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八話 精靈之心 文 / 小米粟
矓放開雪月，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身著黑長袍的老法師，黑色的大兜帽遮住了整張臉，乾枯得如老樹皮一般的手拄著一根鑲著黑水晶的魔仗，另一隻手扔出一個布袋，布袋落地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似乎裡邊都是金幣。
「對不起，這裡不是人口貿易。」矓微笑道。
老法師完全不理會，自顧自地說：「這裡是一千金幣，我要買下她的心。」
「老人家，我們這是賣藝已經很不得已了，賣身那種事我們可不幹。您要找小妾啊，換個地方。再說，瞧您這樣，哪家的女孩都不會把心交給您啊，您還是慢慢努力吧，錢不是萬能的，買得來人也買不來心。」矓還是微笑著說。
「精靈之心，我找了很多年了。這顆還那麼新鮮，可不能浪費了。」老法師大兜帽下露出兩點紅光。
矓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死死地盯著那老法師，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雙臂張開，將雪月護在身後。
人們漸漸散去，廣場空曠了下來。
「你沒事吧，腦子有問題啊，我建議你看腦外科。」矓從嘴中擠出這幾個字。
「一千個金幣。」老法師重複道。
「我拒絕！」矓咬著牙說，紫色的雷系魔精靈護滿全身。
「哦？你還是精靈使，可惜你不是精靈，不然你的心臟也不錯。可惜啦可惜啦。」
老法師舉起空著的手，一道黑芒從他幾乎都是骨頭的指尖射出。夾雜著尖利的咆哮，黑芒射向矓的左胸。
「呵！」矓雙手交叉於胸前，魔精靈湧到手臂，元素自然凝成一道半球形護罩。雪月也放出一個綠色的生命系護罩保護住矓。黑芒直接撞在兩層護罩上，矓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什麼噬咬著，冷汗止不住地冒了出來，一下子就浸濕了背後的衣服。
「矓！矓！你怎麼了？」雪月發現矓的狀態不對，連忙搖晃著他，希望能給他些幫助。
「哈哈，亡靈魔法豈是你們這種小小的護盾能防禦住的。他的心靈已經被死靈侵蝕了，這輩子都是個廢人了。不過，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老法師一揮法杖，然後將法杖往地上一戳。地面微微顫動了一下，幾個土包慢慢突出，在泥土中，一隻隻沒有血肉的手伸出。十多個骷髏從地上爬起來，眼眶中還殘留著泥土。
「休想傷害我的朋友！」
嵐焰從一開始就想衝進來，但四散逃開的人群將他堵住了，直到人們散去他才狼狽地拖著重劍衝過來。
重劍下斬，兩個骷髏被劈成粉末，回手一個橫斬，周圍幾個骷髏被嵐焰劈得上半身粉碎。強大的勁風將老法師的兜帽刮起，露出一張像木乃伊一樣乾癟的臉，眼角潰爛，眼珠通紅，眼白佈滿血絲。
「滾！」
嵐焰血紅的雙眼狠狠地瞪著他。亡靈法師怔了一下，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懼，彷彿眼前的少年光眼神就有像亡靈魔法一樣的心靈殺傷力。
但薑還是老的辣，亡靈法師很快鎮靜下來，指揮著剩下的骷髏向前湧去。
「找死！」
嵐焰大吼一聲，重劍像旋風一般卷在骷髏的身上，只一擊就有幾個骷髏倒下。但新的骷髏很快又從地上爬起來。
「嵐大哥，你快救救矓吧，他……他不知怎麼了！」
雪月淚流滿面地喊，矓縮在她懷裡，不停地顫抖，冷汗浸濕了全身。
但嵐焰忙於應付大批的骷髏，根本顧不上和雪月說話。
「你還是放棄吧，他已經沒救了。你就乖乖跟我走吧。」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雪月身後傳來。
雪月猛地回頭，亡靈法師已經在她身後，乾瘦的手抓向她。小
狼、小鷹還有小水龍一起撲上來，想幫助雪月。但以他們現在的體型，又怎麼會是亡靈法師的對手。亡靈法師將魔杖一揮，就將那三個小東西打飛了，枯爪再次抓向雪月。
「不要！」
雪月驚慌地喊。
綠光從她身上發出。但那只爪子只一頓，又扎進綠光中。忽然，亡靈法師驚慌地將手縮了回來。只見雪月胸前發出強烈的銀光。
「可惡，那顆心臟爆發了。可惜了可惜了，那麼新鮮的心臟，就這麼浪費了。」
亡靈法師喃喃道，黑水晶杖指向雪月。銀光忽然擴大，將廣場上的嵐焰、白狼他們全都籠罩在內。銀光閃爍，彷彿在大白天升起一輪白月。四散逃開的人們不由得回頭看向那奇妙的一幕。
※※※
「會長！」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衝進屋子。
「慌什麼，是不是又有什麼危險任務要發佈了？」那個被稱為會長的人漫不經心地說。
「月，白月在中央島出現了。」
「什麼？夕陽的守望者之後是白月嗎。這難道真的是亂世的序曲？」會長喃喃道。
「白月出現在薩姆鎮。」
「又是那裡。快，聯繫薩姆鎮辦事處，發佈任務——尋找地上的白月。」
※※※
白光散去，所有骷髏碎成粉末，一隻威風凜凜的巨大白狼站在碎骨堆中，額上的銀色新月還發出淡淡的銀光，風吹動著長長的狼毛，那就是一隻孤傲的狼王。金色的巨鷹和藍色的水龍攔在雪月身前，亡靈法師一臉驚愕地看著雪月。而雪月身前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矓。矓仍然保持著出拳的姿勢，拳頭上跳躍著歡騰的雷系魔精靈，雷元素圍繞著手旋轉著，爆發出有規律的紫色閃光。
「你，你竟然是精靈！」亡靈法師用黑水晶杖指著矓驚恐地說。
「錯，我只是半精靈。」矓抬起頭，綠色的瞳孔看著亡靈法師那張恐怖的臉。
嵐焰和白狼清理完骷髏，也跑到雪月身邊，三人三獸就這麼和亡靈法師對峙著。
為什麼沒有小黑？呵，在薩姆鎮廣場出現夕陽的守望者，那可不是用幻術能隱瞞的，何況現在狀況對嵐焰他們有利，還不必要叫小黑上。
「半精靈弓箭手，精靈獸魔使和人類大劍士是嗎，但你們照樣拿我沒辦法。」
亡靈法師向後一飄，將長袍拉開，一大群蝙蝠「嘩嘩」地飛出來，鋪天蓋ri，地上全是蝙蝠的影子。
「可惡！」
嵐焰舉起重劍想使出火焰巨劍將蝙蝠一掃光，但之後怎麼辦呢？嵐焰猶豫了。
「老大，看我的。」矓抽出箭，一次七八根箭只搭在弓上。
「嗖嗖嗖……」
一排箭雨過後，一隻又一隻的蝙蝠被電翻在地。帶著雷魔法的箭可不減速，直直向亡靈法師射去，途中只要擦過蝙蝠，那那只蝙蝠死定了。一時間，廣場上堆了大片的蝙蝠屍體。
「不要小看我啊。」
亡靈法師的袍子一拉，又一大群蝙蝠「嘩啦」地飛出來，數量比剛才更多。
「他的東西怎麼都是打不完的！」矓抱怨道，同時不停地用箭雨阻止蝙蝠靠近。
「不行，這樣下去根本沒辦法打光這些小飛蟲。矓，掩護我，我直接打掉它的母艦。」
「yessir！」
矓又伸手去抽箭，但他發現，箭空了！而嵐焰已經衝出去了，這可怎麼辦好！情急之下，矓拉開弓弦，左右手的雷系魔精靈同時擠出體外。魔精靈們互相吸引，凝成一隻長箭。
「崩」
弓弦放開了，沒有破空聲，雷箭帶著大量的雷元素沒入蝙蝠海中。長箭忽然散為無數小小的閃電，在蝙蝠群中炸開，電流在空中跳躍，織成一張秘密的電網，將所有蝙蝠籠罩在內。
「辟里啪啦」的聲音過後，地上全是電焦了的蝙蝠，空中僅剩的蝙蝠不足2位數，兩下就被水龍的水柱和鷹王的利爪清理了。
嵐焰從蝙蝠群下鑽過，他的眼中只有亡靈法師，他只求一擊斃敵，可能的話，火焰巨劍也將劈在亡靈法師的身上。
但他還是小看了那個亡靈法師。
本來，法師近戰根本不可能佔便宜，因為法師要靠聯繫魔精靈來釋放魔法，像嵐焰和矓這種精靈使體質的人，基本上是萬里挑一，所以法師一定要有安全距離，不然無法完成施法。但亡靈法師不同，世上根本沒有亡靈魔精靈這種說法，亡靈魔法靠的是將人死亡時釋放的能量聚集起來，再以此為魔法的憑借，也就是說，殺人越多，亡靈魔法越強，同時因為是預先儲存，也不必要像其他系一樣念長長的咒語。還有一點，亡靈法師一般都有將身體改造的能力，因為他們的身體泡在屍體堆中難免會提前潰爛，所以在身體機能喪失前，他們要換掉身體壞死的部分來延續生命，有的甚至將生命封存起來，成為更高級職業——巫妖。
很不巧，這個亡靈法師他的身體就是改造過的。
只見他的長袍一鼓，臉和身體都長出絨毛來，兩片巨大的膜翼從手部連到腰部。亡靈法師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隻大蝙蝠。
嵐焰一時猝不及防，被蝙蝠巨大的翅膀拍得飛出十幾米。
大蝙蝠拍飛嵐焰繼續想前衝，矓舉弓要she，但他發現，剛才的一箭竟然抽空了他體內的魔精靈，愣是啞炮打不響。水龍和白狼也連忙擋在雪月身前。
可惜，地上的走獸還是機動力不夠，蝙蝠快速繞過他們，直撲雪月。巨大的爪子扣住雪月的肩膀，森森白牙像雪月白皙的脖子咬去。
「住手！」
嵐焰和矓大喊。嵐焰已經開始解封小黑的動作了。但，這來得及嗎？
雪月已經嚇傻了，根本沒有一絲動作。
忽然一聲尖銳的鳥鳴，鷹王的雙翼閃著金光，那動作，不正是鷹捕獵的俯衝嗎？
鷹王雙爪摳進大蝙蝠的肩胛中，頭一低，猛地啄進蝙蝠的右眼，一道黑血噴湧而出。
大蝙蝠尖叫一聲，放開雪月，飛上天空，奮力地甩開鷹王后，馬上飄開十多米。鷹王也不好過，似乎噴在他身上的黑血有種奇怪的腐蝕力，他現在已經疼得飛行都不順了。
大蝙蝠雙肩8個血淋淋的黑孔正噴著黑血，空洞的右眼盯著地上。
蝙蝠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化做黑霧消失了。
雪月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幸好，沒有洞。
「矓，沒有洞吧。」
她還有點不相信，又問了矓一句。
「嗯，仔細看看，還真沒有洞。不過……還是頭一回發現，你還挺香的，難怪那隻大蝙蝠想咬你。」矓將頭湊到雪月的脖子邊說。
「你這傢伙，好像最近越來越壞了，信不信我踢飛你。」雪月罵道。
「哎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麼恩將仇報？」矓閃過兩腳逃到一邊，叫道。
「救我的好像是維達吧，你呀，啞炮一個。」雪月奚落道。
「我好歹還she翻了一堆小的啊。」矓指著地上的小蝙蝠委屈地說。
「再多小的也不頂一個大的。」雪月豎起小指尾嘲笑道。
「得了得了，就我最差勁，一點成果也沒有就被拍飛了。」嵐焰拖著重劍說。
「嵐大哥也很威風啊，一個眼神都嚇住那個老怪物了。」雪月連忙安慰嵐焰，怕他一個不爽，想不開。
嵐焰笑笑，繼續說：「反正我是很沒用的了，當傭兵可比這還危險，還是放棄算了。」
「不行！」雪月忽然堅定地說。
「為什麼？」矓問，他覺得雪月用這語氣很奇怪，按理說她應該用請求的語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近似命令的語氣。
「這是我們完成使命的捷徑……」雪月低聲是說，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失去了聚焦。
「捷徑？」嵐焰不解地問。
「心靈的啟示……我們……盡快……強大……敵人……」雪月斷斷續續地說著單詞。
「什麼？」
嵐焰和矓面面相覷，怎麼覺得這場景和以前神棍的占卜那麼像啊。
「啊，對了，該快點把錢收起來啊！」矓忽然喊道。
這一喊驚醒了雪月，她眨眨眼睛，靈動的神采再次回到那雙大眼睛中。
「小雪，你剛才……」
嵐焰不理揀著金幣的矓，繼續問雪月。
「我只是覺得腦海中有許多單詞飄來飄去，我只是讀出來罷了。」雪月照實說。
「是嗎，好吧。反正這個世界神秘的事多著呢。就聽你一回。但回到去，你們全都得加強自我保護能力。」嵐焰無奈地說。
「謝謝嵐大哥！」雪月高興地摟住嵐焰，掛在他脖子上不肯下來。
「老大，那老怪物的一千個金幣還沒拿走呢，這次我們可發了。」矓指著地上的布袋喊。
「這哪是金幣啊，你瞧瞧。」嵐焰走過去，巨劍一戳，火焰頓時從布袋內燒起。
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一隻隻燒焦的甲蟲從袋子的破口爬出，剛爬了兩步，又被火焰吞噬了。
「那老怪物果然沒安好心。」矓咒罵道。
「不過，這些也夠了吧。」雪月用裙擺兜著一大堆硬幣，這些都是小水龍他們收集來的。
「快走，有一群人跑過來了，他們的能力都在我之上。速度很快。」嵐焰忽然說。
「快，維達，沃爾特！」矓和雪月分別騎上白狼和鷹王，水龍縮回幼年態被雪月抱在懷裡。
「老大，你不走嗎？」矓發現嵐焰並沒有動作。
「放心，我就生在這座島上，在這我不會吃虧的。」嵐焰說著往廣場另一頭走去。
※※※
不久，嵐焰回到家中，雪月和矓正在大廳焦急地踱來踱去，見嵐焰回來，高興地圍了上去。
「放心，我沒事。」嵐焰攤開手，表示自己真的很好。
「老大你怎麼躲過他們的？」矓好奇地問。
「我需要躲嗎？我是光明正大地走回來的。放心，那些人對我這種身上沒魔力反應，看上去又不像高手的人是不會注意的。就當我是電線桿a好了。」嵐焰笑道。
確實，那群冒險者向廣場湧去時，根本就沒發現，在牆邊漫不經心地散步的青年，就是把弗爾公國鬧得沸沸揚揚的黑龍騎士——紅蓮魔神。
「老大，今天我們收了有200多枚金幣，400多枚銀幣，還有銅幣鐵幣幾百枚。還有兩枚鑽石幣，估計是扔錯的。這次我們可真是發了！這可得幹上好幾筆買賣才有的利潤啊！」矓興奮地說，「老大，我的計策不錯吧。」
「你們啊。方法不錯，但你們以為我沒想到嗎，只是不想隨便把你們拉去打工罷了。既然你們自己幹，那當然好。居然還說『老大想都沒想過的方法』，你也太小看我了。」嵐焰戳著矓的額頭說。
「老大，你都知道啦。」矓有些洩氣，似乎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一件事能比過嵐焰。
「別忘了，視力最好是那大冰塊，聽力最好可是我哦。所以說我壞話可離我遠點，別讓我聽見。」嵐焰笑道。
「嵐大哥，嵐大哥，我們明天去申請傭兵團吧！」雪月高興地拉著嵐焰說。
「好吧。明天叫上冰一塊去。」嵐焰無奈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