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話 奇怪的初夜 文 / 小米粟
嵐翻了個身。似乎好幾個晚上他都是保持一動不動的睡姿，今天難得的，他動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做噩夢了吧，冷汗從他的額頭流下，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嵐猛地驚醒，他感覺懷裡似乎有樣很柔軟的東西，微微的青草香味撲鼻而來。
「你醒了？看來你的童年很辛苦啊。」奧拉哈溫柔地說。
「你……」嵐虛弱地皺了皺眉。
「這是可以稱為你的母親的那個人的性格吧。」奧拉哈微笑道，輕輕將嵐摟到自己的懷裡。
「可惜你的身體和她溫度不同。」嵐並沒有介意，只是很平淡地說。
「睡吧。」奧拉哈輕輕地拍著嵐的背脊說。
嵐慢慢閉上眼睛，很快，呼吸平穩下來了。
「真像個小孩子。」奧拉哈輕笑道。
「奧拉哈。」嵐的聲音，他還沒睡。
「怎麼了？」奧拉哈並沒有吃驚，而是溫柔地應道。
（似乎你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但是我卻不知道如何表示我的喜悅，似乎這個性格並不會因為你的這點表示而興奮起來，她對你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嵐並不知道奧拉哈心裡想著什麼，他仍然閉著眼睛，慢慢地吸著屬於她的青草氣息。
「這就是夫妻嗎？」
「應該不是。」奧拉哈慢慢開口道，「我現在更像你的母親。」
「那麼什麼是愛呢？媽媽……」嵐小聲說。
「愛是很難用語言解釋的，她甜蜜而痛苦。」奧拉哈抱著嵐的頭輕輕說。
「我只感到痛苦。」嵐似乎回憶起曾經也有過相同的對話，他得到了和這次一樣的答案。
「因為你沒有仔細體會。」奧拉哈輕輕捧起嵐的臉。
青草氣息變得異常清晰，嘴唇上的觸感和甜味刺激著嵐的神經。
「我明白了。」嵐彷彿夢中的呢喃，漸漸陷入沉睡。
（果然，還是忘不掉……那個觸感，那個氣息，那個味道……）
天亮了，明亮的房間中卻沒有一絲動靜。機械狼靜靜地爬在床底下，紅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除了窗簾被風吹拂發出沙沙的聲音，世界一片寧靜，本該漸漸喧鬧的小鎮卻沒有一絲生氣，依舊如同夜晚般靜謐。太陽無奈地巡視著這靜寂的小鎮，沒有任何人來迎接他，不，甚至沒有任何生物迎接他，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
「奇怪吧。」奧拉哈彷彿讀懂了嵐的眼神，兩人維持著摟抱的姿勢躺在床上。
「他追來了。」嵐平靜地說。
嵐掀開毯子坐起來，結束了他所謂的「初夜」。
嵐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昨晚的冷汗已經干了，衣服散發著奇怪的氣味。奧拉哈蜷腿坐在床上，歪著頭打量著嵐，似乎第一次認識他。
「我去洗澡，那傢伙來了就叫我一聲。」嵐平靜地交代了這句話，向房間帶有的沖洗室走去。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奧拉哈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頭髮，微笑道。
（昨晚也是個奇怪的「初夜」。）
奧拉哈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想。
奧拉哈並不需要沖洗身體，身體的淨化能力輕鬆將雜物清到體外，每天的清潔活動只是換換衣服而已。
「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巴拉瑟雷斯感慨道。
「難得你會用這種語氣。」奧拉哈將掛飾綁縛到左手上。
「因為難得有他那麼奇怪的傢伙。」巴拉瑟雷斯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
「不過一會就有事發生了。」奧拉哈微笑著看向窗外。
大街上出現了人群，而且是很多人，推推擠擠的，摩肩接踵。人潮慢慢向這邊匯聚。天上的陽光也漸漸暗淡，似乎有厚厚的雲層遮擋在太陽前。
「數量真多，要叫你的『丈夫』嗎？」巴拉瑟雷斯沉著地說。
「做妻子的應該為丈夫分擔一下吧。」奧拉哈走到窗前，左手前伸，淡綠色水晶變成了晶瑩剔透的寶藍色，藍色光芒如同液體般翻騰著幻化成一片羽翼狀。羽翼再次變化，兩片相同的羽翼從那片羽翼中向兩旁分離，變成一個三叉的支架。翻轉的雙翼之間角度較小，羽翼的尾端間似乎有個發光的球體，球體中伸出一條光絲，光絲彎彎曲曲地扭動著，向另一片羽翼延伸去。光絲碰觸到那片羽翼的尾端了，如同彈奏的琴弦一般，光絲「崩」地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音，繃直的光絲微微顫抖著。羽翼上的藍色羽毛向周圍飄散，露出下邊如寶石雕成的弓，似乎有液體被凍結在弓臂中，晶瑩的光芒從其中透出來。
奧拉哈左手握住分叉處稍下的地方，雙叉朝上。她右手優雅地扣住弓弦，空拉。光芒從弓弦和分叉同時延伸，從兩邊延伸到中間，一支藍色光箭出現在弓上。
「為什麼用『寒霜』？」巴拉瑟雷斯的聲音從上端的光球傳來，「大面積的敵人使用『流星』比較方便吧。」
「我不想消滅它們，也消滅不了它們。」奧拉哈嘴角一翹，藍色光箭向排頭的那群人射去。
光箭彷彿是水做成的，無數藍色液珠在光箭後滑出。帶著無數藍色液珠，光箭命中了一個人。箭沒入了他的身體，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衝擊，那人身上連個傷口也沒有。
但是，光箭還是有效果的，那人每抬一次腳，身後的腳印上都是冰霜。冰膜從那人被擊中的地方向周圍蔓延，很快籠罩了全身，並且像周圍的人蔓延去。
「只要還有水，那麼就一直凍下去吧，應該能拖延點時間。」奧拉哈滿意地收回弓。
「咦？」奧拉哈抬起頭，似乎有奇怪的聲音從屋頂傳來。
「唰唰」天花板落下幾片灰塵。
「嘩啦——砰！」天花板炸裂開了，一個人影夾雜著煙塵衝了下來，一道血色光芒如同閃電般向奧拉哈刺去。
「哈？」奧拉哈驚訝地往旁邊一躲，三叉弓隔在那把血色長槍和自己之間。
「不是alpha？」來人皺了皺眉頭。
「我是olaha。」奧拉哈平靜地回答。
「那麼alpha呢？我可聽說他住在這裡，所以才把這裡留到最後的。」那人眼眶中的紅光收縮了一下。
「老公啊，那傢伙來了。」奧拉哈用平淡的語氣朝沖洗室喊，並沒有用上暱稱或是愛語，只是簡單的陳述而已。
但是來人還是很驚訝和憤怒。
「你叫他什麼！！」那個傢伙張大了嘴巴，尖利的牙齒上還有沒有清洗的血跡。
「老公，不可以嗎？」奧拉哈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你、你、你……」那人一連3個你，也沒有你出什麼來。
「他是我丈夫。」奧拉哈平靜地說，並不是自豪或是炫耀之類的別的什麼感情。
但是那人卻像是遭到最可怕的打擊一樣，整個人站立不穩，搖搖欲墜，彷彿自信在一瞬間土崩瓦解了。
嵐換了身衣服走出來，頭髮還在滴水〔等於白換，一會就……〕。
「辛苦了。」嵐沖奧拉哈點點頭。
「加路！」
聽到嵐的召喚，一直伏在床下的機械狼眼中紅光一亮，像炮彈一樣射了出來，向來人的背後撲去。
「滾開！沒見我正傷心嗎！」那人眼中的紅芒劇烈地晃動著，反手將血色長槍一掃。
「轟——」機械狼撞穿牆壁落到大街上，慢慢移動的人們彷彿發現了目標，一起向機械狼跑去。不，這種跑和人類的跑步姿勢並不相同，他們身體伏下，用雙手雙腳在地上跑著，或者說快速地爬著。
「你竟然……結婚了……」艾爾眼中的紅光在嵐和奧拉哈兩人之間游離。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似乎已經瘋狂了的吸血鬼。
「你！」艾爾的長槍指向奧拉哈，「一定是你！你引誘他墮落的！」
「不。」奧拉哈平靜地說。
「我向她求婚的。」嵐平靜地補充道。他沒有再對艾爾感到莫名的憤怒和極端的厭惡。
（現在還能保持冷靜，大概是奧拉哈的功勞吧。）
嵐靜靜地看著艾爾。
「不可能！！你，你不是……」長槍又指向嵐。
「這就是我的覺悟。」嵐右手前伸，風牙長劍拖著黃色的軌跡在房間中飛翔一周，然後落到嵐的手中。
「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呢！」艾爾忽然瘋狂地嘶吼道，四片黑色肉翼一下撐開了，如同皮膜的雙翼上慢慢浮現出血紅的色澤。
「昨晚你喝了不少血呢。」嵐把長劍架在胸前，眼睛盯著艾爾，提防他的突襲。
「昨晚你也挺快活的吧，太陽老高了都不起來，害得我不得不帶著這群東西出來。」艾爾整個眼眶被紅芒充滿，憤怒至極的表情卻意外地用平靜的語氣。
「看來昨晚的噩夢是你帶來的。」嵐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繼續對著艾爾感慨。
「你！明知我來了還……」艾爾瘋狂地叫著，和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呼呼的風聲和槍上發出的壓迫感。
「噹」長劍擋住了長槍，火光亮起的瞬間，艾爾表情一變，長槍瞬間被巨力向後拽去。槍上的倒刺鉤著長劍，嵐一時驚訝，長劍馬上被拽離手。
長槍還沒退開，在空中再次變力。震動的長槍忽然向一旁甩去，帶著那把長劍。
「唰唰唰」長劍被甩飛，旋轉著向奧拉哈削去。
「咦？」奧拉哈似乎很驚訝，只是輕輕側了一下頭。
旋轉的長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削斷幾根淡藍色秀髮，然後打著轉回到嵐的身邊。
「你們倒是好默契啊！」艾爾見一擊不成，再次向嵐刺去。
「因為我們是同系統的。」嵐平靜地解釋道，現在的他能很輕易地發現艾爾的動作，上次他失去理智使用了還沒熟練的空中戰鬥實在太失策了，現在冷靜的他，就算面對因為瘋狂而力量大增的艾爾也能游刃有餘。
「血荊棘！」長槍像是散了架一般，變成鬆動的一節節。
「奧拉哈！小心！」嵐忽然大聲提醒道。
但是還是晚了。飛濺的血珠揭示了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