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五十五 末日的號角 文 / 張遠光
「咚…咚…」這聲音很小，就像是有人在隔壁熱捶打著厚厚的牆壁一樣。
尼布甲皺了皺眉，這聲音就像是有人在隔著他那厚達三寸的胸甲打他一樣，雖然毫無作用，但是感覺卻非常不爽。以勒、依華、力斯都變了臉色，巴比倫神廟不比別的地方，這是與神力籠罩的地方，除了神之外，凡人根本不可能在那裡弄出一點點聲音。
「咚…咚…」聲音在一下一下地變大，如果剛才是小手輕捶，那麼現在簡直就是一頭蠻牛在進行結實有力的撞擊。
「咚…咚…」尼布甲持斧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自己發抖，而整個地面都在發抖。大家都驚愕地發現，堅不可摧的神廟竟然在輕輕微晃。
「咚…咚…」這一下的聲音簡直就像是炎夏最響亮的雷鳴，整個巴比倫城都被驚醒了，每一個人都惶恐地望向通天塔之顛，猜測是否神在發出震怒，即將降罪於民。
「咚…咚…」尼布甲終於無法忍耐地一斧劈向地面，地面立刻被他劈出了一道有如天塹般的巨大裂縫，他必須要發出這全力的一斧才能渲洩撞擊給他帶來的衝擊。其它三大國皇情況也不見得比他好多少，紛紛祭起光幢來抵禦聲音的壓力。
「咚…」聲音再響了一下之後，終於平息了。
眾人才剛剛喘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候又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卡嚓」，彷彿是小雞在輕輕地啄破了蛋殼。
「卡嚓卡嚓卡嚓卡嚓卡嚓」這麼多的聲音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就像是冰川在崩解時一樣，整座巍峨的神廟就在他們眼前突然土崩瓦解！
「轟隆」神廟的塵埃飛起，但眾人的心卻墜入了深淵。神廟的毀滅是對神最大的不敬，雖然他們已經決心與神為敵，但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每個人心裡首先出現的就是難以抑止的恐懼！
在煙塵之中有一個人影在慢慢地顯露出來，他有著雄獅般豪邁的長髮、劍齒虎般強壯的身軀、還有比狼還要堅忍一百倍的眼睛。
「羿！」以勒失聲叫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失去了力量，被囚禁地結界中的嗎？怎麼會突然像天神一般破界而出？
「他已經突破了永恆心鎖！」依華欣喜地叫了出來，她已經感覺到羿的氣勢已經完全不同。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把沒經打磨、銹跡斑斑的鐵劍，那麼現在的他已經是礪盡糟粕、鋒芒畢露！
「我要參加比試，你們一起上吧！」羿的語調非常平和，但是卻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彷彿一切都由他說了算一樣。
「放屁！你是什麼東西？」尼布甲怒罵一聲，一閃身就向著羿衝過去。尼布甲的身高兩米有餘，身披重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著厚皮堅角的犀牛一樣，雖然力大無窮，但是動作難免遲頓。不過如果有人真的這樣想，就會大錯特錯了，就像沒有見過坦克衝鋒的人一樣，他們也很難想像數十噸重的坦克開動起來居然也會風馳電掣、迅雷不及掩耳。
事實上尼布甲衝鋒的勢頭比起坦克來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動作非常簡單，就是低著頭向前衝，但是從他身後高高揚起的煙塵就可以知道，這一衝之勢蘊含了多麼可怕的力量。毫不誇張地說一句，就算是高山被他撞一下，恐怕都要缺一角。
尼布甲一但發出攻擊就絕對不會留後著，招式間也沒有任何變化，正因為簡化了一切的招數恰好地彌補他動作笨拙的缺點。敵人在面對著一輛坦克的衝鋒時，誰敢和它硬碰硬？
羿靜靜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退避的打算，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的身體會在和尼布甲的撞擊中化為血泥。
尼布甲在衝到離羿還有三丈的時候，大喝一聲「丫！」，雙手持斧全力劈出。
極快劍在刺出時會發生「肖肖」的嘯聲，極快的箭在射出時會發現「吱」的尖叫，但沒有人會想像得到極快的斧在劈出時，會是怎樣的一種聲音。
就像戰鬥機飛行員在進行高速機動時，會聽不到自己飛機的聲音一樣。尼布甲那可怕的一斧在揮出時，竟然也沒有聲音。大家彷彿看到一道浩蕩的恆河在他掌間奔流，但是這個河流卻沒有發生一絲絲的聲音。
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境界，在這一剎那，三大國皇都在興幸面對著尼布甲巨斧的並不是自己。
「我要一隻手！」羿低著頭在自言自語，彷彿絲毫沒有發覺尼布甲的巨斧正向著他的頭顱劈下來。
沒有人會相信雷電能夠在閃到一半時停止，同時也沒有人會相信有人會有一隻手鉗住尼布甲的開山之斧。但是羿做到了，就在尼布甲的斧頭離他頭顱不足一公分的時候，他用一隻左手抓在斧刃之上，硬生生地把它鉗住了。
「你輸了！」羿看也沒有多看尼布甲一眼，就從他身邊跨過去了。尼布甲呆立著，顯然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
「風…」力斯輕輕地召喚了一聲，依華和以勒立刻就感覺到呼吸困難，彷彿廣場裡的空氣被抽走了不少一樣。
在凡人的眼裡，這個空間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在力斯的眼裡這個世界就是被無數根絲線交織起來的。一縷一縷被念力高度壓縮著的風之線充斥在他與羿之間，這些無形的絲線比世間任何利刃都鋒利百倍。任何人進入了力斯的風之陣內，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被割得支離破碎。
「我就要你的衣服吧！」羿望著力斯，彷彿他才是自己的網中之魚一般。作為一個男人，力斯的衣服無疑是太艷麗了，羿看不習慣。
「呼」羿輕呼了一口氣，吹了一下他額前的亂髮。但是力斯卻看到，懸在羿鼻樑之上的一根風之絲被吹亂了，一下子就搭到了另外一根風之絲之上，然後就像是推倒了多諾米骨牌一樣，整個風陣全亂了。
「風之心！」力斯吃了一驚，風之陣的關鍵之處就是風之心，就像是漁網的總綱一樣，拉住它就可以收起整張散佈的網。但是要在千萬條散亂的風絲之間瞬間就找到總綱，力斯自問都做不到。
風網一亂，所能引起的變化更是天文數字，根本無法估算。力斯駭然地發現，自己竟然陷入了親自布下的風陣之中，而且風網在不斷地收窄，只剩下最後一個缺口在前方。但是在那個缺口的盡頭，赫然就是羿冷笑著的臉。
「只能拼了！」力斯一咬牙，閃身從缺口中飛出去。
「滋滋滋滋」一陣輕響，力斯的身體恰好可以從那個缺口中飛出來，但是他一飛出來就發覺自己的身體一涼，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化成了碎片。
就在他身上的衣服就像蝴蝶一樣飛走前的一剎那，羿從他衣服碎片的間隙中赫然發現了一具曲線曼妙的女性軀體。他竟然會是她！天下第一美男子力斯竟然是一個女人！
羿馬上就釋然了，除了是女人假裝之外，天下又怎麼會有如此俊美的男人？既然她女扮男裝，就肯定有她的苦衷。羿想起了依華「已所不yu勿施於人」的話，於是原來準備徹底擊潰力斯的動作變成了另外一種。
「啊！」力斯尖叫一聲，她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種比戰敗更可怕的後果，不但女子的身份會被揭露，而且從來沒有男人見過的**還會暴露人前。
但是就在她的衣物四處飛散前的一剎那，一件溫暖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是羿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你…」力斯的頭腦一陣混亂，分不清楚是生氣還是感激，但是衣服上的男人氣息卻讓她感覺非常舒服。
「不必還我了！」羿從她身邊經過，逕直向著以勒走過去。
以勒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發抖，這是害怕的感覺，一種完全無法抵禦的害怕，就像是孤獨的羔羊遇上了凶狠的狼一樣。他的意識告訴自己要抵抗，但是身體卻發軟，發不出一絲力氣。
「永恆心鎖！」羿心中發笑，以勒和之前的自己一樣陷進了永恆心鎖裡了，只不過這一次是自己充當了神的角色。
羿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一句話，以勒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滿頭大汗，全身象抽筋一樣無法控制地顫動起來。
羿最後向著依華走來，依華心中一陣緊張，這個人在投手投足之間，就已經挫敗了三大國皇，自己輸給他是毫無疑問的。但問題是，這個人明顯不是來和自己戰鬥的，在他的眼神裡有著一些比火還要熱烈的東西。
羿走到依華的身邊，直截了當地就向她的櫻唇吻下去。依華大吃一驚，想要躲避，但是卻渾身發軟避無可避。一方面，她是在羿強大的精神壓力下失去了控制力；另一方面，羿表露出來的那種極度自信的男子氣概也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異性相吸的天然本能竟讓她也產生了要吻上去的衝動。
羿的嘴唇就要碰上依華前的一瞬間，他忽然看到了依華的臉頰上有一些晶瑩閃動的東西。是淚水，羿立刻就停住了。
依華只覺胸口一陣輕鬆，那股強大的無形壓力消失了，羿也離開了她的身邊。
「你贏了，我是你的了。」依華咬著牙說，無論是否願意，她都會實踐自己的諾言。
「這一戰，我是為你而贏的。」羿凝視著她說：「所以，你還是屬於你自己。我想要你，但是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
「恐怕，沒有那個機會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路西法！」羿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在破解了永恆心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指點自己的人是誰了，除了光明之子、僅次於上帝的最高神路西法，誰還有這種見識和能力？
「路西法大人！」四大國皇都一起跪了下來，只見天空中升起了一顆最明亮的星星，它的光芒不同於日月，但是在陽光的映照下居然仍無損其光芒。
「你來早了！」羿淡淡地說。
「因為你也早了，你的比我計劃中早了一天解開永恆心鎖。」
「嗚……」天空中響起了巨大的號角聲，七雙巨大的羽翼也遮蓋了天空，不但是路西法來了。七大天使的法身都同時降臨了。
「路西法大人！你的寵物已經嚴重侵犯了神的權威，你應該履行諾言了！」這是米伽勒的聲音。
「他的生命在今天已經是盡頭，我親自審判他的靈魂。」路西法莊嚴地宣佈。
「非常感謝你120年來對我的指導！我保證，這一次你會得到一場真真正正的戰鬥！」羿指著那顆星星說。此刻在他的眼裡再也沒有人、沒有神，只有必須戰勝的對手。
「來吧！」那顆明星爆出一抹流火，現出了巨龍的原型。
「噢…」羿也是一聲龍吟，一揮手就是一條巨龍破空而出，人就龍，龍也是人，在這一瞬間他已和路西法無異。
「辟啪」一道碩大無比的閃電從路西法的爪間飛過來，羿一閃避過，「轟」的一聲巨響，整座通天塔都被閃電轟成兩截。四大國皇和塔上的守衛就像是驚飛的雀鳥般紛紛四散走避，建成了2000年一直屹立不倒的通天塔就這樣化成了空中墜落的一堆碎石。
「辟啪」羿手中也發出一道閃電，橫桓了整個天空。
巴比倫城的每一個人都被閃電映白了臉，有誰見過如此可怕的人神之戰。
兩人從塔顛飛起，越戰越高，天空中不時爆起一團團眩目的光團，強烈的閃光讓天空都失去了顏色，白天彷彿都像變成了黑夜一樣。
「他們為什麼要決戰？」不但依華想不明白，就連沙飛和夏晴都想不明白。既然羿是路西法親手培養出來的救世者，為什麼他又要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兩條巨龍在天空忽而糾纏、忽而分開，最後猛烈地撞擊在一起，強烈的閃光把整個天空都覆蓋了，所有人都無法睜開眼睛。
閃光消失後，路西法和七大天使都消失了。天空中有一個細小的東西在墜落，那東西越來越清楚了，原來是羿的身軀。
依華和力斯都同時飛了起來，在空中接住了他的身體。
羿的身軀仍然是完好無損的，但是依華一觸摸到他就知道，他已經不是剛才那個朝氣蓬勃的羿，因為生命已經離開了他的身軀。
人類終究戰勝不了神，羿就如他的宿命一般死在了路西法手下。
「羿！」依華失聲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為這個曾經痛恨的人悲傷，只是她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一件最珍貴的東西。
月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升了起來，慘白的月亮表面上黑色的月海分外顯眼，使得月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瞪著黑眼眶的骷髏一樣。
月亮的眼眶裡飛出了一群流星，但很快大家就發現這些並不是流星，因為流星不會多到覆蓋了整個天空。流星也不會向他們發出攻擊，當這樣流星從巴比倫城上空飛過時，整個巴比倫城都變成了一片火海。
「末日審判開始了！」依華喃喃地說：「人類為自己而戰的時刻也到了！」
「青龍艦隊，全力迎戰！」依華向自己的軍隊發出了命令。
「白虎艦隊，全力迎戰！」力斯也站到了依華身邊，兩人的手緊握在了一起。
「玄武艦隊，全力迎戰！」還有尼布甲的巨手。
「朱雀艦隊，出擊！」以勒站了起來，咬著牙說。
在末日之戰打響的時候，羿的意識卻和路西法一起沿著一條黑色通道向著外太空疾飛。
在靈魂出竅的一剎那，羿看到了自己的**在墜落。
他很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但是一束來自天際的藍光籠罩著他。
「走吧！」路西法拉著他投入藍光的源頭，這是一條黑色的隧道。在隧道內他感覺不到重量、分辯不清時間和方向，只知道自己在以難以想像的高速在向前飛掠。
如果以這樣的高速環繞地球，現在應該已經環繞了幾圈了，路西法到底帶我去哪裡？
在這個時候，隧道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點亮光，這個亮光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大。羿想起了書中的記載，他忽然明白了。
「我們是要去天堂嗎？」
「不錯，我要做完我能夠幫你的最後一件事，瞭解天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