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話 精靈和馬戲團 文 / 小米粟
小狼沃爾特額頭上漸漸浮現起一道銀色的月牙，彎彎的，身上的狼毫的顏色也更純淨了，散發著淡淡白光。小鷹威達姆金色的羽毛也隱隱發出金光，風元素輕輕托起他的翅膀，使他能在空中更靈活的做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額頭上，一圈紅色絨毛生長出來，連成一個怪異的紋路。
「你們真的沒事？」
雪月看著兩隻高興得上躥下跳的小傢伙問。
小狼和小鷹高興得連連點的，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有一天也能成為靈獸，以後應該還能使用魔法。
「放心把這倆小子交給我吧，你去和那長脖子的水魚訂契約吧。這倆小子暫時是停不下來的。」
矓一把捏著小狼的後頸提起來，小狼揮舞著四隻小小的爪子掙扎著，煞是可愛。
「那我出去了啊。」雪月又看了看嵐焰，然後向海邊跑去。
「不僅僅是因為精靈使的體質吧，應該還有雪月的獨特原因。」嵐焰低語道。
「嗯。」冰輕輕應了聲。
「老大，也許是因為長老說的，月兒是很特別的精靈，她比精靈更像精靈。」
矓一手提著小狼，一手捏著小鷹說。
「比精靈更像精靈？什麼意思？」
嵐焰不解了，難道現在的精靈不是精靈？
「似乎是月兒有其他精靈沒有的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我不記得了，畢竟都有幾十年了。」矓無奈地說。
就在這時，櫻華端著兩個盤子從廚房走出來，微微一笑，說：「開飯了。」
矓和嵐焰也不管其他話題了，現在的任務是，開飯。櫻華煮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啊，估計能比得上的，也只有雷那懶鬼煮的東西了。
※※※
雪月興沖沖的抱著小水龍跑回來，她終於不用把水龍孤獨地留在海邊了。帕拉斯也是第一次上岸，在雪月的懷裡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森林、田地、小屋，這一切都給他陌生而新奇的感覺。現在的水龍既是龍族，也是靈獸。雖然他還比一般的龍族等級低些，但一般的龍之恐懼術已經沒辦法影響到他了。當然，小黑是照樣高高在上欺壓剝削著水龍這個無產階級，畢竟小黑可不是一般的龍。
「嵐大哥，帕拉斯也進化了，我終於可以把他們帶在身邊了。」
雪月一進屋就高興地喊。
「哦，恭喜你。」
嵐焰灘在椅子上，正用牙籤剔著牙。矓也整個身體放鬆，摸著鼓鼓的肚子打飽嗝。
「你們吃飽啦？我那份呢？」雪月看著空空的桌面，嘟起嘴委屈地說。
「沒了，誰叫你這麼慢，我怕東西涼了，就好心地幫你處理了它。」矓拍拍自己脹脹的肚子，說，「櫻華煮的東西還真是好吃呢，再來兩碟我也能撐下去。」
「你、給、我、吐、出、來！」雪月一字一頓地說。
「我吐出來你要吃嗎？張口啊，我吐給你。」矓還是一副不知好歹的樣子。
「得了得了，你們要噁心到外邊噁心去，我們都還是剛吃飽呢。就算kiss也換個時間嘛。」
嵐焰怕等下會出人命來，要知道，憤怒的雪月可頂得上狂戰士啊。
「都是你，害我被嵐大哥笑話，看我不教訓你。」雪月沖矓伸出拳頭。
「好了，小雪，你的一份在這兒呢。」櫻華從廚房又端出一碟。
「嘿嘿，所謂『食不可貌相』，別看這玩意兒像嘔吐物，但其實這是人類世界很高級的料理哦，再加上是櫻華煮的，那可叫美味啊。這就是咖喱啦。」矓介紹道，還不忘取笑一番。
確實，當雪月吃到咖喱時，她就把矓說過啥給忘了，那實在太好吃了，一直在精靈村莊吃清淡的食物，這還是頭回吃到這樣的東西。
櫻華給水龍也端來一份，小鷹和小狼都已經吃過了，只有小黑，因為吃了好幾條大魚，現在還撐著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家滿足的表情鬱悶了。
第二天，嵐焰帶著矓、雪月，還有那四隻小東西去逛街。現在小黑儼然是其他三隻小東西的老大，只要他說東，他們三個不敢往西。
櫻華上學去了，嵐焰才不想去學那種無聊的知識呢，而且他也不能老是跟在櫻華身邊，有冰暗中保護就夠了。矓和雪月向來是哪熱鬧往哪跑，一到市集更是這也好玩那也好玩。
「嵐大哥你看，那些小玩意好可愛呀，買個回去送給櫻華姐姐吧。」雪月拉著嵐焰興奮地說。
「拜託，有錢嗎？」嵐焰無奈地說。
「錢？那是什麼？」雪月不知道人類世界還有錢這回事。
「錢，就是人類社會中用來衡量物品價值的東西。」矓解釋道，一副人類世界百事通的樣子。
「那你值多少錢？」雪月好奇地問矓。
矓只覺得渾身無力，有氣無力地解釋道：「生命是無價的，不要拿那麼簡單的經濟來衡量。」
「不，對有的人來說，生命的價錢並不高。」嵐焰忽然嚴肅地說。
「老大，你是說那些貴族？」矓看著嵐焰。好像嵐焰還是頭一回和他們討論這些問題。
「對，有的人拿人命就當一件物品，破了就是賠償而已，根本沒有一絲愧疚之感。我倒比較喜歡傭兵那種性命至上的價值觀。」嵐焰繼續往前走。
「性命至上？那豈不是遇到危險就各顧各？那有什麼好。」雪月不屑地說。
「性命至上不是那麼簡單的解釋的。」矓伸出食指晃了晃，「性命至上不是簡單的個人性命。一個好的傭兵團，所有的團員都將整個團當成自己的生命。畢竟，沒有這個團體，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都要餓死。而團長也要以自己的團員的性命為優先考慮。所以，在關鍵的時候，他們往往願意犧牲一小部分生命來保全大部分生命，當然，這已經是必須付出的情況下。一般在不侮辱傭兵尊嚴的情況下，傭兵絕對選擇不必犧牲的路線，就算有損他們個人尊嚴。」
「好厲害啊，矓，沒想到你還懂得挺多的嘛。」雪月拍拍矓的肩膀，似乎這個動作在他們間做的已經很自然了。
「老大，你應該有傭兵手冊吧。」矓轉向嵐焰問。
「有啊，我那兩年修行都兼職傭兵嘛。」嵐焰掏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小冊子。
「嘻嘻，老大，看來你干傭兵也不怎麼樣吧，到現在還只是低階的藍級而已，看來很多任務都是失敗啊。瞧我的。」矓拿出一本綠色的小冊子，「怎樣，老大，我比你高出不少吧。總算有一回超過老大你了。」
「一邊去，要超過我，還早了800年呢。」嵐焰笑道，手裡是一大打紙。
「這是什麼？」雪月好奇地搶過來看了看。
「那麼多完成書啊！」矓驚叫道。
「還不是在你們那暈太久了，弄得我交任務期限過了。」嵐焰隨手一把火將完成書燒成灰燼。
「錢啊！老大，你真浪費。」矓心痛地說。
「反正已經過期了，還不如讓我練練魔法。」嵐焰隨手一招，雪月手中的完成書也變成一團火焰消失，但卻沒有燒傷雪月的的手。
「老大，我發現你越來越變態了。」矓將手肘靠在嵐焰身上笑道。
「性格，還是力量？」嵐焰也笑了。
「都是！」雪月和矓同時說。
「哎，嵐大哥，聽你們這麼一說，傭兵好像很好玩呢。」雪月興奮地說。
「當傭兵可以去很多地方啊，出國還不用護照，住旅店免費，打架不用被抓，工資又高，尤其是打劫龍穴……」
矓掰著手指算當傭兵的好處。
「你那是高等級傭兵才有的待遇！當傭兵又危險又無奈，你見過哪個閒著無聊去當傭兵的，更別說屠龍了，龍是那麼好宰的嗎？你連小黑都打不過。」
嵐焰忙制止他說下去，不然雪月該動心了，到時非被她纏著要當傭兵。
「可是，不是說傭兵都很會保存自己的生命嗎？我們不做危險的工作不就行了。我想，當傭兵還是挺好玩的把。」雪月微笑道。
「我們可以像其他傭兵打聽哪裡好玩啊。」矓也在旁邊幫腔。
「就是就是，嵐大哥和冰大哥那麼厲害，還會有什麼危險呢？」雪月和矓一唱一和的。
「再加上不是還有小黑嗎，還有月兒的那幾個小傢伙，就算是巨龍，我們打不過，還跑不了嗎？」矓繼續說。
「怕了你們了，今天你們倒是意外的團結啊。」
嵐焰苦笑一下，終於屈服在兩人的口水攻勢下。
「利益相同嘛。」矓聳聳肩，笑道。
「只此一次。」雪月補充道。
「真不理解，你們會有什麼利益可言。」嵐焰無奈地說。
「嘿嘿。」矓和雪月神秘地一笑。
「好把，當傭兵就傭兵，我是不願和別人組團的，我不想聽別人指揮。一直以來我都是獨來獨往的。」嵐焰說。
「那我們自己建團啊，老大你當團長嘛。」矓笑道。
可嵐焰又覺得矓似乎在打什麼鬼主意，看那著名的「雷式笑容」就知道了。
矓當然不會那麼簡單地決定讓嵐焰當團長，只是，以嵐焰的性格，接的任務肯定是最有挑戰性的。雷當團長接的，肯定是又苦又累，但錢特多那種，這樣就派一夥手下去完成，也就是最無聊的那種；冰肯定是漠不關心，肯定不會願當這個團長；雪月，算了，連基本知識都不懂；矓他自己的話，雖然能接到自己滿意的任務，但這樣肯定會被大家的口水海譴責死；所以，以嵐焰一見到感興趣的事就什麼都忘了的性格，和死不回頭的處事方式，當團長是最好的。而且，嵐焰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啊，連雷也得聽他安排，更別說冰這傢伙，除了嵐焰以外，誰都不愛搭理。
「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當他個團長吧，建團費拿來。」
嵐焰伸出手，手指搓了搓。矓和雪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他們把這茬給忘了。
「月兒，過來。」
矓招招手，把雪月叫到一邊，兩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一會。
矓走到嵐焰面前，自信地說：「錢我們包了。」
嵐焰笑而不語。
行人們在市集中尋找著自己需要的物品。
「今天可真熱鬧啊。」路人a說。
「可不是嘛。」路人b四顧看了看，忽然他發現前邊廣場似乎圍了一大群人，真是裡三層外三層的。
「怎麼回事？」路人a問。
「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了。過去瞧瞧。」路人b向人群擠去。
不止路人ab，還有不少愛看熱鬧的人在往廣場湧去。
「這位大哥，那邊發生了什麼事？」路人b拉住路人c問。
「你不知道？這來了個馬戲團，據說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其中還有一個是精靈，精靈啊！聽說他們從來不離開精靈森林的，現在有機會還不去看看！」路人c說完，繼續向人堆中擠。
※※※
矓環顧下四周，很滿意這個人數，悄悄在雪月耳邊說：「月兒，你瞧，光你站出來就有那麼大魅力了，等會兒你出場表演，肯定能賺他個翻天。」
「哼，你為什麼不把你的尖耳朵露出來，就愛拿我來耍。」雪月不好意思地說。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下。」矓握著短弓走上前，抱拳道，「各位，我們初來乍到。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今天我們在此表演馬戲，各位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下面，我們有請來自精靈森林的美麗少女——露伊娜！大家鼓掌歡迎。」
矓猛拍手掌，讓到一旁。
雪月有些拘束的來到場中間，不知幹什麼好，所有的台詞都忘光了，和矓的江湖老道相比，雪月則是一個靦腆的少女。
場外的人們一陣喧嘩。
「精靈果然很漂亮啊，你看她那害羞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你都有老婆了還瞎攙和什麼，就讓讓我們這些光棍吧，挪著點。」
「不知道那小妞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呢，娶她做老婆，我短壽幾年都願。」
「你少做白日夢吧，精靈比人類長壽得多，她那樣也有差不多200歲了，你就這麼幾十年的命，人家才看不上你呢。」
「長壽好啊，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看著個年輕的老婆了。」
……
雪月深吸了幾口氣，將心情穩定下來，微微一笑。這一笑頓時迷倒一大片男人。
雪月掏出角笛，吹起精靈的古樂曲。伴隨著悠揚的笛聲，雪月面前的泥土微微顫了顫。人們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根本沒發覺。泥土被一株株小苗頂開了，小苗迅速地生長著。不一會就開出五顏六色的花兒來。
人們剛從奇妙的樂曲中清醒過來，又迷失在眼前的美景當中。站在花叢中的美麗精靈少女，安靜地吹奏著優美的音樂，秋季的清風吹來，衣裙微微飄動，那真是一幅絕美的畫面。
嵐焰靠在牆角，微笑著看著這場表演。
人們的情緒異常高漲，人們高聲呼喊著雪月的名字。
雪月也終於從緊張的心情中解脫出來，對她而言，好玩的事，可以將一切東西擠到第二位。雪月輕輕一揮手，所有人都覺得，那是衝他揮手的。但他們都錯了，一根綠色的籐條從花叢中伸出，圍成了一個環形。
「沃爾特！」雪月輕輕呼喚小狼。
在上千人面前，小白狼初次顯現他的魅力，可愛的身型，敏捷的身手，他就像一道白色的閃電，快速穿越了環形樹籐，身上沒有一絲狼毫觸到樹葉。
「好！」又是一輪歡呼。
雪月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根樹枝，小狼和小鷹慢慢踱到她身旁。雪月兩手一甩，兩根樹枝扔了出去。小白狼帶著一道白色光影衝向一根樹枝，而小鷹也劃過一道金色弧線追向另一根樹枝。
「太棒啦！」
「好樣的！」
歡呼聲此起彼伏。
雪月扔了好幾次樹枝，小狼和小鷹都準確地將樹枝叼在嘴裡，一個一根，默契十足，從不爭搶。
接下來小水龍還表演了頂球，不過對於這個項目，水龍遠沒有一邊的雪月的外貌吸引人。水龍噴向空中的水花灑下，晶瑩的水珠折射著陽光，在一片七彩的光中，雪月就像彩虹中的天使般美麗。
「嘖嘖，我還頭一回發現月兒竟然也是那麼漂亮的女孩呀。」一旁的矓感歎道。
「各位，接下來是由我，神箭手奧雷德，表演驚心動魄的箭技。」矓握著短弓走上前。
雪月馬上退到矓的身後，她已經覺得圍觀的群眾眼神不對了。
「吁——」一群人起哄著。矓毫不在意，雙手抱拳環視了一下四周。
「矓，你要拿什麼當靶子？」雪月小聲問。
「當然是美人了，難道你不知道美女頂硬幣的故事嗎？」
矓沒有回頭，但雪月覺得，他肯定在壞笑。
「各位大哥大姐，叔叔嬸嬸，接下來是最精彩的，也是最危險的……」
矓回頭將小水龍、小狼和小鷹拉到雪月身邊。
「各位，哪位好心借6枚硬幣來，最好是金幣哦，這樣我才不容易出錯。」矓微笑道。
「拿去，看你怎麼丟臉。」一個肥頭大耳，滿身凌羅綢緞的富商扔出一把金幣。
小鷹和小狼很自覺地幫矓叼住那些金幣。
「好。」
矓將金幣小心地放在小狼和小鷹還有小水龍的頭頂上，然後同樣在雪月的頭上放一枚，然後又在她的兩耳上夾兩枚。
「如果擦掉點皮，你回到家就小心被我扒了皮。」
雪月的聲音雖小，但內容可不得不讓矓哆嗦了一下。
「好。」
矓轉過身，面帶笑容，往前邁出步子。一步，兩步，三步……
眾人讓開一條道，矓一直走出百步才停下。
「那小子想殺了那女孩嗎？」
「太難了吧。」
「有自信也要有個度啊，傷害了那麼漂亮的小姐可不好。」
……
眾人議論紛紛。矓自顧自地舉起弓，輕輕搭上一隻短箭。
「嗖——」箭直接將水龍頭頂的硬幣射去。
「嗖嗖——」兩箭，小狼和小鷹頭上的硬幣同時被she掉。
眾人直驚得目瞪口呆，這種箭技，果然當得上神射手的稱號。
「接下來是更難的。」
矓將綠色的圍巾取下，蒙在眼上，原地轉了幾圈。人們不由得猛吸了一口氣，雖然見識過矓出神入化的箭技，但蒙著眼，人們還是不由得為雪月擔心，一個不小心，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就毀了。不過雪月倒是一臉輕鬆，還無聊地將硬幣扶了扶，似乎要確認它擺正了沒有。
矓舉起弓，搭上三隻箭，眾人還沒來得及驚呼，「嗖嗖嗖」三聲，箭已離弦。
「叮叮叮」三枚硬幣都被射飛，箭的尾羽擦著雪月的雙鬢而過。
「好！」
「啪啪啪啪」
眾人又是叫好有時鼓掌，一直喊到嗓子啞了，拍到手都腫了。
「月兒，我成功了！」矓一扯下圍巾，高興地跑到雪月身邊，忘情地抱住她轉起來。
「喂，你這是拿我當試驗品啊！」雪月大聲抗議。
但矓啥都聽不見，沉浸在他的成就感當中。
「算了，偶爾一次吧。」雪月喃喃道，輕輕靠在矓的胸前。
圍觀的人們紛紛將金幣銀幣投到場中，小水龍、小狼、小鷹揀得不亦樂乎。
忽然，一陣陰冷的氣息傳來，眾人冷得打了個哆嗦。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傳來：「我出一千金幣，買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