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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作者:非水流 直到流風帶著穆雪穿過混亂的戰團來到大門旁時,他才記起了自己的同伴之中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梅林。一時間,他心焦不已。可是馬上,流風又想起梅林的壞處來。一個只會騙吃騙喝的傢伙,自從自己遇到他之後就麻煩不斷,這樣的人早點擺脫豈不更好?況且這麼亂的場面,很難保證他能夠支持這麼長時間。或許早就掛掉了吧……
「唉……」流風輕歎一聲。轉頭面向穆雪時,他的眼睛在黑暗閃閃而動:「我得去把他接過來。」 人,總想騙自己,可內心深處終究能夠分得出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雖然一直想著梅林的壞處,可流風心裡明白,其實跟梅林一起渡過的那幾年時光自己一直很快樂,最起碼他感覺自己是個自由人。梅林的行蹤飄乎不定,足跡踏遍了原天,這正合了流風的心意。流風從小就是那種人,他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人生,需要經歷。 「我跟你一起去。」穆雪緊緊拉著流風的手,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決定。 流風輕撫穆雪美麗的臉龐,柔聲道:「不,你進去等我,不然我我會分心的。聽話!」 穆雪緩緩低下頭,緊拉著流風的手也慢慢地檢了開來。她知道,流風就是這樣的人,他喜歡默不作聲地把事情扛在肩上,即使冒盡千般危險,也不願讓自己受到半分損傷。這是一種寵愛,很窩心的感覺。可是有時候穆雪真的很想跟他並肩站在一起,共同承擔一切,不過她並不會勉強流風,她知道自己怎麼做才會讓流風安心。 「嗯……我等你回來。」 「嗯,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阿風……」穆雪突然撲進流風懷裡,緊緊地勾著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吻。 暗香輕渡,溫柔和眷戀緊緊糾纏,化成濃得化不開的的甜蜜。密雨交織,廝殺聲依然不斷。就在這混亂無比的戰場上,一對人兒互相依偎著,汲取著對方的愛戀。流風緊緊地摟著懷中柔軟的身子,沈醉在那片迷人的芬芳之中。那一刻,他又憶起了很久以前的那個飄渺難尋的的夢──美麗的白衣女孩與自己相互依偎,充滿生機的綠色遠遠地向著天際延伸,柔弱的白花在身邊綻放,在他們頭頂,藍天高遠明亮,偶爾有白雲飄過,更顯清靜悠遠。寧靜的世界,溫馨的家園…… 良久,唇分,穆雪輕輕地偎在流風懷裡:「阿風,我最近總是會做些可怕的夢,你一定要小心……」 流風扶起她的身子,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以作回答。 轉過身子,流風大步向回走去,背離了怡人的芳香,淡淡的血的氣息馬上夾在雨水中劈頭蓋臉地打來。不必回頭,他看到身後的白衣女孩怔怔地望著自己,如雪的白衣在冷風中飛舞飄揚,長髮飄散的同時,點點晶瑩的淚花夾在其中。 不知為什麼,流風突然有種難割難捨的感覺。相識相知已有數年了,這中間分別的次數並不少,可是卻從沒有哪一次有過哪些深沈的眷戀。 傻丫頭,為什麼哭呢?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流風小心翼翼地按著刀柄在黑暗中穿梭。本來一直背在背上的妖月此刻已經握在了手中。敵人都是一些皮糙肉厚的傢伙,徒手攻擊常常會落得個吃力不計好的下場,在這種時刻,妖月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靠著它的鋒利和自己超常敏銳的知覺,流風往往可以一刀命中要害,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對自己有危險的敵人。 說也奇怪,在此之前流風竟然從沒發現過,這刀居然可以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紅光。妖月的整個刀身都是淡藍色的,且呈半透明狀,只有刀身內部才有一縷細微的血紅,偶爾還可以見到那抹紅色光華緩緩流轉。流風並不清楚那紅色的光華到底代表什麼,可是他無法忘記,在挑戰四暗天的那天,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這紅光的異動。事後,他曾經試驗了很多次,也曾就此事問過見多識廣的梅林,可一直都沒有得到答案。 當然,現在並不是考慮這紅色光華的古怪的時候,倒是那點微弱的紅光經常會暴露無遺流風的位置,於是他不得不重複抽刀、還鞘、抽刀、還鞘的動作。 黑暗中,四周的混戰仍在繼續,可是流風感覺得出,它似乎快接近尾聲了。己方的高手在緩緩的後退,擁有強大氣息的的親衛隊員都在似無意若有意地向議事堂撤退,與此同時,偷襲者步步緊逼地跟進著。失去了高手的支撐,局面瞬時失去平衡,普通的衛士開始大量的傷亡。 此消彼長之下,流風的處境開始不利了。敵人的包圍圈變小,能夠用以迴避的空間越來越少,被發現的時候也不在是一對一地挑戰了,只一瞬間便會有數個敵人圍上來。 流風的身上開始見紅了,敵人的血,混著自己的血。粘滯的感覺滲過衣衫,貼著肌膚,傳入身體裡。另人作嘔的異樣感覺,中間夾著此許的興奮。 就在這個時候,流風發現了自己的同伴,岌岌可危的夜拖著梅林,在敵人的圍攻下苦苦地堅持著。 流風心中一陣感動。這女孩的身上有一股令人敬佩的豪氣,在最危難的時候永遠不會甩開身邊的人,倔強的可愛。 他不再遲疑,展開身形向兩人迎去。等到兩人相距不算太遠時,夜也察覺到了流風的氣息,她精神一振,馬上迎著流風的方向殺了過去。 說實話,夜的情況相當危險,拖著一個大累贅不但影響了施展,還增大了暴露目標的機會。流風的到來使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她對流風有一種信任感。 可就在夜跟流風快要匯合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流風的身邊似乎出現了一絲異常的波動。這波動極為短暫,只是一閃而逝,可是讓人心驚的是,流風的氣息居然也隨著那波動的結束而完全消失…… 這異狀使得女孩心驚不已,心神一亂之下,右臂被一道銳利的氣勁劃出長長的一道血痕,鮮血流淌,染紅了夜的衣衫。可女孩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更關心的是流風的安危,一個人的氣突然消失,除了死亡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四周黑暗一片,夜並沒有注意到,在流風的氣消失的那一瞬間,梅林的眼中有一道光芒一閃而過。 圍上的的敵人越來越多,夜的心神不定地迎戰,形勢千鈞一髮。在她身後,那個只知道吃的大累贅的聲音突然在響起:「孩子,你休息一下吧,接下來的交給我了。」 人類文明在這塊土地上發展了上萬年之久,無論存在什麼能力都不值得驚奇。據說,早在遠古戰爭時期,人類的能力更為超卓,如果說在那個時期裡,人類的文明有如皎皎明月的話,現代人類的文明只能比喻成散落滿天的繁星。大部分神秘的流派失傳了,只有一少部分流傳了下來並繼續苟延殘喘著。 在當今世上,擁有各種能力的奇人異士不在少數,便從主流能力方面來講,大概的只能分為兩種: 第一種是便是以原天為基地的妖武道。在原天,武道是正宗,武道修習到一定的程度後想要擁有更大的進步,取得更強的力量便需要進行選擇──天生擁有妖魔血脈的人,在具有相當的基礎之後可以擁有妖化能力,而沒有妖魔血脈的人則只能選擇成為靈將。雖然同是妖武道,修羅戰士和靈將走的卻是兩種涇渭分明的道路,自身擁有妖魔血脈的人無法再接受妖獸之心,而沒有妖魔血統的人更是沒有可能成為修羅戰士。當然,或許金天是個例外,可他的例外中有著種種歷史的原因。 第二種是風都方面的科技力量,以科技手段無止境地提升人類的潛能。這方面的最終力量形式大概上也分為兩種。一是機械改造戰士,用大量的機械屬代替原本的肉體,使之成為強橫無匹的戰士,他們跟原天的修羅戰士很相像,強力的身體,頑強的生命力,是可怕的戰爭工具。二是生化改造戰士。這是一種只能用恐怖形容的戰士,擁有人類的形貌,卻不該稱之為人類的物種。 有人會想,如果對妖武道的高手進行科技改造的話,可能會產生一種更強力的戰士。或許這想法沒錯,只是他們忽略了一種信仰問題。對於修習武道的人來說,他們對於肉體的力量有一種狂熱的執著,每日裡早起晚睡,煆燒修行,體驗身體的奧妙,感觸生命的律動,對於武者來說,習武的基礎在於肉體,而意義則在於生命。武道有一種魄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去追求,他們傾向於自我完善的過程。可以說,真正的武道高手是不屑於利用科技力量來改造自己的,這是一種偏執,也是風都與原天對立的根本原由。 當然,除這妖武道與科技之外,人類還繼承了許多傳自遠古時期的其他神秘能力。這些繼隨者在當今的年代被統稱為術者,從這個意義上講,專精於幻術能力的梅林就是一個真正的術者。真正的術者只專業於一種術法,梅林的術是幻術,據說是所有能力中最最沒用的一種。 記得流風還小的時候曾經問過梅林,既然幻術這麼差,你為什麼還要學它?換學別的不好嗎? 那一刻,梅林的臉上現出了少有的的嚴肅。真正的術者只專精於一種術,而一種術的強弱只在於它的專業程度。這世上千奇百怪的能力數不勝數,可只要你能夠在一種能力上達到極致,那麼你便能夠站在最高處,與所有其他的強者並駕齊驅。 與梅林相處數年之久的流風未見過梅林所說的什麼能力上的極致,他也不信這個。一個邋遢,無恥,好吃懶做的家夥,有可能達到什麼極致嗎?大概又是在吃牛。幾年前的流風這麼想,現在的流風也還是這麼想。其實流風的確想看看由梅林施展出的幻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只是他始終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年輕一輩中,第一個親眼見到梅林施展幻術的是夜。 把周圍那些凶神惡煞般的修羅戰士交給一個只會吃喝與吹牛的家夥?夜當然不會這麼做?可是當她正要舉劍殺敵的時候,周圍的世界突然間就變了…… 漆黑的廣場突然亮了起來,不是那種清晰的光亮,那是一種模模糊糊的光。光影中,一個白色的影子現出身形,雪白的雙翼凌空拍打之間,手中的長劍輕輕揮舞著,劃過敵人的喉嚨,斬過敵人的手臂,在這朦朧的世界中留下一條久久不逝的紅色軌跡。 虛影。夜看得清楚,那白影連帶著寶劍全是虛影。寶劍劃過敵人的身體便好像流星自夜空中掠過一樣,沒有給敵人留下半分的傷口,劃過咽喉時咽喉毫無異樣,斬過手臂時手臂毛髮無傷。 可令夜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被斬到的敵人都很配合地發出「啊!」,「嗷!」的號叫聲。脖子中劍的緊緊地捂著脖子,身子顫抖幾下便「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一動不動,像死去了一樣。胳膊中劍的敵人發出慘痛的叫聲,彷彿當真有一條手臂被硬生生地斬了去,藉著那濛濛的白光看去,中劍的敵人臉上都有著極為逼真的痛苦表情。 像是一場荒誕不經的話劇。明明是假的,可全部都認認真真地跟著賞演下去。 夜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看著一場不真實的鬧劇。在她腳下,一條平坦的大路筆直地伸展出去,路的盡頭,一座高大的銀鯊建築巍然挺立。 「去吧,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飄渺的聲音,充滿不可抗拒的力量。夜下意識地沿著那條路緩緩地走了下去,在他身後,梅林踱步而行。 沒人攔阻他們,除了靠近身邊的幾個被幻影斬中的家夥外,再沒其他人發現他們的蹤跡,即使是在距他們一公分遠的距離飛馳而過也無法發現他們。在他們身後,幾個中劍的家夥還在繼續他們的表演,倒地不起的與呻吟不絕的形成一個布精彩絕倫的劇場。 「不用懷疑,被幻劍斬斷頭顱的已經死了,而肢體中劍的那些也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殘廢」 「為什麼?斬中他們的明明只是幻影啊!」 「他們雖然是幻影,可是只要能夠讓他們相信那是真的,它便是真的。被斬斷頭顱的相信自己的頭已經被割了下來,所以他們相信了自己的死亡。真既是幻,幻亦是真,真的和假的之間沒有太清楚的界限。」 夜無言以對。 真的?假的?她突然發現自己也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轉載請保留此段投票網址簡體:http://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fantasy/100022364/繁體:http://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li_fantasy/1000223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