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三章 陷阱 文 / 優靈
芙蕾拉通紅的眼著實把蘭登嚇了跳,他輕撫一會她的頭髮,才小心地詢問。芙蕾拉只是牽出勉強的笑讓他不用擔心。合攏她的雙手,蘭登突然發現她手腕上的禁魔手鏈不見了,著慌地追問,芙蕾拉只是淡淡地說。
「沒關係的,這裡是特拉巴了。」
「可你說過,王太后是個比你還厲害的魔法師!」
「沒關係的,」她攀到蘭登身上,撿了最舒服的姿勢窩著,幽幽地說,「比起瘟疫,這個不算什麼……」
「那藥水要靠魔法師的力量才能發揮作用嗎?」
「不是……」突如其來的撲哧聲漸近,一隻奇怪的長著兩對翅膀的只有手掌大小的麋鹿穿窗而來,在芙蕾拉頭頂盤旋幾圈,撲的吐出一個小金球。芙蕾拉急忙抓到手裡捏開,來自哈德的信息這麼寫著:
「需要牧師神聖的力量才能使藥水生效。沒想到這藥水還有用武之地,是哪裡出現了這種病?」
「告訴哈德爺爺,謝謝他!」芙蕾拉一把抱住魔法使使勁親了下,四隻翅膀的麋鹿不樂意地晃晃腦袋,往來的方向返回。芙蕾拉揮散面前的金字,如獲至寶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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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辦法了!你,需要你才行!」
維格挑起眉,不解地看著興奮的芙蕾拉,她撲過來拉起他就往正殿跑。祈禱的人寥寥無幾,有些被送去了病房,有些則永遠地留在了神的身邊。他們抬起形容枯槁的臉,奇怪這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芙蕾拉把維格拉到聖台上,掏出火金短劍在空中飛快地畫出符號。橙紅的光線稍瞬即逝,地上倒映出同樣的魔紋,在芙蕾拉的唸咒下激起寸長的光芒。
「那個藥需要聖光的力量才能發揮效用,所以只有你得救,對其他人都沒用。這是增幅魔法陣,我知道你現在的力量很微弱,依靠這個魔法陣應該可以讓聖光至少覆蓋整個病區。我這就讓他們配製出更多的藥水,你現在就開始召喚你信仰的力量吧,趕快!」
維格眨巴了幾下眼睛,不合時宜地問道:「你是魔法師?」
「趕快!」芙蕾拉沒空回答,人遠遠地跑開了。因為放心不下而跟來的蘭登看著維格,對方在他的注視下閉起眼,鄭重地誦起咒文。
小小的教堂射出萬鈞的光芒,神的寬恕自雲際下達。已經放棄生的希望的人們沐浴在聖潔的光芒下,他們忘記了呻吟,忘記了祈禱,整個教堂只迴響著牧師肅穆的吟唱。
得救了……
在這古老樂曲般的誦聲裡,芙蕾拉湧出了喜極而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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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去葛南頓,為什麼?」
忙碌整整一晝夜,確定大部分病人脫離危險後,遵從蘭登的建議準備盡快離開瓊斯羅的芙蕾拉,卻被維格攔住了,他請求她隨他前往魯阿-多郡的中心城市葛南頓。
「有消息說,那裡也出現了相同的病例,必須要阻止瘟疫的擴散。」
還沒有結束麼?芙蕾拉跳了下眉毛。
「我不是醫生,藥水和使用方法你也都知道了,為什麼要我同去?」
維格垂下頭,有些落寞地看看自己的雙手:「我需要魔法陣的幫助……我沒有時間重新去找一個魔法師。」
因為這無法拒絕的請求,芙蕾拉他們改變了計劃,登上駛向葛南頓的馬車。
「維格,我記得有牧師跟我說過,牧師與魔法師的力量來源不同,只要有堅定的信仰,牧師的力量是源源不斷的,為什麼你卻會衰歇呢?」
維格過了好一會,才睜開微微合著的眼,用有如肅殺秋風般淡漠的語氣說:「也許,我已經被神遺棄了……」
芙蕾拉愣了愣,想起他曾下令射殺離城的無辜民眾,心裡生出厭惡和抽痛,別開臉不再說話。
氣氛尷尬的旅途終於到了目的地,馬車停在一幢大房子的後門,雖然房子外觀平實,但規模氣勢都彰示它的主人不是平凡之輩。芙蕾拉和蘭登都怔住了,芙蕾拉疑惑地問道:「是這裡的人染上了病?」
維格不置可否地輕點下頭,已經有人從後門出來迎接,看到這貴族式的迎接方式,芙蕾拉更覺詫異。到了寬敞的前廳,引領他們的其中一個女傭對芙蕾拉說:「請您隨我們去沐浴更衣。」
芙蕾拉跺腳道:「我們是來救人的,這個時候還要什麼禮節嗎?!」
「我們從疫區過來,這是必要的消毒措施。」維格在一邊說,「每個人都需要。」
芙蕾拉看向蘭登,見他沒有反對,才遲疑地跟著三個女傭離去。她們離開後,蘭登不無譏諷地說:「原來生病的是個貴族,難怪扔下那麼多病人,馬不停蹄地趕了來。」
維格轉身看他,一直平靜的臉忽然浮起古怪的笑容。蘭登心一驚,在這笑容裡察覺到了熟悉的危險的感覺,可他沒有機會叫住已經離開的芙蕾拉,暈眩的感覺瞬間包圍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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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拉被帶往的浴室很大。佔據半個房間的玉石砌成的浴池蒸出裊裊的煙霧,散發難聞的藥水的味道。不敢怠慢地仔細擦洗一番,看到擺在外間的換穿衣服時,芙蕾拉皺起了不解的眉。
那是一套正式的貴族的服裝。
女傭聽到動靜,走進來幫她穿衣。芙蕾拉瞪大眼叫道:「把這個穿好,病人就要死啦!我原來的衣服呢?」
「主人喜歡打扮周全的人。」女傭訥訥地回答。
「你們的主人會死的!」
「主人喜歡打扮周全的人。」
想到貴族希奇古怪的癖好,芙蕾拉只得由著女傭們忙碌。既然不愛惜自己的命,那麼死了算了。她有些惡毒地想著。
幸好這套特拉巴的服裝並不繁瑣,手腳麻利的女傭們通力合作,很快穿戴完畢。芙蕾拉拉起長長的裙擺,不耐煩地喝道:「帶路!」
女傭們把她帶到一間擺放著豐盛餐點的,明顯不是病房的房間後悄然魚貫而出,在芙蕾拉反應過來之前,門就緊緊地關上了。
長長餐桌正首坐著一位男子,正用探究的眼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芙蕾拉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沉下臉問:「你想幹什麼?」
「一般不是都先問『你是誰』的嗎?」男人用戲弄的口吻懶懶地說道。
「蘭登在哪裡?」
男人雙手重疊抵住下巴,發出低沉的笑聲:「他另有人招待——沒用的,你打不開這扇門。」
轉身之前,芙蕾拉暗底摘下禁魔手鏈,回頭冷笑道:「我是來治病的,既然這裡沒有病人,那麼告辭了。」
手往門上打出火球,出乎她意料的是,門上居然有道魔法壁障,將她的火球吸收進去,而門依然紋絲不動。男人瞇起有點冷酷的灰色眼睛,笑意更深:「不是說了嗎,你打不開這扇門的。」
芙蕾拉嫣然一笑:「可不要小看魔法師哦。」身影一閃,從男人眼前消失,下一刻持著火金短劍出現在他背後,鋒利的劍刃壓住他的脖子。
「身手不錯。」男人處變不驚地讚許一句。忽然從他身上湧出一股強大的氣流,芙蕾拉驟然發現不對勁時,已經被這股氣流彈開幾米遠,火金短劍也脫手掉落到地毯上。
「原來你也是個魔法師。」她盡量用平靜的口氣說道,其實心裡十分震驚,如此近的距離她居然沒有發現對方身上的魔法波動,不是這傢伙比自己厲害,就是這房間被他施上了什麼魔法。
剛才大意了。她暗暗咬住牙,禁魔手鏈讓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房間的古怪,先機盡被對方佔去。儘管心底有些慌張,她還是裝做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冷哼一聲:「風系魔法師,那麼我也用風系魔法跟你過招吧。」
男人彎腰撿起她的短劍把玩著,戲謔的表情和客氣的話語完全不配:「我只是誠心想請你共進一宴,感謝你對瓊斯羅人民的援救。」
「我可一點都看不出感謝的意思。」
「是你沒有給我說明的機會。」男人摸了下劍身,感到滿意地瞇起眼,「你這身裝束多麼漂亮,刀劍實在不適合你這樣嬌柔的小姐,還是由我保管吧。」
芙蕾拉有些憤然地念動咒語要把火金短劍召喚回來,然而短劍居然沒有一點反應,她怒道:「你做了什麼!」
「對待魔法師的東西當然要小心點。」男人挪開掌,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薄膜一樣覆蓋著整把短劍,「請坐吧,嘗嘗這香草煎鵝肝味道如何?」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邀你共餐,聊表謝意。」男人有些無辜地看著她。
「扣留人質、設置屏障、搶奪物品,我不認為這是請客的誠意。」
「那是因為客人太不老實了。你說呢,芙蕾拉-芬頓-切諾雷小姐。」
芙蕾拉變了臉色,威脅的眼神盯住男人,冷冷道:「你是什麼人。」
「終於問了。」男人似乎感到高興地微微一笑,「仔細回想下吧,我們的見面可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他收斂住表情,一雙眼射出冰冷的光,聲音忽然變得yin鷙無比:「亞爾斯的龍魂將軍。」
他彷彿是掌管風雪的神靈,只一瞬間就讓四周的空氣降為陰寒,週身的氣勢發散而出,滿室的燈光頓時如被刀鋒切斷一樣掐滅,陰暗使他凌厲的眼眸更加寒光凜凜。
在這迫人的氣勢下,芙蕾拉卻鬆了口氣似的輕輕呼氣,揚起沒有溫度的笑臉:「的確是令人難忘的見面,伊利沙德皇太子殿下。」
「記性不錯,龍魂將軍。」
「我已經不是將軍了,皇太子殿下。」
「我也已經不是皇太子了。」
兩人像老友重逢一樣相視而笑,嘴角剛上揚出弧度,芙蕾拉就收起笑容,再度回到冷淡的聲音:「你要的東西不在我這裡。」
「你是想說你已經把它交給國家了吧。」伊利沙德的灰眼睛像要穿透她一樣鎖住她,「可是貴國王太后不久前親口證實,它已經被你拿走了。」
王太后!在戰爭沒有爆發前,用神之金屬來引起西大陸混亂嗎?芙蕾拉又暗暗咬了下牙,她永遠無法估計到那個瘋狂女人要採取的舉動。
「就算在我這裡,我也不會給你的。」
伊利沙德不覺意外地聳聳肩,淡定的淺笑裡摻著一絲冷酷:「也許你應該再考慮一下。」
「你對蘭登做了什麼!」芙蕾拉忽然大喊道,撲上來攻擊伊利沙德,可惜被早有準備的他輕易躲開。
「真是令人感動的伉儷深情。」伊利沙德呵呵笑道,「你已經脫離了亞爾斯,神之金屬對現在的你來說除了招致追殺還有什麼用?你應該找個能夠保護你的現在,又能保證你的未來的合作者,你說是嗎?芙蕾拉小姐。」
「保護我?你嗎?我記得你的處境不比我好到哪裡去。」芙蕾拉冷笑道。
伊利沙德抿著漫不經心的淺笑,淡淡道:「這是暫時的。」
「抱歉,我對你的提議完全沒有興趣。不過——你要是敢動蘭登,你就什麼也別想得到!」
伊利沙德走到門邊,回頭說:「考慮下對你沒有壞處,就算我不下手,遲早也會有人對你們不利。」
他帶著自信滿懷的笑打開門,在他走後,房間又變成了密閉的囚室。芙蕾拉扶著椅子,力氣盡失地跌坐下,細碎的低喃鋪落一地。
「蘭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