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八章 秘境 文 / 優靈
炙龍奇怪地扭頭掃一眼沉默到現在的芙蕾拉，還真不太習慣一向聒噪的小傢伙忽然間的深沉，它清清嗓音，打破沉悶的氣氛。
發佈「小傢伙，不用太擔心，你不是給他服過緩毒劑嗎？緩毒劑能讓毒發時間拖後十幾天，他現在不會死的。」
發佈「我在想另個人。」芙蕾拉疲倦地笑了一下，「炙龍，你當時怎麼帶我衝出瘴氣的？」
發佈「還不是英勇無敵的我在千鈞一髮時刻打開遠古防禦魔法『幕天席地』，才把你的傷害減到最低，吸進體內的那點瘴氣，也被我用精神力壓制著，那個時候可真累死我了。」
發佈「謝謝你，炙龍。」
發佈炙龍還在詫異芙蕾拉突然間的客氣，只聽她又淡淡問道：「那我腰腹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發佈「這個……」剛才還神氣活現的炙龍忽然縮回腦袋，正視前方，免得被芙蕾拉發現臉上那點不好意思的神情，聲音也低了幾度，「是……是我實在撐不住要消失前，你從空中掉下去，不小心……不小心被我腳趾劃到的……」
發佈下意識地把爪併攏，炙龍正準備說出一大串推脫責任的理由，芙蕾拉卻只是輕輕「哦」了一下，再沒下文，它只好把滿肚子話再吞回去。甚覺無趣地又飛了一會，炙龍忽然興奮地說：「就是這裡，這股香味濃極了！」
發佈芙蕾拉倒沒聞到什麼氣味。半日已過，黑幕統治大地，借了月色，她向下看去，深秋未到，地上已經積起厚實的雪，亮亮地反射著月光，流光如銀，稀稀拉拉的黑影東一簇西一簇散佈在空曠的雪域，那應該是這惡劣環境裡為數不多的耐寒植物。遠處有座yin亮分明的山峰，上面三分之一的山體覆蓋著冰雪，經月亮一照，微微透著瑩藍。看著這異於別處的雪國風光，芙蕾拉叫道：「西北雪山區！」
發佈炙龍在空中盤旋幾下，兀自喃喃道：「奇怪，聖伊涅樹不能在嚴寒環境裡生長，這裡怎麼可能會散發出它的味道呢？」
發佈「你怎麼了，找不到了嗎？」呼呼風聲裡，芙蕾拉自然聽不到炙龍的咕嚕，看它忽然茫無頭緒的樣子，心一下子又跳到喉間。拜託，別再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了！
發佈炙龍感應到芙蕾拉慌亂的精神波動，停止盤旋，悄無聲息地朝氣味發散地，雪域邊緣一條黑色的地帶飛去。飛近了，才在清亮月光下看明白這是一片古老的雪松林，絕大多數雪松粗大高聳，展開的樹冠上堆滿積雪，閃著冷冷的寒光，忠實地守護著整片樹林。
發佈芙蕾拉快速閃過關於西北區的情況。西北因其惡劣的生存環境，只零散分佈著少許人類群落，貝裡米是西北區最大的人類聚集地，也僅僅只有兩千餘人，還包括了駐守國境和看管犯人的軍隊。貝裡米邊上被高山包圍起來的山坳就是歷來的重刑流放地——提卡。
發佈提卡以北是無人區，終年飛雪的自然環境下只有這種從遠古就存在著的冰風雪松是唯一大面積的植被。雪松林生長在千年堅冰覆蓋的大峭壁上，大峭壁後橫跨著黑不見底的深淵，這道深淵便是亞爾斯的國界線。大峭壁光滑難著又冰寒刺骨，是亞爾斯天然的塹壕，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從這裡被敵入侵的歷史。
發佈目之所及，遼闊的雪域只有雪松林這一塊有植物生長的地方。芙蕾拉做好了下降的準備，沒想到炙龍卻不降落，繼續往前掠去，一直飛到樹林盡頭，流傳著無數恐怖傳說的深淵上方，才對芙蕾拉說道：「抓緊了，小傢伙，我要下去了。」
發佈「不是吧，難道那個樹在深淵下面？！」芙蕾拉話剛出口，就忽地感到身體一墮，肆意朝面上撲來的強勁的風帶走她的驚呼。她咬著牙緊緊攀住龍身，心裡大罵炙龍支起的破結界，只能保溫，居然連風都阻擋不了。
發佈炙龍只俯衝了一會，又在半空中猛地停住。芙蕾拉摸摸被寒風刮到麻木的臉，正想提起拳頭出氣，卻看到前方原本鏡子般光滑的峭壁上，居然有一個半人來高的洞。洞開在向內傾斜的一處崖壁上，上半段堅冰向外突出，如同屋簷一樣遮蓋在洞口上方。只稍微感應了下四周的風元素，芙蕾拉就發現，這裡原本上下急速流動的風元素被這個「屋簷」擋住，被迫改變路線，洞口附近的風元素比外面要柔和很多。
發佈「氣味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可是洞太小了，我不能送你進去，小心點，小傢伙。」
發佈芙蕾拉無可奈何地看看洞口，這次倒真不能怪炙龍偷懶。她站在炙龍身上，給自己加上七七八八好幾層防禦魔法，又把火金短劍牢牢拽在手裡，這才收回炙龍，念起飛翔術飛抵洞口。
發佈洞裡的氣溫與外面的冰寒刺骨比起來算得上溫暖如春。順著彎曲的雪道拐上幾個彎，與外面銀白一片完全不同的蔥鬱景色突然跳了出來。這裡就像個大溫室，翠樹妍花搖曳生姿，幾縷淡淡幽香繞在鼻尖。可是仔細一看，芙蕾拉卻變了臉色，她認出好幾種泰拉王子曾經教她辯識過的巨毒植物，結著滾圓果實的番木鱉，低矮的側花槐，被明令禁止養殖的毒參茄，風情萬種卻有著強烈迷幻作用的風茄花……還有更多芙蕾拉認不出，但本能覺得危險的植物。這裡竟然是龐大的毒物基地！
發佈古拉斯蟄伏了十幾年的地方果然名堂眾多，探究下去，也許會暴露更多秘密。可是眼下最關鍵的是找到聖伊涅樹，芙蕾拉喚出炙龍，炙龍龐大的身軀在這裡竟不顯拘束。它一出來，就對著一棵挺拔直立，長得酷似胡桃木的樹大流口水，眼裡蕩漾著心醉神迷。
發佈「我居然還能再見到它，多香，多美味啊……」
發佈「這個就是聖什麼樹嗎？」
發佈「聖伊涅樹！」炙龍非常不滿芙蕾拉到現在還記不住全名，不過只是一會，它又變回饞涎欲滴的模樣。
發佈芙蕾拉對它的樣子很是鄙夷，確認了樹後，她跑上去採了滿懷樹葉，一邊問道：「這些夠嗎？要不要多採點？」
發佈「采光吧采光吧！」炙龍異常熱切地說，「多多益善！」
發佈芙蕾拉狐疑地看它一眼：「你在打什麼主意？再說，這麼多葉子，怎麼搬回去？」
發佈「這還不簡單，造個異空間，別說這點葉子了，整棵樹都能塞進去。」
發佈「說的輕巧，異空間製造，那可是大賢者才會的超級魔法！」
發佈「有什麼難的！」炙龍把頭一昂，神氣地說，「小菜一碟！」
發佈說著，它站直了身體，封閉的雪洞迴盪著低沉的龍吟之聲，有一小團銀色的光暈從它體內慢慢擴大，光華覆蓋住整個身體，就像給它堅硬的外皮附上了銀色的鎧甲。這團銀光柔和地在體表流轉了一會，又減弱減小，漸漸回到體內。炙龍停止吟誦，張大了嘴對著芙蕾拉直眨眼。
發佈「異空間呢？」芙蕾拉第一次見識這種魔法，剛看得出神，沒想到炙龍居然停了下來，還張了大嘴等待什麼。她左看右看，到處都沒找到製造出來的異空間。
發佈「以我的身體為媒介，異空間就在我的肚子裡。快點小傢伙，異空間的打開可沒多長時間。」
發佈「喂，你不會是想把這些葉子吃掉吧？」芙蕾拉非常懷疑地嘟嚕一句，還是聽話地指揮起風刃削下滿樹葉子。嗖嗖的風聲不絕於耳，茂密的葉子成片與樹枝分開，被打著旋的風送進炙龍的大嘴裡。沒多久，枝葉茂密鬱鬱蔥蔥的聖伊涅樹就只剩光禿禿的枝椏，幾個檸檬黃，跟梨差不多樣子的果子孤零零吊在枝頭，顯得格外淒涼。
發佈可是芙蕾拉瞅著這幾顆裝可憐的果子，眼裡冒出熊熊怒火，張手炸過去一個炎爆術。可憐的聖伊涅樹剛剛受過光頭之罰，又慘遭焚燬之災，樹幹響著清脆的劈啪聲，焦味迅速蔓延。
發佈炙龍剛閉上嘴，跟癮君子一樣享受地回味繚鼻的清香，聽到這動靜，睜開眼嚇了一跳，慌忙吐出個紅色光罩護在燃起的樹周圍，阻止火苗濺到其他地方。
發佈「你在幹什麼！」
發佈「燒了這害人的樹，還有這裡，這個古拉斯的毒藥房，統統燒光！」芙蕾拉咬牙切齒地說。
發佈「你瘋了嗎？這裡是冰崖內部，你放火會引起整個雪域的震盪的！看，已經有冰融化了。」
發佈芙蕾拉怒氣沖沖地喊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這些禍害生長，然後變成毒藥去危害別人？！」
發佈炙龍緩緩搖頭，一臉悲憫：「小傢伙，它們是無罪的，為福為禍只在人的一念間。萬物生長皆有道理，孩子，你沒有權利決定它們的生死。」
發佈芙蕾拉面色漸漸平靜下來，她掃一眼四周，苦笑道：「可是讓我放著不管，我做不到。」
發佈「把這裡封印上。它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就讓它們自生自滅吧，未來的命途，就看神的旨意了。」
發佈芙蕾拉最後看一眼燒成炭黑的聖伊涅樹，微微點頭算是同意。
發佈「炙龍，永遠永遠都不要讓它重現人世。」站在炙龍背上，芙蕾拉低沉吩咐道，任深淵下方湧出的風雪亡靈般哀號在身邊。
發佈讓不該屬於這裡的東西，永遠地沉睡在千年冰雪的呼號裡。
發佈清亮的龍吟之聲壓住深淵悲慼的嚎呼，風更猛烈地砸向堅冰，冰屑飛濺，在強大的精神力引導下盤旋在裸露的洞口。白色的冰屑漩渦般越轉越大，逐漸變成盾，填滿整個洞口。「轟」的一聲，原本遮擋在洞口上方的冰塊向下折疊，緊緊貼在洞口外面，風迅速挾帶著冰屑一擁而上，如辛勞的工匠修補起裂痕遍佈的冰崖表面，只是一會，冰崖恢復了光滑的樣子，彷彿從來沒有洞口存在過一樣。
發佈飛過提卡上方時，芙蕾拉望著下面高山環繞形成的黑圈，忽然心弦被挑動，命令炙龍停下。炙龍頓住身影，疑惑地扭頭看她，只見她的臉在淡淡月光下蒙上肅穆的神情，嘴唇輕啟，聲音冷漠。
發佈「炙龍，把提卡封印起來。」
發佈炙龍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聽覺：「封印提卡？那裡還有幾百條人命呢！」
發佈心裡那抹不甚明瞭的感覺倏然淡去，芙蕾拉有種恍然夢醒的迷茫，聽到炙龍的話，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不是埋葬提卡，是讓你在提卡周圍布下結界，讓他們暫時無法和外界聯繫而已。」
發佈炙龍瞬間明白她的打算，朝下望了望，歎氣道：「小傢伙，你可要考慮好了，萬一在沒解開結界前發生什麼變故，比如雪崩，裡面的人可是無處可逃的。這裡雖然是流放地，也同樣生活著不少無辜的人啊。」
發佈「不是你教我的嗎？有些事注定是要取捨的，這是一種無奈。我會為他們祈禱的，動手吧。」
發佈「你和你父親真像。」炙龍再歎口氣，輕輕吟唱起咒語。夜幕下，一層透明的結界悄悄自提卡上空擴散開，像教堂的穹頂籠住了整個山坳。
發佈芙蕾拉面無表情地看著炙龍做著這一切，連她自己都沒發覺，這種習以為常的冷漠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心裡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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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毫不停歇地趕回汶多瓦，距芙蕾拉離開已過去一天半。她從炙龍那取出一點聖伊涅葉子交給菲什，馬上跑去看蘭登。蘭登依然沒有清醒，但幸好也沒有惡化的跡象。
發佈蘭登，堅持住，解藥馬上就能配出來了。
發佈她緊緊抓住蘭登的手，一遍遍輕聲鼓勵他，也鼓勵著自己。然而幾天不眠不休的困乏波濤般襲來，芙蕾拉實在撐不住，伏在蘭登床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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