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話 求婚 文 / 小米粟
「睡得好嗎？」
一覺醒來，嵐就發現奧拉哈笑瞇瞇地對自己打招呼。
「沒什麼好不好的。」嵐抓起長劍就往外走，昨天的經歷讓他覺得女人都是可怕的生物，即使奧拉哈看上去只是女孩，但她可是活了150年的精靈啊！
「我已經幫加路補充過魔力了，應該還不錯，我也是擅長風系的魔法師。」今天的奧拉哈似乎變回了小女孩，完全沒有昨天的沉穩和淡漠，似乎興致勃勃和活力十足。
「你……」嵐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向奧拉哈。
「我怎麼了？」奧拉哈問。
「……和昨天完全不同，你真的是她？」嵐血紅的眼睛瞪著她。
「是，也不是。」奧拉哈笑道。
「那麼你是誰？」嵐的手不自覺地伸向劍柄。
「我是奧拉哈，但是性格確實不再是昨天的性格了。」奧拉哈微笑道。
「性格？」嵐壓下拔劍的慾望，似乎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
「我現在的性格來自你最熟悉的人。」奧拉哈微笑道。
「我最熟悉的人？」嵐似乎理不過頭緒。
「那個叫做櫻華的女孩子。」奧拉哈帶著純真的笑容說。
「不！不可能！」嵐似乎被嚇得不輕，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我也覺得，和焰的妹妹完全不同嘛，比他妹妹活潑多了。」奧拉哈笑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道寒光閃過，嵐抽出長劍質問道。
「不為什麼啊，因為昨晚和你太近了，受到你心中強烈期望的影響，於是不知不覺就被投影了。」奧拉哈側著頭微笑道。
「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傢伙……」嵐皺著眉頭將長劍插回劍鞘。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不過不久之後就會被新的投影覆蓋吧。」奧拉哈笑道。
「也許你只是在潛意識中希望如此，而你自己並不知道有這段記憶。」巴拉瑟雷斯如同遠雷的聲音傳來。
「隨你們怎麼說，我走了。」嵐似乎有些慌張，他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人偷窺了，而偷窺的人還在若無其事地砸他的防衛牆。
嵐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怎麼樣？」巴拉瑟雷斯小聲問。
「很有趣，我昨晚又看到有趣的東西了，他的靈魂比我預計的還要多東西，不，應該說是不屬於他的東西，不屬於他的記憶。」奧拉哈微笑道，完全沒有為自己的窺視行為檢討。
「看來嵐焰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類。」巴拉瑟雷斯的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擔憂。
「不要緊，我的生命本來就不屬於我。你不必為我擔心。」奧拉哈沒有任何低落的情緒，死亡對她來說完全不值得擔憂。
「我只是擔心我的契約何時到期。」巴拉瑟雷斯用老掉牙的理由敷衍道。
「呵呵。」奧拉哈輕笑著追了出去。
嵐靜靜地騎在機械狼身上，一句話也不說。應該說他並沒有說話的對象，機械狼除了能發出狼嚎外並不能說出其它語言，而且嵐也不確認那傢伙是否能聽懂通用語，半成品的東西本來就是有缺陷的。嵐也不打算說話，把一切深埋在心底也是從小的習慣，作為冷血的殺手，不需要有傾吐的對象。
「怎麼跑得那麼快？」白狐再次從後邊追上，擁有如此敏捷的靈獸應該不僅僅是幻獸級別吧，估計是聖獸級的。
嵐一句話也不說，貫徹他把某人當成不存在的理念。
「嵐。」
不可能！嵐心中一緊，紅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不可能！就算能模仿性格，聲音不可能完全一樣！嵐完全被嚇住了，心理防線完全崩潰，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擁有比焰更好的聽力和觸覺，任何人都不可能如此完美地模仿櫻華的聲音，那麼除了櫻華本人……
「嵐，聽到嗎？」櫻華的聲音再次傳來。
嵐呆呆地騎在機械狼背上，任由機械狼向前方跑去。
「你怎麼了？」這次是奧拉哈的聲音，飽含關切。
等等，雖然這次的語言感情和櫻華的性格完全吻合，但是聲音怎麼又變回去了？
「嵐，你聽不到嗎？」櫻華的聲音有些著急。
難道！
「在！」嵐大聲應道，手抓向長劍的劍柄。
「你聽得到啊。」櫻華的聲音顯得高興了些。
「怎麼了？」奧拉哈的聲音。
嵐發現奧拉哈看他的眼神有些怪，連忙閉上嘴用心對話。
「沒什麼，就是想你而已。」櫻華平靜地說，「我已經回到中央島了。」
「是嗎？」嵐的心裡不知是輕鬆還是沮喪。中央島，另一個自己和櫻華度過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那裡，黃昏的終結地。
「你過得……還好嗎？」櫻華有些猶豫。
「很好。」嵐很快回答道。他知道雖然劍之間的對話是心的對話，但大腦深層的思維是傳達不過去的，等於是直接將現在所想的東西傳達而已，只要反應快，撒謊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嗎……對不起……」櫻華傷心地說。
「為什麼要道歉？」嵐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對待女孩子他真的不拿手，因為從來沒人教過他，而童年唯一一個可以稱之為女人的人還是比他大了將近20歲。
「我……利用了你……我很可恥，對吧。」櫻華的聲音很小，應該是思維很微弱。
「我不介意。」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大致可以猜出原因……
「但是我……明明希望你過自己的人生，可還是因為忍不住想聽嵐哥哥的聲音而……明明知道你不是他……還……」櫻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她在猶豫，是否終止這個對話。
「不，不是……」嵐緊張地否定道。
「我知道你聽到我的聲音很傷心，也很無奈……因為我始終忘不了嵐哥哥……」櫻華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不！我不介意！我身邊已經有其她的女人了！」嵐拚命在腦中想像奧拉哈的模樣，結果他發現，他竟然記不起來……
「怎麼了？」奧拉哈發現嵐在看她，很自然地問道。
「你變回來了。」嵐說完這句，又陷入了他的發呆狀態。
「女人？」櫻華的聲音有些疑惑。
「應該說是女孩吧……比你小……不，比你老，不過看上去不大，她是個精靈。」嵐盡力解釋道。
「那麼，祝賀你。」櫻華的聲音意料外的傷心，不過好歹沒有終止聯絡。
「你怎麼了？」嵐關切地問。
「沒，沒什麼，只是想起嵐哥哥……那時他回來……」櫻華匆忙終止了對話。
「是那時侯啊……」嵐還是模模糊糊看到了櫻華回憶的影像，那是焰出行歸家時的場景，同行的還有雪月和矓……
「你剛才在幹什麼？」奧拉哈很隨意地問道，似乎並沒有指望得到回答。
「當我的妻子好不好？」嵐扭頭看著奧拉哈，認真地說。
「為什麼？」奧拉哈並沒有吃驚，只是為了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太理性了，果然不行。）
嵐心中想著。
奧拉哈見嵐沒有說話，也閉上了嘴。
「我想斬斷我的過去。我從此只是嵐。」沉默許久之後，嵐忽然開口說。
「那你還要繼續旅行嗎？」奧拉哈問。
「要。」
「理由？」
「約定，必須履行。完成之後，我就只是我。」嵐看著面前飛快向後掠去的樹木說。
「好，我答應你。」奧拉哈點點頭說。
嵐似乎被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奧拉哈，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回答。說實在，嵐不喜歡她，更談不上愛。也許嵐的意識中本來就沒有「愛」這個詞，求婚或許只是他的逃避手段。嵐看著奧拉哈，似乎在看一個怪物似的，潛意識中，嵐還是有些害怕這個能看穿自己的女孩。
「需要婚禮嗎？」奧拉哈用手捋了捋淡藍色的長髮，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嵐問。
「不用了，這麼約定就夠了。」嵐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道路。
夜間的投宿，嵐又是早早就睡下了。藍月靜靜地爬上樹梢。
「你為什麼答應他？」巴拉瑟雷斯疑惑地問。
奧拉哈靜靜地坐在牆邊，她微仰著頭，淡藍色的長髮披散著，藍色的月光使她的頭髮顯得更是幽藍靚麗。
「他是第一個知道我能窺視內心還向我求婚的人啊。」奧拉哈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他並不愛你。」巴拉瑟雷斯認真地擺出這個事實。
「我知道，他只是想藉著我讓他慢慢淡忘那個叫櫻華的女孩。」奧拉哈看著窗外的藍月憂鬱地說。
「那你還……」巴拉瑟雷斯繼續表示他的疑問。
「因為他明知我知道這個仍然向我求婚啊。」奧拉哈側頭看了看捲著毛毯的嵐微笑道，笑容有些苦澀。
（沒錯，明知道我的能力還敢向我這麼說，完全不介意我怎麼想，其他人都是害怕將內心裸露在我的面前。他很勇敢，他真的想給自己新的未來，我很欣賞他。）
「你們都是奇怪的傢伙。」巴拉瑟雷斯無奈地說。
「很正確的評價。」奧拉哈自嘲地笑道，「或許他真的就是我的另一半，不需要映射。或許我們意外地合得來呢，除了愛情，我們之間還有其它的羈絆。」
「不過巫女不是……」巴拉瑟雷斯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以前那些人都是瞎擔心。」奧拉哈微笑道，「其實結婚後我根本無法感知他們的記憶。」
（對，巫女本來就是侍奉神的存在，將身體獻給神以外的東西自然要被剝奪身為巫女的能力。不過我不後悔，我的生命本來就不屬於我，那個能力也一樣。失去這個能力，或許我能有屬於我自己的性格。）
「那小子……」
奧拉哈隨著巴拉瑟雷斯的聲音看向安靜地睡覺的嵐。
「他會是個很好的丈夫的。」奧拉哈笑道。
（從他的記憶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