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話 狼人的宴席 文 / 小米粟
「請坐。」狼王隨手指著冰身旁的座位說。
「謝謝。」矓點點頭。
矓和雪月在冰身邊的下座坐下,蒙扎可則在梵裡爾身旁的下座坐下。
「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狼人部落的首領,白狼王烏爾克。我的兒子承蒙你們的照顧,非常感謝。」
和預想的不同,這狼王似乎很好說話。
「不必。」冰低聲說。
「您就是冰-滄泠吧。」狼王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
「是。」冰隨口應道。
「那麼嵐焰-格雷姆是哪位?我聽說他也會隨隊前來。聽說他就是傳說中的『紅蓮魔神』啊。」狼王很好奇地發問道。
矓也轉頭看向冰,他同樣好奇這個事情,冰上次的解釋太簡單了。
冰沉默了一下,似乎不想回答,但是最後仍然礙於兩國的情面緩緩開口了:「他有事回中央島去了……」
(果然還是一樣的答案……)
矓無奈地想。但冰的話還沒說完。
「……嵐的一切工作由矓接替。」
「我!?」矓驚訝地叫道。雖然曾經冰也這麼說過,但是那終究是內部言論,現在當著別國的上位者說出這種話就是正式言論了,那可是國際問題啊!
「哦?那麼這位就是嵐焰所信任的『矓』?」狼王驚訝地把視線投向那個看上去很像女孩的人。
狼王的眼神異常銳利,簡直就像要把矓看穿似的。矓畏懼地移開視線,他實在不習慣和人對視,一下子就被狼王的氣勢壓住了。
「嗯……嵐焰他是不是太輕率了?」狼王緩緩開口說道,似乎語氣中透著不滿。
「砰!」
「矓他很強的!」尖銳的女聲,開口的竟然是雪月。
聽到狼王語氣中的不滿和蔑視,雪月忽然猛拍桌子站起來,大聲說道,驚得周圍的狼人衛兵唰地抽出了彎刀。
狼王的手也很快,他只是一伸手,所有想跳上前的狼人衛兵全都鎮靜了下來,靜靜地回到原位,彎刀緩緩收回刀鞘中。
「這話應該如何解釋呢?」狼王放下手臂,平靜地問,並沒有因為雪月的頂撞有任何不滿的反應。
「因為他真的很強,除了嵐大哥和冰大哥就是他最強了!」雪月理直氣壯而且帶著些自豪感地說。
「真的嗎?」狼王看向梵裡爾,「他和你誰比較強?」
「我打不倒他……」梵裡爾無奈地說。老實說,這是真話,矓的物理抗性實在是高到可怕的地步,梵裡爾的力量應該還沒辦法將矓一擊打倒,而身為雷系精靈使,速度可是比狼人還高,儘管狼人也是以速度出眾而聞名的。
「真的那麼強?」狼王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那當然!」雪月自豪地說。
「不過我也沒辦法打倒他。」矓也說了實話。
「為什麼要這麼說?」狼王奇怪地問,眼睛掃視著自己的兒子和那個漂亮的男孩。
「他的意思應該是我的體質實在是打不死吧,而我也沒有足夠的體力和攻擊力支撐到打倒他。」矓認真地說。
「要示範一下嗎?」雪月忽然開口說,語氣異常地可怕,大概是很生氣矓把她的苦心給白費了吧。
「不用了吧……」矓恐懼地看著雪月抽搐的笑容的微微顫抖的手說。
「請問如何示範?」狼王似乎很不知好歹,梵裡爾根本來不及阻止。
「砰!」
一個人影滑過漂亮的弧線往門口飛去,門簾一掀,消失在門外。
「好……強……」蒙扎可驚訝地合不攏嘴。
「啪!」梵裡爾無奈地一拍腦門。
(這幅場景怎麼在哪都會出現啊……)
「哎喲,真是的,完全不分場合……」矓一邊抱怨著,一邊揉搓被擊中的下巴,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不是吧!」蒙扎可驚訝地看著滿不在乎的矓,再次發出了不得的感歎。
「對不起,小女孩不只禮數,狼王大人見笑了。」矓一進來先是賠禮道歉。
「不,你們讓我大開眼界啊,沒想到人類也有那麼可怕的**能力。」狼王點點頭,讓矓回到座位。
「嘿嘿。」矓只能無奈地傻笑,畢竟他是不能說他是半精靈,這可是種族之間的問題,雖然如果大家知道他是半精靈會更吃驚。
「狼王,我們只是例行公事前來拜訪,您有什麼話說請快講,相信我們的主張您也知道了,有何意見也請快說。」冰似乎很不耐煩地說。
「各位遠道而來,也該讓我盡盡地主之儀,請各位吃一餐,休息兩日再走嘛。」狼王毫不在意,擺出一副和藹的笑容說。
「那麼請盡快,我希望能盡快完成使節任務。」冰冷冷地說。
「好,上菜!」狼王一招手,兩排身穿毛皮群飾的狼人少女端著大盤子走了進來。
狼人的菜應該和主食連一塊的吧,不然怎麼會只有每人一盤而已。這一大個盤子裡堆著各種各樣的菜餚,有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有散發著膻味的乳酪,還有不知名的野菜和香料,總之是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成的大雜燴。
矓無奈地和雪月對視了一下,兩人都不知道如何動手好,因為——沒有筷子,沒有叉子,總之應有的餐具這裡一樣都沒有。
「大家不要客氣。」狼王以主人的身份說。
「謝謝……」矓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難道要用手?不會吧……)
和矓想的一樣,梵裡爾和蒙扎可都示範似的用手抓起盤子裡的事物。梵裡爾的手倒還好說,和人類一樣,白白淨淨的,雖然有老繭,不過還算衛生吧。但是蒙扎可的灰毛上似乎還粘著什麼髒物,失去原有的色彩,有些偏棕黑色,而且油水粘上毛茸茸的狼爪後顯得更髒了。
雖然矓是半精靈,不像精靈那麼潔癖,但是這幅場景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倒味。
但是狼王似乎很習慣這幅場景,充滿慈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一種無法掩飾的,對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和驕傲的神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就像別人在自己面前誇獎自己的兒子一樣的那種喜悅。
「各位客人,你們不吃嗎?」狼王有看看自己兒子對面的人類客人們,奇怪地問道。
「沒胃口。」冰很直接地說,不過不是針對這種吃法,而是因為自從嵐焰不在以後,他一直很少進食,雖然現在的這種吃法確實也很令他為難。
「我也是……」矓也開口附和道,雖然他對盤子裡奇怪的食物很好奇,但是他實在沒辦法做出直接用手將食物送進嘴巴的動作。
「我……」雪月為難地看著盤子的食物,對於一直以來的教育,精靈的進食要高貴而優雅,像矓那種進食姿態已經觸動了很多精靈敏感的神經了,現在這種方式則是更加——古怪。
「你們還不習慣這種吃法吧。沒辦法,我們獸人國樹木和礦產資源異常稀少,很難找到適合做餐具的材料,所以除了特殊人物以外,我們一般都是使用這種簡陋的進食方式。」狼王似乎看穿了這幾個孩子的想法,連忙解釋道。
不過使節團還有一個人很容易地解決了進食問題。只見亞瑟抽出自己隨身佩帶的匕首,閃著寒光的匕首插進了食盤中,刺其一塊肉塊,然後伸手遞給雪月。
「噢,謝謝。」雪月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匕首,為難地看著那上邊大塊的肉,說實在,熱愛生命的精靈一般不會吃肉類,不過雪月和矓並沒有那麼多講究,但是這上邊的肉也太……
烤得半生不熟的肉塊,血水和烤醬夾雜著,順著匕首留下來,大量的脂肪殘留在上邊,沒有經過細緻的剝皮拔毛處理。總之一句話,製作工藝異常簡陋。
(這就是獸人國啊……)
矓看著雪月兩手顫抖地抓著匕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
「對了,剛才我聽說您是……」狼王不知為什麼有些猶豫。剛才,指的就是矓在外邊審視那個紋章的時候,梵裡爾和他的父親,也就是白狼王說了一件他在旅途中發生的事情。而現在,狼王就在猶豫是否將這個問題提出來。因為當著自己那麼多族人的面提這個事情似乎很影響種族的威嚴,甚至有可能使自己的族人信仰產生動搖。但是……
「……您是狼神的……獸魔使?」狼王終於還是說出了口,不管他內心多麼緊張這個後果,他還是說了出來,因為他不像放棄這個機會,消失了上百年的狼神再次出現,不管意味著什麼,這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作為狼神的直系子孫,白狼一族,拜見他們的祖先,他們的信仰,他們的圖騰,這都是必須的,懷著虔誠的心態必須履行的義務。
帳篷裡的狼人們都不由自主地發出或驚訝,或憤怒,或難以置信的輕呼。蒙扎可驚得目瞪口呆,受也停了下來,毫無知覺地搭在食物盤上。他沒有聽到梵裡爾說過這事,但是他相信,這一定是梵裡爾帶回來的消息,畢竟這位三王子和這幾個人類待了一段不短的時日。不過這個消息還是讓他很難接受,身為他們一族的守護神,北方的星辰,守護著狼人族興盛的狼神,竟然會被一個人類獸魔使收服。
「我不知道什麼狼神。」雪月放下匕首,很自然地說。
「就是銀月之狼王,你的……朋友。」梵裡爾小心選擇著措辭,既要當心不觸動自己族人的神經,又要符合雪月的思想,這難度對於一個不善於言辭的狼人來說,不亞於上戰場打仗。
「我的朋友?說的是沃爾特?他只是一隻普通的白狼而已啊。我和他生活了那麼久,從來沒見過他有什麼神之類的覺悟啊。」雪月奇怪地說。
「是是。」矓也點頭說道,「我揀到他時,他只有這麼大∼」說著矓用兩隻手掌圈成環形,形象說明當年白狼的大小。
「養了他那麼多年,也沒見他能忽然吞雲吐霧飛天遁地。而且就他那能力,連我都不如,怎麼可能是狼神。」矓接著說道。
這番話讓周圍的狼人守衛連連點頭,對這說法表示認同。但是蒙扎可不這麼想,梵裡爾是狼神消失的上百年間出生的唯一和狼神有關聯的狼人子孫,雖然是完全相反的性質,但相反也是聯繫的一種啊。既然如此,梵裡爾是絕對不可能看錯的,就算所有的狼人都不知道狼神的顯現形象,但是梵裡爾絕對能感覺到,不,就算是看,應該也不會看錯。
(那麼……)
蒙扎可似乎想說服自己,但是狼神擁有獸魔使這個事情本身存在了太多的不可能因素,根本就不是一直虔誠信仰狼神的狼人們能接受的。
「不管怎樣,我希望能見上你朋友一面。」狼王忽然身體前傾,短嘴幾乎要碰到桌面上的食盤了,「拜託了,露伊娜-羅爾倫斯小姐!」
「別別……這麼說,我……」雪月緊張地口齒不清起來。
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騷動,狼人們緊張的喊聲斷斷續續地傳來,而且越來越近。
「唰——」似乎一陣強風吹開門簾,一個黑影直撲還在緊張解釋的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