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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章 入甕 文 / 優靈

    芙蕾拉很快受到再一次襲擊。在她故意落單時,黑衣人如期而至,芙蕾拉僅僅做了幾下抵抗,就裝做魔力不支束手就擒。可惜她為了躲避看起來兇猛的雷鳴術,將身體偏向左邊,沒想到魔法到了面前,卻忽然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眼前景物的扭曲。這猝不及防的幻術一下子擊中芙蕾拉的精神,她大腦一片空白,重重倒下去,失去意識前,她只有一個念頭——

    幹嗎打那麼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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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悠悠醒來時,正對上那雙冰冷的鑽石眼眸。黑衣人見她恢復了意識,嘲笑道:「你這個笨女人,難道不知道危險兩字怎麼寫的嗎?」

    芙蕾拉倔強地別轉頭,說:「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麼不動手?」

    「你捨得死嗎?」

    「反正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你!」

    「這倒有幾分龍魂隊長的樣子。」黑衣人冷笑一聲,他的話裡聽不出一點讚揚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龍魂隊長就好!」芙蕾拉倨傲地站起來仰視他,「趁早放了我,不然等到我的人趕到,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黑衣人鉗住芙蕾拉的下巴,冷笑道:「看清楚你的處境,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他看著芙蕾拉努力掩蓋在眼波下的恐懼,帶著冷酷的微笑說,「明白了的話,就給我乖乖的,別想用恐嚇這招對付我。」

    芙蕾拉憤怒地甩開他的手,揮手想施展魔法,可是掌中什麼都沒有,她豎起眉,喝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限制魔法結界,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黑衣人森森笑道,「在這籠子裡老老實實當金絲雀,吵鬧的獵物是很容易被殺的。」

    黑衣人說完,傲慢地走出去。大鎖咯啦啦的響了一通,蓋過芙蕾拉的尖聲詛咒。

    叫喊了一陣後,芙蕾拉摸著干辣的喉嚨,坐回到囚室簡易的石床上。這是間duli的地下囚室,三面用大塊岩石砌成牢固的牆,柵欄是粗壯的精鋼條,地面同樣蓋著一層堅硬的岩石,四周布著結界,囚室沒有窗,外面也是灰暗一片,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在這個絕對孤寂的囚室裡,只能靜數心跳的聲音,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很容易一寸寸奪去囚犯清醒的意志。

    可是芙蕾拉只是撇撇嘴角,她一直沒有足夠的時間好好休息,這裡又安靜又陰暗,簡直是睡覺的好地方。她躺倒在石床上,嘟嚕著要是床再軟點就好了,慢慢熟睡過去。

    迷糊中,她又一次踏到那片黑暗又詭異的土地上,霧迅速聚攏,又被風吹得搖搖擺擺,亡靈刺耳的尖叫在濃霧後面此起彼伏。她惴惴地在黑霧中站了許久,始終等不到那溫暖的手的安慰,心底的期盼一點點冷卻,她終於小聲呼喊著泰拉王子,但是回應她的,只有無邊的黑暗和亡靈尖銳的嘲笑。

    她開始不停跑起來,她知道王子就在不遠處等待著她。霧刺痛了她的眼,她咬緊牙,不讓自己發出無助的尖叫,也沒有功夫抹去眼角不住滾落的淚珠。她知道只要前進,就能找到那個令人安心的懷抱。

    路在前方蜿蜒進絕望的深淵,她大口呼著氣,在大霧裡無望地奔跑著。有個念頭支撐著她不敢停下腳步。可是王子在哪裡?她要找尋的東西在哪裡?這片黑暗中的溫暖在哪裡?

    她擯棄了驕傲,大聲喊著,可是耳邊只有冷風的哀號,只有亡靈的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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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德羅加再度回到牢室,問看守人:「她怎麼樣了?」

    「吵了一通,早安靜下來了。」

    德羅加穿過黝黑的甬道,寂靜裡傳來女人低聲的啜泣和急促的呼吸聲,他皺起眉,加快腳步來到盡頭,輕揮手點燃魔法燈。光亮下的芙蕾拉在石床上左右側轉,狀似痛苦。

    他進去查看。只見芙蕾拉雙目禁閉,兩行清淚順眼角滑落,眉頭糾結在一起,冷汗密佈額頭,顯然是受惡夢攪擾。在芙蕾拉起伏激烈的魔法波動裡,德羅加發現另一絲不明顯的魔法波動,不由輕聲「咦」了下。

    「喂,醒醒。」德羅加不夠紳士地拍拍芙蕾拉的臉,可是她陷在惡夢裡,根本感覺不到。

    「笨蛋,什麼時候有做惡夢的毛病的,快醒醒!」德羅加加重了手勢,改成捏她的臉,依然沒有任何回應。他凝視著這張臉,眼睛交織起複雜的情緒,他歎息一聲,閉上眼,俯身吻上芙蕾拉玫瑰般的嘴唇。

    她終於聽到有人的聲音從霧後面飄來。她驚喜地轉頭往那裡看去,可是一道陰影卻快速貼上她的胸口,讓她難以呼吸。她在窒息的恐懼裡掙扎著,眼一睜,終於從惡夢裡擺脫出來。

    可是醒過來,她卻看到更恐怖的事。她悶叫一聲,使勁推開身上的人,順手甩去一個耳光,又驚又怒道:「混蛋!」

    德羅加摸了摸臉頰,完全沒有歉意:「你該慶幸,我剛才沒有殺了你。」

    芙蕾拉狠狠抹著嘴,喝道:「你最好趕緊殺了我,不然我會讓你後悔的!」

    「要我殺你,我還真下不了手,芙蕾拉,你差一點是我的新娘。」

    芙蕾拉翻個白眼。這是怎麼了,幾個月前姑媽還在擔心她嫁不出去,可現在男人們爭著要娶她。

    「你別告訴我,你是萊昂弗斯那小子。」

    德羅加揭下斗篷的帽子,淺棕色的長髮水一般瀉下,柔順地伏在肩上,鑽石般的眼眸在石雕般俊俏的臉上熠熠生輝,他看住芙蕾拉,露出些許帶有溫度的笑容,「芙蕾拉,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芙蕾拉怔怔看著這張美麗的臉,嘴角那抹微笑壓去了眼眸裡的冰冷,這張臉漸漸模糊起來,混進久遠的記憶裡……

    這張臉,它曾經把她抱到她始終夠不到的書架上,結果把父親最喜愛的瓷像打翻,兩人手忙腳亂試圖藏起碎片,但還是被父親發現後臭罵一頓;

    這張臉,它曾經為了慶祝她的生日,放了整整一個太陽時的魔法煙火,結果因為魔力使用過度,引起防禦結界的警報,被關了一星期的禁閉;

    這張臉,它曾經陪著孤單在家,怕得不敢睡覺的她數星星,給她講諸神的故事;

    ……

    銀灰的清澈的眼眸,她曾經說過,你的眼睛好像鑽石哦。那雙眼睛就笑瞇了起來,說這是他聽過的最好的比喻。一個名字從記憶裡慢慢浮現出,父親的得意弟子,陪伴她度過童年的溫柔哥哥,芙蕾拉衝口而出:「鑽石哥哥!」

    那抹笑容又明顯了點。「真高興,你還記得我。」

    「你不是他。」芙蕾拉沉下臉,「鑽石哥哥又溫柔又善良,你怎麼可能是他!」

    微笑漸漸褪去,眼裡的冰冷重新凝聚,德羅加冷笑道:「我當然不再是那個溫柔又善良的笨蛋。十二年前,塔科澤,從被背叛的那一刻起,那個我就已經死了。」

    「背叛?被誰背叛?」

    德羅加冷眼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的父親,斯普林霍爾-芬頓。」

    「你胡說!」芙蕾拉跳起來,「你不是鑽石哥哥,你是個騙子!快滾!我不想見到你!」

    德羅加捋起袖子,現出右手上臂一道蜈蚣樣的暗紫傷疤:「還記得這個嗎?我還沒學會飛翔術時,為了把你從樹上救下來,爬到你家後院最高的那棵橡樹上,結果你怕得亂動,我們一起從樹上掉下,你沒有事,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動彈不得。」

    芙蕾拉的目光隨著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來回細看,她顫著聲說:「不……不,我不相信,你怎麼會是他,你怎麼會是……」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忽然消失?芙蕾拉,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想過我嗎?我可無時無刻不曾忘記過你。」

    「他們告訴我,他們說你跟父親吵架,就一走了之了……」

    「吵架,不,不是的,小傻瓜,是背叛,**裸的背叛。他們都欺騙了你,我來告訴你真相。」德羅加帶著殘酷的笑意,緩緩說道,「十三年前,唐特-古拉斯起兵叛變,居然和皇家派出的正統軍對峙了十個星辰期之久。並不是他掌握了多麼強大的兵力,而是亞爾斯太過依賴龍魂的戰鬥力,兩支皇家軍隊在沒有魔法師協助下,竟和叛軍膠著起來。當時,你的父親,龍魂隊長因為對方陣營中未出現魔法師而拒絕出戰,他說,魔法是用來維護人類世界和平的,不是用來對付同類的。他總是這麼堅持著,即使惹怒詹姆斯三世也在所不惜,他一直是我崇拜著的老師。

    那時內戰進行了十個星辰期,唐特-古拉斯指揮攻打塔科澤。我連夜趕到塔科澤協防,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有跟你道別就離開的原因,塔科澤,那是我的家,我的父親就是塔科澤郡守。攻堅戰第二天,叛軍陣營裡忽然出現十幾位魔法師,而塔科澤算上我只有四位金杖以上魔法師,局勢很快向一邊倒去,塔科澤被攻陷。別說話,我知道你所聽到的是正統軍在塔科澤全殲叛軍,結果沒有錯,可是過程呢?

    叛軍佔領塔科澤後,剩下的不願投降的塔科澤本地軍退守到教堂,維持著最後一道脆弱的防線,我們的援兵,赫赫有名的重騎軍隊雪魄,卻被叛軍阻擋在城門外。當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永遠代表著希望的龍魂軍隊終於露面,可是這一次,他們卻給塔科澤人民帶來了無盡的噩夢。猜猜看,芙蕾拉,龍魂做了什麼?

    你永遠猜不到。諸神天咒,他們對塔科澤使用了諸神天咒。魔法球像雨點一樣砸向城市,銅牆鐵壁的要塞城市成了大煉爐,叛軍和平民一起葬身在火海,淒厲的嚎叫久久迴盪在上空。透過濃煙,我看到我曾經最為尊敬的老師浮在空中,眼神冰冷,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副慘像。這就是斯普林霍爾-芬頓恪守的龍魂之道,這就是他一直堅持著的魔法不能用於攻擊同類的準則,他背叛的不是我一個人,是所有塔科澤的冤魂,是千萬被偽善的龍魂軍隊欺騙的民眾!」

    芙蕾拉蒼白著臉,顫聲說:「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父親不會這麼做,他不會!」

    「為什麼不會?詹姆斯三世對塔科澤戰役的密令是,即使把它變成死城,也不能落到叛軍手裡。奪回塔科澤後,正統軍搜索了全城,倖存下來的人被送往教堂接受治療,可是,送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為了掩蓋他們的醜行,這些本該活下來的人,永遠地閉上了嘴。可是,我卻活了下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改名換姓苟活著,直到我遇見了同樣被這個國家拋棄的唐特-古拉斯。」

    「你果然和那個流放犯勾結到了一起!」

    「不是勾結,是他收留了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我幸運,至少他還有地方能生活,而我卻是個列進死亡名單的死人。」

    芙蕾拉握著拳,努力爭辯著:「即使,即使龍魂真的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如果沒有唐特-古拉斯叛變在先,塔科澤的人民又怎麼會死?你居然和他站到了一起,你也不是背叛了犧牲在塔科澤的千萬士兵!」

    德羅加又是一陣冷笑:「為亞爾斯這個骯髒的國家辯解,看來泰拉成功為你洗了腦。小傻瓜,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是純潔無暇的,區別在於有些人坦呈污點,有些人卻想方設法遮掩。古拉斯雖然背叛了國家,但他沒有背叛自己的心,這一點上,他遠比其他人可愛和誠實。你以後也會明白,與真小人打交道,比與偽君子來得容易得多。」

    芙蕾拉看著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他的額頭原本很光潔,現在結上深深的皺褶,他的眼睛原本很清澈,現在只放射出冰一樣的冷,他的嘴角原本溫柔地向上彎,現在只掛著滄桑的冷笑。她痛苦地閉了眼,輕聲問道:「你很恨我父親嗎?」

    「如果你被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你是什麼感受?」

    「父親他已經死了……」芙蕾拉艱難地說道,「請你不要去打擾死者的安寧,如果要報復,就衝我來吧。」

    德羅加稍稍遲疑下,向她靠近,手卡住芙蕾拉縴細的脖子。芙蕾拉咬緊牙,凝著一副慷慨的表情。可是手在脖子上停留了一會,始終沒有用力,卻慢慢地,朝臉上滑去。

    「你比小時候瘦了好多。」德羅加摩挲著她的臉,歎息道,「我怎麼會向你報復?我從沒放棄過探聽你的消息,可你就像鳥一樣飛在各地。泰拉把你藏了十年,他讓我失去了你的消息十年,也讓你遠離了真相。芙蕾拉,你不該接手這個虛偽的軍隊的,這個受詛咒的,龍魂。」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芙蕾拉不敢躲開撫摩,劇烈地顫動著眼瞼問道,「唐特-古拉斯,他想幹什麼?再顛覆一次亞爾斯嗎?」

    「亞爾斯就像垂死者的心臟,已經不能再維持多久了,這片土地需要換個心臟,幫助它煥發新的生命。」

    「新的心臟,唐特-古拉斯嗎?」芙蕾拉睜開眼,回敬道,「亞爾斯的叛國者,讓千萬民眾陷入水深火熱的罪人,他是能帶來新生命的救星?別開玩笑了!」

    德羅加忽然用力卡住她的臉,厲聲說:「聽著,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政治是個大泥潭,我不許你把自己變髒!」

    芙蕾拉瞪著他,大聲回道:「你也聽好了!我是龍魂的現任隊長,我有職責保護這個國家!」

    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在雙目對視間瀰漫,兩人沉默著,德羅加首先軟下口氣:「你只是被他們利用了。好了,我們不談這個,這裡又黑又冷,我不該把你扔在這裡的。我帶你吃東西去,你最喜歡的玫瑰餡餅,讒了吧?」

    芙蕾拉甩開他的手,冷冷說道:「那東西我早就吃膩了,這裡我也沒覺得不好。你的話如果都說完了,就請你離開。」

    德羅加笑著搖頭:「你還是那副倔強的脾氣。如果感到害怕就大聲叫我,不用難為情,沒有其他人能聽到。」

    芙蕾拉一言不發地坐回石床上,靜默的側影明白地顯示出逐客的意思。德羅加隱著笑離開,他很清楚,從小就怕黑的芙蕾拉不會在黑暗裡堅持多久。

    咚咚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寂靜捲土重來。黑暗包裹下的芙蕾拉抖著唇,一遍遍回想著德羅加的話——

    諸神天咒,他們對塔科澤使用了諸神天咒……

    他背叛的不是我一個人,是所有塔科澤的冤魂,是千萬被偽善的龍魂軍隊欺騙的民眾……

    「不,這不是真的!」從她懂事起,父親就教導她,魔法絕對不是用來欺凌弱小、濫殺無辜的,魔法師掌握的強大力量是為了保護人類世界,魔法師的敵人是意圖不軌的魔族。這樣的父親,怎麼可能對平民使用終極魔法,怎麼可能下令屠城!

    可是鑽石哥哥起過誓,絕對不會騙她。她曾經對鑽石哥哥突然失蹤,杳無音訊耿耿於懷了很久,沒想到,他失蹤的背後,卻有著如此血淋淋的內幕。她抬起頭,茫茫黑暗如同她的心,最尊敬的人,和最疼愛她的人,她應該選擇相信誰?

    又黑又餓,她終於支持不住,緩緩沉入夢裡。還是那個霧氣瀰漫,舉目皆黑的地方,她蹲下身,累得連跑的念頭都沒有,任由亡靈的尖嚎充斥雙耳。她褪去了所有堅強的偽裝,變回那個怕黑、怕孤獨,卻偏偏在黑夜裡迷路的孩子,埋在膝間哭泣道:「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小傻瓜,別哭了,看天上的星星,那麼多,那麼亮,他們都在陪你呢。

    她抬起頭,黑漆漆的頭頂沒有星星,卻有一雙鑽石般的眼睛,格外明亮。

    「星星,星星有什麼用,它們又不會理我,也不會幫我!」

    ——小傻瓜,這些星星,是諸神看著這裡的眼睛,你看那顆特別大的星星,是希望女神的眼睛,她現在正嘲笑你哭花了的臉哦!

    「胡說!」她抹掉眼淚,「女神才不會笑我!」

    ——對嘛,這樣女神才會表揚說,這個小女孩真漂亮。

    「女神……她能把父親送回來嗎?我好想他,我想見他……」

    鑽石眼睛忽然滅了,轉成比黑暗更深的黑色,哄她的清澈嗓音也換成了陰沉的地底來的聲音。

    ——他不會回來了,他被神詛咒了,他背叛了大家,他是背叛者,他是背叛者!

    「胡說!胡說!胡說!」

    芙蕾拉哭叫著驚醒,映入眼簾的是粉紅色的輕幔,銀灰色的眼眸俯視著她。

    「又做惡夢了?我就說,你不會習慣地牢的。」

    芙蕾拉還保留著夢境裡的驚慌情緒,她抓住德羅加,眼神迷亂:「鑽石哥哥!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不要走,不要把我留在那裡!」

    德羅加輕撫她的後背,如十二年前一樣柔聲哄道:「小傻瓜,我在這裡,我當然不會丟下你。」

    芙蕾拉卻只環住他的腰,嗚嗚啜泣著。忽然手指觸到龍魂之心冰涼的寶石,她回過神來,掙出德羅加的懷抱,很快擦去淚痕,生硬地說:「這裡又是哪?」

    德羅加坐回床邊的椅子,臉上恢復成慣有的譏諷冷笑:「當然是你的房間,你以為我會一直把你扔在地牢嗎?」

    「我情願呆在那裡。」芙蕾拉不領情地回道。

    「抱歉,我不知道你養成了那樣的喜好。」德羅加嘲笑一句,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做惡夢的?」

    芙蕾拉沒聲好氣地說:「見到你以後!」

    「收起你的小孩子脾氣,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德羅加收斂起笑,嚴肅地說道。

    芙蕾拉瞟他一眼,不太情願地說:「沒多久,從……上一次回到赫格博斯後吧,一個多星辰期前。」

    「我剛才檢查了下,你體內有三道精神印記,一道是睡魔印記,一道是隔絕印記,最後一道,則是封印印記。笨蛋,連著被人下了三道印記,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芙蕾拉嚇一跳,瞪眼說:「騙人!」

    「小時候你也是一邊說我騙人,一邊對我的話深信不疑。你的腦袋裡裝了什麼?有人要封印它,有人卻要解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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