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強者的比武場 之一 文 / 秋凡
「開始！」早在夜今無出神之際，雪國公主已經下達了冰封聖河的命令。如果飛到高空，定可清晰看到，一條蜿蜒玉帶由聖山頂端白雪之地迤邐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分延伸，而那輪廓，與聖河紋絲不差。
「任何人不得喧嘩！走！」臨去之前，夜今無下達命令，卻也是小聲的說著，只讓結成一隊的二十幾人聽到。腳踩滑雪板，手拿滑雪杖，二十幾人一隊前後相連小心翼翼的向下滑行，三天來的成果，如此而已。不過，足夠他們順利便捷的抵達聖城了。
「快看，聖河結冰了！」沒有比武，今日的聖城空前的冷靜下來，當然，這只是跟前幾日比較，與往常相比，這已經算是熱鬧了。於是，成千上萬的人一起見證了聖河冰封的奇觀。
「冰上……有人，快看，半山腰那裡。」便有眼神好使的發現了突兀現身的漠蛇軍團。
「真的，好像還很多，速度好快。」
「快去通知聖山巡邏隊。」
「看看他們的人數，通知巡邏隊有用嗎？直接到城衛所，還有，騎士團那裡也要有人去。」
漸漸可以看到指點的人群，夜今無長吁口氣，有這麼多閒雜人等，基本可排除伏兵的可能，奇襲戰術成功了。「諸位流氓，儘管沖吧！別忘了我們的口號！」鼓動風之和音，夜今無的衝鋒吼聲響徹聖山。
「吼！」眾人齊齊一聲諾，算是對夜今無的回答，也是憋悶半晌的發洩。
「轟隆隆……」巨響轟鳴，大地震顫，聖山便對眾人做出了回答。潔白的冰雪夾雜著土泥石塊，便如決堤之水般傾瀉直下，翻騰而起的雪屑冰錐足夠百丈高，滾滾撲向山腰綠地。那宛若千軍萬馬的沖天氣勢，便是萬人騎士團的衝鋒也有所不及，不過，龍騎軍團領當別論。
雖早已脫離了雪區，看了大自然顯露的威力，漠蛇軍團每人都是面色蒼白，這才明白出發之際夜今無不得喧嘩命令由來。
「喂，聖山給咱們敲的戰鼓如何？」看了下屬臉色，夜今無悠然自得開口。
輕輕鬆鬆一句話，漠蛇軍團當即忘掉恐怖，恢復了戰意昂揚：「誅奸黨，清君旁！」再一聲吼，又一輪戰鼓敲響。看向夜今無的目光裡，平添幾分狂熱敬意。
遠遠的，山下聖城中也傳來了報警的尖銳鐘聲。
「信號收到。化冰吧。」山頂，雪國公主歎一口氣，指揮手下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聖河終究不是小河，突然封住了河面，已經大大減緩了河水的流速，山頂冰湖容納不下的水雖用冰堤勉強擋住，早晚也要有下流的一天，若任其自然崩潰，恐怕就是聖城消失的時刻。
※
「報告副團長，聖河結冰，夜今無領漠蛇軍團踏冰而行，已經衝入城中。」光明騎士團總部，便有傳令兵飛快將敵情通知普亞斯。
「哦？竟然真的來了。」聽了消息，普亞斯揚一揚眉，「卻沒想到會是從那個方向，三王子的戰法還是那麼的讓人捉摸不透呢！」
「……」傳令兵便一陣默然。聽到敵情，先來這樣一陣歎息，難道這就是普通士兵與指揮者思維方式的不同？
「看來二少已經得到消息了。」從門外進來，看一眼傳令兵，胖胖的城衛軍的指揮官鬆一口氣，「沒想到那群餘孽如此奸猾，竟忽然從聖山上冒出來，簡直是對生命女神的褻瀆。」心有餘悸的掏出手帕擦一把汗，指揮官稍微鎮定了些，「不過，情況危急，還希望二少能快些出兵相助。」自普羅得勢，普亞斯的名字就變成了二少爺
「抵禦外敵，應該是城衛軍的防務吧？」普亞斯不滿的皺眉。
「二少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商人，連這官都是買來的……」指揮官的汗稍稍多了些，「而且手下那群混蛋，除了伸手要錢恐怕什麼也做不了。」
「聽說閣下做了城衛軍指揮官之後日進斗金，早已富可敵國，不下易家川上，乾脆，用錢把那群反賊都雇下就是了。」陣前交易？！沒想到普亞斯竟也會開這樣的玩笑。
指揮官當然也是一愣，然而眼睛立刻光亮起來：「只要二少肯出兵，在下出一萬，不兩萬魔法幣請光明騎士團的諸位喝茶……兩萬五……三萬……」果然一派商人的作風，奈何命在人手，只能大作虧本買賣。一副笑臉內裡腹中，不知將普亞斯罵了多少遍。
一直等到商人臉色泛白，普亞斯方才開口：「閣下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個軍人，除了帶兵打仗，我對那些俗物沒興趣。」帶兵打仗四字便加了重音。
「沒……沒興趣？」商人長出一口氣，現在出的價格已經不是讓他肉痛那麼簡單，如果普亞斯真的答應，他自上任城衛軍指揮官以來的搜刮幾乎都要打水漂了。還真是愚蠢呢，竟然有人不愛錢，心底下，對普亞斯又換了另一種鄙視。
然而他也是個乖巧角色，當即明白了普亞斯語中隱意：「對呀，都這個時候了，我還當這城衛軍長官幹嗎？」毫不遲疑的掏出城衛軍虎符遞向普亞斯，「魔法密令是陞官發財。」不愧是商人出身，「希望左相與二少春風得意，步步高陞。」已是權傾朝野，再升的話，只有一個位置可當了吧。
毫不猶豫的收下虎符，普亞斯滿意笑了。對方的恭維他聽不懂，也不想聽，陪他癡纏半天，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他也就不再客氣：「來人啊，咱們這騎士團總部怎會有草民混入。把他給我拿下關了。」
「……」
「副團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貌似搞笑的一幕過去，總部內手下都對普亞斯生了另一番感受，問起話來不由小心翼翼。認為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普亞斯便按自己想法做了，他卻未料到後果會是如此的嚴重。
一個健康、向上、朝氣、純潔，雖然有點**，不失質樸的青年，從此被人強加上了陰險、毒辣、狡猾的人所共知的另一面。都是左相之子的身份作怪吧！
普亞斯便自然流露出與平日一般無二的溫和笑容：「漠蛇軍團的口號是什麼？」
看，表情轉換的是如此之快，副團長的另一面，隱藏的是如此微妙呢！很自然的，一屋下屬便生了這番感受。
「誅奸黨，清君旁。」傳令兵回答道。
「那就對了嗎，與我們沒有衝突的。」普亞斯便拍一拍手，「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光明騎士團全體趕至朝日宮。」新皇夜風冷終日無事，便只呆在朝日宮中。
「副團長，你這是讓我們……」便有人臉色煞白的站起身。顯然理會錯了普亞斯的意思。
「發生了這種大事，我這副團長權限也有所不及吧？你們就去團長那裡問一問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嗎。」
「那副團長你……」普亞斯的語氣很明顯告訴大家自己是單獨行動的。
「我當然是要去處理這個東西。」普亞斯便舉一舉手中虎符，「呃，恐怕我一個人還忙不過來，風林隊長，通知第一小隊，跟我一起行動。」
在眾人哀悼的目光中，光明騎士團第一小隊小隊長，便忐忑不安的隨普亞斯走出門去，也不知未來是凶是吉。
「呃，對了，我大哥好像還在生命神殿躺著，二隊長，帶幾個人去，一定要保證他，安，心，靜，養。如果有一點外面的消息打擾到了他的休息，我唯你是問。」走到門口，普亞斯又回身交代幾句。
※
「……於是，勇者一行人引開了惡使之僕。
而後，三王子夜今無領兵突襲入城，並率先取得了生命神殿支持，左相之子普亞斯伯爵則陣前覺悟，以奇計奪下城衛軍虎符並及時派兵保護了新帝的安全。
一把可能引發大陸戰爭的熊熊烈火，當中最耀眼的火苗，便在這樣的情勢下無聲無息消失。失去了能量的供給，其餘殘焰也在幾天之內相繼燃盡……惡使之亂的主戰場，就這樣拉合了到此為止的大幕。
當灰冷燼散，我們重看這場劇變，難免會生出如觀鬧劇之感。以聖朝政變為開端，當中夾雜著獸族東侵的腳步，武國的眈眈虎視，聖朝與沙漠部落的千年恩怨，與雪國的情感糾纏，以及東海小國和彈丸都市的諾大野心……甚至，還有另個世界讓人恐怖的魔族威脅，
如此眾多的戰的理由，如此讓人眼花繚亂的情勢，如此多的僵持的戰場。結果，除了哥特堡年年如一的戰事，竟再沒有一個真正的戰場；除了聖城之內某些不法官吏的錢包，竟再沒有任何有損失的平民。
…………
最開始，由川上家制約聖國經濟，以風島的科技為輔助，武國的算盤打的是很精明的，奈何，進攻的腳步為靈瘟遏止。
其實，這樣之後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通向聖國的路又不止一條，當明珠島的跳台塌陷，武國立刻轉向了另一個踏板——哥特堡。然而在與獸族達成默契之後，通向哥特堡的大路卻為森林精靈與南島火精靈共同控制，武國的進攻只得無奈作罷。
然後，克羅斯戰場即將燃起的火苗為一場大雪撲滅，變做了隔河對峙的局面。
再然後，沙漠部落與雪國各與三王子夜今無簽訂了秘密協議，達成了諒解。至於協議具體為何，始終是令我們史學家頭痛的題目。但有一條可以肯定，協議並未侵犯聖國權益。
再再然後，風島伊蘭世家為兩名高手襲擊，暫時無力參與大陸事務。
…………
如此多的轉折點，哪怕只有一個出了偏差，日後局面就定然不是如今的情形。然而，每一次的選擇，歷史好像都毫不猶豫的走向了和平的分支。
由此，我們不得不想起惡使之亂的另一個名字——命運女神的玩笑！
如果，下一次也是玩笑就好了！」
——《眾神史傳•；亂世記•；亡靈亂世篇•；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