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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出走 文 / 優靈

    芙蕾拉哭夠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靠在一個男子的懷裡,慌得她一下把凱爾推開好遠,臉紅到在黑夜裡也清晰可見。她尷尬地目不斜視盯住湖面,夕吻魚早就回到了湖底,水面映著月亮的光輝,一脈嫻靜,可她一點都不覺得這能使自己的心情平復。

    凱爾卻沒她那麼侷促,平靜地好像剛做完治療,從野餐盒裡翻出牛油薄餅一人一塊分了。安靜的蘆葦地裡只響著細碎的咀嚼的聲音。

    「如果你覺得好些的話,我想我們該上路了。這裡太涼,對您的身體不好。」凱爾重新回到恭恭敬敬的態度。經他一提,芙蕾拉才覺得夜已經很深了,大喊聲「糟糕」,幫著凱爾收拾,然後催著他回去。

    一路上飛掠過的風終於帶走了臉上的紅暈,回到首都,芙蕾拉擺出一本正經的表情,同樣客氣地說:「感謝你為我的治療費盡心思,耽誤了你很多時間……」

    「這是我該做的,大人。希望今天的旅行能帶給你愉快的夢,晚安,芙蕾拉。」凱爾微笑著向她行禮告辭。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芙蕾拉依然愣在原地。

    他,叫我的名字,那麼自然……臉又不爭氣地燙起來,她轉身朝家走去,不禁重複起「芙蕾拉」這三個字,滿臉笑容。

    輕笑著走進家門,芙蕾拉沒注意到僕人奇怪的眼神,逕直走到書房,窩在軟軟的沙發上,開始琢磨自己高興和臉紅的原因。門忽然被打開,塔莎微慍著面,不等敲門就直接走進來。

    「您去哪裡了,小姐?這麼晚回來。」

    芙蕾拉絲毫沒注意塔莎的情緒,她笑著開始講述今晚見到那一幕美景,才說一句話,就被塔莎冷冷地打斷:「小姐,我以為您有非常緊急的任務才忘記今晚最重要的事,沒想到您居然是溜出去玩了。「

    「今晚?什麼事?」芙蕾拉莫名其妙地問道。

    「您答應先生陪他出席弗柯威-切諾雷伯爵的宴會。」

    「弗柯威-切諾雷伯爵又是誰呀?」芙蕾拉繼續傻傻地問。

    「他是蘭登先生的伯父!」塔莎到底還是個年輕的侍女,保持不了冷冰冰的臉色,芙蕾拉迷茫的樣子讓她的氣憤溢於言表,「小姐,您自己答應的事,您都不記得了嗎?」

    「我答應了什麼?」芙蕾拉左想右想,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看到塔莎忿忿然的樣子,好像是自己的錯,不由心虛地解釋:「我最近精神不好,記性好像變差,呵呵,呵呵……」

    塔莎看著芙蕾拉一臉我又不是故意的神情,想到蘭登出門前失望又陰鬱的臉,平時積攢的不滿全部爆發出來:「小姐,請您明白您現在的身份!您是蘭登先生的妻子!妻子有妻子的義務和本分,您不能再和以前一樣漫不經心、渾渾噩噩,老夫人的教誨,難道您都不記得嗎?您知道您這樣,多傷先生的心啊!」

    「那個,塔莎,你冷靜下……」

    「從您嫁過來到現在,您和先生有幾天在一起?有幾餐飯在一張桌子上共進?您甚至還跟先生分房!連我這個局外人都在為先生鳴不平,以他的條件,什麼樣的大家閨秀娶不到,可他偏偏娶了您,而您又那麼傷他的心!」

    「又沒人逼他,他自己要娶的嘛……」芙蕾拉小聲地辯解道。

    「小姐,我知道您心裡愛著其他人,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而您也是其他人的妻子了……」

    芙蕾拉忽然放下臉起身喝道:「住嘴,塔莎!」

    塔莎看到芙蕾拉冷若冰霜的臉,才發覺自己失言了,她只顧著要替先生抱不平,卻不小心傷了小姐的心。她愧疚地抿緊嘴,不停在心裡責罵自己。

    「你說我不盡到妻子的責任,可是一個十年的老朋友忽然變成朝夕相對的丈夫,你接受得了嗎!」

    塔莎的臉色變了變,沒有回話,卻直直望著門外,嘴唇張合幾下才微微說出幾個字:「先生……」

    芙蕾拉回頭一看,蘭登沉默地站在書房外,面無表情。她暗呼不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雖然毫無印象,但她從塔莎激動的話裡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肯定是她一心兩用的絕招又讓她做了自己不知情的承諾。瞄到蘭登身上的禮服,她趕緊把視線一轉,飛速運轉腦袋編造起借口。

    蘭登揮手示意塔莎離開,反手關上門,他繃著臉,眼睛裡也沒有透出一絲感情,就這麼平靜地一步步走向芙蕾拉。

    完了完了,蘭登沒有表情的時候是最恐怖的時候,看來這次把他氣得不輕。芙蕾拉緊張地眨起眼,手心居然冒出汗來,腿軟得幾乎快站不住了。怕什麼,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社交,我會答應那麼爽快明顯有問題,是他不瞭解我!這麼一想,芙蕾拉感覺好多了,昂起頭迎視蘭登。

    沒有狂風也沒有暴雨,蘭登在她面前幾步停下來,居然說道:「對不起。」

    趕緊找借口……等等,他說什麼,對不起?怎麼是他道歉?芙蕾拉狐疑地看著他。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可我從來沒考慮過你的感受,是我的錯。」

    「那個……我……」芙蕾拉腦中一片空白,轉著舌頭說不出話來。

    蘭登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就轉身出去,把她一個人留在書房擰回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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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角,一隊騎士在黑夜中聲息全無,顯得訓練有素。為首那個騎士見蘭登回到隊伍,帶著瞭然的笑容問道:「將軍,跟芙蕾拉大人道別完了?」

    蘭登只是淡淡說:「我們要盡快趕到汶多瓦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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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傭清晨到書房準備打掃時,忽然發現芙蕾拉就靠在窗台上,她慌忙行禮。芙蕾拉張開微閉的眼,輕聲問道:「蘭登還沒回來?」

    「是的,夫人。」女傭誠惶誠恐地回道。

    芙蕾拉聽到回答,起身離開書房上樓。女傭等到芙蕾拉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後才敢站起身。她不明白這個一向嘻嘻哈哈如孩子般的夫人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威嚴,只輕輕一句話就讓自己渾身顫抖。

    塔莎接到芙蕾拉回房的通報後匆忙趕到臥室。昨天晚上,蘭登一夜未歸,芙蕾拉在書房呆了一宿,讓塔莎也覺得不好過。她認為要不是自己多事,小姐和先生也不會鬧那麼大矛盾,一晚上都在歉疚中輾轉難眠。當她紅著眼來到臥室,準備向小姐好好請罪時,卻看到芙蕾拉換了一身旅行裝要出門。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

    芙蕾拉揮舞著拳頭憤怒地喊道:「這個小氣鬼蘭登!不就沒陪他去宴會嘛,居然離家出走!哼,誰怕誰,我也出走給他看!」

    塔莎大驚失色:「小姐,您別鬧了!您一而再再而三鬧失蹤,想嚇死老夫人啊!」

    「放心,我是去執行國王的命令,我會向姑媽報告行蹤。不過塔莎,如果蘭登回來,不許告訴他!」芙蕾拉揮揮手,一個飛翔術直接從窗口跳到街上,幾下就不見了人影。塔莎在樓上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家正常起來。

    芙蕾拉在街上猶豫不決,她根本沒什麼目的性,只是純粹的一報還一報心理。琢磨來琢磨去,她忽然想到有件事能做,那就是她提議的,現在在全國實行起來的魔法學院整頓行動,以她龍魂隊長的身份,完全有資格去巡視。有了目的地,她振奮起來。

    炙龍從回首都到現在依然無法召喚,莫裡森老師解釋說,它耗費大量精神力,正在休養。召喚獸也要休養?以炙龍一貫的性格,芙蕾拉斷定它藉機偷懶。使用魔法協會的傳送陣又難受又會留下記錄,她可不想還沒到目的地就被帶回來。看來只剩下最後一種旅行方式——馬車。

    她奔到車行,只幾眼就定下一輛輕便馬車。從車行老闆笑瞇的眼睛和想都沒想就答應的附加服務,她肯定又上了奸商的大當。放回摸出一半的錢袋,換成記帳方式,既然塔莎批評自己沒有成為妻子的覺悟,那就從這裡開始覺悟吧。替妻子付錢,這不是當丈夫的義務嗎?

    拒絕掉車行配送的車伕,芙蕾拉新奇地坐上車伕的位置,一揚鞭子,純種古沃德馬邁開矯健的步伐,飛快地衝向城門。

    車行裡,老闆兩眼放光地看著帳單。這可是要送到雪魄將軍府上的帳單啊!他一介平民,終於有機會得到雪魄將軍的簽名了,老闆禁不住熱淚盈眶。他還沒把芙蕾拉和蘭登夫人聯繫到一起,畢竟,一個貴婦人怎麼也不會自己爬到車伕座去趕車的吧。而在車行後的馬廄,有個黑影利索地解開一匹馬的挽繩,窺測下左右無人,一翻身上了馬,朝芙蕾拉走的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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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夠車伕癮的芙蕾拉給馬設了個定位魔法陣,舒服地躺進車廂。在她要求下,車廂對面兩排坐凳拆開並成可供一人臥的軟榻。縮在書房一晚,她現在渾身酸痛,因而覺得馬車裡不大的臥榻竟比家裡的床還舒服。純種古沃德馬快而穩的奔馳使車廂有節奏地輕輕晃動,彷彿睡在搖床上。打開車頂的窗戶,芙蕾拉悠悠然望著秋天湛藍的晴空,等著馬車把自己拉到菲什就讀學院的所在地——冽金。

    長長一覺補充下來,整個人神清氣爽。在魔法作用下,古沃德馬不知疲倦地奔跑了一夜,馬車已經完全遠離了城鎮,駛在人煙稀少的小路上。芙蕾拉對著羅盤研究了半天地圖,終於確定了所在方位。她擲了地圖,坐到車伕座上,狠狠打著馬屁股。

    「跑了一夜,才跑這麼點路!地上跑的跟天上飛的到底是不能比。」

    馬委屈地甩甩頭,看得芙蕾拉又一陣猛拍:「我把魔法都用在你身上了,你還委屈!」

    在芙蕾拉喋喋不休把氣撒在無辜的馬身上時,遠處兩邊山林間隱約閃現武器的寒光。一個低啞的聲音說:「這就是特倫通報的馬車?看上去沒什麼油水。」

    「頭,特倫親眼看到那妞帶著滿滿幾袋金幣,肯定是手腳不乾淨的女僕從主人家逃出來的。」

    「確定就她一個人?」

    「是的,頭,特倫一路跟著她,沒有人跟她接頭。不過說來奇怪,特倫換了兩匹馬才勉強跟上,那妞的馬都沒停歇過,看起來還很有力氣……」

    匪首沒聽報告那人下面的話。一個小姑娘不值得他出手,他命令幾個手下搞定那輛馬車,自己急著回去跟剛納的小妾「深入感情」。

    芙蕾拉數落著馬正起勁,忽然察覺到濃濃的殺意。她維持著原樣,嘴裡卻開始吟誦起咒文,透明的防禦結界裹住整個馬車。是誰要對她下殺手?難道嗜血族從一開始就盯上她了?一見到威克羅夫她就問了最關心的問題,得到了胡德確實身亡的消息。那麼這次是什麼樣的人要截殺她?或者,嗜血族親自出動了?

    沒有炙龍,精神力也沒有恢復完全,現在的她可不適合跟狡猾出名的嗜血族面對面交手。左手掌心有泰拉王子給她畫上的魔法陣,遇到嗜血族的氣息就會微微發熱。她悄悄翻動幾下掌心,沒有預警,她稍微放下心來,一雙眼不動聲色地偵察起四周來。

    一聲撕破空氣的尖銳聲不出意料地響起,馬痛苦地長嘶一聲,芙蕾拉就勢讓它停了下來。幾個大漢舉著彎刀獰笑著走到小路當中來。

    「小妞,一個人帶那麼大筆錢旅行多危險啊,不如讓大哥們來照顧你吧。」走最前面的強盜涎著臉說道。

    芙蕾拉把幾個人的精神力搜尋一遍,發現只是普通的強盜,頓時洩氣下來。自己弄那麼大工夫佈置好防禦,居然只面對幾個強盜。

    她失望的表情在強盜們看來,以為是她害怕了。另一個淫笑著走上前:「小妞,別怕,大哥們不會傷害你的。瞧你長得細皮嫩肉的,不如跟了哥哥我,哥哥保證疼你。」

    其餘強盜跟著大笑起來,不少人放下武器,目光裡透出獸性的慾望。頭前幾天搶來個女人,天天唱著靡靡淫樂,聽得下面的人個個心思癢癢。現在有姑娘送上門,他們終於也能快活快活了。

    接收到強盜們獸慾的目光,芙蕾拉厭惡地皺起眉。本來只想用炎彈小小教訓他們一下,不跟他們浪費時間,現在他們惹到她,魔法裡折磨人到半死不活的方法可是很多的。她抽出火金短劍,慢條斯理說:「原來那個跟了我一晚的人是你們的耳目,不是車行派來保護我的人啊,我還以為現在車行的服務那麼周到了。」

    強盜們聽到她識破有人跟蹤時微微一怔,當看到她拿出火金短劍時,一起聒笑起來。

    「小妞,你打算拿這玩具一樣的東西拚命?小心著點拿,萬一劃花了你的臉,哥哥們可是很傷心的。」

    芙蕾拉輕握著短劍,口裡吟誦起咒語。強盜們越加笑得厲害:「小妞,你在祈禱嗎?不用啦,神都覺得我們很般配啊!哈哈哈哈!」

    可是,馬上,他們笑不出來了。他們看到短劍隨著咒語慢慢發出亮光,那光像活的一樣在劍身流淌,整把劍如同融化的岩漿。不知誰大叫一聲:「魔,魔法師!」其他人回過神,驚恐地逃向樹林。可是魔法比他們更快,一束束紅光射向強盜,深深埋進他們體內。沒多久,所有強盜都躺在地上哀嚎。

    「這是『慾望之火』,慾念一起就如烈火焚身。你們對慾望這麼不加掩飾,以後可是很吃苦頭的哦。」芙蕾拉用和冷漠表情完全不一的輕鬆語調宣判對強盜們的終身懲罰,指揮著馬繼續前進。沒想到馬晃晃腦袋,又嘶叫起來。她下車一查看,才知道原來馬一開始就被強盜們用粗大的針扎傷了。芙蕾拉恨恨地踹了腳邊一個蜷縮起身體的強盜,在馬腳下附起飛翔術。

    「從來是馬拉車,現在是人拉車,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帶你飛好了。」芙蕾拉騎上馬念動咒語,整個馬車浮離地面幾厘米,輕盈地滑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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