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亡靈餘韻 之一 文 / 秋凡
「哈哈，不愧是命運轉輪的安排。」還未適應光亮，尖銳聒噪的聲音已經傳入眾人耳中，「既然人都到齊了，就讓我們一齊欣賞這美妙的一幕吧！」大廳正中，亡靈巫師興奮到手舞足蹈，他的身邊，血芒已經消失，而本來昏迷的少年，眼皮也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你們怎麼……」總算適應了廳內亮度，左右打量一番，眾人齊齊開口。六個人的手，還都留在門把上，顯然剛才幾乎同時開的門，難怪會有那麼大回聲。卡丹兒身後，便走出了尤瑞力特，肩頭扛著昏迷的克蘭，想來情形與達克完全一樣。
不知道大舅子是用了什麼方法把克蘭制服的？看到尤瑞力特第一眼，晨星便難以遏制的冒出這個疑問。其實答案遠比他想像無聊的多，誰讓他們是冥族，天生的黑暗法師呢，對付亡靈巫師的魔法簡直手到擒來。
看著尤瑞力特進門，亡靈巫師臉色卻變了一變。大廳裡的六道門並不是裝飾，而是根據實際需要確實建造的，沒想到預料的六個人卻有兩人是從同一門中進入，這對亡靈巫師不能不算是種打擊。
其實，命運轉輪沒有出錯，錯的是趕來的人。也許是受了塔壁奇怪材料的影響，黑暗精靈用著完全不需費神的「隨行」，卻意外的把卡丹兒跟丟了。從那道門裡進來的黑暗精靈，依舊是隱著身的。
遠遠的看到卡丹兒，晨星招手致意。雖然早晨還見過面，經過這繁忙的一天，晨星便覺得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卡丹兒臉上露出笑意，毫不避諱的跑到了晨星身邊。
「不過……雅蘭姐，你怎麼也這麼晚才到？」跟卡丹兒打完招呼，晨星便將頭轉向雅蘭，疑惑發問。他們兩人的入口是相鄰的，不需太大聲便能聽到。
「唉，一言難盡啊！」聖法師一聲歎息。舉起右手，手中站著一個沙漏形狀的小東西，不，確實就是一個沙漏，當中還有沙子流動著。孤陋寡聞的晨星自然不知，那小東西叫做韻律之漏，是與戰神朱槍、虛空斬並列諸神之器的神物。確實，除了這能控制時間快慢的神器，又有何物能耽誤聖法師這麼長時間。而聖法師會打出那般古怪的噴嚏，也就能夠解釋了。
「那裡……有很多好東西呢！」回答了晨星提問，聖法師目光猛然凝住，順她所視方向，便是魔法陣中心的地面。確實，有很多好東西呢！聖靈羽冠、命運轉輪、暗黑魔精、生命之實。難怪看到聖法師雙眼放光。
雖然一直就被忽視，精神上又受了小小打擊，並不影響亡靈巫師心中興奮。「我很仁慈呢，讓你們能夠死在一起。」看著身邊少年緩緩起身，亡靈巫師開始得意大笑。這樣說著，他還是很小心的站在魔法陣裡，該是怕被偷襲吧，顯然，對於自身實力，他還是有點覺悟的。
「你……是誰？」雖然對方曾經是魔界的手下，尤瑞力特卻並不認得這個猥褻的傢伙，「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弟弟。」說到這裡，尤瑞力特腦中靈光一現，「對了，執著傀儡術，你是亡靈巫師？你究竟是誰的手下，可知道我的身份！」因為情勢所迫，目前，只魔界中還存在這種被放逐職業。明白此點，尤瑞力特的話也就不難理解。
「誰的手下？哈，哈哈……」聽了尤瑞力特問話，亡靈巫師彷彿聽到最好笑的笑話，「我是大陸，不，整個大陸與魔界的共主，怎會是別人手下。我可是天下無敵的，就連亡靈王對我都只能服服帖帖……盡量崇拜我吧，高興的話，我就會留你們一條狗命。」亡靈巫師興奮到有些發燒了。
「哈，哈，哈，哈。」單聲的輕笑，以表達對對方的輕蔑，也不知是誰發出的。
「哦，原來是你，冥邪窟裡那個。」卡丹兒便與晨星同時開口。「對了，上次來這裡你好像也在的，多日不見，還是跟以前一樣囂張呢！對了，之前送我虛空斬和彩虹水晶，我都還沒道過謝呢！謝啦！哈哈，做人總是要厚道，可不能像某些人一樣，一朝得志，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作者：這可怪不得他，誰讓名字我都還沒想好=_=b）」晨星便鼓動如簧之舌，極盡挖苦之能事。
「別得意，希望一會兒動起手來你也這麼本事。」回答有些軟弱，晨星的話顯然觸動了法師心中舊痛。
「卡丹兒你認識他？」尤瑞力特奇道。
「嗯。」卡丹兒便開始小聲講述冥邪窟中發生的事。
「他？是……」精靈忽然皺起眉頭，雖然因為聖靈羽冠她曾經追蹤過亡靈巫師幾日，卻並未做過近距離接觸，當下只是覺得眼熟。
…………
氣氛有些散漫，好像來的時候，眾人便將「危機意識」落在了家裡。畢竟，亡靈王再怎麼凶狠也只是曾經的事，過氣的東西總是讓人難以信服，尤其還有個這麼囂張的蹩腳法師站在一旁，稍稍興起的警惕念頭便也被拋諸腦後。
「哼。」看了眾人漠視反應，亡靈巫師目光漸漸凶狠起來，也許是惱羞成怒吧。伸手指向已湊成一堆的來者，「去吧，把他們全部撕碎，作為你重生的獻祭。」說話的對象是身邊已經完全站起的少年法師，還是，應該稱之為亡靈王呢？
「咕……」少年喉中傳來一串嗚嚕之聲，不像人類所能發出，卻沒有任何行動。
他，不是克羅斯森林裡見過的那個少年法師麼？怎麼會在這裡的？晨星便又發現故人臉孔。當然，被克蘭無意識的「忘」在了這裡，又不走運的遇到「變態」亡靈巫師，被暫時的充作「容器」……這樣的事，晨星是壓根想像不出的。
「不要慢慢吞吞的，要知道，你的命可握在我的手中。」見少年沒有反應，亡靈巫師盛氣凌人的開口。
「……」這次，少年終於有了動作，卻是疑惑的將頭扭向身邊的亡靈巫師。目光之中，血芒隱隱，似極見到獵物的飢餓野獸，也難怪，都餓了千年之久。
發現大廳中心處的氣氛有些不對，一行人都停止了寒暄，轉而注視這邊情形。
「喂，我說的你都聽到了嗎？雖然曾經是不可一世的亡靈王，現在的你在我面前，卻連只螻蟻都比不過，只要我願意，什麼時候都能讓你回到黑暗之中……」少年的神情雖然有些恐怖，亡靈巫師卻毫無所覺，只是喋喋不休的炫耀著。對於自己掌握中的武器，的確沒人會害怕。
「黑？暗？」亡靈巫師的話好像刺激了少年的恐怖記憶，一瞬間，少年雙目赤紅如血，即使在側向角度無法直接看到他雙目，也可發現在他眼前凝結著尺許血芒。
「喂，你要做什麼？放聰明點，冥神印現在可是被我的靈魂絲線吊著的，一旦我沒命，絲線便會立刻斷開，讓冥神印掉落到冥神書上，你的小命也就玩完了……」再遲鈍也總有個限度，亡靈巫師終於覺出些許不對，便出言威脅著。
奈何，亡靈巫師忘記了最重要一點，人與野獸，之間是不會有任何交易的，至於威脅，當然也行不通，因為對方不明白也根本不想弄明白獵物說了些什麼。而亡靈巫師身前的少年，此刻臉上便掛著毫無憐憫的野獸般表情。
「呃……」亡靈巫師還想說些什麼，卻已無法出口了。少年的右手便如鐵鑄一般，緊緊掐住了他喉嚨，將他提到半空。「咳，咳……不……嘔，不要……不要……」已經喘不過氣來，亡靈巫師臉色紫漲，當中伴雜難受的咳嗽以及乾嘔之聲，眼淚鼻涕刷刷淌下，雙目之中也漸漸有血絲浮現。雙手當然下意識的扳著少年掐緊喉嚨的手指，然而，沒有任何效果。
看了眼前一幕，晨星猛然便想起冥邪窟中潔西卡揪住亡靈巫師鼻子的一幕，同樣的自以為在掌握中的下屬，同樣的陣前叛變……人的一生，難道總是在重複這同樣的情節？
少年便偏了頭，饒有興致的看著亡靈巫師瀕死慘狀。再過一會兒，晨星難得的體味人生的時間，便被「咯」一聲脆響打斷。抬頭看去，少年手中亡靈巫師便以一個不自然的姿勢垂著頭，停止了一切動作。喉骨被擰斷，亡靈巫師倒也沒遭罪。邊上看著，卡丹兒便是滿臉的不忍。
「雖然拿著命運轉輪，他當時一定沒用它算過自己的命。」——後來的史書裡，留下慈悲戰神對導致亡靈王復活的那個小丑般亡靈巫師的這樣評價。而在那一刻，一干人卻都沒有了指指點點的心情，定定看著若無其事的少年，總算意識到可憐的死者也許並未說大話。
黑暗密室中，懸掛小印的黑線猛然消失，方印便平平穩穩掉落到下方一本已經翻開的書頁上，書與印之間，糾纏的黑霧猛然冒出，便將二者同時裹住，讓人再看不清裡面產生了何種變化。
「嗚……」大廳之中，少年忽然痛苦出聲。因為始終是**的，所有人便都看見，他的胸口上，一枚方印開始發光，顯然，冥神書的功能發動了。
為撕心裂肺的疼痛刺激著，少年手中亡靈法師的屍體便成為發洩對象。掄著它如同木棒鐵錘般肆意敲打著，僅僅三五下，亡靈巫師便骨斷筋折、屍骨無全了。
魔法陣周圍，便彷彿為一番血雨洗過，帶了血漬的少年，好像也更加瘋狂起來。猛一轉身，野獸樣的目光便攫住眾人，喉嚨裡沉悶的嗚嚕著，顯然已將眾人當成下一批獵物。胸前的光印，不知何時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