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母子重逢 之二 文 / 秋凡
雲影重重，遮天蔽日，魔武大會開幕之日的聖城，天地間一片昏暗。完全不同於昨日的暖意盎然，氣溫猛然降至冰點以下，大街上昨日殘留水漬，皆已凝為冰花。突變的氣候，讓人不得不對魔武大會的舉行報以某種不祥的預感。
受左相之邀，魔法公會特遣近百名水系**師行那逆轉天氣的大型魔法，而為了鼓舞士氣，左相代替已然喪失了人身自由的新皇發佈了「御駕親臨」比武場的詔諭。
此刻，太陽還未出山。
易家客房，餐桌前。
新來的聖法師怏怏扔下手中的厚厚一沓商報，皺了眉喃喃語道：「怎麼才能引蛇出洞呢？」姜果然老的辣，找來自去以後的幾十份商報稍稍一覽，聖城中局勢，雅蘭已然明瞭。昨夜失去摯友的痛苦，好像絲毫也沒留到今晨。
「雅蘭姐，你在想什麼呢？引蛇出洞，蛇是誰啊？」托著早餐的拼盤的走進來，卡丹兒好奇的問著。說話間已將各人早餐井井有條擺到桌上，她實在很有當主婦的天賦。
「卡丹兒，你說，想捉到某個獵物，用什麼方法引誘它最好呢？」欣賞的看著卡丹兒的舉動，雅蘭隨口問著。有了她這聖法師坐陣，噢，不對，現在應該叫做虛法師才是，被通緝的傢伙們已然大大方方回復了舊時稱呼，只是人皮面具偶爾還戴戴。
「當然是獵物最喜歡的東西。如果是人的話，就要複雜一些了，可以用他最喜歡、最想得到的，也可以是他最憎惡、最想毀滅的，我覺得後者效果會更好一些。」不愧是天生的獵手，森林精靈隨意的說著，卻是字字珠璣，直切要害。
「厲害。」雅蘭驚歎一聲，「嘉璐君，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精明了？」兩人已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雅蘭的話便有些隨意。
「精靈總是會變的。」嘉璐莉爾淡淡的回答。
…………
「昨天晚上……我都說了些什麼？」趴在床上，撅起屁股，晨星就如鴕鳥一般將頭埋在枕頭裡，深深的懊惱。被一夜未睡好的風星吵醒，晨星醒來的算是及早。然而看著風星在空中煩躁的舞姿，昨晚的記憶立刻湧入腦海。
當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惡鬼上身麼？可是……為什麼偏偏還保留著那時的記憶……老婆？二老婆？三老婆？還順便求了個婚……天啊，從此以後，不用做人了。每當想到這些，晨星便腦中一片空白，只留下無比的羞愧與自慚。
雖然經過夢裡的熏陶，對於齊人之福算有點心理準備，晨星卻從沒想過它會發生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來得是如此之快。
不過，仔細想一下，那也的確是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尤其自夢中醒來以後，若有若無的，便存了那樣的**。可是，即便心底敢想一想，自己又是怎麼敢說出口的……簡直瘋了一樣嗎……瘋了，對了，是瘋人果的副作用……以後有機會一定找瘋老頭問問，不過，還是算了，他自己都瘋瘋癲癲的了。
此時此刻，晨星腦海當真是千頭萬緒混亂一片……
就這樣出去嗎？是肯定不行的，自己哪還有什麼臉面。呆在這裡？也是慢慢等死吧！不如……
…………
餐廳裡的談話仍然繼續著。
「那個傢伙……眼下會最想殺誰呢？」聖法師蹙了眉，仍在想這看來很困難的問題。「對啊。」片刻之後，聖法師猛一拍手，「可是，也不知道那傢伙什麼時候會醒……不如……」聖法師便詭異的笑一笑。
「咦，都這個時候了，晨星怎麼還沒醒。」掃視一下廳中幾人，卡丹兒皺眉道。
「應該是清醒過來了，正為昨晚上的瘋言瘋語後悔吧！」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冷冷的嘲諷，可兒有些不滿。昨天晚上的情形確實有些詭異，不過可兒相信那只是暫時情況，否則，晨星也不會到現在不敢來吃早飯。
他的不滿所針對的，倒不是晨星的**，對於晨星、卡丹兒、嘉璐莉爾，他有著幾乎相同的尊敬，無論最後是怎樣的搭配組合，他都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想像一下晨星現在六神無主的樣子，他就為這位青年近乎孩童的優柔寡斷歎息。
「可兒哥哥，你還在吃飯啊？」可兒的話剛完，古靈精怪的五歲小女孩蹦蹦跳跳從門外走進來。
「哎呀，頭忽然好痛。」手中湯匙劇震一下，可兒裝模作樣捂上腦袋。晨星昏迷期間，他已經被小兔兒癡纏的頭昏腦脹，如今都有了條件反射的反應。
「我這裡有治頭痛的藥噢……」小女孩天真的將手探入懷中。
「不，不用了，回房間睡一覺就好了。」指指房間，可兒臉色有些發白，手忙腳亂的站起身。
「可兒哥哥，我也要去，咱們同床共枕好不好？」拉著可兒胳膊，小兔兒撒嬌的開口。五歲的小女孩，應該還不明白同床共枕的意思吧。
「撲……」（-2）滿嘴噴飯的，是可兒與雅蘭。精靈自巋然不動，臉上也有些笑意。
「呵呵，沒關係，我來收拾。」麻利的擦抹著桌面，卡丹兒也忍不住笑出來。
「走，走啦。」即便以可兒的冷靜，也當即鬧一個大紅臉。拉了小兔兒向外走。
「不是回房間麼？」小兔兒奇怪問道。
「=_=b……」
「哈哈……」身後幾人終於忍耐不住，放肆的笑出聲來。
「唔，對了，昨天晚上，晨星對你們也動手動腳了嗎？」看著兩個人小鬼大的背影走出門去，雅蘭隨意問道。然而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疏忽，這樣的說法，不是明確的告訴別人自己也被……
「呃，那個，口誤，口誤啦。昨天晚上，晨星對你們動手動腳了嗎？」雖然換了一種口氣，一向靠實力說話的聖法師卻並不善於說謊，拙劣的拐過彎來，很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幸虧對面兩人於此也都沒有足夠的細心，當下紅了臉支支吾吾著，也都沒發現始作俑者同樣的尷尬。
「唉，現在的男人，真是！」大鬆一口氣，聖法師立刻感慨的歎息，「捧著碗裡的，惦著鍋裡的，也不忘集市上還沒買回來的……你們說是不是！」最後三個字忽然加重了口氣，更是對著嘉璐莉爾與卡丹兒相反的方向，也不知說給誰聽。
被發現了！切斷竊聽的感知觸手，床上的晨星已是一身冷汗。怎麼辦？怎麼辦？雅蘭姐一會兒就會來了吧，到時候，自己怎麼解釋，心血來潮？鬼迷心竅？……六神無主的想著，晨星心臟怦怦胡亂跳著，臉上就如火燒一般，片刻之間，一身冷汗又換做熱汗。
地上如果有條縫讓自己鑽就好了，晨星已經開始不切實際的幻想。一條縫，一條縫……對了，還有最後一招，偷偷溜掉，只要避開大家溜出去就好，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晨星暗暗下了決定，眼睛開始四下打量。雖然客房的房間各自獨立，出口卻都在餐廳的視野之內，於是，晨星選擇了某種以盜竊為生的職業才走的路。
悄無聲息的掩上窗戶，前後左右四下裡看看，晨星暗暗高興，沒有被人發現。
「星辰先生，是我們易家客房的正門太小，不能走麼？」突兀的聲音猛然在耳邊響起，駭了晨星一跳。驚訝抬頭，易靈犀胖胖的身子就平躺空中，臉部朝下的盯住晨星，臉色卻不太好看。前後左右都看過了，卻獨獨漏了這空中。
「哈哈……」晨星忘形的笑出來。平躺這樣的高難飛行動作，一向只見風星做的，如今忽然換做了胖胖的易靈犀，也難怪晨星會有些不適應。
對於晨星的態度，易靈犀沒什麼表示。平穩的落到地上，從懷中掏出那張欠條：「星辰先生，昨天你可犯了大錯了，竟然報名參加了平民選拔而忘記了易家請你來的初衷，請還錢吧。」
「……」狂笑戛然而止，「什麼平民選拔？」晨星納悶的抬起頭。這樣問著，比武場上「平民選拔」幾個大字，每個裁判都是一樣的奇怪態度，遙遠看台上疑惑的目光，還有最後關頭全場轟然的氣氛……一幕幕場景在腦海掠過，晨星漸漸明白起來，無奈的一聲歎息。
「……」易靈犀自然也愣一下，他沒想到晨星真的會糊塗至此。不過，這樣更好，下面的話就直接說，也用不著拐彎抹角了，易靈犀暗暗高興。
「好吧，看在你是無心之失，給你多一個選擇。要麼立刻還了這筆錢，要麼，參加試煉大會的造型完全由我們負責。你自己看著辦吧！」易靈犀胖胖的臉上開始露出邪惡的笑，對昨天的事也不多做解釋。
「我真的還有選擇麼？」歎一口氣，晨星做出選擇後者的手勢。
尾隨易靈犀而去，也不知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竟然開溜了？還是不夠成熟啊！餐廳裡感應到晨星行動的聖法師撇撇嘴。「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歎口氣，聖法師施然起身，卻忽然拍拍額頭，「對了，菱星不在，我自己不會易容的……只用魔法，又太容易被人發現。哎呀，早知道那時就跟她學了……」聖法師一陣嘟囔。
「易容麼？」卡丹兒隨口問道，「雅蘭姐，我學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