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新的生活 文 / 喜歡流浪
夜月終於住在了張正家。第二天張小芳特意請了一天假給夜月買衣服。夜月喜歡穿適合運動的休閒服,於是她就給他買了四五條純棉的休閒庫、牛仔褲,由於是夏天,又買了好幾件t恤,都是棉的。然後又是運動鞋,甚至連內褲都是親自給他挑選,彷彿夜月是她的親弟弟一樣。也難怪,能有個如此讓人羨慕的帥弟弟,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夜月以前穿的衣服和現在賣的基本都不一樣,他那個時代都是穿特殊材料製成的武者服和休閒服,透氣xing和擴張xing都很好。但是目前就只有棉布衣料的衣服還勉強能合格,也不怎麼容易破裂,只好將就著穿了。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夜月把頭髮染成了黑色。再帶頂寬沿帽,遮住大部分臉,這樣上街才不至於被路人圍觀。由於他的頭髮一直是自己保持那種髮型,即使剪短了很快就會長成原樣,所以只能帶帽子掩飾了。在現在,留長髮是很容易被人誤解的。
後來張小芳又給他配了一副淡黑色的隱形眼鏡,掩蓋住他本來的藍色眼睛。這樣總算讓夜月換了個樣子,不至於太驚世駭俗。
身份證也在一個星期後拿到,夜月作為張正的養子身份去居委會登了記。這樣基本上他的身份就合法化了。至於檔案,張正說會慢慢想辦法,反正一般是用不著的。
半個月以來,張正父女倆一直在幫夜月打聽那個高能物理實驗室的事。他們認為,既然夜月是從那裡來的,也應該可以從那裡回去。所以目前要先弄清楚到底當天發生了什麼事,具體情況是怎樣,然而那邊的技術人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當時紀錄的儀器都報廢了,關於那次試驗的數據一點都沒留下。夜月不好出門,整天呆在家裡等消息,無聊得很,因為總是聽到壞消息。而他一靜下來就經常想起父母的死,想起曉曉和夜星的處境。張叔叔和小芳姐見他總是喜歡發呆,神情憂鬱,心裡不忍,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能讓他高興起來的唯一辦法就是送他回到自己的時代,這無異於要他們去摘天上的星星……
「我說夜月啊,要不我送你去唸書吧?感受一下大學生活怎麼樣?」這天,張正終於想到一個讓夜月不再胡思亂想的辦法。
「謝謝張叔叔的關心,不過我不想去學校……」夜月搖搖頭,一聽到學校就想起鄭軍他們。那天他們跟在後面,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他們看到自己家裡的情景,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們會遇到死神嗎?會見到曉曉嗎?
「唉……可你總得找點事做啊,老這麼呆著沒東西分心就會一直想那些傷心的事。」張正見夜月年紀輕輕就變的這麼憔悴頹廢,心疼不已。
「您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夜月輕聲道,他也不希望張叔叔老為他操心。
張正歎口氣,拍拍夜月,起身離開。他和張小芳每天都要上班,身為局長,他的工作非常繁重。小芳也不能經常在家陪夜月,他擔心這樣下去夜月會憋出病來。公安廳那邊傳來的命令是暫時不把夜月的真正身份暴露出去,國安部馬上會派人來接手。想到不久之後夜月很可能要被轉到běijing去,不知道他面臨的將會是什麼命運……這是張正更憂慮的事。
想他張局閱人無數,一雙老眼幾乎沒看錯過人。他相信夜月是個好孩子,但年紀輕輕就遭受這麼大的變故,很擔心他受不了這個打擊而一蹶不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啊!」
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得幫他渡過目前這個難關。想來想去,張正終於有了主意。
先去公安廳那邊找陳廳說了下夜月的情況,叫他在向國安部報告的時候說夜月精神很不穩定,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靜養,延遲轉交時間。在看了張正的書面報告之後,國安部批准的他的請求,因為他們需要夜月的合作,所以得考慮到他本人的感受。
贏得了時間,他再利用職權,有了國安部的支持,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夜月安排到市公安局裡去。他打算讓夜月頂個刑警的職務跟張小芳一起辦案,這樣也算讓他有個事做好分分心。張小芳當然不會反對,有個武功高強的弟弟在身邊當保鏢,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夜月曾在她面前表演了幾手,雖然盡力壓制,沒用上一半的實力,但那兩根手指就可以夾住手槍子彈的功夫還是讓她震驚不已。
下班回到家張正便叫來夜月,跟他說了這件事。「夜月啊,你老呆在家裡也很悶。這樣既可以出去散散心,又能幫小芳的忙,你看怎麼樣?」
夜月知道張正的一片苦心,不忍拒絕,便答應下來。張正一陣輕鬆,笑道:「你也不用去局裡報道,我給你安排的職務是小芳的特別助手,只需要跟著她就行了。明天我給你買個手機,平時沒事的時候你就在家看看電視什麼的,或者出去逛逛街。有了任務小芳就會打你電話,再來接你一起工作。這樣也不會讓太多熟人見到你了,應該沒事。」他的意思是怕對歷史產生太大的影響。
夜月會意,點點頭,他也希望自己能振作起來,堅持到能回去的那天。現在唯一支撐著他的,就是回去找曉曉和夜星了。
一個月後。
夜月已經漸漸習慣了做一名刑警的生活。他的工作很簡單,就是陪著張小芳查案。而張小芳也只在平常的調查過程裡帶上她,案發現場是不讓夜月去的,免得他見到那些血腥的場面被影響心情。夜月也知道了小芳姐為什麼會選擇做名刑警。當年張叔叔還是刑警隊長的時候,小芳姐的母親就因為一個越獄謀殺犯的報復而犧牲了生命,那時她才5歲。
「所以了,我立志做名警察。我要看看那些罪犯到底是什麼想的,為什麼能那麼殘忍……」張小芳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悲傷的表情。「我想知道他們在殺害一個無辜者時是什麼樣的心理。我也要讓他們知道,欠了債,總是要還的……我把自己當成一個追債的人,替那些無辜被害者追回命債。」
夜月默然,原來小芳姐從小就失去了母親……
「那後來那個犯人抓到了嗎?」夜月問她。
「我爸追了他兩年,跑遍了大半個中國,最後還是把他抓回武漢,判了死刑……」說到這小芳姐有些激動:「為什麼壞人總是那麼長命?為什麼他還能多活兩年多?為什麼他在逃跑途中還要殺人?」
「小芳姐……」夜月見她情緒異常,不禁有些擔心。
張小芳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夜月抱歉的笑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事了,走,我們去喝酒,剛下班放鬆一下。」
「可是我不怎麼會喝酒……」夜月怕醉。
「沒事,不讓你喝酒,喝軟飲料可以吧?」張小芳瞪了夜月一眼,說道。夜月只好跟著。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小酒吧,裝飾一般,放著輕音樂,感覺倒也舒適,只是音樂是比較傷感的調子。夜月不禁想起了香港那家森林酒吧,想起了曉曉喝了森林之心後的醉態……
「夜月?」張小芳見夜月又在想心事,忙叫醒他。
夜月彷彿沒聽到,仍陷在回憶裡。忽然抬起頭,看著她,問道:「小芳姐,我是不是永遠回不去了?」
張小芳看著夜月那一臉期待的神情,心裡一酸,湊過去抱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夜月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來真的是希望渺茫了。自己真的要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過完一生嗎?曉曉、夜星,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嗎?
不知不覺,夜月埋在張小芳懷裡,輕聲哭泣起來。張小芳身體一顫,她感覺此時的夜月就像個嬰兒,那樣的柔弱無助,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他一人。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感受,那是在看著母親遺體的時候,不過自己還有爸爸在身邊安慰照顧,失去了母愛,但卻得到了更濃厚的父愛。但是夜月呢,父母都不在了,又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她能體會夜月的心情,他有權利盡情的哭泣一次吧……
「喲,這不是我們的巾幗英雌小芳警官嗎?」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極具女性魅力的成熟女音。張小芳一聽便知道是誰——酒吧老闆娘兼自己密友周紅兒。夜月已經坐直身體,臉扭向一邊,他不想讓外人看到他剛剛哭過。張小芳忙擦下眼睛,笑著轉過身,一把拉過好友坐到自己身邊,道:「好久沒見你了,今天特地來照顧你的生意,卻見不到你人。老實交代,在哪鬼混去了?」
周紅兒剛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見自己好友正抱著一個長髮小男孩,神情異常,正想捉弄一下,卻見張小芳明顯是在掩飾著什麼,想扯開自己注意力。嘿嘿一笑,答道:「我嗎?剛才在路上被一個帥哥纏了好久呢,這不剛甩掉他來上班了嗎?」
知道張小芳不會信她的鬼話,但不給她繼續追問的機會,接著又指著夜月問道:「這位小弟弟是誰啊?怎麼從沒見你帶來過?新交的小男朋友?」
「去去!別瞎說!」張小芳臉一紅,急忙否認,她生怕夜月聽了不高興,忙拉住周紅兒的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這是我的表弟,暑假來我們家玩的。你別誤會。」
「哦?是嗎?」周紅兒可不信,湊進夜月想看下他長什麼樣,「這位小弟弟好像很害羞啊,帶這麼大頂帽子,怕見人呀?」
夜月不想讓太多人認識自己,躲閃著不讓她看。這個動作反而讓周紅兒更好奇,她甚至伸出手想拿下夜月頭上的帽子。張小芳急忙按住她的手,阻止道:「我表弟膽子小,你別欺負他。」
夜月站起身,轉過背,不讓周紅兒面對他,說道:「小芳姐,我先回去了。」
張小芳無奈,只好點頭,囑咐一句:「路上小心,我一會回來做晚飯,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下。」
「嗯。」夜月答著走出酒吧。
見夜月消失在門外,周紅兒這才正經起來,對張小芳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他是誰了吧?我才不信你有這麼個表弟,像個姑娘家,還留長髮呢。」
張小芳想了想,還是不敢告訴她實情,雖然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但這是關係到夜月性命的大事,萬一歷史被改變了,夜月可能會消失的。
「你把他當成我弟弟就行,他的真實身份,我不能告訴你。」
「嗯?這麼神秘?小芳警官,你已經鉤起我強烈的好奇心了哦。不想讓我死纏到底,你最好老實交代,坦白從寬!」周紅兒邪邪的笑著道。
「紅兒姐,我真的不能說……你別逼我了。」張小芳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三歲的好友,為難的說。
「難道是上面下來的?」周紅兒猜測著,她想能讓小芳這麼保密的人物一定不簡單。
「哎呀不是啦……他是……」差點上當!張小芳急忙摀住嘴巴,張大眼睛瞪著周紅兒,急道:「紅兒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不要再套話了。」
周紅兒盯著張小芳看了半分鐘,確定她態度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假裝歎頭氣,惋惜道:「唉,那算了,我也不勉強你了。」說完扭頭向吧檯招招手,叫道:「小蘭,給小芳來杯happy,我要七色彩虹。」
吧檯裡一個年輕女調酒師點點頭,很快就調好兩杯雞尾酒送了過來。
「我也是看你好像不開心嘛,剛才怎麼了?你們兩個好像都哭了?」喝了一口酒,周紅兒問道。
「唉……別說了,我剛心情好起來,紅兒姐你一提我又要哭了。」張小芳喝了一大口happy,彷彿這酒真的能讓自己快樂起來。
見到她還是支支吾吾,問了等於白問,周紅兒自覺無趣,低頭喝著悶酒。心裡暗驚,以前從沒見小芳這麼脆弱過,她可是有名的女強人了,和殺人犯面對面都沒皺過眉頭的,今天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