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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字篇

作者:勿用

  踏上草蓆,方羽深深吸了口氣,往席上一撲,準備開始練五禽戲,虎距還沒開始,眉心一顫一熱,一股溫和又強大的力量迅速從眉心順著脊椎射到腳底,又從腳底傳到眉心,「轟」的一聲,方羽又進入那天在車上的狀態,不過從四面包圍他的在感覺裡已經不是涼氣,而是清新的氣勁,說不上涼暖,勁氣在身體裡轉了九轉,又從眉心順著鼻樑而下,到達口裡,舌尖一酥,滿口皆是甜中微微帶酸的津液,氣勁順口而過,喉結一顫,迅速落到兩乳之間,停住不走了。說來話長,但對方羽來說,只是心神一驚的功夫而已,等到心神定住的時候,兩乳間停住的氣勁又開始了轉動,先順著左右方向往左傳,方羽此時心裡也有了計較,不去管它,看它能弄出什麼情況來,所以就一味只讓感覺跟著它,也不去管它,他自己此時已經忘了他是半趴在草蓆上的。

  氣勁轉動的越來越快,全身的毛孔也好像越來越大了,此時的方羽口鼻的呼吸已經停住,「八,九,十……」方羽在心裡默數到三十六圈的時候,氣勁一轉,又開始往右轉,轉眼又是三十六圈。就在最後一圈轉完的一剎,方羽覺得全身毛孔一閉,全身一軟,腦際一震,對身體的所有感覺消失,只有一點自我的感覺,在無邊無盡無天無地的虛空裡飄蕩。逍逍遙遙裡僅存的神識微微有點發慌,虛空無限延伸,找不到歇腳的地方,更慌!

  此時的虛空遠處開始旋轉起來,越旋越快,像個黑洞般有力的吸著靈識,神識自覺的反抗著,漩渦的引力越發強大,靈識漸漸被拉了過去,就在天旋地轉將要掉進黑洞之間的關頭,靈光一閃,「元嬰赤子,維我心燈」剎時間,本體中一點紅光亮起,迅速長大成一個大光球,一道眩目的激光射出,擊中黑洞的中心,黑洞破碎,引力消失,神識也如找到家的浪子一般,隨著回收的激光返回,滋的一下,如魚得水般的與紅光融為一體,天地頓時寧靜一片,神識隨著光球慢慢的縮小,變成一個寸大的光球,紅光漸漸越轉越淡,若有若無的發出光暈。然後定住。

  天剛剛發亮,方廷軒就悄悄的起身了,看著床上熟睡中還面帶憂色的妻子,心裡不由的感到難過,這些天來,為著兒子身上發生的奇事,她真是受了不少煎熬,連睡夢裡都在擔心。「唉」想到這裡,方廷軒不由的歎了口長氣。

  「怎麼了廷軒?是不是羽兒出事了?」一聲驚問打斷了他的沉思,抬頭一看,剛還在熟睡的妻子已經被他的長歎給驚醒了,正半坐在床上緊張的看著他。他略感到歉疚:「小慧,對不起驚醒你了?羽兒沒事,你放心再睡一會吧,這兩天你太累了。」

  「哦,羽兒沒事就好,我也不睡了,過去看看羽兒怎麼樣了。」說著就起身開始穿衣。方廷軒知道自己攔她不住,就慢慢的扣著上衣的紐扣等她,他自己也是想早早過去看兒子的,不知怎得,昨晚他睡的很不踏實,老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剛起床的空裡,他暗暗用馬前課算了一下,卻是流連,難道今天還是和平時一樣沒什麼事嗎?最近自己引以為榮的術數好像失靈了,他心裡有點狐疑,苦笑著想。

  夫妻倆匆匆梳洗過後,輕手輕腳的推開兒子的臥室門。「噯,怎麼沒人?」走在前面的方廷軒驚奇的說。

  「我看看……」妻子急著把頭伸了過來,「他沒睡覺跑那去了?」話音裡帶著哭音。

  「到書房去看看,他可能也起來了。」方廷軒憐惜的拍了拍妻的背。

  「嗯……」一轉身,她急急的在前向書房走去。

  「看來羽兒讓她緊張了。」邊想著邊趕緊追著快走了幾步。

  書房的門輕掩著,快到門前的時候,前面急行的妻子忽然停步,「怎麼了?」他奇怪的對正伸著頭向四周猛嗅的妻問。

  「你聞沒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有點……有點像檀香?」妻子不肯定的問他。

  「香味?檀香?」他覺得有點奇怪,也伸頭向四周猛嗅,果然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香味,很像檀香,但比他聞過的檀香味要清新的多,「和檀香有點不一樣,好像……好像是書房裡傳來的。」他遲疑的說。

  「就是羽兒書房裡傳出來的,他在書房。」走在前面的妻子肯定的說。

  走到書房門口,妻輕輕敲了敲門:「羽兒,爸和媽來看你了。」連敲了兩次,裡面沒人應聲,香味更濃了。

  方廷軒心裡稍有不快:「這孩子怎麼今天這麼不懂禮貌?連母親敲門也不開。」眉頭皺了起來,上前輕輕撥開妻子,目光掠過妻子哀求的臉時,心裡一軟,重重伸出的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啊∼∼」他和妻不由的同時驚呼了出來!

  一片混沌中,神識如歸來的浪子,緊附著紅暈,依著緩慢悠長的漲縮,也不知過了多久,紅光又盛,虛空中彷彿全是紅光,整個也隨著紅光的節奏漲縮,靈識跟著四面延伸至無窮無盡。紅光盛到極處,漸漸轉成白色,虛空裡大放光明,一種莫名的喜悅充滿靈識,又不知過了多久,白光慢慢轉成青色,欲滴的翠青色……翠青色又轉成黑色,絕對的黑色……最後轉成金黃色,黃光在漲縮在收縮,靈識轉強,黃光縮至寸許的大小,靈識大盛,和黃光融為一體。黃光定住。

  方廷軒剛剛把書房門推開,夫妻兩人就被眼前青濛濛的書房給嚇住了。平日是光線充足的書房裡現在整個被一團青光給充滿著,連窗口裡照進來的陽光此刻也青濛濛的,整個房間裡瀰漫著沁人的香氣。定了定狂跳的心,方廷軒攬著微微發顫的妻子,定楮一看,青光是從地上草蓆上趴著的兒子身上發出的。

  「羽兒,你怎麼了?」看到趴在地上的兒子,妻子驚叫著撲了過去。

  「不要。」他躍起一把拉住要撲到兒子身上的妻子。

  「你幹嗎拉著我?放手。」平日裡柔弱的妻子像瘋了一樣差點掙脫了他的攔阻,他手上一用勁:「小慧,你冷靜點,聽我說,兒子沒事,你冷靜點!」

  「沒事?」妻子稍微冷靜了下來,轉過被青氣籠著的臉和兩行清淚。

  「嗯,可能沒事,你別急,讓我看看他,相信我!」看到妻子在他的安撫下平靜了下來,他輕輕走到兒子身邊蹲了下來,香氣更盛了,兒子的前額緊緊的貼在草蓆上,看不到臉,左手伸在頭前,手心貼地,右手掌心朝天,兩隻腿繃的直直的,光是腳尖著地,看不到身體有呼吸的痕跡,全身被一種奇異的青光籠著,身上發著清香。『怎麼會沒有呼吸?難道……』方廷軒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

  「廷軒,怎麼樣了?」跪趴在一旁緊盯著兒子看的妻子面無人色的問他,他緩緩搖了搖頭,一咬牙伸出手摸向兒子的脈門,手竟微微有點發顫,一挨到兒子的皮膚,方廷軒的心頓時寬了下來,有體溫,他向緊張的看著他的妻子笑著點點頭,妻子的臉色一下子緩和了下來,跪坐到地上,手不自覺的向兒子的另一隻手摸去。

  「不要動他!」他用眼色阻止妻子。噯,怎麼這麼慢?他在凝神默數了兒子強勁的令身洛uW醫的他吃驚的脈跳後,楞住了。一分鐘竟然只跳了四下,再細細一品脈理,肝氣特盛,他心裡微微有點明白了,就在這時,籠在兒子身上的青光慢慢轉濃,濃到開始發黑,脈跳的更慢了,現在是腎氣大盛,診脈到現在他心裡大體有底了,站起身,硬拉著迷惑不解的妻子出了門,輕輕合上房門,才對急的快要發火的妻子說:「羽兒現在很好,非常的好,他在練氣,沒事的。」

  「練功?練什麼功?我看你練了一輩子也沒見你這樣啊,還渾身發青光,這是什麼功?兒子現在怎麼像暈過去了一樣?」

  方廷軒有點尷尬的說:「我也說不上是什麼功,不過發光我倒能說上一點,根據黃庭經和另外一些書上的說法,練氣到一定程度後,五臟各自對應的氣就可以通過內視看到,青色是肝臟的氣色,剛才羽兒的脈動裡就是肝氣最盛,不過怎麼會讓他全身發青光這我也說不上,至於沒感覺那是他在入定,六識全關了,所以就和暈過去了一樣,但是……」

  「怎麼了?」看著妻子又緊張起來的神色,他無可奈何的苦笑著說:「我沒看到兒子的呼吸,你呢?」

  「我也是啊,剛才怕死了,不過怕打攪你診脈沒敢問你,這又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對兒子有危險?」

  方廷軒思索著搖了搖頭:「因該不會,羽兒的現象好像是書上說的胎息。」

  「胎息?是怎樣的?」

  「那是一種練氣的方式,就像人回到母胎裡一樣,不用口鼻而是用全身的毛孔呼吸。」

  「哦,明白了,這些你也會嗎?我怎麼沒見你練過?」

  「我不會啊,全是書上看來的,現在世上真能練到這種狀態的人不多了,我不行的。」

  「是嗎?那羽兒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在想啊,可能是那個石片在作怪,不過現在羽兒看起來沒什麼不好,等他醒了再問他吧。」

  「那他到底什麼時候醒啊?」

  「這我說不上,書上說以前的高人一入定要好多天,少林的達摩祖師據說面壁了九年。」

  「啊?九年?那羽兒……」

  「不要太緊張了,我想羽兒一兩天就醒了,你別胡思亂想,不過他自己不醒我們不能去打攪他的,不然他會有危險。」

  「危險?什麼危險?」

  「氣走岔,走火入魔等等,就像我練五禽戲的時候不能讓人打攪一樣。」

  「哦,知道了。」

  「噯,你聞聞,香氣好像變了,這是什麼香味啊,真好聞。」

  「就是啊,聞起來人的全身都很舒服呢。我好困呀。」

  方廷軒看著搖搖欲墜的妻子憐惜的說:「那還不快去再睡一會?來,我扶你去休息!」當他把還沒到床前就已經睡過去的妻子扶到床上躺下後,心裡覺得有點驚奇。

  方羽的母親一睜眼給嚇了一跳,怎麼天都快黑了?自己一覺怎麼會睡了一整天,這在她來說是從沒有過的事情,午飯也沒做沒吃,「現在好餓啊!」她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床鋪,一面自己覺得奇怪,怎麼會這麼餓,好像三天沒吃了一樣,羽兒……一想起兒子她馬上就忘了自己的事,急急忙忙的就往兒子的書房走去。

  走到走廊,看到丈夫圍著圍裙正推開兒子書房的門伸頭看著,她壓下心頭的歉意和一點點好笑,(從來沒見過丈夫系過圍裙,突然看到心裡有點怪怪的,想笑)也伸頭過去看:「他醒了嗎?」

  「還沒。」

  「羽兒怎麼坐起來了?怎麼開始發黃光了?」她對面前的變化不解的問著丈夫。

  「不要看了,出去給你說。」丈夫輕輕關上門,「你睡夠了嗎?」

  看著丈夫微微帶笑的臉,她有點不好意思:「你怎麼不叫醒我?午飯你怎麼吃的?」

  「哦,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沒叫你了,午飯我自己隨便弄的,晚飯我也快做好了。」

  「你今天沒去醫院嗎?」(丈夫是小鎮上唯一一家醫院的院長兼主治中醫師,平時忙的厲害)

  「今天休息一天,家裡都這樣了還上什麼班啊,我怕把人給治壞了。」

  「對了,羽兒不是坐起來了嗎?你怎麼說他沒醒?」

  「他不是坐起來的,他是飄起來的。」

  「什麼?飄起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是,絕對不是看錯了的,咱們兒子在中午12點的時候忽然開始動了起來,我以為他要醒了,推門進去正要叫他,可忽然看到他的眼楮是閉著的,我想也許還沒收好,就沒出聲,沒想到他不是站起來,而是全身就這麼飄了起來,身上黃光大漲,就像個光球一樣升起來了,我當時都驚呆了,眼睜睜看著他飄起一米左右,然後縮手盤腳的成現在這個樣子,浮在空中大概有四五分鐘,然後黃光開始往裡縮,他的身體也慢慢落到地上就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愣了一會就又出來了,我出來一看表12點10分,然後整個下午,我都覺得頭有三個大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丈夫苦笑連連的臉,覺得自己的頭現在比丈夫的還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樣的事發生,這話要是別人說給她聽,她一定會覺得對方有毛病,可是現在是她最熟悉最信任的丈夫在這樣的情況下給她說的,而且又是發生在她們最關愛的兒子身上,她的頭一下就蒙了,她知道丈夫從不在這類事上亂講,雖然他也喜歡搞些在她看來是神神怪怪的事,但從不亂講。「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無意識的從嘴裡呢喃著。

  方廷軒看著陷入迷茫的妻子,愛憐的握住她的雙手,輕聲說:「不要擔心,這應該不是什麼壞事,說不定咱們的兒子要成仙了,呵呵∼∼」他無奈的笑著,自己也覺得理由實在很勉強。

  長長的出了口氣,她點點頭:「反正都這樣了,只要兒子沒事,他飄就讓他飄好了,兒子要是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話到此處她有想哭的感覺。

  方廷軒摟著妻子的肩,堅定的說:「兒子不會有事,我肯定有什麼奇妙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了,雖然咱們不理解,但絕對不是什麼壞事。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下心來等待,等咱們的兒子醒來!」

  方羽入定已經有九夜九天的時間了,除了第一天看到他從趴著飄起來變成坐式外,其餘的幾天裡方廷軒和妻子再也沒看到兒子有什麼大的變化,除了第三天的夜裡兒子身上的黃光消失、第六天中午脈跳變成一分鐘一下外其餘和個死人沒什麼兩樣,要不是方廷軒還能感覺的到兒子的體溫和對古老神秘文化的堅信,他自己都要先於妻子而崩潰了。妻子從第七天開始已經不吃不睡的熬了兩天一夜了,就呆呆的坐在書房門口,任他怎麼勸也不聽,癡等著兒子醒來。到現在他自己也不知怎麼是好,只好陪著妻兒苦熬。

  前幾天他還想著實在不行就找幾個對練氣大有研究的世交請教一下,可好幾次拿起電話不由又給掛斷了,他實在沒辦法給別人說兒子的變化,再加上他一想起現在國家對偽科學的聲討,他就沒有勇氣讓別人知道兒子的事,畢竟他也是在多次的運動中的過來人,保護兒子的本能使他沒有對外人說一句兒子的事。為了保密,他請了自他當院長十五年來的第一次半個月的長假,到今天他自己也覺得快要心力交瘁,支持不住了。

  小樓外的天空一改近來秋高氣爽的景象,從早晨起就濃雲密佈,陰沉沉的低壓在人心上,就像現在自己的心情,低落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已經苦候了兒子九天的母親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從前天到現在她覺得腦子和全身一樣麻木了,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坐在書房門口有什麼用,可不坐在這裡又能去那裡呢?她不知道!

  「嘎」一道閃電伴著震耳的霹靂在空中閃過,一時間整個天地被閃電霹靂佔據,炸雷像瘋了一樣響個不停,一陣緊過一陣的大雨象天河決堤般狂瀉而來,小樓好像要在閃電霹靂裡倒掉一樣發顫,黃昏的時候天已經整個黑下來了。

  方廷軒夫妻倆就在雷鳴電閃的一剎間一起跳了起來,就在雷響的一刻,他倆都同時看到兒子如雕像般不動了好幾天的臉上有了動靜,就像一個熟睡的人將要醒來的那種表情。夫妻倆衝到兒子面前,藉著又一道閃電的亮光,看到兒子的眼楮已經睜開了。

  「羽兒……」兩聲驚雷也壓不住的呼聲一起在方羽的耳邊響起。方羽微笑著點頭並不說話,本來合置與小腹前的雙手糾纏著做出各種各樣的手勢靈動無比的往頭上升起,全身骨節一陣亂響,雙手到了頭頂又以違反生理常理的方式做出各樣手勢從腦後交錯而下,面對著驚異莫名的父母,方羽緊盤的雙腿也怪異的開始站起。雙手分開,繞過腰際四指緊握拇指按在臍下,長長的吐了口氣:「爸,媽,你們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搷丹b客廳的沙發上,方羽看著神情興奮而面目憔悴的父母,自在圓融的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從母親剛才激動的叫嚷裡他知道自己竟然定了九天九夜,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的感覺裡只是一會兒,在剛才收功的過程裡聽到外面雷鳴電閃,自己也不過認為最多過了一天而已,沒想到已經過了九天九夜了。他一面不自覺的想著幾天來父母的擔心和煎熬,一邊回答著父親的問話:

  「自從黃光定住了後,我的感覺好像完全消失了,就隨著黃光的伸縮不動,過了一會後黃光沒有了,感覺又出現了,後來額頭前一片明光,在那裡我看到自己,後來又看到自己的內臟,再後來我又看到一些圖像,好像是我很小時候的一些事,後來我又覺得自己像要回到母親的胎裡,當時一片黑暗,我的全身好疼,感覺身體好像要裂開了一樣,就在我快要疼得忍不住的時候,忽然全身一鬆,好像掉進了溫水裡,舒服極了。」

  說到這裡,方羽深看了母親一眼,對父親說:「爸,我等會有話要單獨和你說。」看到父親點了點頭答應了,又對著微微有點狐疑的母親笑了笑,接著說,「後來我又覺的我變成了一個古代……嗯,好像是清朝的老道,整天在山裡修煉,好像對咱家裡藏的那類古書很有研究的樣子,呵呵∼∼」對著聽他說自己變成老道顯出不太高興樣子的母親調皮的做了個鬼臉,輕笑了兩聲後接著說,「又後來我自己好像又變成個讀書的年青人了,好像天天在讀什麼四書五經什麼的,後來好像還當了官,又後來我又變成個大將軍了,好像很厲害的,打仗。就在這時候我好像很累了,眼前又一黑,回到我練功的圖像了,但是這一會兒我看到的是一些很讓我難受的事,恐懼,害怕,傷心,失望等等各種各樣讓人受不了的事。」

  說到這裡,方羽神采飛揚的臉上沉重下來,被他的話聽的目瞪口呆的父母不自覺的互相交流了一下會意的眼神,兒子肯定是想起這次感情受挫的事了。方羽停頓了一下,又說:「就在我心裡難受的快要發狂的時候,幸虧這個『天心燈』又發出紅光把我給罩住了。」他伸手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那個石片。

  「你怎麼知道它叫天心燈的?」母親好奇的問。

  「我也說不上,剛我想起它的時候這個名字就不由自主的叫出來了,真是奇怪。」方羽有些詫異的撫摩著手中的石片,現在摸起來是那麼的讓他覺得親切和舒服,感覺上就像和一個親兄弟在交流一樣。

  「以後就叫它天心燈好了,後來呢?」父親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後來,後來我慢慢想通了這些事,心境平靜了下來,感覺到自己好像獲得新生了一樣快樂和自在,結果這些圖像就看不到了,後來我的眼楮、鼻子還有耳朵好像還有心臟都大大的震動了一下,緊接著頭頂又大震了一下,天地好像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我好像心裡忽然全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我現在也說不好。後來我感到房子裡的那些書裡有好多東西很吸引我,然後我就想那些書了,結果以前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現在好像很容易了。當我剛想完的的時候,忽然感到天在打雷,於是就醒了,看到你們本來想開口說話,結果感到一口氣頂在喉頭,全身被一股力量催的很難受,手腳不由自己的動了一會才好了。」

  聽完兒子的天方夜譚後,方廷軒夫婦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樓外連綿不斷狂響的雷電也劈不開他們心頭的迷惑,本想著兒子醒了就能明白一切,結果現在頭更大了,不過看到兒子一切無恙,倆人的心總算放下了,心裡的重負一旦放下,方廷軒到還沒有什麼,方羽的母親就覺得全身骨架要散了一樣難受,在酸痛的折磨下她不由的哎呀了出來,。

  父母親的憔悴樣看在方羽的眼裡,他心裡很不舒服,這時小樓外有一道閃電驚雷響起,「有了……」靈光一閃,他把一直在手裡把玩的天心燈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在父母驚疑的目光里長身而起,左右手分張如抱球,眼楮一瞇,口裡小聲念道:「雷公電母,聽我號令,雷走陰脈,電穿陽路,五行運轉,萬化定基!敕!」隨著最後一聲輕喝,客廳裡的幾盞螢光燈同時滅了下來,一聲霹靂之後兩道奪目的光華在方羽父母的驚呼聲裡穿窗而入,鑽進方羽伸張的雙手裡,一時間方羽的整個身子象透明的一樣發起銀光,瞇著的兩個眼楮也睜的大大的,雙眼裡彷彿也在冒出光芒,整個客廳裡流光溢彩充斥著灼熱的氣流,就在方廷軒夫婦驚叫聲還沒落下之際,電光消失,方羽身上迅速暗了下來,客廳裡幾盞燈一閃後全部亮起,一些彷彿恢復正常。

  方廷軒剛要驚問的時候,就見方羽環抱的兩手伸開,往他和妻子身上虛虛一按,口中又是一聲輕喝:「還!」立時方廷軒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樣出不了聲,一股溫熱、浩然、不可抵禦的力量迅速從頭頂直衝而下,所過之處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像被熱水泡酥了一樣,舒服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方廷軒不由的呻吟了出來「哦∼」。於此同時他聽到妻子也發出同樣的聲音,氣勁在身上迴旋了三轉後他又看到方羽兩手變成握拳喝了聲:「定!」他覺得氣勁會聚到腰後命門處停住了,像一團火一樣溫暖著全身。控制住全身的力量消失無蹤,這時他才發現全身冒汗,轉頭看看坐在身邊的妻子,臉上也是紅撲撲的有汗,精神看起來比剛才好了許多,他自己也覺得精神抖擻,一掃前時的倦意。

  「兒子,你剛才做了什麼?」方羽的母親懶懶的問他,方羽坐在沙發上略帶不好意思的說:「媽,看你和爸為了我精神和身體都不太好,剛好我想到前面看過的《道家*七步塵技*咒道》上有個雷火咒,說是可以用雷電的能量來治療和補充人的身體,我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用上了,不過很奇怪,我以前看的時候也試過,一點用都沒有,怎麼這次一下就這麼靈了?而且效果比書上說的要強了不知多少倍,書上說頭一次最多能讓采雷電的人感到溫熱,沒想到剛剛我的身體熱的好像要燃燒起來了,現在大部分的能量還收在我的腳底,給你們傳過去了還不到千分之一呢,你們現在是不是感到全身暖洋洋的?對了,媽,我看你現在可能需要睡一覺了,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猛一補,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看你要睡三天三夜才能完全吸收。」

  方羽話音剛落,他母親就迷迷糊糊的答應著靠到方廷軒的肩上睡過去了。父子倆相視一笑,合力把她弄回臥室睡好,方羽本來要父親也休息,他剛才雖然沒說父親,但他知道父親其實也需要大睡兩天才能完全吸收進入體內的能量。一直以來以為父親身體很健康的他在剛把能量傳進父親身體裡時碰到的一個狀況就證實了他心中的一個問題和他剛才看到但心裡存疑的一個現象,所以他前面說要和父親單獨說,不過現在他想有的是時間也不急在一時。沒想到父親反而給他了一個要和他說話的手勢,於是他就悄悄的跟在父親身後,來到了父親的書房。

  在自己慣用的籐椅上坐穩後,方廷軒百感交集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兒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連著幾天來兒子身上的一系列變化如天風海雨般突如奇來,大大超過了自己的感知領域,情感和精神方面的衝擊實在無法使他安然睡去,雖然現在全身懶洋洋的就想去睡,但他還是堅持著要把心裡的話說完後再去休息。

  看著父親若有所思的面容,方羽知趣的也不說話,他知道自己近來的變化實在匪夷所思,自己也覺得有許多地方還茫然不解,所以他深刻的理解父親現在的心理。父子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方廷軒回過神來了:「小羽,你對自己的變化怎麼看?」

  「爸,我也覺得有許多地方還不明白,不過就現在來看,我好像大概明白一點,應該是從天心燈被我碰到後開始的,它裡面好像儲藏了現在已經看不到了的一種練氣的方法和巨大的能量,能使和它有緣溝通的人迅速的在短期內達到那些丹書氣經上的最高狀態或許更高明一些。」

  「你怎麼明白這些呢?你看那些書也不過幾天。」方廷軒忍不住打斷兒子的話,因為他也是這麼懷疑的,但是只是想著兒子可能進入了一種比較高深的氣功狀態,沒想到兒子居然說是超出了最高的範圍,那不就成仙了嗎?自己雖然沒有去專門研究過那些書,可平時有空也是經常看的,書裡面那些金丹練成功後的種種說法在他看來就是神仙了,所以忍不住打斷了兒子的話。

  「是的,我是只看了幾天,不過我前面不是說過我在最後的定中被這些書裡的有些東西吸引了嗎,其實當時我看到的是各種光,圖像和一些符咒。我仔細一看的時候,書裡大多的功法和相應道理就明白了,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好像我原本就對這些很熟悉一樣,還有許多在書裡殘缺不全的東西,當時也自己就在感覺裡給補上了,而且當時隱隱的我還有個直覺,這些不是我最終想要的,還有,我在定中黃光結於兩乳間,本應是內丹落於黃庭的狀態,但是最後卻在頭頂的光明中溶掉了,而且頭頂大震出現光明的時候,照丹書上說是應該元嬰出竅了,可我卻沒有啊。」頓了頓,方羽又說,「就像剛才的雷火咒,書上說先要畫符、唸咒還要觀想後才有效果,但剛我的狀態你也見了,我只是念了一下咒,伸手就採了,而且我只念了第一步的咒法,但是採到的能量和出現的功態已經遠遠超出雷火咒最高層次的第三步功境了,照我現在的想法應該是連咒都不用念了,我一想直接就可以採了。」

  說著方羽就坐在椅子上伸出了手,就在方廷軒剛要阻止時,兩個光球迅速把方羽的兩手籠住,書房裡剎時象亮起了兩個太陽。方廷軒本能的一閉眼,心裡怒火狂起,這小子快要翻天了,明知他母親剛睡,自己也已經成驚弓之鳥,還要在這裡賣弄什麼法寶。就在心念電轉間,他發現預期中的霹靂巨響沒有出現,書房中的溫度也沒有飆升,自己的眼楮更沒有刺痛的感覺,大奇下他睜開眼楮一看,方羽的兩手正在落下,書房裡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一樣,自己的兩眼也沒有像平時看到強光後那樣眼前發黑,在驚奇之下「嗯!」他重重的悶哼了一聲。

  方羽一看父親的臉色就知道父親不高興了,他連忙說:「爸,對不起呀,不過我現在已經會控制了,以後不會出現聲音和別的變化的。」

  「好吧,這次就算了,不過以後不要這麼鹵莽,會嚇到人的。」

  「好的!我知道了!」

  「對了,你剛才采的怎麼成光球了?是不是比前面采的少了?」

  「不是的,爸,比剛才的多了近十倍,所以成光球了,不過我已經會控制了,所以沒什麼大動靜。」

  「哦,這樣啊,那你前後採了那麼多你能受的了嗎?我和你媽才被你傳了那麼一點,我到現在全身還在熱呢。」

  「沒事,我現在都快煉化了,對我來說不很多,我現在身體就像個無底洞,感覺上……」

  「算了,兒子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好自為之,你說的這類東西我和你媽幫不了,你自己要小心點,不要弄出什麼意外,還有啊,」說到這裡,方廷軒倚坐的身體猛的往前一湊,臉上一片嚴肅。

  「什麼?」方羽也緊張了起來。

  「兒子,我要你答應我,對你身上最近發生的事和以後將要發生的一切事,從今天起不要再對任何人說,包括我和你媽媽,你能答應我嗎?」方廷軒一字一吐的說出了他的要求!

  「我明白了,爸,我保證從今天起再不說有關我的這些事,我保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現在國家對這些很反感,我保證不說!」頓了一下,「爸,能問你個問題嗎?」

  「可以啊!」對兒子能迅速理解自己的苦心,方廷軒由衷的感到欣慰,面帶微笑輕鬆的答應著兒子。

  「你以前是不是給媽媽續過命?」

  「啊?!」正微笑著看兒子的方廷軒聞言大驚,「你,你怎麼知道的?」一時間看著面前神采飛揚的兒子,陷入那悠遠而百味紛呈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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