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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九節 魂歸 文 / 至珍

    如果說生命只有一次的話,那麼我寧願當他沒有活過。這個後世的一個哲學家所說的話是這樣的艱澀難懂。但是看到隱娘的樣子所有的人都看了心痛。一個如此美麗的生命為何會如此的薄命,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紅顏薄命」。

    薄命,不是因為紅顏。恰恰相反,這是為了悅己者。如果真的有迴光返照的話,此時的隱娘就是這個樣子。但是更心痛的是,這樣的日子已經是越來越少了。

    其實隱娘要說的話,不過是要谷永寧好好的照顧小朵。畢竟這個女人為他犧牲了許多。一個人臨死前想到的都是別人,就算谷永寧是鐵石心腸也要融化開的。還有就是她的著作《女工實訓》還放在海州,如果有用的話可以拿去裡面有許多的資料是鮮為人知的,在這個朝代絕對是超前的。想不到這個女子對谷永寧是這樣的情深意切,四周的人都為之動容,為了不影響兩人的交談,旁人都退了出來。

    「永寧,請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為了這個宋廷活了,你有自己的生涯。」她突然一**握住了谷永寧的手說「山東紅襖軍遲早是要反的,而我父親。咳咳。情況」喘著粗氣。似乎已經很累了樣子。「你一定要記住,這些紅襖軍是將軍日後成就霸業的基礎。山東是將軍的重要的一環,千萬丟不得。還有,北方的遼東,那邊,那邊」說話的語氣已經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這些都不重要,我還要和你一起回山東的。你什麼也不要去想。」谷永寧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了,這次是真的模糊了眼睛。他趕緊扶著隱娘生怕再晚一秒就要失去了一般。但實際上真的是要永久的失去的。

    「不,我不行了,」她慢慢的躺下了「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在你身邊真好。回去,請告訴我的父親,就說隱兒不能盡孝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一定。」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一抹最後的微笑掛在了嘴邊,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永遠也沒有在睜開。

    「隱娘!」撕聲裂肺的哭喊傳了出來。船上的人都哭了出來。這聲音不是為了一個人,倒是為了那一分曾經的珍惜和憐愛,這如今卻化做了紛紛冰雨。外面的天,漸漸的亮了起來。

    一個人的離開,是到了天上過著另外的一個生活,生活的本身就是要幸福的存在。隱娘的幸福是為了谷永寧,而他就是隱娘繼續活下去的影子。生命的延續,那是一種寄托,一種歸宿。可是現在卻只能無言的面對著殘忍的事實。

    可是隱娘,卻再也沒有機會看著他所心愛的人出人頭地了。

    含笑,在地獄的深處,也要笑著面對塵世的一切緣因。

    谷永寧的心痛不會有人能夠理解的,他曾經是這樣的愛著這個女人,卻又離她這麼的遠,在離別的時刻心中卻沒有了悲傷,只是在心底裡刻下了這個離別的春天。憤恨,充斥著他的內心。就猶如一團火焰只要在心底翻滾。

    將隱娘的屍體好好的保存起來,決定將她帶回北方去。埋葬在一個高地上,能夠和他***著如何的建功立業。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念了的,雖然他的家鄉是在南方,但是陰謀的權力的掙扎讓他呼吸困難,要做一個抗金的英雄難道真的這麼難嗎?宋廷的沉淪讓他心灰,讓他沉默。

    沉默是外面的表現。真的內心是滾燙的一個想法從腦裡跳了出來。

    要自立。要自強。

    不管說是為了小朵還是隱娘,這裡的所有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對於造反,在谷永寧的記憶裡是一個很陌生的事情,原來的他不過是想好好的在這裡生活,能夠幫助大宋朝建功立業,恢復大宋的容光。可是,就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被無情的摧毀了。摧毀的不僅僅是一個夢,更多的將會給這個大陸帶來血雨腥風。他知道,史彌遠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他還會有另外的招數還沒有使出來而已。

    在船艙外,面對的迅速後退的海水,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想念一個人,這樣的痛恨著朝廷。可是真的讓他下決心的不是內心的**,更多的是隱娘彌留的時候的囑托。雖然在很早以前,他們曾經談論過這個話題,而谷永寧總是笑笑而過,想不到現在卻成了最後的遺囑。世上的是真的是沒有辦法計算的當你想著要拋棄的時候他就會跟著來,當你想擁有的時候他卻輕易的離你而去。

    但願在那個天堂還能再見到她。

    眼淚終於掉下來了。這一晚他都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不光光是一個愛人的離去,更多的是追思著曾經的記憶,被封存的空間。

    「谷大人,不要太難過了。往後的日子還長著,要節哀。這些兄弟們都還在等著大人呢。大人千萬不能就這樣到下去的。抗金大業不能沒有你。海州的軍民都靠大人回去主持的。」景衡不知什麼時候也走出了船艙,走到了他的身邊,見谷永寧這般的消沉,臉上不禁的皺了皺眉。上前安慰,他知道,這個時候是勸不住悲傷的,但是他還是要做。因為在林景衡的心中,谷永寧是個英雄。而英雄是不會被兒女情長所打敗的。

    可是他今天見到的不是個沒有感情的英雄,更多的是一個會痛有知覺的人。一個人容易受到感情的困繞注定成不了大事,也許他本不想做什麼大事,只是這個時節迫不得已才走上這樣的一條路:兩邊的懸崖靠近,內心的彷徨無助。能拯救的只有繼續走下去,一直朝著見的著光明的地方走下去。

    突然間可憐起來這個人,一個沒有父母沒有子妹的人在這個時代終於尋到了他的所愛的時候。卻又這麼快的失去了一切彷彿是在做夢,又是這樣的清醒。

    「我沒什麼,只是。」谷永寧哏噎著,他試圖能夠平復一下心情但是做不到。想起往日種種如雲煙聚散。離愁更點點在心頭。

    沉默不語不代表沒有感覺,相反,這是真正的傷痛後的殘留。

    隱娘的死讓谷永寧想了更多,畢竟在朝廷上面自己是虛弱的,沒有政治勢力就是自己最大的缺陷。戰場上的勝利不能變成政治上的籌碼,相反會變成人家傾軋的手段,這就是悲劇的開始。政治,真的是搞不懂的一件東西,他的魔力讓人瘋狂,可以暫時的忘記了自己的作為可能已經傷害到了這個國家的存續。但是沒有人會想這個的,大家都在拚命的三呼萬歲,誰來關心這個衰弱的王朝的命運呢。

    就這樣的王朝難道還要再效忠嗎?但是如果不的話,是否又有能力支撐來自金國和宋朝的雙重壓力?更何況除了台灣以外,在山東也只有可憐的海州一座城池,更要命的是南邊的邊境已經和宋朝相鄰,原本是想獲得來自宋境的支持如,可是今卻成了一個重要的敗筆。

    從哀傷中清醒回來的他,開始思考這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宋境大概是回不去了,而北面又是金國最大的眼中釘,東面是大海,大海的那頭是一個叫做日本的島國。當然這個時候還只是叫做倭國。可是真正屬於他谷永寧的只有台灣和山東的這那一點小地方,唯一的援軍就是紅襖軍,還有遼東的那些契丹人也能做為援。這些都是眼前能夠看到的現狀,如果將眼光看的更遠一點的話那麼蒙古也是一個重要的敵人。

    敵人太多了,自己的實力又太過弱小了,經過在山東的這樣的折騰,原來帶出來的隊伍已經損失了十之四五了,雖然增加了象回胡軍這樣有能力的軍隊,還是下降了不少。再加上收服的鐵瓦軍和虯人軍,不過是多了些選擇而已,要真正的打一場決戰還是缺少一點勇氣的。但是對他有利的方面也是看的到的。這金國的水軍已經損失了大半,而宋朝的龍衛水師也有部分加入了自己的陣線,而宋朝能在海上作戰的水軍就只剩下這兩浙水軍了。而這兩浙水軍又不敢冒險北上,畢竟這海州也算是金國的土地,沒有人敢冒險攻打海州的,而孤懸海外的台灣島,有何楠的水軍駐守著,想必要打下來還要一些工夫的。

    真的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背叛朝廷的話,那首先要面對的居然是曾經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谷永寧只是苦笑,打斷了繼續想下去可能。

    「夫君。隱娘姐姐的靈堂已經做好了,是不是要進來。」小朵走出了船艙,這一年多來,他知知道和金人撕殺,倒是小朵一個人在臨安操持這這個家,現在又遇上這樣大的變故,可是也看不出她的驚慌。

    谷永寧轉過身,見到小朵已經換上了一身素縞,這是較細的熟麻布製作的。這個可是姐妹之誼也算是合乎禮制的穿法。他笑了,小朵真的是善解人意,想不到這麼快就幫他解決了一個很大心結。

    這白色,是隱娘留給他的最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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