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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領域幻境 第一章 彼岸之牆

作者:非水流

  流風的手下意識地摸向妖月,同時運起體內僅餘的氣,竭力抵抗著那強橫無匹的氣勢。

  他知道,如果這時放棄抵抗的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武功也將會停滯不前,並且會永遠地屈服在這強大的氣勢之下。

  僅有的精神上的堅持,是他仍能站立不倒的支柱。

  蠻荒世界中,超乎常人想像的鍛鍊方式,使得流風的精神異常堅韌,在逆境之中,唯一的機會便是堅持下去。

  雖然明白這道理,可到遇到眼前這種狀況也全都不管用了。

  那氣息實在是太強大了,只一瞬間便耗去了流風所有的力量,現在的他,身體就好像是一株被蒸乾了水分的幼苗。

  還站立著只是因為四周都被密實的迫力擠壓著,一旦那迫力消失,幼苗將迅速的委頓於地。

  流風並不知道,他這微弱的抵抗不但未能帶給自己逃走的希望,反而激怒了身後之人。

  那人本是性子暴躁之人,平日裡又自視極高,這次來抓流風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已經讓他覺得有些委屈了,此時見流風居然還敢反抗,他更是心頭火起。

  氣勢隨著他惱怒的心情洶湧而出,彷彿狂暴的大海上掀起的巨浪,無情的力量洶湧地壓向流風的身上。

  流風卻哪裡知道這些,他只聽得身後一聲冷哼傳來,緊接著那股本已強橫無匹的氣勢又再加強。

  一瞬間,流風覺得自己的心臟差點被壓出胸外,額上汗如漿下,沿著臉頰滑入衣襟裡。

  在這強大的氣勢壓迫下,別說反抗,就連反抗的意志也會被瞬間粉碎。

  當那薄扇般的大手直接壓上他的後心時,流風只覺得心臟如受雷擊,腦子裡轟的一聲響,全身上下都像被炸雷劈到了一樣,有種燒焦般的疼痛。

  「哇!」

  一口鮮血終於噴了出來,接著流風腦子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意識終於崩潰,周圍的世界一片模糊。

  隱隱約約地,他聽到有一個嬌媚的聲音說道:「巴圖,你下手太重了……」

  接著,耳邊傳來「鏘啷」金屬落地聲,剛剛抽出大半的妖月從手中滑落。

  居然連撥刀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流風心頭掠過的最後一絲念頭。

  流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長的時間,他只是覺得自己真的很累,可理智卻讓他對自己的處境感到不安,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睡著,在睡夢中卻又想極力地保持警覺,於是便形成了一種渾渾噩噩的夢魘。

  好像睡在懸崖邊上的人,即使在睡夢中也知道自己身處險地,而沉睡之中又有半分理智保持清醒,讓自己的身體不敢稍動。

  恍惚中,流風只覺得自己身旁似乎圍了幾個人,他們都在注視著自己,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他們那有若實質的眼光。

  在這期間,還有一個異常嬌柔嫵媚的聲音在說著什麼,除此之外再沒任何人說話,似乎身邊只有她一個人在。

  可直覺告訴流風,周圍的確還有其他人在看著自己。

  經過蠻荒世界裡的修煉,流風的精神力有了顯著的增長,他的心念之力本來是可以「看」到身周的一切的,可是此時他卻只覺得眼皮非常重,很渴睡,連念力也模糊起來,感覺不到半點真切的東西。

  或許流風現在唯一所能夠倚靠的便只有直覺了,可惜,他一直都不太相信這東西的。

  流風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意識陷入休眠,失去對外界的感應,然後又馬上被更深一層的意識給喚醒,卻又不能完全醒轉,只是模模糊糊地感應著。

  恍惚間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周圍的人似乎早已離開多時,感覺上身邊似乎已經沒有人了,可就在這時,一隻滑膩的手分開了他的唇,餵了一顆藥丸進來,那藥入口即融,似乎特別的香甜……意識又開始模糊。

  昏昏沉沉的睡眠,沒有夢,也沒有知覺,最深層的睡眠……

  許久之後,流風又恢復了一些知覺,可意識還是處在半夢半醒之中。

  感覺身邊似乎又圍了幾個人,只是這次不再有人說話,周圍非常的靜,彷彿連空氣都凝住了。

  不久,又是一顆藥丸塞進了嘴裡……

  就這樣,一些人來了又走,走了再來,流風也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週而復始,直至某一天,流風的意識完全的清醒過來。

  一睜眼,一陣明晃晃的陽光便毫不留情地刺痛了他的眼睛,極度的光暗反差使他暫時失去了視覺,瞇起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樣式古樸的房間,高大的門樑上雕著栩栩如生的花鳥魚獸,圓桌圓凳似乎都是檀木所製,無論樣式還是顏色都厚重凝實,莊重之中透著幾分雅致,桌上擺著兩盞晶瑩的玉杯,杯上還有裊裊的熱氣,似乎剛剛還有人在。

  靠著牆邊是數排高大的櫃架,其中一部分擺滿了裝訂成冊的書本,另一部分上則陳列著各式的古玩。

  一手撐著床,流風坐起身來,觸手處是柔軟無比的鵝絨被褥,在床的兩側垂著半透明的輕紗帳,透過輕紗隱約可見香爐中裊裊升起的青煙,那便是鼻中嗅到的淡雅檀香的來源。

  流風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胳膊——略有疲乏之意,那是睡足之後必然出現的短暫現象。

  迅速地檢視了一下身體,之後他發現,自己身體狀況已經完全恢復了。

  片刻之後,流風的腦筋開動了起來。

  他記得自己是被一股陌生卻強大無比的氣勢所困,然後又被那人所傷,想來自己是在昏迷期間被帶到了這裡。

  可是讓流風不解的是,自己才剛剛回來一天,根本沒有接觸過任何其他的人,也就是說自己根本無從與人結冤,所以,那人抓自己來到這裡,顯然不是為了個人恩怨。

  可是,自己對他到底有什麼價值呢?

  流風知道,自己知道的一些事的確很隱密也很重要,可是他不信別人會猜到他知道這些秘密。

  除非……除非穆雪……

  不,不可能。

  流風在心底告訴自己,要相信穆雪。

  一個人活著,無論在哪種情況下,都不要懷疑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不論是朋友還是戀人。

  懷疑,會讓雙方受到傷害。

  在流風心裡,已經把穆雪當成生命中非常重要的紅顏知己了。以他對穆雪的瞭解,她答應不洩密便一定會做到,更何況她也沒有理由認識這樣的神秘高手,更沒理由把自己抓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可是,既然敵人不瞭解自己所知道的秘密,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流風百思不解。

  毫無頭緒之下,流風穿起鞋子下了床,來到窗前,向外望去時不禁又是一愣。

  卻見窗外居然是一處別緻的庭院——不遠處是一座小假山,泉水從其上汩汩地下流,下面是一個小湖,湖水清澈異常,映著青翠的樹木微微泛著碧色。

  湖中是一處水榭長廊,在正中間處有一個別緻的小亭卓然立於水中,此刻小亭上正立著一個女子,單看那玲瓏惹火的身材,流風便認出來,這人便是那天凌晨使用超能力的女子。

  不過此時的她與那時所見的又有不同,只見她立在亭邊垂首出神的望著水波,眉頭緊緊地鎖著,似乎有著滿腹的心事。

  流風的目光再向遠處投去,視線卻被一道朱紅色的高牆擋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這個地方有著不少的古怪之處。

  單從建築格局上講,這裡的庭院水榭,就不是現代的原天所能擁有的。

  原天雖然崇尚自然,可到底是從風都方面獨立出來的,在各個方面都難脫風都的影響,只一眼便能看出幾分現代氣息,可眼前的情景卻不然,這裡彷彿是古老的書本上畫著的古代庭園。

  另外,那成冊的書本、純木製的桌椅,以及那清幽的檀香,這些都不是在現代的原天所能看到的。

  流風順手摸了摸牆壁,觸手冰涼,那也並不是在現代社會裡那種無處不在的高科技復合型建築材料,而是貨真價實的青磚。

  仔細看去,牆上還掛著一幅畫。

  在那畫中,古香古色的桌椅,鏤花的門樑,垂下白紗的寬大的臥床,以及那畫中窗外那亭台湖水,清逸的筆法,寥寥幾筆卻刻畫得極為逼真,那絕對是一幅難得的名人筆墨。

  更難得的是,那畫中栩栩如生的景色,竟然給了流風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流風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畫中畫的不正是自己身處的這處庭院嗎?

  小時候,老漢斯的店裡掛著兩面鏡子,這兩面鏡子分別掛在正對著的兩面牆上,每次流風照鏡子的時候,都會從鏡子裡面看到對面的鏡子,在那裡面他能看到一個蓄著長髮的小男孩在照鏡子,而鏡子中又是一個長髮男孩……

  這種循環無止境地持續下去,直到他懷疑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並且最終懷疑一切存在。

  那時候,他有時會突發奇想——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世界,那裡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孩,他做著和自己相同的事。

  每一次,當那男孩照鏡子的時候,自己才會清楚地看清那男孩的面孔,也只有在那個時刻,他才能看見鏡子外的另一個世界。

  原來本以為自己生活在真實的世界裡,可直到那時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鏡子裡,在鏡子的另一面,有著另一片比這裡更廣闊的天地。

  或許那個天地也不是最廣闊的,因為它也可能只是鏡子中的一個小天地,在那裡面的鏡子背後,還有著一片比那還大的世界……

  那是一種無稽的感覺,有時會不真實,可有時卻會給人以強烈的衝擊,那種怪異會讓人有種壓抑鬱悶的感覺,強烈到快忍不住吐血。

  現在,那畫就給了流風這種感覺。

  流風轉頭望了望窗外,再看看身旁的那幅畫——視角完全相同。

  他疑惑地退了一步,再次看去——窗外的景色有著些許的變化,而畫中的畫面居然也同時在變……

  流風心底,一股涼意止不住地湧了上來。

  就在這時,流風身後的空間出現了一絲波動,原本立在亭中的女子,憑空出現在流風身後。

  流風霍然轉身,反手向背後摸去,卻摸了個空,妖月已經不在身上了。

  那女子咯咯一笑,高挺的酥胸隨著她這一笑也微微地聳動,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抵禦的成熟風韻。

  流風甚至懷疑,剛才那個黯然坐在亭中,似有滿腹心事的女子,是否真的便是眼前這人。

  「小弟弟,不用怕,姐姐又不能吃了你,你的刀也沒丟,喏,那不是?在那裡放著呢。」

  女子的手指異常的纖細柔美,像春蔥一般。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妖月就掛在床邊的牆上。

  流風的心思一直被各種出乎意料的事物吸引著,居然沒有注意到。

  不過這時流風也不急於去取它回來了,至少在這一刻,他看不出這女子對自己有半分的惡意。

  想到這一層,他開始回頭細細地打量眼前這女子。

  她真的非常的美麗,柔柔的眉毛,嫵媚的眼睛,如雲的秀髮隨意地挽起並搭在胸前,笑的時候梨渦淺現,眼中情意款款,再加上那副惹火的身材,整體上看來比穆雪那樣的女孩,更具對男性的殺傷力。

  「看夠了嗎?姐姐漂亮嗎?」那女子絲毫不介意流風審視的目光,只是自顧自地走到那圓桌前,款款地坐了下來,換下兩個杯子,倒上了熱茶。

  見流風仍然盯著自己,不禁又是一陣「咯咯」的笑聲,纖纖的手指一點旁邊的圓凳,示意流風坐過來。

  流風微一遲疑便走過去坐了下來,靜待女子的下文。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流風並不急著問。

  在某些時候,有些事不用問,也會有人告訴自己。

  「你覺得這裡漂亮嗎?」那女子似乎並不急於切入正題。

  「不錯,我很喜歡,不過這樣佈局的庭院,我還真沒見過呢。」流風手中把玩著桌上的玉杯,那杯光滑圓潤,形體別緻,是難得一見的上好貨色。

  他也不急,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

  「那當然,來到我這裡的人都會喜歡上這裡的。」女子側過臉來盯著流風,笑意盈然。

  流風覺得她笑得像只盯著老母雞的狐狸。

  「可惜,很少有人能夠來到這裡。」說到這裡,她微微地歎了一聲。

  很少有人能夠來到這裡?

  這是指什麼呢?

  流風眼光落在遠處的高牆上。

  想來到這裡很難嗎?

  似乎對流風的心思相當明瞭,那女子又是一笑,美目隨著流風的眼光,一起飄向那道高大的圍牆。

  細看起來,那道牆也挺古怪的。

  這牆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顯得異常的突兀。

  就拿現在來說,即使院中的景色再別緻,被那高牆一襯,也會有些壓抑陰鬱之氣,原本大好的佈局被破壞無遺。

  當然,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那牆總給流風一種心理壓力——讓他時時刻刻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個囚籠,而自己則是一個階下囚。

  「它叫做彼岸之牆,是這裡的邊界,沒有人能越過它。不過,它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高,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沒人能越過嗎?先不說身為靈將的人武功如何,單就靈獸而言,那是每個都會飛翔的啊!

  畢竟,能夠成為靈將的夥伴的靈獸,都是高階的妖獸呢。

  突然,流風心中一動,他不禁想起剛才在窗前所見的女子滿腹情懷的樣子,便隨口問道:「也包括你嗎?」

  那女子想不到流風會有此一問,不禁一呆,眼中精芒閃過,望了望那高牆,又瞇起眼看了流風半晌,突地又笑了起來:「傻瓜,我可是這裡的主人啊,當然不包括我了。」

  流風總覺得這女子剛才那一瞬間的反應有些古怪,卻又無法具體地把握住其中的某些東西。

  捉摸了半天卻又不得要領,流風終於問出了心中的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聽流風這一問,那女子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終於忍不住了嗎?還以為你永遠不會主動問我呢,這裡呀,我告訴過你的,這裡是別墅啊!」

  流風一呆,重複了一遍:「別墅?!」

  「對,我的別墅。」

  見流風臉上露出了不解,那女子得意起來:「告訴你也沒什麼——你來看!」說著,只見她伸了一根纖纖玉指,靜靜地豎在流風面前。

  「看仔細了!」

  卻見她白皙如象牙雕成的手指上,突然散發出濛濛的光亮,那團光亮漸漸擴成一個比拳頭略大的光球。

  光球裡面色彩斑斕流轉不休,黑與黑相接,紅與紅融合,漸漸地現出了一幅立體的景象——優雅別緻的水上小築,古香古色的屋宇長廊,香煙繚繞的居室,圓周桌前一個美麗的女子與一個束著長髮的少年相鄰而坐……

  流風心中的震驚簡直是無法形容了,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髮——記得跟焚打鬥的時候束髮的藍帶被打斷了的,可不知道何時,凌亂的頭髮已經被細心地梳理過了,上面又重新繫上了一條藍帶。

  流風盯著那女子指尖的光球,眼睛瞪得大大的,因為他看見,此時那光球中的少年正在伸手撫發……

  傳說中,巫女手中捧著水晶球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偶爾有人發現了她,她便會拿自己的水晶球看,在那水晶球裡面,人們會看到被拘禁在命運之中的自己。

  難道自己也被拘禁到了巫女的水晶球中?

  再聯想起牆上那古怪的畫,流風的背上滲出了細密冷汗。

  記得,在跟梅林一起四海流浪的日子裡,梅林經常會吹噓自己是個幻術大家,並藉著這話題大講他對幻術的研究。

  為了表明他真的會使用幻術,梅林曾經露過一手,那是梅林所表演過的最炫的一種幻術,現在回想起來,那情景簡直跟眼前的一模一樣。

  記得那次梅林還特地提及了幻術以外的東西,他告訴流風說,許多年前,他曾經見過一種叫做「領域」的不可思議的能力。

  他親眼見到一個人把另一個人關在一個肥皂泡裡,然後把它吹向天空,一陣風過後,那人便和脆弱的跟泡沫一起消失掉了……

  流風抿了抿發乾的嘴唇,用一種澀澀的嗓音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就在這裡?」流風指了指那光球,一副很不情願相信的樣子。

  那女子似乎十分欣賞流風吃驚的表情,纖手微揚,清脆地打了個響指:「正確!姐姐就喜歡你這麼聰明的孩子。」

  流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麼,這便是你的領域了?」

  又是一記響指:「好!你居然連領域也知道,我果然沒看錯人。」

  「可是,我見過跟這類似的幻術……你該明白我的意思。」流風心裡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這世上,會幻術的並不只梅林一人,可能夠擁有領域這種駭人聽聞的能力的,卻幾近絕種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卻見她手指一抖,光芒爆成一團,之後又緩緩聚集,片刻之後便形成了一個晶瑩的玉杯。

  女子手指輕彈,杯子靈巧地一跳,緩緩飛向流風面前。

  流風伸手握住,觸手清涼,玉質光滑,與手中的那個完全一樣。

  能夠憑空造出這種東西……看來是不會錯了。

  「除了那道牆,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造出來的。還有疑問嗎?」

  流風喪氣地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他突然明白,自己現在所處的完全是一個他無力反抗的環境,無論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子,還是在背後出手擒住自己的那人,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來說,想反抗是根本不可能的。

  雖然自己身體和精神狀況已經完全恢復了,甚至還在昏迷的這幾天裡,莫名其妙地提高了些許的能力,可對上他們這種人,還是沒有半分的機會。

  與此同時,流風又不禁懷疑,自己所遇到的這兩人的能力簡直是駭人聽聞,擁有如此能力的人物,又為何要與自己過不去呢?

  那女子笑咪咪地看著流風,那眼神像個頑皮的孩子看著自己的玩具。

  或許對她來說,看著流風的心情起起落落是件別有趣味的事,那便像是一個盯著不倒翁的頑童,眼見它彈起來就馬上把它按下去,可如果它彈不起來,她又會急著去把它扶起來。

  流風討厭這種眼神,能擁有這種眼神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能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

  沉默片刻,流風終於放棄了緘默:「好吧,我明白了。我想你只要告訴我,要我做什麼,如何去做就可以了。我想,如果不違背我的原則,我會聽話地去做的。那麼,說說你的目的吧!」

  在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情況下,暫時的妥協未嘗不是好辦法。

  雖然有些氣餒,卻也不得不忍耐,流風並不想在這種時候為了心中那分不值錢的傲氣,做出魚死網破的舉動。

  女子嘉許地點點頭,像個慈愛的大姐姐一樣,伸手撫了撫流風的長髮道:「姐姐很喜歡你這一頭漂亮的長髮,不剛不柔,也不枉我幫你梳理了一次。我想,他也會滿意的……」

  不剛不柔指的自然是流風的性格作風,這個很好懂,只是後面那半句卻更像是自言自語,似乎她是為了「他」才抓自己來到這裡的。

  那麼這個「他」又是誰呢?在流風背後發出無匹氣勢的那人?

  當然不是,如果是他的話,這女子就不必猜測「他」是否會滿意了。

  流風又一次細細地打量眼前這美麗的女孩。原來是這女子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替自己梳理的頭髮,想來喂自己吃藥幫自己治傷的也是她吧。

  這真是個神秘多變、令人難以捉摸的女子。

  最開始的時候,流風對她那種嫵媚有些厭惡,甚至覺得那有放浪之嫌,及至看到小亭中她那形單影隻的寂寞神情與滿腹心事時,心中又不可自抑地產生了一絲憐憫,再到後來對她神秘的能力又有著深深的畏懼,然而,擁有神秘能力的她,偶爾也會像孩子一樣喜歡惡作劇,喜歡看自己出糗。

  可是居然就是這女子在自己沉睡的時候照顧自己,甚至幫自己整理亂髮,能夠擁有這種情懷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於是流風又忍不住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除此之外,流風還從她美麗的眼中偶爾劃過的異采中,看到一種能夠看穿世事的智慧光芒,或許那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這神秘多變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呢?那個「他」把自己抓來是為了什麼呢?

  流風並不急著問,因為他知道,會有人告訴他謎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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