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七話 銀-白 文 / 小米粟
光球爆炸的光芒讓所有人的視野一片空白，金燦燦的光芒籠罩了一切。
「！」梵裡爾驚得睜大了眼睛，這種威力，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
大地之炮，是毀滅之爪帶來的技能，不需要使用者的魔力或者鬥氣，完全靠大地的力量發動，但是能利用多少大地的力量則取決於使用者的精神強度。而梵裡爾的精神強度根本沒有強大到可以驅動如此巨大的大地之炮，這根本就是超水平輸出。要是在平時戰場上，這樣的奇跡明顯是好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是為了救出他的兩個同伴而使用大地之炮來清理撤退路線，現在這種超出預計的威力，一個把握不好，連自己人都會受傷。
「殺！狼神萬歲！！」狼人們咆哮著，舉著兵器衝了上來，幾百名狼人勇士以極高的速度向慌亂的齒獸群衝去。他們偉大的狼神就在那，狼人的圖騰，失落的圖騰，重新歸來的圖騰——那籠罩在銀色光芒中的身影！
「他們呢？怎麼沒出來？！」梵裡爾呆呆地看著爆炸的地點，從距離上看，爆炸的地點離矓他們的位置並不遠，爆炸很可能會波及到……而且按矓那樣精明的傢伙〔梵裡爾確實是這麼認為的，在一群人中，他覺得就他自己最笨……〕只要通路打開，一定會安全起見，先退回來。可是……
狼人們狂奔著從梵裡爾身邊衝了過去，沒有人會理會他，因為這是戰場，戰士們在戰場上只是為了殺敵，救助同伴，那只是後續的醫護人員的事情。狼人們奔過帶起一陣風，將梵裡爾的白毛吹得向前方飄起。
風過了，毛髮輕輕地飄落下來。隨著毛髮飄落，被遮擋的眼睛重新看到了前方的景象，仍然流淌著金色光芒的巨大光球中出現了3個淡淡的黑影。
梵裡爾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很懷疑是否自己的眼睛已經被強光刺傷了。但是他欣喜地發現，他的眼睛並沒有被刺傷，而且更令他高興的是，那3個黑影勾勒出他一直期待著的3個輪廓。
衝鋒的狼人停下了腳步，他們一臉崇敬地看著偉大的「狼神」，招來白月和雷電的狼神〔至於身為銀月的狼王怎麼有召喚雷電的能力，這些單純的狼人才不想去想呢，反正狼神的能力是無止境的，這就是他們的概念。〕。
矓和雪月慢慢地走出光球，臉上的陰影漸漸消失，露出明朗的笑容。白狼跟在他們身後，像是忠誠的衛兵〔當然，狼人們不會這麼想〕，抬頭挺胸，昂首闊步，彷彿這裡不是戰場，那些狼人也不是士兵，而是迎接他們的儀仗隊。
「那邊的齒獸剩下不多了，估計它們就要撤退了，還是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吧。」矓微笑道。
「你們沒事！太好了！」梵裡爾完全沒聽見矓在說什麼，只顧著高興地衝上來，要不是矓不給他碰，不然他早就一個擁抱撲過去了。
「別激動！！」矓敏捷地閃過一邊，動作比以前還快。
「請你們放過那些齒獸吧，它們也是受害者。」雪月大聲說。
「唔？」狼人們都一呆，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咕！」光球後傳來一聲齒獸的咆哮。
「怎麼了？」梵裡爾警惕地問。
「沒事，它們要回去了。」矓看著身後微笑道。
「怎麼可能？」梵裡爾皺起了眉頭。齒獸是他們狼人部落的一大敵人，每當春天雨季來臨，狼人們遷徙到新的草場之時，齒獸們就集體襲擊遷徙隊伍，掠奪牲口，殺死狼人，摩扎的妻子和孩子就是被齒獸襲擊而死，導致他黑化後情緒異常不穩定。齒獸災害是狼人部落中流傳的四大災害之一，和水災、乾旱、瘟疫並列，那麼可怕的敵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退卻？
但是齒獸們確實這麼做了，它們正很有秩序地後退著，僅僅是留下一部分墊後而已，它們完全沒有再往下戰鬥的意思。
「為什麼？」梵裡爾不解地問。
「先回去吧，現在這裡不好說明。」矓沖梵裡爾點點頭說。
※※※
大雪山腳下，暴風雪仍然肆虐著，凶暴的寒風將一切敢於面對它的生物埋葬於皚皚白雪之下。但是有兩個人對它的殘暴全然不顧。兩人都有著白色的頭髮，不同的是一人是純白的短髮，而另一人是銀白色的波浪長髮。
「為什麼明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踏進來？這樣可有失水準啊，冰-滄泠閣下。」長髮的男人用即使在暴風雪中也能清晰聽到的聲音說，他一頭銀髮合著雪花，在寒風中繽紛飛舞。臉上那似有似無的微笑讓人有種打心底而產生的距離感，就像永遠無法觸及的存在，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存在。寒風中，銀髮男子那如同貴族般華麗的大衣優雅地飄舞著。
（那種表情……真是令人討厭！）
冰的左眼底跳了一下，但他還是冷靜下來，發火，沒有任何意義。
「為了報答你上次放過我，所以我獨自前來道謝。」冰咬著牙，吐字清晰地說。
「那麼那只東西又是為了什麼？」銀髮男子用下巴指指在天空中盤旋的白色巨龍。
「他不會出手的。」冰似乎是想讓銀髮男子放心，不過那語氣卻給人一種安慰小孩子的感覺，當然，是很有冰一貫直接風格的安慰方式。
「哦？你在我心中的評價又下降了哦。為了無謂的個人勝負而放棄強大的助力，這不是明智者所為。」銀髮男子並沒有因為冰的話生氣，而是帶著些微調侃的語氣說。
「無須廢話，戰場上理當刀劍對言。」冰抽出左腰上掛著的兩把劍。左手反握刺劍，橫在面前，右手正握大劍直指銀髮男子。
伴隨著「卡卡」的聲音，冰塊迅速凝結在雙劍上，頓時大劍的尺寸增大了不少，凍結的冰塊甚至將冰的手一起包裹在內，將劍和手連接在一起。
（還無法完全收束住能量……）
冰動了動右手腕，將薄冰擠壓成碎片，1.5米的大劍被冰輕易地甩了個劍花，仍然指著銀髮男子。
「我勸你還是不要執著於和我分勝負比較好，這樣很容易被我利用的。比如這次，你明明知道你的離開會造成狼人部落壓力大增，但你仍然離開了，這樣的你實在太失敗了。」銀髮男子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仍然繼續數落冰。
「哼！這點不用你——」冰的腳下忽然揚起大片雪塵，腿部的爆發力使他像火箭一樣向銀髮男子射去，「——來關心！！」
「轟！」大劍重重地斬下，雪塵碎石一起飛揚起來。
（沒錯，有人會幫忙料理你的禮物的。）
冰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大劍還來不及拉起，左手的刺劍就像匕首一樣反手向雪塵瀰漫的前方劃去。
（他可是——嵐選中的人，絕對不會……）
刺劍尖銳的劍尖擦著銀髮男子的衣角而過，兩擊不中。但冰沒有任何氣餒或動搖，本來以這個姿勢使用刺擊就是既使不上力也破綻百出的行為……
果然，敵人抓住了冰兩手交叉正路毫無防禦的時候還擊了。
銀髮男子止住後飄的身型，右手一揚。手刀，簡簡單單的一記手刀，速度和力量完全看不出氣勢，彷彿隨手劈出一般。
「……那麼簡單就被打敗啊！！」冰不知是宣洩自己的怒氣還是說出對矓的期望，但是那咆哮的聲音和平時一貫冷靜的他完全不相符。以雙手交叉的方式猛地突前，左手手腕一扭，手中的雙兵器剛好連成一條直線，刺劍劍尖頂著大劍劍柄。
「？」銀髮男子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被巨大的冰盾擋住了，再也無法劈下一分。
「噢，我倒忘了，在這天然的領域中，你的冰系魔法能發揮到最大威力，我倒是小瞧你了。」銀髮男子微微一笑，身子像羽毛一樣往後飄出好幾米。
「……」冰沒有開口，對方詭異的身體行動能力讓他不得不重新把計劃制定一遍。
「真的很像，極地的孤狼，不甘心在任何人之下，永遠的孤狼。可惜因為嵐焰，你的孤獨中有了不安定的因素。」銀髮男子看著冰的眼睛說，淡紫色的瞳仁透出一絲惋惜。
「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光光是空手，是勝不了現在的我的。」冰站直身體，淡淡地說。
「確實，你手中的劍比上次的好了很多。」銀髮男子點點頭，「不過你還沒有把它全部的能力開發出來。」
「……」冰皺了皺眉頭，對方說的沒有錯，這把劍擁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從現在發揮的能力看，仍然無法估計出這把劍的最大威力。
「好吧，讓你看看我的——」銀髮男子雙手一合，當兩手分開時，掌心間拉出了一條銀色光帶，「——銀之劍。」
銀髮男子手中的劍被銀光籠罩著，根本看不到本體，只能大略估計是一把窄劍，僅比細劍寬一些。劍刃長大約1米，從抽出來時看，應該有一定柔韌性。
「這就就是你期待的戰鬥吧！」銀髮男子笑道，身體如同鬼影一般飄向冰。
「……」冰眼睛盯著銀髮男子手中的銀色光暈，隨時警惕來自詭異角度的攻擊。
銀髮男子仍然是很簡單的動作，直劈。
冰本能地用左手刺劍一隔，右手手腕一轉，大劍橫掃向銀髮男子的腰部。
「！」冰的攻擊才剛開始，但直覺告訴他，現在馬上後退！
果然眼前的銀色光暈砸在刺劍上，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線，光暈前端直直向冰眼睛刺來。幸虧冰及時向後一彈，左手臂被那把詭異的「銀之劍」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才剛流出來，馬上就被凍成冰塊附著在皮膚上。
「鞭劍！」冰冷冷地說。
「是的，就是由多塊短劍刃連接在一起，能ziyou伸縮的鞭劍。」銀髮男子語氣中有些自豪，不再是原先的即使在笑，也顯得很冷淡的樣子。
（不能近身硬撞，這樣只會讓自己受傷。）
冰盤算著，手中的大劍不由得緊了緊。
「冰牙劍林！」冰忽然高舉大劍躍起，手中的大劍散發出白色的光暈，被壓縮的水元素迅速變成了冰元素，它們被大劍中的魔精靈吸引，聚集在大劍周圍。
「轟！」大劍再次劈在大地上，銀髮男子仍然躲開了。但是！冰牙劍林在冰天雪地的領域增幅下，以超出平時一倍多的速度快速形成著，無數巨大的冰錐破開雪塵，從四面八方一起向銀髮男子刺來，犬牙交錯的冰錐交織在一起，將銀髮男子的所有迴避路線封鎖。
「嘖嘖！」銀髮男子手中的銀色光劍舉過頭頂，劍尖朝下繞了一圈，順著手勢，光暈繼續在腰間劃了半個圓弧。伴隨著「辟里啪啦」的聲音，冰錐如同利刃般的錐尖被光暈絞得粉碎。
但是冰的動作也很流暢，就在大劍劈在地上之時，發動了冰牙劍林，同時左手刺劍劍柄用力撞上了大劍的劍柄，將已經力道用盡的大劍撞了起來。而且這一撞，竟然將大劍和刺劍連在一起，就像加長了一根柄一樣。冰右手鬆開大劍，直接靠左手將大劍向冰錐從中的銀髮男子送去。冰的左手在即將伸到最長之時，手指微微放鬆了些，大劍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向銀髮男子射去。
「不要小看我！」銀髮男子被這突然的襲擊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但是他的身體仍然很靈活地避向一邊，躲過大劍的刺擊。但是仍然在生長的冰錐使他沒有更多的躲藏餘地。這時，冰的左手再次一緊，整個身體向右旋轉，身體帶動手臂，手臂帶動著已經和斬馬刀差不多的大劍向旁邊橫斬。暴烈的劍勢將擋路的冰錐撞成了粉末，連一粒結晶都不剩。
「啊！」銀髮男子第一次露出了著急的表情。
避已經不可能了，冰錐和大劍將銀髮男子重重圍住，擋也不可能，憑這柔軟的鞭劍？那麼剩下的只有……
「轟！」
狂亂的氣流將漫天的雪花吹得更亂了，揚起的雪塵將天空也遮蔽。
冰的手一左顫，大劍掉到了地上。他一臉淡漠地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又看了看雪塵中的身影，最後略顯無奈地搖搖頭。
雪塵慢慢穩定下來，被暴風吹散，顯出遮蔽的身影。
他的銀髮有些散亂，表情也沒有原先的優雅。他微昂著頭，略顯疲憊的眼睛透過雪塵看著冰。華貴的大衣被冰制大劍劈過，斜斜地從身上拉開一道口子，冰渣還留在衣服的切口上。透過切口能看到被凍成冰塊的身體，但是冰塊的覆蓋下，身體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冰抿了抿嘴，默默地用右手拾起大劍。
「你勝了。」銀髮男子微微張口道，聲音低沉而疲憊。
「你……」冰張了張口，沒有說下去。
「總有一天我還會擋在你們的面前。不過我想找的不是你……」銀髮男子的身體慢慢浮了起來。
「嵐？」冰皺起眉頭問。
「我們還會再戰鬥的，但能殺死我的不會是你。」銀髮男子的身體越飄越高，身體也漸漸模糊。
「我只要打敗你，對你的性命我沒興趣。」冰冷冷地說。
「再見了，極地的孤狼……我對和你的戰鬥並不期待……因為……你真的很強……」銀髮男子的身影最終消失在雪花飄舞的空中，只有聲音透過片片雪塵在空中迴盪。
「……」冰默默地看著空中。小白撲騰兩下翅膀降落在冰的身旁。
「回去吧，但願他們沒事。」冰搖搖頭，翻身躍上小白寬闊的背脊。
「嗷——」小白吼了一聲，後腿猛蹬地面，寬闊的巨翼「唰啦」一聲展開，在低空盤旋了兩圈後，往東北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