；想位極人臣蔭及子孫，也是覺得這樣上天國會比較幸福；那些嗜武如狂看起來沒有感情的傢伙，當力量提升的時候，自然也會覺得幸福的……獸人茹毛飲血，他們覺得這樣比較好；雪女呆在冰天雪地裡，因為她們喜歡那樣；就連沒有自我意識的元素精靈，它們也知道呆在哪裡會比較舒服？」
兜了這麼大一圈，晨星總算將話題轉了回來，「雅蘭姐，使用禁咒的時候，星見賢者必然也是清醒的，既然她做出了那樣的決定，自然是認為那樣會比較好。」
「好，說的好。」一如剛見面情形，先開口招呼著，然後鼓幾下掌。不知何時，星見賢者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後，「救了我最愛的人，也終於讓自己擺脫了痛苦的折磨，雅蘭，你難道不為我高興嗎？」星見賢者笑意吟吟，已然除去了蒙巾。
金黃的波浪般長髮，優雅纖長天鵝般脖頸，美麗無儔的絕美面容……雖然身著黑色的法師袍，絲毫也掩蓋不了她的高貴典雅。唯一不尋常的，絕美的容貌帶著虛幻的色彩，因為身周如繁星密佈的光點已經透露出這樣的信息——現在的星見賢者，不是實體。
看著與剛才叛若兩人的星見賢者，晨星稍稍皺起眉頭，眼前的法師他總覺有些眼熟，尤其是眉目之間，很像……對了，是艾琳娜，那種與生俱來卻又不令人反感的高傲。
「靈兒……」擦擦眼淚，雅蘭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她努力想做出笑容跟好友告別，卻是無法做到。
「不要為我流淚，身為星見師，我覺得這已是我最好的結局。」夜靈輕輕的伸出手來，擦去雅蘭臉上的淚。晨星這時才發現，她的五指還是完好的實體模樣，但手腕已經如頭部一樣虛幻。原來這就是虛化，晨星明白過來。
「你……」捉住夜靈的手，雅蘭顯然也發現了虛化的現象。身為大陸第一的魔法師，她當然知道，一旦連手指也完全虛化，就是夜靈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了。眼淚情不自禁的再次簌簌而下。
「還有一時三刻呢！」輕輕的搖頭，夜靈微笑著擦去雅蘭的淚，「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你們七人的情況我早已知道，卻始終沒有告訴你……」她所說的自然是七勇士的事。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雅蘭哭泣著摟上夜靈。虛化的身體還是可以接觸的。
「怎能沒關係。」夜靈歎一口氣，摟上雅蘭的頭，「每當想到所有同伴都天人永隔，你就不願意一人享受幸福，那種心情，我這做姐妹的又怎會不明白。……可是沒有辦法，為了平息眼前的大劫，我只好狠心的裝作不知道。」
「我明白的，靈兒，我明白，你不要再說了。你幫了太多人的忙了，不管什麼樣的秘密，我都不想要你告訴我了。」雅蘭衝動的開口。
「你……怎麼還像當年一樣……」溫柔的擁著雅蘭，夜靈做出苦笑的表情。這樣的情景在旁觀者看來，主人公不像是姐妹倒更像一對母女。「我等了二十年，就是為了現在這時機成熟的時刻。而且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天罰還能罰到我嗎？」
「不要……」抬頭看看夜靈，雅蘭堅定的搖搖頭。
微愣一下，夜靈笑起來：「好，我不說。等我走了以後，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吧。……唉，也不知偷窺星見師遺物的日記到底算誰洩漏天機……」夜靈本來是玩笑一樣說的，話一出口，胸前的衣衫卻更加濕漉了，懷中倩影自也震動更劇。剛才她那一句無心的「遺物」讓雅蘭悲從中來，一時更加失態。
唉！夜靈心底歎息一聲。眼前的姐妹雖然看起來高傲、堅強又自信，那卻只是為了躲避傷害構築的心靈堤防罷了，真正的內心深處，雅蘭卻一如二十年前少女時代般脆弱，幾乎沒有絲毫改變。
情不自禁的撫著雅蘭秀髮，夜靈將嘴湊到了雅蘭耳邊悄悄的道：「不說我了，臨走之前，送你幾句忠告：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不要委屈自己的心意，感覺到什麼，想表達什麼，誠實的面對就是了，可不能再像這二十年一樣躲躲藏藏了。」
說到這裡，不由看一眼晨星，「他剛才跟你說的是真的，你們倆的命運，已經分不開了。可不要像我一樣啊……」這樣說著，夜靈沖晨星眨眨眼睛，顯然已經發現了晨星用來偷聽的感知觸手。
晨星訕訕的收回感知觸手，卻立刻後悔不迭。雅蘭也將嘴湊到了夜靈耳邊，至於說了什麼，晨星卻是聽之不著了。雖然性格有些變化，他也不好意思再把觸手伸出去。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的話，你還會選擇現在這條路嗎？」雅蘭是這樣問的。
「如果……我不是星見師的話，我想，我會衝破世俗禮教的……」夜靈頓了一頓，「選擇這條路，不是因為我怕，只是，我不想因此連累太多的人。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更在乎的應該是別人怎麼看你吧！只要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就可以了，別人管他去死，這不是你當年的口頭禪嗎？」雅蘭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要管別人怎麼看你，幸福的過活是你今後的唯一命運……」
「星見師的預見麼？」
「是啊！」
「……」
：星輝結界，一種禁咒魔法「星墮贖魂」的副產物。在施術者靈魂尚未消失，被救者命運正在改變之際，是世間最堅固的結界，甚至超過空間結界。持續時間少則幾天多達幾月。
：星墮贖魂，星系禁咒魔法。依據古老的占星之術，運用九天星力將人本命之星墜下以解災厄。如非神靈，施術者必死，據說其靈魂會化為被救者新的本命星。而被救者此後命運，也會因本命星的不同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