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刺殺何尼斯 文 / 1942
當伊斯從昏迷中醒來時,她以經在家中那張大而軟的床上了.肩上背上火辣辣地疼,她撲躺在床上,身上什麼衣服也沒有.何尼斯正往傷口上上藥,蓋上紗布.她醒了,張開了眼睛,呆呆地,一動不動.她的眼前,腦海裡,怎麼也抹不去那一幕幕.除了那些可怕的情景,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何尼斯用膠布貼好最後一塊紗布,看到她大睜著雙眼,呆滯無神。"喂,伊斯,你醒了?沒事吧?"他問道。
她既不吭聲,也沒動。
〞伊斯,伊斯,你沒事吧?〞他說:回答我呀!說句話,好嗎?〞
〞我保證,我聽你的,聽你的,決不違抗,我保證!〞她夢語般地說著:〞我保證.保證.〞說著,一串淚珠滾落下來
他伸手拂過她的臉,她的眼睛大睜著,盛滿了晶瑩的眼淚,黑色的雙眸目光如霧,看著不知在什麼地方的遙遠世界.
〞你聽會將你的所想告訴我嗎,伊斯?〞他問.
〞能.〞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你們會那樣對我嗎?會嗎?〞
〞由你的表現決定.〞
〞我會聽話的,聽你的,別那樣,不要。"
〞別害怕,沒有事了,聽到了嗎?〞
她微微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只要你不再逃跑,我向你保證,你不相信我嗎?〞
〞啊!不.〞她幾乎是叫起來:〞我相信你!相信你的!〞
〞吃點東西吧,伊斯.〞他說:〞昨天你就什麼都沒吃了.這樣不好.〞
伊斯做在沙發上,神情呆滯:〞我不餓.〞
何尼斯歎了一囗氣:〞伊斯,過來,該換紗布了.〞伊斯順從地脫去衣服,就像一個奴隸在主人面前一樣.
〞好了,伊斯,你能去基地嗎?〞
〞好的.〞她說.
〞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願〞
〞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他話都還沒說完,她就像個木偶似地說:〞我理解你!〞
〞你!〞何尼斯簡直要跳起來了,什麼鬼話,不知口是心非到哪兒去了.他只好也閉上嘴,不再說什麼.
〞行了,伊斯,穿上衣服吧,明天我送你去基地.你這個樣子真是令我擔心〞
她穿上衣服,低垂著頭.〞伊斯,抬起頭好嗎?〞
她抬起頭來,但不去看他.〞伊斯,忘了這件事吧,別去想它.〞
〞好的〞
〞可你一直都在想著它,是不是?〞
〞是的.〞
〞別這樣,伊斯.〞何尼斯說:〞你怎麼變了?你不是這樣的啊!你會狡辨,你會反對,你想什麼就說什麼〞
〞不,我都聽你的.〞
〞那如果我讓你說你愛我…〞
〞我愛你〞她乾巴巴地,毫無生氣的說著.
〞可你只應該恨我才對.〞
〞是的我恨你!〞
〞天哪,何尼斯簡直快氣死了.〞你好好看著我.〞他說,並轉過她,她大睜著眼晴望著他.黑漆漆的雙眸中一片迷惘,空洞洞的.
何尼斯生氣地起身去到客廳,一個人也坐在沙發上發呆.這件事是對是錯呢?她現在好像是服從他了,可她這個樣子卻和死人沒多大區別.又是他的錯,他偏要去接這件事情,這該死的命令.該死的!他在心裡罵著,他們只想看到她乘乘地聽話,乘乘的去工作,其它的什麼也不理會.他發愁了,這該怎麼辦呢?
明天,她就必須得回基地了,他很擔心,睡不著覺.這幾天,他都是睡在她客廳裡那張很寬的沙發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夜光的指針說明己是半夜2點了.他起身去倒了一杯酒.想了想,他脫了鞋,悄悄地走到樓上去.
她臥室的門開著,小桌子上的燈亮著,她己經睡著了,懷中抱著那個布熊,黑頭髮亂七八糟地散著.她的呼吸聲很重,有些急促,被子弄得一團糟,還有一半掉在了床下.
他呆呆地望著露出的那個暗綠色圖案,一直到腰際的那個字旗.她在沉睡中,可那只展開雙翅的鷹正緊緊地盯著他,看得他心底直生寒氣.
他伸手撫在她背上,滿身都是細而密的汗珠.他找了一塊毛巾輕柔地擦去她皮膚上的汗水,心裡有些惱火.她竟如此脆弱.
他順開拂在她臉上的頭髮,她輕輕哼了一聲,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他正坐在床邊看著她,暗淡的燈光從他背後映照著,看不清他的臉.
伊斯坐起來,拚命抱緊布熊.雙眼閃閃發亮地盯著他.目光中滿是不安與混亂.他抬手想去撫摸那象花辨一樣的臉蛋,可她卻驚了一下,〞沒事,伊斯.〞他只好放下手.
〞你在想什麼?〞他問.
〞我感到害怕.〞
〞怕什麼?〞
她望著他不吭氣.〞我很可怕嗎?〞
她緩緩地點點頭.他歎口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你睡吧,找走了.〞他站起來,〞我幫你把燈關上.〞他走過去關上小桌子上的燈.房間裡頓時暗了下來,他看到她還坐著,盯著他,他便走近去,又坐在床邊,說:〞過來,伊斯,別離我那麼遠.〞
她挪了挪,靠近他.他拉拉布熊:〞放開它好嗎?〞她抓著不放,讓它擋在胸前,隔著他.
〞我不碰你,相信我.〞他說.伊斯鬆手了,他拿開布熊,終於將手撫在她臉上,她像個木偶似的一動不動.臉蛋燙燙的.如果有燈光的話,她的臉頰一定很紅.
他的雙手滑到她後背上,輕輕擁她入懷,直到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她很緊張,他能感覺到她崩緊的神經和猛烈跳動的心.
他緊緊抱著她,就像將一隻小鳥握在掌心一樣.小心而又親密.他等待著,一會兒,伊斯全身逐漸鬆懈下來,就像冰塊終於融化那樣.他輕輕陪著她靠在枕頭上,她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勻起來.她靠著他,在他懷中安穩入睡.
他鬆了一口氣,他的懷抱永遠是給她消除害怕和懷疑的最有效場所.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她對世界產生懷疑的時候,她對他懷抱的信任,都是使終如一.
伊斯回到了基地,什麼都沒有改變,一切如故,人們還都尊敬地稱她波夏特博士.來了一份通知,是有關新基地建設規化和科研班子人員組成討論會議的.還有是她為準備申請學位的資料己到了一部分,助手己經將它們放在了她的辦公室.
啊!屬於她的新的基地,她夢想的學位.它們重又鼓起她追求的勇氣.她從抽屜裡取出那副大大的茶se眼鏡戴上,工作起來能讓她不去想許多事情.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所有人都到餐廳吃旱飯去了,她獨自留在了設計樓.樓裡難得的安靜,剛停歇下來,她就又想起了那幢郊外的噩夢一樣的大樓,想起了克洛斯.她為克洛斯所做的一切,她所知道的一切,如果哪天突然被德國人發現,那麼她會說出來嗎?克洛斯?穆索蘭?冉克?太可怕了,德國人會折磨她.如果克洛斯發現了這紋身,肯定也會像傑森一樣,要她的命.她熱愛生命,她怕死,更怕折磨,怕痛苦.她怕她的世畀再一次崩潰.
下午,她還沒結束工作,何尼斯便來了,他直接來到她辦公室.一看見他,伊斯便緊張了起來.
〞伊斯,你在想什麼?〞他徑直走到她旁邊.桌子上亂七八糟放著些構想草圖,伊斯用鉛筆在紙上畫著〞起飛重量〞
〞什麼是起飛重量?〞他問.
〞起飛重量,結構重量,相對重量,設備重量〞
他笑了,說:〞什麼?〞
她像背書一樣面無表惰地說:〞起分重量就是飛機結構重量,人,設備,燃料和武器重量,動力裝置重量…〞
〞這有什麼用呢?伊斯?〞他問,他覺得很有趣,他從沒聽她談起過工作的細節.
〞這些因素關糸到過載係數,過載係數越大,飛機的空中機動能力有可能越好.〞
〞這是你的工作,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其它的.〞
〞我沒在想什麼.〞她說.
〞不,我有工作.〞
〞這是借囗,我可以要求你回去吧?〞他說.
〞是的.〞伊斯站起身來,將桌子上的圖紙和書本推開些,低著頭走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一聲不吭地踉他離開基地.
回到波茲坦,天己黑了.但何尼斯看去卻興致高漲,他們先去了他的住所:〞伊斯,我們今晚去歌劇院,今晚音樂會演出的是柏林交響樂團,我先去換衣服然再陪你回去換衣服.〞
伊斯沒有作答.何尼斯換衣服去了,她在鋼琴前坐下,鋼琴旁邊是一個老式的帶抽屜的書桌,她伸手拉開抽屜,一個抽屜裡放著些白紙和筆記本,另一個抽屜裡散亂地丟著些子彈,彈匣,還有一把短匕首,用短套套著的軍用短匕首.伊斯把它拿出來,抽出,匕手很鋒利漂亮,上面還刻著細槽和簡單的花紋.她看著寒冷的刀鋒,眼前印出克洛斯,印出她從鏡子裡看到的她的後背,看到了她衣櫥裡那些己經沒法再穿的美麗衣裙,看到她未來的幸福象霧氣一樣變得虛無飄渺….
她將匕首放在雙腿上,將裙子折起一些蓋住.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何尼斯換過衣服,神采奕奕,心情愉快地走到她身後,將一支手扶在她肩上,〞我希望你今晚過得開心一點,伊斯,走吧,去換換衣服.〞他等著她牽著他的手站起來,伊斯卻突然一轉身,緊握匕首閃電般朝他刺去,匕首深深沒入了他的腹部.
他低呼一聲,放開她,雙手按著腹部,痛苦地低下頭,後退了一步.伊斯站起來,冰冷冷地說:〞是你教我不要猶豫的.這一次我沒有猶豫.〞
何尼斯終於跪倒在地上,手指間鮮血噴湧而出.伊斯淮備離開了,她說:〞你毀了我,我也要毀了你.〞
〞別走!〞他低聲說著,堅難地抬起頭望她,雙目中流露出極度痛苦與憤怒的表惰:〞你錯了,〞他說:〞別走!〞他已經用一支手支撐著地面:〞別走!〞
〞不.〞她說.
他終於還是緩緩向地面倒去,在昏迷過去前,他說了句:〞該死的,你錯了.〞
伊斯看著,想走卻又不敢走,他的雙眼緊緊地閉著,無助地倒在血泊中,鮮血染紅了地板,還有他的黑制服.她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何尼斯!〞她叫了一聲,他毫無反應,現在她感到有些害怕了,真的要他死嗎?如果她離開,他就會死去,可是,給他的報復,應該夠了,她內心深處並不想他真的死.她抓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正在猶豫現在走還是再等一會,門外傳來了一陣剎車聲,她立即往門外衝去,在門口那兒,她撞上了帶著幾個人急忙趕來的法蘭維斯.法蘭維斯順手抓住她,:〞放開我!〞她說這話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倒在客廳地板上的何尼斯,他緊緊抓住她不放手.
眼前的一切讓眾人驚呆了.〞我的上帝!你幹的?〞法蘭維斯疑惑地問,伊斯
低頭沉默不語,法蘭維斯的憤怒立刻如同火山爆發,他一個耳光將她打得撞在另一個人身上:〞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如果他有什麼問題你也休想活命!看好好她!別讓她再逃跑了〞
何尼斯被送進了手術室,所有人都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法蘭維斯一直走來走去的,弄得伊斯也緊張起來.
〞他會死嗎?〞她小聲問.
〞你現在著急了?〞他指著她暴跳如雷:〞你太過份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伊斯嚇了一跳:〞我…〞
〞你什麼?後悔了嗎?看不出,你竟如此危險,如此對待我們給你的ziyou!〞法蘭維斯很激動:〞你總是忘記你的位置!你竟如此對待他!…〞
正說著,門開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法蘭維斯卻一把推開伊斯:〞讓開!他現在不需要你的關心!〞伊斯站在一邊,氣得半死.她心裡忐忑不安,他到底怎麼樣了,她現在十分擔心.
終於,她大聲問了一句:〞他到底怎麼樣了?〞
〞你自已看吧!〞他揪著伊斯的頭髮將她按到何尼斯面前,他依然緊閉著雙眼,毫無知覺,就像死過去一樣.〞何尼斯!〞她叫了一聲.
〞你還能叫他!〞法蘭維斯說:〞你不是想要她的命嗎?怎麼不詛咒他還沒死呢.你離他遠點吧!〞他使勁推開伊斯,伊斯被推到了牆角,很沒趣地站著.看著他們將何尼斯送進一個單間病房.
一會兒,法蘭維斯出來了,他指著伊斯的鼻子又罵道:〞你真是個野蠻人,不知道他是如何對待你的.你以為你很容易就能傷到他嗎?你就這樣對待他對你的信任!〞
伊斯低著頭,被他罵得羞愧難當.〞對,對不起.〞
〞你也會說這句話?對他說去,別對我說.如果他不願諒你的話,你就等著別人怎麼對你吧!我們走他需要休息!〞
〞我留下!〞她說:〞求求你了.〞
〞不可能!你別想再見到他!
伊斯被帶回家中,他們丟下她就走了,誰也不和她說一句話.第二天,很早就有人來送她去基地,她打聽何尼斯的消息,誰也不告訴她.她開始感到她的世界沒有何尼斯將變得一片冰冷.她想起了法蘭維斯那句話:如果他不願諒她,就將是另一個陌生人來監護她.太可怕了,焉麼辦呢?
無論如何,她總得去看看何尼斯,因為她想見到他,還因為那句:你錯了,你錯了.她不明白,她究竟錯在哪兒了.她現在開始感到一絲內疚,她給法蘭維斯打了個電話.
〞我是伊斯.〞
〞你有什麼事?〞
她小心地問:〞他怎麼樣了?〞
〞誰?〞他故意問.她不得不說:〞何尼斯呀!〞
〞他不好!〞
〞怎麼?〞
〞他很不高興!情緒很糟.〞
〞我可以去看看他嗎?〞她問.
〞隨你的便,不過我告訴你,他不會見你的.〞
〞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問你自己吧!〞他啪的掛上了電話.
反正下午沒什麼事.伊斯立即就往醫院跑去.
下午醫院裡很寧靜,伊斯心緒不寧地朝何尼斯的那個單間走去,越接近,她的臉越紅了起來.
何尼斯正斜靠在枕上,她進門時,他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一聲不吭地望向窗外.
〞何尼斯.〞她輕輕的叫了一聲.
〞誰讓你來的?〞他問,也不看她:〞法蘭維斯?〞
〞不是.〞
〞你走吧,我不需要.〞他冷冰冰地說.伊斯心裡慌亂起來,她急切地說道:〞對不起.〞
〞走開.〞
〞求你別這樣.何尼斯!〞
〞走開!〞他厲聲說,看得出來,他心裡很難受.
〞何尼斯!〞
〞聽見沒有,走開!〞他大聲說,也不看她一眼.
〞真的嗎?〞她問.
他點點頭,也不說話,態度十分堅決.
她呆了一瞬,低下頭柔聲說:〞好的,我聽你的.〞
何尼斯渾身震顫了一下,轉過頭來,可她己經奪門逃去了.他想叫她站住,卻終於沒說出口.
許多天過去了,一直沒有何尼斯的消息,這幾天裡,沒人送她去基地,忙碌一天後,沒有人來基地接她回家,沒有人等她.天黑就令讓她感到心慌,沒有人來關心她,過問她.真孤獨啊,難以忍受.
他好了嗎?在幹什麼呢,伊斯太想見到他了,聽他的聲音,看他對她笑,可是,為什麼,只有當他不在身邊時,才會想起這一切?
她想去他的住所看看,哪怕只是遠遠看看他屋子中亮著的燈光,她也會覺得心中溫暖.
床上,那只漂亮的布熊正望著她,她想起了他帶來它的那個早晨,他對她的關心細緻入微,這寬大而柔軟的床,他知道她喜歡這些.還有他溫暖的懷抱,這美妙的一切!她離不開這一切!
可這一刀,刺傷了他,更刺傷了他的心,她後悔死了.她才發現,她真是不懂得珍惜幸福,她太幼稚了,不知道生活,不懂得相互珍惜,太幼稚了,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體味不到.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何尼斯說她錯了,錯了.她心中的悔恨就像火一樣在燒,她等不及了,她想去看一看他,就遠遠地看一眼.
她得換換衣服,她拉開衣櫥,嚇了一跳,傻了眼,衣櫥中掛了許多新衣裙,細膩的面料,高貴典雅的領口,或者是帶皺的邊,皺領口的,像波浪一樣起伏動人,有的在領口袖口有精美的繡花,有的胸口領邊綴了她喜愛的蕾絲,取代了原來的她己經沒法穿的那些簿的,低後背的衣服,這些衣服美麗,典雅,精緻,她一見就非常喜歡,太打動她的心了.衣服上別著一張長片:〞親愛的伊斯:願從今日起,每個夜晚你都一樣美麗快樂!何尼斯〞
天啊,一她的心就彷彿被刺了一刀!這就是那晚他催她回來換衣服的原因!準備這一切,他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和精力.他原本期待的是她打開衣櫥後能重又露出甜密和開心的笑,可等來的,卻是那可怕的一刀.她錯了,錯了,大錯特錯!她明白得太晚了,她應該去道歉.
她挑出一件白色胸口上繡著一圈粉色花苞圖案的連衣裙,換上,將黑頭髮披散開來,整齊地垂到後背上,她還特意在頭髮一側夾上一支細細的銀白色的髮夾,鏡子裡的她美麗又可愛.她對著鏡子笑了一下,他見到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她步行到他住處時,天己經黑了,他應該在家.可遠遠的,她心裡便一陳緊張,屋裡沒有燈!她失落極了,不敢相信,她心情沉重,不願離開,不過,也想,他可能在辦公室,她到附近打了個電話到他的辦公室去
〞請問何尼斯在那兒嗎?〞她問.
接電話的是法蘭維斯:〞你是伊斯?〞他問.
〞是的.〞
〞他不在,你找他?〞
〞是的.〞
〞找到了嗎?〞
〞當然沒有.〞
〞哈哈哈,你別找了,他不願見你.〞他說.
〞他在哪兒?可以告訴我嗎?〞伊斯小聲說.心裡又愧疚又焦急.〞我會等他回來.〞
〞你不用等了,他不會回來.〞
〞什麼?〞
〞他申請到前線去了.〞
〞什麼?〞伊斯感到很震驚:〞為什麼?〞
〞為什麼?問你吧,都是因為你!〞法蘭維斯大罵道:〞即然你如此對待他,他當然只有離開,還來問我!〞
〞他什麼時候回來?〞她心裡難受死了.
〞我怎麼知道,我從沒見他那麼生氣過,你是個魔鬼,什麼都不知道的蠢材!〞
〞我知道我錯了.〞
〞錯了?來不及了,告訴你吧,前方到處充滿了危險,都是你弄得他這樣,他堅持要去那兒工作.你不但是個笨蛋,還是個十足的混蛋!〞說完,他啪地掛上了電話.
伊斯越發的失落,他去了遙遠而危險的前方工作,她牽掛死了,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她多希望變成一隻小鳥,之刻飛到他身邊,他在哪兒,在幹什麼?在想什麼呢?
現在,只有她獨自坐在那個寬大的沙發上想他了.她從沒這麼地想過他,在這個沙發上,他曾坐在她身邊,曾從這兒將她帶到基地去.從前那麼討厭他,現在才感覺到她離不開他,她不能沒有他.她可以給他找麻煩,給他添煩腦,而他總是海闊天空地容納她.可這一次,她太過份了,太幼稚了.法蘭維斯說她是魔鬼,是混蛋,她地確是.她太任性了,多少美好的東西都不懂得去珍惜,她後悔死了.
她一直在給克洛斯打電話,可他還沒回家,她必須和他講講話,因為沒人和她講話,她覺得悶死了.
鈴響了好幾遍,她正要放下,克洛斯終於抓起了電話:〞喂.〞
〞克洛斯!〞伊斯叫了起來:〞你可回來了.〞
〞伊斯嗎?你有什麼事?〞他問.
〞沒,沒什麼事,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
〞又給他找麻煩了?〞克洛斯笑著問,〞好久沒見你了,還好吧?〞
〞很糟,糟透了.〞她沮喪萬分.
〞出什麼事了?〞
〞他上前方去了,我怎麼辦?〞
〞沒關係,你要知道,工作是沒法預料的,也許他只是為哪個特別案件需要去幾天,他沒對你說?〞
〞沒有,是他申請去的,他不理我了,不願理我!我怎麼辦?〞
〞你對他幹什麼了?〞克洛斯覺得很有趣,伊斯怎麼惹他生那麼大的氣了.
〞我,我刺了他一刀!〞
〞什麼?〞克洛斯簡直要跳起來了:〞為什麼?真的?〞
〞是的,是真的,怎麼辦?〞她的情緒低落萬分.
〞你為什麼這麼幹?你是在謀殺!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被法蘭維斯罵了一頓…〞
〞為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克洛斯不笑了,事情看來挺嚴重.
〞這個…我們吵架了〞她不好說了,她不能對克洛斯說出這段時間裡她都幹了些什麼:〞我覺得呆在這兒沒意思〞
〞你!〞克洛斯停了一瞬,換了一種口氣問:〞你現在情況如何?〞
〞沒什麼,就是誰也不理睬我,他會不會回來?〞
〞會的,會的,〞克洛斯心煩意亂地說:〞誰都免不了會生氣,過幾天也許就會回來的.〞
〞真的嗎?〞
克洛斯覺得不應該這樣安慰她,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只好接著說:〞真的,伊斯,以後別再有這種幼稚舉動了,好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否則我會很擔心.〞他輕輕地說了這句話,這句話,讓他感到一絲心痛和心慌.
〞我保證不會有了,可是,他不會願諒我的.〞
〞他那麼重要不可失去嗎?〞
她沉默了,不吭聲.最後,她說:〞你別擔心,我己經長大了,不再是孩子,最起碼,從現在起.〞
〞我相信你,伊斯,保重.〞他說.
〞你也保重.〞
她放下電話,心中希望真如克洛斯所說的那樣,也許過幾天他就會回來的.現在,除了等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電話鈴突然〞叮〞地響起來,嚇了她一跳,她一把抓起來:〞喂,克洛斯!〞
〞誰是克洛斯?我是伏烈,但願你沒忘記!〞
〞哦,是你!我當然沒忘記.〞伊斯聽到他的聲音,頓時感到高興起來.他總在她最失意的時刻出現.
〞這兩天我新認識了一個人,他說他認識你呢,明天晚上到〞音樂之家〞俱樂部來,有空吧?〞
〞是誰呀?〞伊斯感到有些奇怪.她認識的人並不多,會是誰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來嗎?〞
〞好的,我有時間.〞
〞你那個上校呢?〞他打趣地問:〞會不會跟你來?〞
伊斯簡直要罵人了:〞他上前方去了,不會再回來!〞
〞這很好啊,我猜想,他在前方可想死你了,是不是?哈哈哈!〞
〞不,我惹腦他了,他不會願意再見到我.〞
〞這也好,男朋友多的是,他也太霸道了,明天一定來,來見見這個新朋友,正好,走了一個,又來一個,你運氣不錯,這個可比那個上校有意思多了.〞
〞到底是誰?〞
〞你來就知道了,是他說的.〞
〞好,我一定來.〞伊斯充滿了好奇,正好,她需要認識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