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節 柳暗花明 文 / 璞瑜瑾
「呵呵，真對不住，好不容易看到你一次，就嘮嘮叨叨和你說了這麼多，還要讓你幫助蓄水。」說了半天，白小燕才注意到現在自己嘮嘮叨叨許多，劉傑璉幾乎一言未發。
「是嗎？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對了，我記得上學時，我們的班主任趙chun喜老師不是你的鄰居，對你家特別好，經常幫助你家嘛？為此，當初他選你做班長管我們，我們大家還有意見呢！都說你是告密者呢！」劉傑璉終於插進一句話。在劉傑璉的印象中，白小燕基本就是和現在高中同學飄海風一個類型，都是特別能說，只要她們一說起話來，她們不停頓，別人休想插進話來。
「看來你還真是老外，說你不問世事一點也不為過，趙老師早就調到外地當老師了，雖然他的脾氣不好，對學生管理嚴格點，但是教學質量在我們三省村還是赫赫有名的，在原來付保仁老師去世後，他更是獨佔鰲頭，帶出的學生年年都能在全縣拿到名次，因此，鄉里的總校看中他，硬把他給調到總校了。他家也搬了，這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不然的話，他對我家還真沒什麼說的，他可不像別人是看中我爸手中的權利，等我爸不在了，拍拍屁股走人的主。」白小燕依然對自己的老鄰居，自己的小學教室趙chun喜留有美好的印象。
「原來趙老師已經調走了，我說這幾年沒有看到趙老師呢。不過，趙老師也該換個地方了，在我們三省村來說，還真有點埋沒他這個人才。」劉傑璉對趙老師也是十分留戀，畢竟，劉傑璉整個小學都沒有換班主任，從一年級到小學畢業都是趙chun喜老師帶自己，時間長了，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嘿，你可說錯了，在我們三省村趙老師的確是高人一籌，但是到了鎮裡我聽說趙老師也有點麻煩。」說到這裡，白小燕就有點不平。
「不會吧，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到了鎮裡，那裡的生源素質怎麼也比我們純農村素質高一點，趙老師更應該紅火才對，怎麼會有麻煩呢？難道是有人嫉妒他給他穿小鞋？」劉傑璉有點驚訝。
「呵呵，你還真說對一半，這趙老師不但有人排擠，他呢，因為是民辦老師，始終不能轉正，再加上他是農業戶口，前兩年還要裁員裁掉他呢？你說這可氣不可氣？就差一個小小的戶口，就差點丟掉飯碗？本來在我們三省村教學的時候風風光光的，到了鎮裡什麼麻煩事都跟來了，你說這成了什麼世道了？我呸……」說到這裡，頗為不平的白小燕狠狠地呸了一口。
「這可真是的，那趙老師乾脆不在鎮裡了，再回到我們三省村不行嘛？」劉傑璉當然也對趙老師的際遇感到不平，但是，他也實在想不到趙老師到底能夠採取什麼措施。
「這趙老師當然也這樣想過，其實，這倒是跟趙老師到不到鎮裡沒有關係，要是在我們三省村的話，可能他被裁掉的更快一點。別說，這可能還跟你有點關係呢！」白小燕接著說。
「怎麼可能嘛？這我倒是不明白了，這趙老師的事情怎麼還跟我有關係呢？我在好好讀書，讀好了，我上大學了，讀不好，我大不了下地種地當農民了，也沒有妨礙趙老師什麼事？」白小燕說的不明不白，劉傑璉聽的也是有點糊里糊塗。
「直接關係倒是沒有，是跟你們這樣的學生有關。這些年，其實我們上小學的時候更是這樣，各地教師資源短缺，從各地臨時僱傭人員當教師。現在過了好幾年了，情況有所好轉，不但是好轉，而且是大好轉，也就是你們所要考的好多大學不斷擴大師範生生源，這幾年招的太多了，學生們畢業後，不斷地補充各個學校中，招來招去，補來補去，位置就逐漸沒有了，怎麼辦？只能從這些當初僱傭的教師中想辦法，打算將這些老師一刀切，全部辭退，全步裁掉，給新畢業的師範生倒出位置。你說，這個政策也太偏頗了吧，你將教課質量實在太次的，直接辭退了，大家沒話可說，人家教課好的，你也辭退人家，這不是太那個了嘛？還有，這次裁掉民辦老師還有這樣的規定，只要戶口是城鎮戶口的，可以不裁，是農村戶口的，一定要裁，你說，這不是卸磨殺驢嘛？你現在辭退人家，人家現在都四五十歲了，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將一腔熱血都付給了學校，現在你讓他們下來，他們能幹什麼啊？再說了，為什麼要專裁農村戶口的？城鎮戶口就是皇親國戚？就是有尚方寶劍一點也動不得？」白小燕越說越生氣。
「是嗎？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城鎮戶口和農業戶口就差別那麼大？」劉傑璉心裡一驚，大哥、二哥極力地想將媽媽的農業戶口轉成城鎮戶口，但是自己的媽媽拒絕的時候，自己還沒有想過農業戶口和城鎮戶口的差別，覺得也就是種地和不種地的差別，現在聽白小燕說趙chun喜老師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認識到二者的巨大差別。
「就是嘛！要知道，趙chun喜老師他們這樣的人多不容易，再說了，我們大家本身就生長在農村，要脫離農業戶口，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考上大學，在趙老師那個年代，也沒有大學可考，當時正是**、四人幫橫行的時候，全國的學校都亂套了，談什麼上大學啊？好不容易文化大革命結束了，恢復高考了，但是，已經耽誤十年的他們去過考大學的獨木橋，那是何等的難度啊？你現在肯定知道，我們現在考大學都這麼難，100個裡面考上十個就不錯了，在他們那個時候，真可謂百里挑一啊！在我們這個落後地區，200個學生也考不上一個！還好，他們沒有上大學，直接響應號召去當教師了，應該說也算不錯。這一干也是十多年，當然戶口還是農業戶口。現在好了，他們這樣的人倒是被他們培養的學生給擠兌的裁掉了，他們可真算得上自己給自己培養掘墓人啊！唉，這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白小燕情緒頗為激動，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也不能那樣說，應該說，逐步提高教師素質也是大的趨勢，將所有教師都換成正規師範、受過專業課程，有理論基礎的畢業生來教學生，也有利於學生整體素質的提高，只不過，感覺象趙老師這代人不公平而已。」聽到這裡，劉傑璉隱隱感覺白小燕有點偏激了，可能是愛屋及烏所致。
「你說的可能對，還好，我們在上學的時候不是有句古詩叫做『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趙老師還真的應了這句話，恰好，因為這樣的民辦老師反響太大，教育系統的政策有所改動，改成教學十五年以上的老師可以直接辦成城鎮戶口，有突出教學成績的可以繼續從事教師崗位繼續教學，這才使趙老師沒有離開教師崗位。就這點，我還有點滿意，本來嘛，應該視情況分別對待嘛，怎麼能夠一下子搞個一刀切嘛！」說到這裡，白小燕的心情才緩和過來。
「呵呵，你啊，老同學，你說話也太繞彎子了，你把趙老師現在的情況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嘛！繞了一大圈，我又是高興、又是難過的，我差一點以為趙老師現在已經當不成老師了！」劉傑璉的心終於踏實了。趙老師的經歷此時已經深深地在劉傑璉的心裡打上烙印，現在他逐漸理解大哥、二哥的想法了。
「你啊，現在還沒有改掉你的老性格。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不會用自己的腦子自己分析啊！可千萬別只想著學習，其餘的事情一點也不關心阿！」說到這裡，白小燕婉然一笑。的確，幾年不見，白小燕變了，完全變了。
「嗯，我記得了！好了，我的澡也洗完，也幫助你幹完活了，我也該回去了！對了，最後給你洗澡錢！」說到這裡，劉傑璉還記得這件事情沒有完成！
「呵呵，你啊，就免了吧，現在我的浴池試營業，再者說，浴池還是在劉村長幫助下搞起來的，你是她弟弟，我這個面子總該給吧！最為重要的，好長不見的老同學，還是同桌，你還幫助我幹了這麼多活，就頂帳了，當我浴池紅火了，正規了，干大發了，還有你大學畢業工作了，你再給錢吧！呵呵！沒想到，你還是那麼認真！好好幹，給我們這幫老同學爭光露臉！」口齒伶俐的白小燕說的劉傑璉無話可說——
劉傑璉百感交集地離開浴池，回到家中，看到正在和姐姐一塊忙碌的媽媽，更是心潮起伏。
這次回來，短短兩天時間的收穫，對於劉傑璉的心靈來說又是一個歷練，對於劉傑璉迷惘的思想來說又是一次升騰，對於曾經暫時找不到航向的劉傑璉來說終於再次柳暗花明，心地徹底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