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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第六節 偶遇美 文 / 問心劍

    這一ri,想來是快要到南宮城的緣故,紮營休息得特別早,未時剛過半,中軍侯傲雪帥帳就發下命令來,擇地紮營。

    看著身邊的軍士們有條不紊的工作著,贏去蕪見自己的帳幕還沒有搭建好,無處可去。他見營地之旁有一條小溪蜿蜒流過,溪水清澈。贏去蕪行到小溪旁,伸手取水洗了洗臉,只覺這溪水清涼無比,令人精神一振,再往溪水流過來去看去,只見山石草木互相映襯,景色頗佳,而溪水蜿蜒於這山石草木之間,時隱時現,倒別有一番曲徑通幽之感。贏去蕪探幽之心一下子被這條小溪提起,只想去看看溪水上游是何景觀,又見營帳一時半會也搭建不好,自己頗有空閒,於是連書僮也不喊,就那麼一個人順著溪水向上遊走去。

    那溪也不如何的長,贏去蕪走了里許就遠遠見到了溪水來源,一道不是很大的瀑布,自一座小山頭上飛瀉而下,雖不能於天下那幾道出名的瀑布相比,沒有那麼的大氣磅礡,可是這小小瀑布,配合這此地這青山綠水,又自有其一番韻味。

    贏去蕪一路行來,溪水兩側的風景使得他沉醉其中,不禁心懷大放,就連連日來心中的不快也暫時被這山光水se給排擠到一邊去了,此時見源頭就那麼快的被自己尋到,他卻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因此不僅不轉頭回去,反而繼續向前行去,想就近看看那條瀑布。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贏去蕪看那瀑布就近在眼前,可是實際行來,卻又行了大約一里路的樣子,方才真正到了那瀑布底下,而且,越往那瀑布走,路就越發的崎嶇,到得後來,乾脆就沒有路了,於是贏去蕪乾脆脫下鞋襪,在溪水裡行走,那樣子比在岸上好走得多。

    擦了一把汗,贏去蕪從溪水裡上得岸來,行了將近兩里,他終於真正到了瀑布底下,那瀑布也如同世上大多瀑布一般,底下有一個長年累月被高處飛瀉而下的水沖擊出的一個小小深潭,那潭並不大,但是卻很深,潭水十分清澈,可是贏去蕪在岸邊一眼望下去,竟也望不見底。

    輕笑一下,贏去蕪蹲下身子,準備以手取水,痛痛快快的洗上一把臉,就在這時,他眼中神光一閃,隨即就呆呆的望著水潭的對面,像是發覺了什麼好看的一般。

    順著贏去蕪的目光看去,那水潭的對面,竟然……竟然是侯傲雪。

    是,是侯傲雪。

    此時的侯傲雪與平常的一身戎裝,颯爽英姿有著大大的不同。她脫去了平日常穿的戎裝,也沒有穿那瀟灑飄逸的儒裝,而是、只穿了一件月白中衣,淺薄的中衣並不能掩蓋住平時被寬大男裝掩蓋下的美好曲線,甚至,甚至連那紅色的褻衣都在若隱若現的誘惑著一旁呆呆觀看的贏去蕪。再往下看去,侯傲雪坐在水潭邊上,一對赤足就那麼的在水中輕輕搖擺,逗弄著水潭中不識趣前來啜她美好赤足的小小魚兒,而侯傲雪的全副精神,都放在了自己正在梳理的長髮之上,濕濕的髮絲尤在滴著水珠,一雙芊芊素手一手拂著長髮,一手拿著一把玳瑁梳子,一下一下的輕輕梳理著,她做得那麼專著,以至於贏去蕪的來到都沒有發覺,而白白讓贏去蕪就這麼平白的飽餐了一頓平時極不可能看到的秀色。

    呆立在水潭邊的贏去蕪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副堪稱絕美的畫面,青山秀水,美人出浴,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看著侯傲雪那麼專注的梳理著手上的秀髮,贏去蕪突然有一種衝動,要是自己是那把秀髮該多好。贏去蕪心中不禁冒起一段平時為他所不解,乃至有點鄙視的陶淵明的賦句:

    「願在衣而為領,承華首之餘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願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纖身;嗟溫涼之異氣,或脫故而服新!願在發而為澤,刷玄鬢於頹肩;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而枯煎!願在眉而為黛,隨瞻視以閒揚;悲脂粉之尚鮮,或取毀於華妝!願在莞而為席,安弱體於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經年而見求!願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節,空委棄於床前!願在晝而為影,常依形而西東;悲高樹之多蔭,慨有時而不同!願在夜而為燭,照玉容於兩楹;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願在竹而為扇,含淒飆於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顧襟袖以緬邈!願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悲樂極而哀來,終推我而輟音」

    讀陶淵明這段《閒情賦》時,贏去蕪總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淡泊的陶淵明卻會寫出如此熱烈的語句,而今日,他終於明白了,明白了李延年那「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真切含義了,眼前的侯傲雪,不笑都那麼的動人心弦,若是笑了起來……贏去蕪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是把目光再次移往到那被他羨慕著的黑色秀髮。

    突然,贏去蕪的臉色陰沉了起來,原本熱切的目光也明顯的暗淡下來,他腦中不斷的閃過那天晚上的情景,也是披垂的秀髮,也是眼前的這個人,一句「我乃信都郡主侯傲雪」,九個字,字字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裡,打得他透不過氣來,打得他心痛無比,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是信都的郡主、為什麼你要欺騙我,為什麼……為什麼……

    贏去蕪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猛的移開目光,轉身就走。

    或許是贏去蕪離開之時動作過大,沉醉於自己的世界的侯傲雪一下子驚醒了過來,迅速的查看著四周,同時出聲問道:「誰……是誰……」

    可是此時贏去蕪已經去得遠了,侯傲雪自然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有如行屍走肉的贏去蕪回到營地之時,天色已經全黑了,書僮正急的滿軍營的找他,連茅勒也被驚動了,看到他回來,兩人都鬆了口氣,正要問贏去蕪話時,贏去蕪卻徑直走進自己的營帳,理也不理他們兩人,只留下書僮的茅勒二人在那裡面面相覷。

    當天晚上,贏去蕪連飯也沒有吃,只是一個人悶在被子裡,也不說話也不怎麼的,好不容易到了深夜、書僮以為他睡著了,自己也去睡了,贏去蕪方從被褥中探出頭來,將被子一掀,出帳去了,他實在是需要點清新的空氣來使自己發昏的腦袋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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