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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第七節 解心結 文 / 問心劍

    緩步行出帳幕,贏去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腦中到底在想什麼,對於又是郡主,又是他拜弟,甚至,還是第一個讓她贏去蕪動心的女子的侯傲雪,他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來面對他,是敵人、是朋友、還是……贏去蕪腦中冒出一個讓他自己也大吃一驚的念頭,心愛的人。

    贏去蕪,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是信都的郡主,郡主,是你的朋友,你的知己,你怎麼可以這樣。

    贏去蕪狠命的捶著自己的腦袋,現在若是隨便有一個人出來,看到贏去蕪這個樣子,恐怕會認為贏去蕪不是發瘋就是中邪了。不過還好現在夜深人靜,大家都在營帳中睡得正香,巡邏的軍士也集中在軍營外圍,贏去蕪帳前的這一塊,是極不可能有人來的。

    苦笑一聲,贏去蕪放過了自己可憐的腦袋,心中突然竄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去那瀑布下的小潭,用一個冷水浴讓自己清醒清醒。

    想到便做,一向思慮周到甚至可以說是優柔寡斷的贏去蕪這回卻決斷得極快,他連鞋襪都來不及脫就踏入了溪水之中,淅瀝嘩啦的向上游水潭行去。

    等到贏去蕪站立在水潭邊上之時,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濕透了,此時已然入秋,雖然夏天的炎熱威力尤在,但是深夜之時,冷風吹來,還是令人頗有一番寒意的,再加上贏去蕪下半身被白天可以說是清涼,到了晚上只能說是冰冷的溪水給濕透了,再經得冷風一吹,立時打起冷戰來,但是贏去蕪似乎對這樣的清涼程度還是不滿意,他有點惱怒般的把因為開始急速行走而冒在額頭上的汗珠一把甩下,就開始解束在腰上的淡se腰帶了。

    「你這樣會著涼的。」

    就在贏去蕪解下腰帶,準備脫下外袍之時,一道幽幽的女聲響起。

    此聲入耳,贏去蕪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伸出準備去寬下外袍的手也忘了縮回來,就那樣呆呆的伸在空中。

    「我是說,這樣的天氣,這麼冷的水,你這樣回著涼的,而且你的身體也不好,雖說壽命這個東西,少幾年不少,可是多幾年也不多,是不,去蕪兄。」出聲的自然是侯傲雪,不知她什麼時候跟著贏去蕪來到了這裡,或許,是她先來,而贏去蕪沒有注意到。

    「枚弟……哦……不,郡主好。」贏去蕪宛如被雷擊了一般,整個人都在發抖,俊秀的臉上更是血色全無,一片蒼白。

    侯傲雪深深的看了贏去蕪一眼,那眼中明明白白的表達了一個信息:「你我之間,真的需要那麼客氣嗎。」贏去蕪有點慌亂,連忙轉過頭去,不敢與侯傲雪對視。

    侯傲雪也沒有逼贏去蕪,垂下目光,自嘲一笑,說道:「能不能陪我在這裡坐一會兒。」

    「這個……這個……」贏去蕪期期艾艾,不敢做出回答。

    「要是不行就算了吧。」侯傲雪輕輕說道,語調雖輕,但是贏去蕪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出了她話中失望之情。「不……不是不行……可……可以……」贏去蕪突然心中沒由來的一熱,話便脫口而出。

    「那還楞著幹什麼,還不把袍子上的水給擠一下,著涼了我可擔當不起。」侯傲雪展言一笑,白他一眼,就自顧自走開,坐到一旁的石塊之上,仰頭看著天空,漫天的繁星。

    贏去蕪被侯傲雪這前所未見的女兒風韻給弄的不知所措,良久,方才懂得撿起被自己拋在地上的腰帶,粗粗的隨意一系,又把目光投向了仰望星空的侯傲雪。

    這時,他才發現,侯傲雪和之前一樣,沒有穿戎裝或是儒服,而是一聲素白女裝,清風拂過,飄飄然有仙人之態,贏去蕪臉一紅,腦中居然浮現出白天所見的旎綺風光,他**的捏了自己一把,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就這麼的站立著,也不敢靠近侯傲雪。

    就這樣,一觀星,一賞人,二人很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侯傲雪先開的口:「你也找到了這個地方啊,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找到了呢。」

    「我……我……」我了兩下之後,贏去蕪說話終於流暢了:「我是今天紮營的時候,見無事可做,又看見這條小溪潺潺流過,十分可愛,所以,一時起了探幽之心,才找到這來的。」

    「哦。」侯傲雪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輕聲道:「這裡的風景很不錯呢,水也很清。」

    「是……是的。」不知為什麼贏去蕪今晚總是不會說話。

    「去蕪還記得書院後面的那條小溪嗎。」侯傲雪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將一貫稱呼的「去蕪兄」少稱呼了一個字,而贏去蕪也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只是呆呆的看著眼中滿是迷離神色的侯傲雪雙唇開盍,低低的訴說著往事:「書院後面的那條小溪比這裡的大,但是水還是一樣的清……一樣的涼……

    ……我們也一起去找過它的源頭……

    ……可是我們沒有找到……

    ……還害得你掉進小溪裡……

    ……全身都濕了……」

    漫天星光之下,潺潺流水邊,看著眼前的人慢慢的訴說著以往的事情,仙樂般的聲音不斷的飄入他的耳中,贏去蕪一時癡了,全身心的投入對往事的回憶之中去了。

    花開正好,人亦年少。那時的自己與她,兩「兄弟」是如何歡樂,chunri踏青,夏嘻水榭、秋觀楓se,東則煮酒對雪,何其暢快也,可是兩年分別,兩人之間居然有了這麼大的差異,甚至……甚至還第一次反目。

    贏去蕪無聲的歎了口氣,想說以前的事再也不要提這一類的硬話,可是、話到了嘴邊,他發現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硬邦邦的說出:「嗯,是的。」

    「你還在生氣吧。」侯傲雪如何慧質蘭心,那裡不知道贏去蕪腦中在想什麼,淡淡一笑,像是說給贏去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我從小就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任憑我要什麼,父王都會答應我的,就連我十三歲那年憑一時之氣,拂袖罷宴而去,鬧得與當時其他與我國要好的諸侯國很不愉快,但是父王一句責怪我的話都沒有說,還特許我不再出席任何大型的宴會,到了我十五歲的時候,年少氣盛的我要求父王,說我想去遊歷天下,父王一口就答應了,現在想起來,才發現父王那時侯是有多麼的不捨,可是、可是父王為了讓我高興,一切隨我。可惜的是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於是,於是我就到了書院,碰到了你,說實話,三年的遊歷,是我最高興的時候,可是……可是我是信都的郡主,我有我天生的責任,父王死前,把信都的一切都交給了我,我,必須對信都付起責任,雖然我時常在想,要是我不是信都的郡主該多好,要是我有個哥哥或是弟弟該多好,可惜,那些都是幻想,只要我是信都的郡主一天,我就必須為信都貢獻出一切,因為,到現在為止,信都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說到這裡,侯傲雪朝贏去蕪歉然一笑:「讓你聽了這麼多廢話,實在是對不起,不過,我心中卻舒服多了。好了,我要走了,你呢。」

    「我……」贏去蕪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的心中早掀起了漫天的波濤,侯傲雪之前的種種事跡,他也曾聽說過,可是現在聽本人親口說來,感覺卻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後面侯傲雪訴說對於信都的責任之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冒了出來,狠狠的敲打著自己:贏去蕪啊贏去蕪,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她不過是個妙齡女子而已,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斤斤計較,你到底是怎麼了啊你。

    想到這裡,他不禁脫口而出道:「枚……郡主……那日的事,是去蕪無理了,對不起。」說罷,他雙手一合,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那你是答應做信都的軍事了。」見贏去蕪有如此轉變,侯傲雪喜上眉梢。

    「這個自然,贏去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多謝去蕪……去蕪兄。」

    「郡主,現在夜很深了,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

    「嗯。」侯傲雪嫣然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似笑非笑般的問道:「今天下午,是你吧……」

    「我……」贏去蕪臉紅得堪比紅布,轉身就走:「我……我先走了……」

    「呆子……」看著贏去蕪遠去的背影,侯傲雪臉上浮現出甜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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