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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轉折 文 / LOLO

    德天王朝建國三百載,建都宋熙,國姓李,德天王朝處整個中原大陸中心位置,毗鄰六國,德天曾用將近百年的光陰勵精圖治,宏才大略的賢君輩出,使得德天王朝奠定三百年的基業未被侵蝕,但德天居六國疆土包圍之內,不靠海也無ziyou邊界,而六國皆稍強於德天,七國鼎立於整個中原大陸,德天君主向來注重邊境友好交往,在貿易關稅方面都給予相當的優惠政策,每年也有派派使節送禮交好,於戰時,德天也保持著絕對的中立態度,六國間幾百年來即便烽煙不斷,德天也從未被殃及。

    然德天雖處內陸,但地肥物腴,優於其他六國的物質能源與豐富礦藏,趨於利益,不被覬覦也絕無可能,於是德天定國安邦的重心便押於軍事上,每年的經濟收益一半皆支向軍備,幸而自建國伊始德天軍都威武嚴明,將強兵精,曾有的為數不多的戰役讓六國見識到德天軍的威猛善戰,六國礙於聲望,也礙於德天軍不可測的伐力,一直不敢貿然進犯。

    德天天子生有九子,九子皆傲,相貌堂堂,才能各異,只是,若傲了,就傲得親情淡薄了,傲得血脈不融了。堂皇的德天大殿之上,德天王朝的天子牘後靜靜端坐在龍椅之上,支著額頭看著空蕩的殿堂,雕琢的精緻豪華的殿堂若看上千萬遍,即便再為世上獨一無二之尊貴,對他也僅僅意味著已被熟悉的死物而已,現在這樣的靜坐時,心中總有種渴望,一種凡人的渴望,當皇帝慣了,他只能在閒暇時用凡人的思緒來想像百姓家中子女是如何承歡膝下,兄弟應該怎樣的友愛,可能皇室內兄弟情緣淡薄是一種固有模式,九子皆自有想法與認知,以前只習慣命令的他,在操縱國事之餘,已無力也沒有能力成為九子的斡旋調停者。現在,他處理國事開始力不從心了,手中握持著剛剛呈報的其七子行蹤,牘後無力的喟歎了聲,批寫了一密折,交與來人,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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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躍上矮牆倚坐著,晃蕩著兩條疲累的腿,這樣的遊覽歷時一年,從北至南,於北看孤雁南飛、領略大漠風雪,於南聽雨打芭蕉、賞霧籠青簷,穿州越省,極至邊境,二十年紀,十九年的博覽詩書是為他這一年的遊歷作鋪墊,人的生命是用日子拼湊的,他希望他所擁有的每個日子都會有營養來充實。乾脆躺在牆頭,夕陽的餘暉灑遍大地,灑在他俊逸的臉龐上投下些許陰影,一年前那張秀氣的臉如今變得立體,嘴角微噙滿足的笑容,這樣的愜意,也就到今天打止了。

    微瞇著眼,心裡開始盤算了起來,就算主意早就打定,也要找一個適合的切入點,張開五指,看看微繭的掌心,他掌心的紋路很乾淨,只是那條掌命的線,卻成鎖狀環節,夕陽也盛滿了掌心,他俏皮的**一抓,金色的光芒仍溢於其掌外,有些事物即是這樣,看似有,握卻無,並不能為自己所掌控。

    跳下牆頭,將包袱甩上肩頭,邁開了步子離開讓他有片刻愜意小憩的矮牆,毫不眷顧,不是任何的舒適都值得眷顧,也不是萬事萬物都需要被掌控,人生僅有的長度,雙手承載太多的背負,心就享受不了片刻的安寧,也就不懂何者謂之灑脫。

    玉其林盯著眼前的年青人,難得有這樣氣宇軒昂的年青人,但自入營賬起,從他那一直自信微昂的下巴,玉其林在揣測眼前人究竟有多少的斤兩。

    「李斬。」

    「是。」

    「我在想我是否要破例徵召你,此次的徵召的確不甚令人滿意,但是徵召令中並未規定召集完畢後沿途隨召,你有什麼樣的理由需要我為你破例?」

    「我之所以選擇從您負責的司方軍團這裡應徵,是因為我相信你是惜才之人,您也是有足夠的權力成為破例之人,我無權勢背景,無特殊軍事才幹,我二十年的生命自交予您手中時,我是一片的空白,但是,即便是空白,我也與營帳外那些的空白不一樣,他們是您用來塗摸的,我卻是用來雕琢的,每個朝代都應當有絕對出眾的將領來對國家冀望負責,也需要有運籌帷幄的將領用減少犧牲來對所有的戰士負責,保國安民,不僅是一腔熱血就能調度與成就的,我知道您可以磨練我,我所朝著的方向,也是您一直希冀能夠達到的目標。」

    半晌……

    「你知道軍規第一條是什麼嗎?」玉其林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波動也未透露絲毫訊息。

    「絕對服從命令。」

    「好,我不管你有怎樣的謀略才能,也不管你胸腔流動的是多麼滾燙的熱血,是否如你所言為一塊可塑之材,首先,我只想要你牢記這第一條。」

    「副統,李斬暫不編製,隨伙頭任務移至各分隊而就隊。」

    李斬微微一笑,恭敬的單膝跪地接令。考驗從得令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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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很是毒辣,茨蔚已經大口的喘氣了,走了幾天,雙腿由原本的脹痛不已到現在的麻木,再走上幾天,估計就會變得習慣了。而分隊的其他士兵情況可能比她要好,必竟因性別原因體力上有著較大的懸殊,有時小叮會扶一下她的臂,摻持一段路,或要求將包袱交與他一起背負,只是茨蔚拒絕了,她開始自己磨練自己,要求凡所踩之處,必要求自己的雙足踏出的痕跡。

    她們所在的是第四十四分隊,隊伍位置比較靠後,到目前為止,他們還只是行軍與簡單的操練而已,分隊的新兵在幾日的相處中,開始漸漸熟悉,出發那日所見的胖墩與她們被編製在一組,也是這分隊中狀況最多的人,頭一天他就受不了的大哭大嚎,茨蔚長這麼大沒見過這樣一個大老爺們那樣嚎哭的,在出發當天見識過他的撒潑功,只是沒想到在這紀律嚴明的軍隊中,他也敢不所顧忌的大哭大嚎,軍督顯然對他有些頭疼,也不想驚動了統軍,事實上,若真驚動了統軍,這胖墩的命定會喪於鐵鞭之下。各分隊的軍督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兵而已,都知道離鄉背井新兵會不知所謂的鬧鬧脾氣,且他們深深明白「鐵鞭」的厲害,若上報至統軍,那白髮老母的傷痛是他們也承受不起的。

    茨蔚會盡量的找借口與胖墩攀談,來減少他對勞累的注意力,也會幫他拎部分包袱,其實胖敦的包袱基本上都上隊友分擔了,整個分隊就屬他帶的東西最多,胖墩對茨蔚很有好感,看茨蔚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可就是莫名的對她有幾分親切。整個四十四分隊對茨蔚都很友好,有可能的話,都願意盡量的與她接近。

    「小虎的娘親對小虎很好吧?」

    「不好。」胖墩嘟嘴咕噥道。

    「這樣啊,」茨蔚衝他笑了笑,「茨蔚的娘對茨蔚也不好呢。」

    胖墩軋虎訝異的側頭看了一眼茨蔚,抿緊了唇耷拉了嘴角,一樣的同病相憐。

    「茨蔚的娘不喜歡茨蔚,喜歡茨蔚的弟弟,茨蔚從九歲起,就再也沒有被娘抱過了,娘不喜歡茨蔚身上的汗臭味,因為茨蔚每天一大早要去砍些禾,回來了要燒飯給娘吃,還要給娘漿洗衣服,娘身體不好,茨蔚要出去給大戶人家洗洗衣服掙些小錢給娘買些補品和藥,茨蔚沒錢讀書於是偷偷聽私塾先生講課,聽晚了回家,茨蔚的娘會用很細的竹枝抽打茨蔚,抽的很疼很疼,若是不小心抽到了沒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就會立馬破皮流血,第二天去洗衣服的時候,浸到水裡就會特別疼,過幾天還會化膿,爛掉,可是娘不知道,如果她病到很難過了,還是會抽茨蔚,爛掉的地方就一直在爛,最久的傷疤爛了半年多,後來那印記就消不掉了。」

    軋虎完全忘記了雙腿的疼痛酸脹,目瞪口呆的望著茨蔚,看著他一臉的無謂,像是在給他講一個故事。

    「小虎冬天肯定長過凍瘡吧,你娘對你那麼不好,肯定不會和你一塊睡覺吧,我娘不願和我一塊睡呢,可是屋子裡很冷,棉被又很少,娘身體不好呢,受不了寒,棉被也得讓娘蓋著呢,茨蔚不喜歡冬天,晚上不能睡呢,白天又要幹活,可是雙手凍得爛掉,手指頭一點也不聽話,冬天沒有人家會請茨蔚幹活。」

    四十四分隊都非常的安靜。

    「你娘,真的很壞呢!」軋虎喃喃的說。

    「不是呢,娘不壞的,只是不喜歡茨蔚,娘想弟弟,弟弟三歲就跟娘分開了,娘就天天在哭,只是娘不會在茨蔚面前哭,只是在夜時以為茨蔚睡著了才哭。」

    走的氣喘噓噓了,茨蔚暫停了下,背上幾個包袱讓她有些不堪重負,用手背抹了把臉,又直起身子繼續走,軋虎拿過一個大包袱背在肩上,企圖減輕些她的壓力。

    茨蔚朝他笑了笑,「小虎,我娘很不好吧?」

    「嗯!」軋虎用一種近似憐憫眼光望著他。

    「可是,我很想我娘呢。」茨蔚目光暗了暗,將背後自己的包袱抱到懷裡,「我娘前些日子,過世了。」

    軋虎停住了腳步,神色複雜的立在那裡不動。

    茨蔚伸出一隻手,拉扯著軋虎,「來,別停。」努力的吸口氣,是體力透支亦或其他緣故,茨蔚的胸腔如火灼般的疼痛。

    背後有人在扯她,她回頭一看,是小叮,他總是跟在她的身後,背上的包袱全被小叮拿了去,可是懷裡的包袱,她不肯再交出。

    「小虎,你娘很囉嗦吧?」

    「嗯!」

    「我看到了,那天她跟你嘮叨了半天呢,很煩人吧。我娘也很囉嗦,不過,她只囉嗦過一次,就是她去世的那天,我被我原來的爹打得很疼,疼到睡著了,夢裡聽到她跟我囉嗦了,她要我堅強,勇敢,不要餓著,冷著了,要快點長大,快點保護自己,說了好多好多啊,直到現在,我耳朵還在嗡嗡嗡嗡的叫呢,好煩!」

    胸腔的灼痛一直燒到了喉嚨,眼前的人影開始模糊,陽光耀的人的眼睛也睜不開,突然一片花白,她整個人癱軟在地,懷中仍緊緊的抱著她的包袱。

    失去意識那一剎那,她微歎口氣: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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