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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一章 詩人 文 / 優靈

    閃爍著金光的耀眼頭髮,大理石雕般英俊的臉,海水般深邃的眼睛,還有唇邊那抹漫不經心的壞笑,芙蕾拉永遠不會認錯的人——海因姆!

    海因姆腳步輕快地插進人堆,不經意地擋到女孩面前,和煦如風的笑將劍拔弩張的氣氛化解一空,聽似謙恭,實則冷淡的語調朗朗說道。

    「各位,我是個碰巧路過的人,聽說你們在爭論這隻老虎的歸屬。簡單的一件事,何需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呢?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傳出去也不好聽吧?」

    「誰要你多管閒事,識相的快點閃開!」有人不耐煩地開始威脅了。

    「你們不就說這女孩偷了你們的老虎嗎?只要證明這隻老虎是誰的,問題不就解決了?」海因姆依然好脾氣地笑著。

    「廢話,這還要證明?我們老爺是鎮上唯一一個飼養老虎的人,這老虎不是他的,難道是你的不成?!」中年人身邊的一個隨從粗著脖子喝道。

    「這麼說來,如果鎮上只有我一個人娶妻的話,鎮上的姑娘都歸我了?」海因姆保持著文雅的笑,尖銳地頂回一句。

    芙蕾拉在他身後抽笑不止,這果然是典型的海因姆式冷幽默。

    被反駁的人面紅耳赤,卻怎麼也想不出辯駁的話來,神情很是狼狽。中年人是最沉得住氣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問海因姆。

    「那麼你有什麼辦法嗎?」

    「人說狗識飼主,這老虎看上去才幾個月大,它一定能認出最先餵養它的人,與其各執一詞,不如讓小老虎自己來指出它的主人,這位老爺,你看如何呢?」

    「一隻畜生知道什麼。」中年人沒說話,手下搶先叫起來。

    「那麼,你們也沒有證據說明老虎是你們的了?看來我弄錯了,這原來是件強奪豪取的事呢。」

    淡淡一句話挑起對方的怒火,有人擼著袖子要上前教訓這個不識好歹的詩人,卻被中年人攔下。中年人微微笑著說:「這辦法不錯,小妹妹,你同意嗎?不過,在這過程中,誰都不許跟這虎崽說話。」

    芙蕾拉探出腦袋,點點頭。瞧他們那夥人的樣子就把幼虎嚇得直哆嗦,它怎麼會跟他們去,她可相當有信心。

    糾纏在一起的兩邊人暫時分開,幼虎被放到中間,十幾隻眼睛牢牢盯住它。幼虎抽動幾下小巧的鼻翼,慢慢地朝……中年人那邊走去。

    中年人蹲下身,得意地冷笑。他料到這只幼虎肯定飢餓多時,怎麼經得起他藏在袖子裡的肉餌誘惑。芙蕾拉不知道對方玩這陰招,看幼虎居然要「棄明投暗」,早氣炸了肚子,一雙眼冷森森地盯住幼虎,心裡罵個不停。

    臭老虎,無情無義的東西!是誰把你救出餓死的厄運?是誰肚子餓得咕咕叫還被你搶走大半食物?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叛逃!是不是看人家有錢的樣子能讓你餐餐吃肉?告訴你,他們今晚就把你做成燉虎湯,烤虎肉,抽筋扒皮,切肉放血……

    不知是不是芙蕾拉的怨念成功傳遞給幼虎,它抖了幾下,甩甩腦袋,毅然竄進芙蕾拉的懷抱。

    好小子,你還知道回來!芙蕾拉臉上帶著笑,使勁擰著幼虎肥嘟嘟的屁股,痛得它張開小嘴亂咬,死命掙脫魔掌要去有肉香的地方。芙蕾拉當然不讓,更緊得箍住它,她一臉燦爛的表情讓人誤以為這是得以團圓的主寵倆玩鬧正歡。

    中年人臉色一下子灰下來,凶光畢現,嘴巴一努,邊上人陰狠地朝芙蕾拉逼近。怎麼,又想強搶啊?芙蕾拉一挑眉,只瞥了他們一眼,又低頭跟幼虎嬉鬧在一起。

    海因姆不負所望地站出來,同樣是假笑,他臉上的就帶著一股天然的優雅和不屑,明明不帶笑意,照樣能看得人心醉神迷。

    「結果已出,你們想不認帳嗎?」他淡笑著說。

    「這事跟你無關,過路人就要有過路人的覺悟。」中年人狠狠撂下話。

    海因姆也沒現出怒意,就這麼帶著笑輕輕將走到身前的一個人一拉一推,這個倒霉蛋忽然就躺到了地上,捧著手臂滿地打滾,慘叫著:「我的手斷了,我的手!」

    海因姆淡和地說:「不知你們現在,還認不認結果了?」

    中年人臉部抽搐許久,才不甘心地沉聲說:「走!」臨走那一眼裡的威脅卻是不言而喻。

    有人扶起受傷的同伴狼狽不堪地走了。海因姆這才轉過身,柔聲問:「你沒被嚇到吧?」

    芙蕾拉玩在興頭上,抬起頭輕快地說:「海……嗨!」

    幸好腦子及時轉過來,沒叫出他的名字。芙蕾拉心跳個不停,臉也微微嚇紅了,她還沒想好怎麼解釋整件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身體還給芽,自己回到意識深處。

    海因姆被這女孩的反應調起了興趣,臉上的笑擴得更大了:「看起來你一點都沒被嚇到。」

    芽剛剛從莫名其妙的恍惚狀態醒來,眼前出現這麼張令太陽都失色的笑臉,驚艷到說不出話來,直到懷裡的幼虎呼呼吼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問:「是,是您救了我嗎……」

    海因姆被問糊塗了,事情經過你不是都看在眼裡嗎?奇怪歸奇怪,他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那些人暫時不會找你麻煩了,不過我們得趕緊離開,看起來,我們得罪了這裡的地頭蛇了。」

    海因姆一句我們說的順口,卻羞紅了芽的臉。她任海因姆拉起她的手,呆呆跟著他走,把芙蕾拉看得無話可說。又是個被海因姆美色騙到的小姑娘!

    「我說芽,你什麼都不問就跟陌生人走了嗎?」

    芽被提醒,恍然大悟,卻還是捨不得甩掉海因姆溫暖的大手。

    「您是……您是個詩人嗎?」她仔細打量了下海因姆的裝束,特別手上拿著的一把金光燦燦的七絃琴,好奇地問。

    「是的,我是個雲遊四方的詩人,我的名字被鳥兒帶到五湖四海,你可以叫我海利,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可愛的小姐?」

    芙蕾拉把他鄙夷了千萬次,他獻慇勤的對象可真不分老幼啊。芽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溫柔地對她說話,心裡湧動著莫名的悸動,小聲回答說:「芽……我叫芽。」

    芽並不算個體面的名字,它可能被用來稱呼小狗小貓,卻不怎麼被用來當成一個人的名字。芽以前並不在意,可是生平第一次,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時,有種深深的自卑感。

    「芽,很好聽的名字,就像泉水般清純動人,露珠般明媚可愛,跟你的人一樣。」開朗的詩人並不介意,低頭向她微笑。

    芽完全喪失了清醒,暈眩在這個燦比陽光的笑容中。

    世上可能所有的女人都會被海因姆迷到,卻仍有個例外。早對海因姆的手段熟到不能再熟的芙蕾拉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海因姆喬裝改扮到薩肯幹什麼?她正盤算著怎麼誘使芽替她打聽到這個,芽卻先開口了。

    「您……聽口音不是薩肯人吧?」

    「我出生在雲之端,承受太陽的恩澤,將歌聲傳遍大陸,讓美好駐進每個人的心裡……」

    芙蕾拉真的要暈過去了,海因姆還真夠投入詩人這個角色的!跟她一樣聽呆的還有芽,她愣了一會,表情忽然沉下來,臉上的紅暈也褪了,淡淡說:「我多嘴了,詩人先生別介意。」

    「讓你不高興了嗎?我道歉。」海因姆不回頭就從芽黯淡的語氣裡察覺了異常,「我的確不是薩肯人,流浪到這裡是為了找個朋友。」

    芙蕾拉抽口氣,心咚咚跳個不停。他果然是來找我的!她激動地對芽說:「快問問,他一個人來的嗎?」

    芽對「神姐姐」的問題很是奇怪,卻照做了:「詩人先生和朋友走散了嗎?這麼大個地方,您一個人找?」

    「是啊。」海因姆笑瞇瞇地對芽說。

    芙蕾拉聽到後,整顆心都沉下去了。她還抱什麼幻想啊,她早該知道的,那晚的一幕還不夠明顯嗎?如果她消失,不正好成全一對有情人?

    不如就消失吧。芙蕾拉灰心喪氣地想著,將意識抽離芽的感覺,落寂地回到黑乎乎的意識深處,再沒興趣聽他們的對話了。

    「那麼……我幫你找,好嗎?」芽眨著眼認真地說。

    海因姆笑了笑:「這可不是趟輕鬆的旅程呢,你一個小姑娘還是別跟我吃苦了。」

    「可是您救了我和希,我要報答您!」芽竭力表達誠意。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無家可歸,衣食無著,沖海因姆這張臉蛋,她肯定能跟著他混上不錯的日子。

    海因姆看著小女孩,她表情誠懇,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動人。唉,他就是拒絕不了女人啊。海因姆苦笑著,蹲下身對她說:「如果你要跟著我,你就得做好吃苦耐勞的準備,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即使這樣,你也要跟著我嗎?」

    芽趕緊點點頭,再糟糕,能比她現在糟糕到哪裡去?

    海因姆微微歎口氣,揉揉她的頭髮:「那麼,先把『您』這個字改掉,我聽著很彆扭。」

    「是!」芽歡笑著。她終於能告別泔水桶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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