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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 應援 文 / 牛語者

    石道隼聽著這人的聲音,心頭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激靈,轉首望去。

    一名黑衣青年背負雙手緩步行來,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條剛xing的弧線,微微上翹,似是倦意、又似憂鬱。

    晦暗的暮色照耀在他臨風披散的飄逸長髮上,映出淡淡的銀紫色光芒,偶爾會從中揚起一縷銀白髮絲,像縷寂寞在獨自品味那不堪回首的曾經滄桑。

    他所經過的正是豹卷五崗負責守衛的區域,五崗之一厲聲喝道:「退後!」

    黑衣青年置若罔聞,只微笑著望向石左寒。石左寒冰冷的臉龐上也浮現起一抹真切的笑意,疲憊道:「你來了。」

    黑衣青年點點頭,步履不緊不慢,走向他回答道:「我來了,還好不算太晚。」

    「呼─」豹卷五崗齊齊掩殺而上,掌風寒光縱橫肆虐,彷彿洪濤般要將黑衣青年修長單薄的身影吞沒。

    黑衣青年視若無睹,甚至負在背後的雙手都懶得一抬,視線停留在石左寒的臉上,繼續說道:「你傷得不輕,這裡交給我罷。」

    「噗─」豹卷五崗突然間不約而同,噴吐出一口深紫色的淤血仰面飛跌,膚色轉眼變得慘綠恐怖,「嗤嗤」冒起腥臭的輕煙飛速腐蝕剝落,驚惶地痛吼出聲,在泥地上扭曲成團,身體周圍不斷滲出濃稠的藍色膿液。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黑衣青年的身後,還有一位容貌妖艷、嫵媚多姿的美婦。也許是黑衣青年的出現帶來一種懾人的氣勢與壓迫感,竟讓包括石道隼在內的眾人不經意地忽視了她的存在。

    垂下長袖,美婦神色若常,咯咯一笑道:「瞎了你們的狗眼,居然敢對聖教林教主無禮?還有哪個不怕死的笨蛋想嘗嘗本座的「碧陽斷腸蠱」,儘管上來。」

    石道隼倒吸一口冷氣,好厲害的蠱毒,好狠辣的手段。

    讓人惱怒的是,他連自己的幾名手下是怎麼中招的都不知道,更令他害怕的是,這中年美婦和黑衣青年的身份,不必任何人介紹,他也曉得自己已撞上了天下最不能招惹的魔主。

    「砰砰!」邙山雙聖飛腳踢飛豹卷二老,騰身撲向黑衣青年,傻呵呵道:「林兄弟,你啥時候來的?」

    林熠已走到石左寒身前,出指如風連點數十下,頃刻已將石左寒週身傷口止血,更輸入了數十縷雄渾柔和的太炎真氣。

    石左寒吁出一口濁氣,搖頭道:「我沒事。」目光卻朝懸崖上插著的斷空魔刃瞧去。

    青影一閃,有人迅捷無比從暗處掠出,一把抽出斷空魔刃,身軀翻轉飄落到石左寒面前,恭恭敬敬雙手捧刀奉上道:「大公子,您的斷空!」

    石左寒這才看清楚替他取刀的是個青衣老者,一身僕從打扮,但龍行虎步氣度不凡,兼之剛才舉手投足間露了一手,任誰也看得出此人實是一等一的超卓高手,修為甚至不遜於方才彈指間殺人的冥教長老凌幽如。

    石左寒肅容接刀,道:「多謝!」

    青衣老僕微微欠身一笑道:「不敢!」垂手退回林熠身後與凌幽如並肩而立,異常恭謹順從。

    石道隼面色越發難看,他悄悄舒展靈覺搜索四周山林,唯恐林熠已設下冥教伏兵,要將自己的這點人馬一網打盡。

    山林寂寂,除了滂沱雨聲不絕於耳,並無異樣。

    收攏部屬,重新穩住陣腳,石道隼抱拳道:「林教主,久仰大名,但貴教與天石宮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並無過節,凌長老一出手就連殺敝宮五名高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罷?」

    他這輩子只相信實力和修為,極少有忍氣吞聲和人講理的時候。但這次,對上的是名動天下、睥睨四海的冥教教主林熠,除了「講理」還能怎樣?

    林熠聽了,竟點點頭道:「的確有點說不過去。凌長老太心慈手軟了些,既然要殺就索性一個不留,殺得乾乾淨淨才好。

    難不成,要本教主親自動手?」

    凌幽如先是一楞,繼而嬌笑道:「屬下不敢濫殺是因為擔心教主責怪,既有此言,今日這些天石宮的小嘍囉便請全部留下罷1

    石道隼等人盡皆色變,見過凌幽如出神入化的施毒手段,沒人敢懷疑她是在說大話,如果只她一人,自可群起攻之,不給其絲毫施毒的時間,但面前的林熠、邙山雙聖,乃至那個垂手侍立的青衣老僕,哪一個不是絕頂的高手?

    石道隼定定心神,道:「林教主,你真想和天石宮撕破臉面、兵戈相見?」

    林熠悠然道:「石左寒是林某的朋友,這點天石宮應該很清楚,對不對?」

    在林熠一雙冷冽深沉的眼光逼視下,石道隼不甘心地點頭道:「是,聽說過。」

    林熠淡淡笑了笑,接著道:「可你們卻萬里追殺,將他逼得身負重傷,亡命天涯,剛才更有人誇下海口,要讓斷空魔刃從此消失於世,這下到底是誰先撕破了面子?」

    石道隼吞吞口水,咽喉裡有乾燥窒息的感覺,下意識地避開對方的眼神,「林教主也不會不知,石左寒**忤逆,將繼母先姦後殺,天石宮只是清理門戶,似乎與給不給貴教面子並無關係。」

    林熠微微一笑,轉首望著石左寒問道:「他說的事,石兄是否做過?」

    石左寒搖頭,斬釘截鐵道:「沒有!」

    林熠點頭,視線重新移轉回石道隼的身上,徐徐道:「你聽清楚了麼,是不是還要重複一遍?」

    石道隼抗聲道:「石左寒的所作所為,令正魔兩道人共不齒,他又豈會親口承認?」

    林熠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話,歎息搖頭道:「你真的不明白麼,只要是石大公子說的話,每一句我都會相信,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石道隼面色越發難堪,如果可以,他恨不能一拳把面前這張令人討厭的臉打扁,但理智告訴自己,假如真的這麼做了,扁下去的很可能是自己的胸口。

    聾子都聽說過,兩年前雍野一戰,林熠負傷之下,仍只以一招便乾淨俐落地格殺漱心庵辟魔神尼,石道隼再狂妄自大,也曉得自己招惹這位魔主會換來怎樣的結局。

    石道隼強按住心中憤怒道:「林教主,你這麼說話也未免太霸道了罷?」

    凌幽如嬌哼道:「聖教霸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莫非到今天你才曉得?是天石宮妄自尊大,還是你孤陋寡聞?」

    石道隼冷哼道:「既然如此,看在林教主面上,今日之事暫時作罷,咱們後會有期!」說著揮手示意一眾部屬,yu向北面退走。

    林熠皺了皺眉,問道:「你們打算就這麼走了?難道剛才凌長老說的話不算數?」

    石道隼心裡一寒,終於抑制不住怒火發作道:「林教主,殺人不過頭點地!真要翻臉動手,天石宮雖不及貴教,但也絕不做讓人隨意捏的軟柿子!」

    林熠不動聲色道:「顯然,你誤會了我和凌長老的意思,諸位萬里迢迢南下霧靈,一路風塵勞頓,想必都有點累了,林某不過是想請你們就近到空幽谷小歇幾日,待貴宮石宮主登門後,自會歡送大夥兒出谷。」

    石道隼冷笑道:「敢情林教主是想把老夫扣為人質,逼迫石宮主南來?倘若他久候不至,咱們這些人難不成就要在空幽谷終老?」

    林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點點頭道:「空幽谷山清水秀,的確非常適合養老,不過我相信,以石宮主的性情,絕不會坐視手下在外如此悠閒度假,最多三五天,你們還是要回天石宮的。」

    犧牲一個石道隼,乃至整個豹卷旗的主力,對於天石宮或許不算什麼,然而消息一旦傳出,石品天若不南下赴約,面子未免就丟大了。

    也許當面不敢說,可背後不知會有多少人在暗笑他貪生怕死,畏懼冥教威勢不敢前往空幽谷,白白葬送手下的性命。

    石道隼實在想不出對這該死的邀請該怎樣拒絕,可事到如今,無路可走,唯有自求多福。

    他暗中提氣準備放手一拼,拒絕道:「林教主的盛情石某不敢領教,恕我等不能奉陪!」

    他的話音剛落,身側柳長風身如流星倏地掠起,朝著林熠的反方向飛速逃逸。

    邙山雙聖異口同聲叫道:「哎喲,這王八羔子沒義氣,居然獨自開溜!」

    林熠淡然一笑,篤定地道:「王八爬得再快也沒用,他跑不了!」揚手祭出錦雲絲帶,猶如蛟龍飛天,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纏住柳長風的腰。

    林熠手腕一抖,冷笑道:「朋友,上面風大,下來躺會兒罷。」

    「砰!」柳長風結結實實摔跌在石道隼前面,滿身泥濘狼狽不堪,手腳麻痺,連指頭都動彈不得。

    他一面暗罵邪門,一面借勢翻滾想掙脫錦雲絲帶,只是這玩意兒看起來細長單薄不經一掙,偏是越收越緊,陷入肉中,勒得他氣喘吁吁,滿眼金星。

    石道隼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若非顧及身份和身前的林熠,只怕三拳兩腳就揍上去了。

    豹卷旗眾人也是同樣心思,故此也沒人出手相救。

    林熠鬆開錦雲絲帶,目望遠方微笑道:「羅師兄,你怎麼才到?等你半天了。」

    遙遙有個爽朗的聲音笑答道:「還不是你傳書說要多調集人手前來救援石兄,若是我一人早到了!」

    說著話的時候,四周山林岩石之後,人影綽綽、此起彼伏,一望即知儘是精銳。

    四名男子一前三後,闊步行來,風雨之中更見氣勢。

    當先一人相貌堂堂、神情威武,背負一柄三尺黑鞘仙劍,正是羅禹,後頭緊隨著老奉、瞿稻和朱武。

    眾人久別重逢自有一番欣喜,瞿稻等人更是爭先恐後叫著「大哥」,上前與林熠招呼寒暄,將石道隼他們晾在旁邊,只當他們不存在。

    凌幽如好整以暇,笑盈盈朝著石道隼道:「請罷?」

    石道隼掃了眼身後死傷慘重的部下,再看看四下上百神精氣足、鐵壁合圍的空幽谷部眾,曉得自己已是插翅難飛,強行突圍只不過是枉送了手下人的性命而已,低低哼了聲,他雙目一閉道:「林教主,這次算你狠!」

    背心一麻,老奉出手如電,禁制了他週身經脈。

    其他的豹卷旗部眾見石道隼放棄抵抗,當然也不願再枉作掙扎、自討苦吃,一個個垂頭喪氣、束手就擒。

    留下瞿稻率手下清理善後,林熠、羅禹等人押著天石宮戰俘返回空幽谷。

    朱武人高馬大、不由分說就俯身想將石左寒背起,孰知石左寒往後一退,掙脫他的雙手淡然謝道:「不需麻煩,我自己走。」

    一咬牙運轉才積聚的些許盤罡魔氣,騰身御風,追著老奉等人去了。

    朱武一怔,瞧著石左寒滿身怵目驚心的血污和傷痕,由衷讚道:「大哥的朋友挺硬!」他料石左寒未必能強撐多久,趕緊從後追上在旁守護。

    抵達空幽谷,大雨徐歇,玉茗仙子已得到通報,率著丁淮安等人遠遠出迎,人群裡居然還有曹彬夫婦和曹衡、曹胤與曹妍。

    原來曹彬夫婦自從遷移到空幽谷後,過得十分愜意安穩,乾脆徹底結束了漣州府鏢局的生意在此定居,許多舊部也聞訊來投,大夥兒齊聚一堂,倒也熱鬧。

    見著玉茗仙子,林熠含笑迎禮道:「嫂子,這回小弟可給你和三哥添麻煩了。」

    玉茗仙子對這位小師弟極為鍾愛,當年寄身昆吾山時,人人看著她的目光裡都帶著幾分不屑甚至厭惡,簡直把她當作妖女,唯獨林熠滿不在乎,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親熱,還一直堅定地支持羅禹與她的結合,令她大受感動。

    眼見這小子如今已是威震天下的冥教教主、魔道至尊,可對著自己依舊謙恭有禮,玉茗仙子芳心更是歡喜,她嫣然笑道:「有什麼好說的,空幽谷難道不是你的家?」

    林熠愉悅一笑,全無方才面對石道隼的冷峻倨傲,說道:「麻煩是一定有的,不過嫂子放心,小弟自當解決妥當,絕不給空幽谷留下後患。」說著將石左寒引見給玉茗仙子道:「這位就是小弟的好友,天石宮石大公子。」

    提到石左寒的名字,玉茗仙子不會不記得,當日金光聖母正是受了他的指使,迫於他的威壓才設計陷害羅禹和她,將兩人和黎仙子逼得走投無路,多虧邙山雙聖及時趕到出手相救,才保全性命。

    但時過境遷,兼之玉茗仙子性情天生寬容柔和,自不會故意去提這段尷尬往事,點頭問候道:「石大公子一路辛苦,請入谷歇息。」

    忽聽人群裡有個悅耳的聲音叫道:「林大哥,你還記得我是誰麼?」一個婀娜的紅影從曹彬夫婦身後閃出,臉上依然掩不住嬌俏之情。

    林熠微笑道:「我怎會忘記青木宮的小公主?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花纖盈笑道:「我在空幽谷已住大半個月,玩的不知有多開心,這裡真的越來越熱鬧,我都不想回青木宮了。」

    是希望能在空幽谷等到楚凌宇罷?只不過,即使等到了人,也未必可以等到了愛,林熠面帶微笑,心中莫名一歎。

    錯愛傷人!

    當下眾人一邊談笑,一邊入谷,玉茗仙子早已擺下盛宴,為林熠等人接風洗塵,一時間空幽谷內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石左寒缺席,獨自在一間特意安排的靜室裡療傷休養。

    石道隼他們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盡數被囚禁在臨時的牢房裡,等著石品天來換人。

    晚宴直到半夜才盡歡而散,邙山雙聖尚纏著林熠不放,要再多喝兩罈。

    林熠笑道:「七兄、九兄,我知道今天這裡有位酒林高人,你們兩個若是能把她灌醉,要我喝多少,兄弟絕無二話。」

    白老七環顧周圍尋找著所謂的「酒林高人」,可看誰都不像,眨眨眼問道:「你說的那高人是誰?他一個能喝得過咱們兄弟倆?」

    林熠伸手一引凌幽如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凌長老乃是敝教第一海量,連小弟也自愧不如。兩位白兄要是有興趣,不妨與她切磋切磋。」

    凌幽如今晚自始至終滴酒不沾,再加上一副嬌媚動人的模樣,邙山雙聖哪裡肯信?

    白老九怪笑道:「林兄弟,你不敢和咱們兄弟拼酒,認輸就是,幹嘛要拉出個女人家做擋箭牌?」

    凌幽如將胸一挺,雙手叉腰哼道:「女人怎麼了?就憑你們兩個傢伙那點酒量,不信?那就試試!」

    邙山雙聖見她三言兩語、爽快俐落地發下挑戰書,不似作偽,當下收起笑容,白老七撓撓頭問道:「你真的能喝?」

    凌幽如也不多講廢話,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壇百花仙釀,拍開封泥,仰首「咕嚕咕嚕」傾入口中,片刻之後,「啪」地將空空的酒罈倒扣在桌面上。

    回過神來的邙山雙聖齊齊睜大兩雙小眼睛,異口同聲道:「好,咱們跟你喝!」

    凌幽如順手抹去唇角的酒漬,斜眼瞟著邙山雙聖道:「你們兩個傢伙若是喝輸了呢?」

    白老七含糊其辭道:「輸了便輸了,本就是喝著玩兒的,圖個熱鬧。」

    凌幽如笑道:「不行,沒有綵頭的酒喝起來有什麼意思?你們兩個要是輸了,從今往後,只要見著我就得躬身施禮,乖乖地叫上一聲「凌姑奶奶好」,有這個綵頭,今晚我就陪雙聖兄弟喝著玩玩兒。」

    白老九一聽有點不樂意,立刻追問道:「那要是你先喝醉了呢?」

    凌幽如吃吃笑道:「我若輸了,自然一樣處理。」

    邙山雙聖沒聽出凌幽如話裡的蹊蹺,不過見她豪爽不輸男兒卻犯了猶豫,一旁的花纖盈已大力鼓掌道:「凌長老要和雙聖拼酒,我來做公證人!」

    曹衡本已睡意朦朧,此刻也不甘示弱,跳上桌子舉手道:「還有我,還有我!」

    林熠火上澆油道:「算了罷,萬一栽在凌長老的手裡,邙山雙聖一世英名可就要付諸東流了,我看時候不早,大家都休息罷。」

    白老七一拍桌子,吼道:「喝!誰躲誰***就是龜兒子!」

    瞿稻眉開眼笑地湊了過來,把一罈罈未開封的百花仙釀擺到桌上,道:「酒備好了,三位放開酒量儘管喝,不夠的話我帶兄弟們去酒窖裡扛。」

    眾人多已散了,但聞訊又紛紛聚攏回來,連羅禹也牽著玉茗仙子的手跟過來看熱鬧。

    眾目睽睽,邙山雙聖挺胸迭肚,豪氣凌雲道:「好,咱們兄弟兩壇換你一壇,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曹衡搖頭道:「不對不對!我可看到人家凌長老剛喝過一壇了,你們得先補上。」

    白老九一瞪眼道:「臭小子,還有點兄弟義氣麼?下回別跟著咱們出門!」

    曹衡理直氣壯道:「俗話說,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

    白老七抗議道:「那咱們兄弟先前喝的那些酒就不算了,全當白喝了麼?」

    花纖盈笑道:「那是你們自願喝的,跟凌長老可沒關係。」

    朱武在旁幫腔道:「說起來,你們兩位是慢慢地熱身潤過腸子了,人家凌長老才叫吃虧呢。」

    邙山雙聖終於領悟到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的痛苦,痛心疾首地叫道:「這些就是咱們的好兄弟、好朋友麼?唉,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哄堂大笑裡,兩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各自舉起了酒罈。

    林熠悄然退出宴會廳,向著石左寒暫居的靜室獨自行去。

    雨收月懸,背後燈火通明處,歡聲笑語不斷傳來,兼或夾雜著花纖盈、曹衡興高采烈的歡呼鼓掌聲,將空幽谷的夜色襯托得分外溫馨美麗。

    漫步在飄散著清幽芬芳的花叢之間,他感覺到久違的輕鬆與寧靜,不經意地笑了笑,可惜很快他的笑意凍結在嘴角,目光電she凝望向不遠處一株芍葯花後。

    一個詭異縹緲的影子靜悄悄佇立在那,周圍空無一人,唯有遠處的宴會廳裡還有笑聲隱約傳來,彷彿剎那中已隔得極遠極遠。

    林熠停住腳步,集音成束發出道:「很久不見,希望這是一次愉快的會面。」

    龍頭答非所問道:「今晚的夜色很好,能再見到你,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林熠道:「我很好奇,有什麼重要至極的事情,需要勞駕閣下親自前來空幽谷?」

    「石品天的小妻子不是石左寒殺的,」龍頭道:「這一點想必你也很清楚,但你絕對想不到,石左寒並非靠自己逃出天石宮,而是有人在暗中救了他。」

    林熠對這個資訊一點也沒表現出驚訝的意思,道:「不要告訴我,這都是閣下的好心安排。」

    「當然不是。」龍頭搖頭道:「我說過,你絕對想不到是誰救了他。」

    林熠平靜地說出了一個人名,龍頭沉默片刻,點頭道:「很好,你真的很聰明,看來我不必擔心你針對天石宮的行動會有問題了,你應該很快便能將雲篆天策收集合璧,而我要做的,僅是等待。」

    林熠木無表情道:「聽你的意思,好像我有今日,完全是拜閣下恩賜?今後理當感恩戴德,盡力收齊雲篆天策以作回報。」

    龍頭不以為忤道:「你錯了,金子總要發光,我所做的,最多只是幫你拭去表面覆蓋的一層灰塵,從沒想過要居功要脅。

    我和你,永遠都是基於平等關係的合作夥伴,誰也不需要對誰感恩。所以,我可以耐心地等待你整整兩年。」

    林熠笑道:「你不怕我羽翼漸豐,成為另一個魔聖聶天?」

    龍頭的眼眸中騰起一抹光,凝視林熠徐徐道:「你的確知道不少事情,不過,你更該注意我反覆強調的重點,我們是夥伴,其他的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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