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星隕 文 / 幻幻青蓮
聖神歷583年,櫻花國
也許,這是最後的戰役。
高大的城牆在戰火中顫抖,戰士的鮮血在爪牙間流淌。精美小巧的建築成了廢墟,風中飄散的都是血腥的味道。在每一年的春天都恣意飛揚的片片櫻花,這一年紅得像血。
國王已經捐軀戰場。新的王和王妃在城下並肩苦戰,國民們站上主城城樓,緘默地看著牆外看不到邊的魔物大軍,做好了城破人亡的準備。
這是一場注定不會和解的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其它結果。
——聖神歷583年,孤懸海外一隅的櫻花國被暴動魔物大軍圍困的第三個年頭。忽然從黑暗中湧現出的殺也殺不盡的強悍魔物,在一位墮落的至高神神官的領導下,將各大城市團團包圍。國王暴病身亡,聖騎士團團長犧牲,內外交困的聖-克羅文帝國無力援助海外的這個孤島。——三年,在巨大的實力對比之下,再堅固的防禦也會崩潰,再強大的戰士也會犧牲。
櫻花國,亡國在即。
暫時還算安全的內城裡,靜寂得讓人窒息。重傷的戰士咬緊牙關,不發出一絲呻吟。平民的男子拿起了簡陋的刀槍棍棒,婦女和老人靜靜地為戰士包紮傷口,稚嫩的孩童拎著水在人群中穿行。沒有人開口,沒有人出聲,整個空地上都是絕望的平靜,也是必死的泠然。城外的金戈鐵馬怒喝嘶吼,迴響在城裡遙遠又清晰。
在這樣沉鬱的寂靜中,一個巨大的六角星魔法陣憑空出現。點點閃亮的藍光和綠光,交匯成光的洪流。澈骨剔透的藍光和溫暖清新的綠光交織成一道光柱,在魔法陣中心閃亮。
「傳送魔法陣!!」一個魔力消耗過度,臉色蒼白的女魔法師驚呼。這聲驚叫在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的廣場上顯得格外響亮。
人們一下子警戒起來。傷痕纍纍的戰士掙扎著拿起武器,平民男子們手執簡陋的刀槍將婦女孩子護在身後,無數把刀劍槍戈和無數法術對著那道光柱蓄勢待發。
——一個月前,同樣的魔法陣曾經出現。帶來的是數只強悍無比的魔物,帶走的是近百士兵與平民的生命。
但是這一次,當傳送的光芒散去以後,魔法陣中出現的是一個形單影隻的人影。
他的身體挺得像標槍一樣直,純白色的長外衣在風中獵獵飛舞,鑲著黑色紋路的外衣邊緣上下翻飛。衣襟間露出一段黑木雕成的精美腰帶,上面掛著各色的精巧掛包。白色外衣的左胸處,綴著一枚紫焰形狀的徽章,熊熊燃燒的紫色火焰,好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充滿了不羈的神韻。
但是,從鳳凰那個展翅yu飛的形態裡,傳達出一種奇怪的不甘與反抗的意味。
他的長相並不是非常英俊,但是卻很沉靜,看不出任何感情。凌亂的劉海下,透明鏡片後那雙澄碧的雙眸中寫著平和與堅定。隱隱地,蕩漾著複雜的情chao。
甫一出陣,就面對著如林的刀劍,他夷然不懼,反而迎著刀光劍影踏前一步。
「——艾格拉煉金術士工會黎檸子,求見櫻花國國王陛下!!!」
——583年8月,克羅文大陸艾格拉煉金術士工會最年輕的長老黎檸子攜帶他親自指導研製生產,在聖-克羅文大陸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的魔導武器「滅神」趕到當時已經風雨飄搖的櫻花國。隨著一聲春雷般的轟響在密密麻麻的魔物群中炸裂,櫻花國的毀滅終於停下了腳步。
王宮•;偏殿
巨大的城牆防禦用炮筒,稍小一點點的遠距離狙擊用火筒接連不斷地從次元袋裡倒出來,很快就丟滿了大半個宮殿。不在意侍者的瞠目結舌,白衣男子逕自收起次元袋,囑咐侍者:「照看一下這些東西,不要亂碰。這裡面的能量足夠炸掉整個櫻花國了。」
正安排著,殿門外忽然傳來了嘈雜的人聲,混雜著刀劍碰撞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男子反射xing地抬頭看去,正好和趕到門口的那一男一女眼神相交。他的表情有些微的扭曲,那兩個人似乎也有一點尷尬,停住了腳步。
走在前面的那個男人看起來一身疲倦,身上應該質地很好的軟甲上佈滿灰塵,滿是劃傷與撕裂,黑色的衣服上有鮮血凝結成了塊。手中的長劍寒光閃亮,絕對不是凡品。但就是這樣的寶劍也已經由於長期的苦戰崩開了幾個裂口。他的面貌俊逸而深刻,但臉頰上卻有幾絲血痕,一縷沒繫住的長髮被血粘在臉上。黑中微微泛著一點藍色的銳利瞳孔閃爍著,除了驚喜,還有更多的不知所措,這使得那張看來冷漠的臉上也有了幾分侷促。
緊跟著他的那個女子同樣疲憊不堪,衣裙上佈滿了塵灰與鮮血,顯得胸前那枚精巧的十字架亮得耀眼。如星辰般閃亮的眼眸,由於疲勞暗淡了光彩。漆黑的秀髮在腦後挽成髮髻,有幾絲從髮髻裡鑽了出來,垂在耳邊。那張艷美亮麗的小臉仍像夢境中一樣秀美明艷,眉眼中還多了種淡淡的風韻。這個時候,那張小臉上除了絕境得救的喜悅,故人重聚的欣喜以外,還寫滿了忐忑不安。
「……黎檸子……」
三個人互相對視。白衣男子,不,黎檸子的心情澎湃不已。一種矛盾的苦澀心情湧上了早已刺痛不已的心。就這樣僵持了一會,他終於露出了個有點勉強的笑容。
「……好久不見,梅海。……銘心。」
這兩個沉甸甸的字眼一出口,感覺心好像是抽了一下,被刻意忽略的記憶奔湧而來。混雜著甜美的痛苦,像解不開的毒藥一樣纏繞著他,幾乎要讓他窒息。幾乎是用全部的意志克制自己,黎檸子才免於失態。
聽到他終於開口,那兩個人好像終於鬆了一口氣。「是啊,好久不見了……」
這一刻,三個人都感覺到似乎回到了記憶中的年少輕狂的歲月。一同冒險,聯手對敵,鬥氣口角……一幕幕溫馨的畫面在眼前倒流。自從冶銘心與梅海結婚以後,這是他們頭一次見面。
「島嶼都被封鎖了,你是怎麼過來的?」敘舊時想起來比較重要的事,如今已經是櫻花國國王的梅海抓緊時間問黎檸子。
「專程來送那些武器,就是我在城牆上用的那個。至於怎麼過來……隱星國師親自出手,隔著海峽也不在話下。」他淡淡回答,「全公會的煉金術士都派到大陸各地了,我只是恰巧來到這邊而已。」
「恰巧」嗎?他心裡低低地笑。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們恐怕也撐不了太久了……」銘心的眉如8年前一樣微微顰著,帶著一種憂傷的美麗。
黎檸子看看已經被長期的生死掙扎消磨盡了銳氣,卻更加相濡以沫的夫婦,心裡又猶豫起來。
「……我會先教會你們的法師用『滅神』,然後……我暫時不會離開。」
他低下了頭,沒人看到他此刻陰暗的表情。
「……至少,在煉製道具方面,我還能幫你們一些忙吧。」
在接著的時間裡,大陸的局勢一分分好轉。
「滅神」炮的巨大力量,成功地拯救了城市隨時可能被摧毀的危機。雖然仍舊有大量的魔物包圍,但是卻已經不再是開戰時那種消息斷絕的景象。不僅如此。一位被稱為「混沌智者」的魔法師出現,他擁有超出魔法領域現有理解的強大力量,成功地領導人類,集中力量對抗魔物。因此,現在,柔弱的人類已經不再是開始那種只能消極反抗的狀況,而是確確實實地和魔物大軍們處於相持狀態。
保衛櫻花國的魔物們看起來沒有減少,但是已經不像當時那麼氣勢洶洶了。所以,守城的士兵們也輕鬆了一點。而且,根據大陸上一些城市附近發生的狀況,這些魔物已經開始撤退,集聚到悲泣原野了。即使櫻花國的魔物沒法游過大海,到了那時候,應該也可以期待大陸方面的援救吧。因此,這些日子,櫻花國的人們放鬆了許多。
深夜,黎檸子推開客房的門,走到了花園裡,慢慢地仰起頭看著夜空。夜空晴朗,如同藍黑色的天鵝絨鋪展開來,明亮的星子綴在天鵝絨上璀璨閃爍。彎彎的殘月已成了一線,在田邊留下一道皎潔的流光。
夜空依舊,星辰依舊。但是,比起那一年,那一夜,那一刻心中的歡欣喜悅躍躍欲試,此刻的心卻疲倦低落,連嫉妒和留戀都沒有力氣。
不是早就做好了,她選擇他的準備了嗎?
不是早就下定決心,在研究中遺忘所有的一切嗎?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在重新來到這裡的時候,為什麼還是會感到惆悵呢?
站在這個花園裡,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當年與右親王的交鋒——說起來,黑曜怎麼樣了?自那次以後,他再沒有任何消息,也再沒在他面前神神秘秘地出現。這讓他不由得擔心,也許那次詛咒還是對他造成了什麼影響?
或者……
對了,……不可能的。五年前那個叫煌華的孩子才出現過,梅海那時見到過他。那時梅海應該問過他黑曜的狀況……等明天問問他吧。
……只要那傢伙還活著,就算現在這種局面,他也一定可以安然無事吧……
那個叫煌華的孩子,如果不是他那時的話點醒了自己,自己也不會明白到能量的真正特性,不可能創立「魔法能量學」,更不會研製出魔導武器「滅神」。應該找個機會謝謝他的……
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叫做「黑曜」的男子,如梅海當時所說,可疑的不能再可疑了……
……但是,既然自己的朋友不願意說,又何必勉強他呢……
在房前的扶欄上坐下,黎檸子放眼望向天際。那裡燃著火光,那是魔物軍隊點起的大火。喧嘩嘶吼的聲音,傳到這裡恍若隔世。靜寂的庭院,請冷的風,營造出一個冰冷的沉重氛圍。
黎檸子解下腰帶上的一個小掛袋,打開來,手指捻出一根半透明的試管。那管子裡蕩漾著晶瑩的寶藍色液體。那藍色太純淨,如天空,如大海,剔透而深邃;但又太脆弱,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破碎成片。看著那支試管,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開始自言自語。
「『艾普利恩』,覺得怎麼樣?還好嗎?」
「今天又完成了十付額環,這樣一來,侍衛隊就裝備完成了。」
像為人父者一樣絮絮叨叨地念著一些瑣事,等好像說得差不多了以後,黎檸子的表情黯淡下來。
「…………銘心似乎很幸福呢。那傢伙大概對她很好吧……」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艾普利恩,我真的好恨……如果不是那時候……我死也不會放棄的……」
沒人知道,原本一直傾心迷戀櫻花國公主的黎檸子,為什麼在最後關頭卻退出了這場比賽。
真正的原因,是……在那之前,黎檸子導師的一場大型試驗失敗了。除了那位導師本人不幸命歸黃泉以外,另一個被株連的,就是在那次實驗中作為助手的黎檸子……從那之後,那雙曾經舉重若輕的手,再也拿不動比試管之類試驗用具更重的東西了……
「艾普利恩……我真的好喜歡她,好喜歡她……我真的忘不了啊……」
他並沒有流淚,而是閉上了那雙碧se的眼。語氣與其說是怨,倒不如說是悲歎。那根試管裡的液體似乎回應似的,蕩起點點漣漪。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好孩子……」黎檸子自嘲地笑著,摩挲著光滑的管壁。
忽然,試管裡的平靜液面一下子被打破了!激烈的水珠交撞著,好像馬上要濺出試管一樣。原本沉浸在個人的傷感中的黎檸子一下子回過神來,集中精神睜大眼看著那瓶液體。——就在這一刻,後胸忽然一片冰涼,一股刺骨泛膚的寒氣,像針刺一樣從心口滲上來!!!
——黎檸子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緩緩低頭,看到在自己胸口處,穿破衣服伸出來的,一把暗藍色狹細匕首的波狀刀鋒……那一秒,他的思維徹底靜止了。麻痺的痛楚迅速席捲了整個身軀,一個冷漠的不能再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奉神使之命,創造之光輝必將重歸大地!!』」
話音一落,刀鋒隨即用力抽回。隨之而來的大量失血,手根本堵不住。失去平衡的黎檸子向前倒了下去,眼角最後掃到一個在夜色中消失的深藍身影……
黎檸子倒在地上。貫穿心臟處的傷口裡鮮血冒個不停,很快就在身下積成了一片暗色血泊。摔倒時不慎被壓碎的試管裡面寶藍色的珍貴液體溢了出來,漫無目標地流動著,和紅得慘烈的創造者的血液調和起來,形成了一片妖異的顏色。
他看不到這個景象。刺骨的痛楚逐漸遠去,手腳逐漸失去了感覺,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意識不斷下沉,帶走了理智,留下塵封已久的記憶深處,已經褪色的圖片一幕幕浮現出來,思戀、懷念與悲傷又給它們重新塗上了顏色。——所有的一切中,只有那個櫻花樹下的如花少女,顏色依舊鮮明,容顏依然靚麗。光亮得刺眼,連正視都會落淚……
已經幾乎不屬於自己的手指,遲鈍地,慢慢移到了領口。無意識地劃拉著,終於摸到了衣領裡面,掛在脖子上的一條灰藍色寶石鏈子。然後,他幾乎用上了全部力氣,把那條鏈子拉出衣領,讓鏈子上那個藍色的水晶掛飾滾到了手裡。
緊握著掛飾的手掌跌落臉側,無力張開。藍色的水晶上蒙了一層瑩潤的血色。在水晶球裡,蕩漾著少女活靈活現的明艷面容。碎裂的單片眼鏡後,迷濛了的碧se眼眸再也無力凝聚,只是癡癡地望著少女的絕美容顏。已然白的一無血色的嘴唇微動,發出微不可聞的歎息。
之後,那雙碧se的眼瞳徹底失去了焦距,失去了力量的手緩慢張開,那個美麗的水晶球輕輕滾動,從指尖滾落了紅得妖艷的血泊。
「……銘心,銘心……」
如同歎息一般的柔情口氣中,年輕的煉金術士帶著讓人心酸的淡淡笑容,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那片寶藍色躁動的更加激烈,藍得憂鬱,藍得悲傷,還有,藍得迷茫。帶著一絲絲的血紅,那片液體慢慢凝固起來,蠕動著從平地升起,詭異地形成了接近人類的形狀。
變化還沒有停止。液體在那個人型中不斷流湧,逐漸形成了一個大約的輪廓,就像是水晶的雕像一樣。從外表看來,那似乎是個十多歲大的女孩,通體透藍,閃爍著些微螢光。閃著寶石一樣光輝的半透明的水藍色發傾瀉下來,搭在瘦弱的肩上和手腳上。剔透的藍眼睛比天空還純淨比海洋還深邃,迷茫地大睜著。精美得像藝術品一樣的小臉上,滿是初生的茫然。
它一臉茫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煉金術士,小心翼翼地伸出纖細的手,試圖喚醒自己的創造者。
……可是,那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它奇怪地偏了偏頭,不安地挪近黎檸子的頭,把細緻的手指伸到他臉側去試探他的呼吸。然後,它嚇了一大跳,慌張地張口要喊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那張唯美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惶與悲傷。小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終於,一滴藍的心碎的液體,從同樣藍得心碎的眼眸中迸裂開來……
就在這一滴水晶般的淚水滴落塵埃,混入那一片紅與藍的妖異圖景時,那個小小的身體發出了極其明亮清澈的藍光。然後,當光芒散去以後,那具水晶雕像般的娃娃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的十歲女孩。外貌和剛才沒有一點變化,但是那原本水藍通透的身體,現在除了長髮和雙瞳,都變成了與人類一樣白皙柔嫩的肌膚。原本纏繞在體內的縷縷血絲也已消失,只剩下那抹如血嫣紅的唇。
——而那雙仍舊如同藍水晶一般純淨的大眼睛裡,除了哀戚,還有了冰一樣的憎恨……
終於獲得了生命,卻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人工生命「艾普利恩」跪在再也不會醒來的青年身邊的血泊中,晶瑩無色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滑下白皙的面容,剛剛才終於得到的聲音化成嗚咽的哭聲,在夜色裡迴響……
遙遠的另一片大陸,泛著金色光芒的蔥鬱森林中的古老神殿旁,有一片小小的房子。其中一間房的房頂上,一個四五歲左右的銀髮小男孩不知道怎麼爬了上去,坐在煙囪邊上看星星。這時候,對面的一間房子的門吱呀一聲拉開,一個男子走了出來:「伊米爾!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那小人一看到他,可愛的小臉上一下子就綻開了笑臉。小手一用力,就像坐滑梯一樣沿著房頂滑了下來。那個男人毫不慌張,步子也沒多少變化,可時下一瞬間,他已經到了這邊房子的房簷底下,不慌不忙地接住了開開心心滑下來的小男孩。
「義父,義父!」孩子親暱地拉扯著男子琥珀色的髮絲,奶聲奶氣地喊著,「剛才有好大一顆星星掉下來了!」
男子滿是溫情的琥珀色眼瞳這時浮上了一層暗色。好半天,他抬頭看著夜空,幽幽地開了口。
「——很久以前,有一個傳說。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地上的一個靈魂。……每當有一個地上的靈魂回到了天上,天上的那顆星星就會隕落地下……」
咨嗟著,男子帶著小孩推開了房門。
空曠的野地,一具穿著暗藍色忍服的屍體扭曲地躺在地上。在旁面是一個黑色的身影,與夜幕交融為一體。只有暗金顏色的雙眸,在一片漆黑中閃著冷澈悲傷的光。
「……我只能做這些了……」
一縷浮雲流過殘月,當清冷的月色重回大地,那個身影已然消失,彷彿從不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