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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作者:非水流 吉娜的家離市中心不遠,面積不大,幾個房間的主格調都是橘黃色,配著簡單的傢具顯得很溫馨。透明的落地窗是藍色玻璃,在原天城還沒有發生這麼多事之前,可以透過它看到外面大片繁華的街景。
「這房子是我從軍之前買的,本以為可以跟愛人在這裡過上幸福的生活,沒想到一直沒能用上。」 流風知道,軍人的衣食住行都是有嚴格的規定的,吉娜隸屬於天罰部隊,雖然要求沒那麼嚴格,可還是要住在天罰總部之中。不過吉娜是烈的副官,想來應該有些特權,所以半夜不睡覺去高台散步,或是偷偷跑回家也沒人管得了。 「談談你吧,最近過的怎麼樣?被通緝的日子不好過吧?」 流風淡淡一笑,也沒隱瞞,就把自那天之後的一切事都說了出來,甚至連剛才偷聽到的談話都講了出來。現在的流風對大部分的事都看的很淡,所謂的秘密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倒是吉娜聽到這些之後眉頭皺了起來,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想到吉娜是烈的副官時,流風順口說道:「那個烈很高深莫測呀,真不知道他的立場是什麼。吉娜,你們天罰部隊也要投降嗎?」 「我不知道,烈大人的心思我一直都弄不懂。」吉娜的眼光閃爍著,流風發現每次提到烈她的神情總是很特別。 「那麼你希望天罰處在什麼立場呢?」流風繼續問道。 天罰部隊在原天的地位舉足輕重,它的立場足以決定整個原天的命運,雖然流風現在不是特別關心原天的命運,可他還在關心著穆雪的命運。穆雪的立場應該是誓死守護原天吧,想到這一點流風再次無言歎息。 吉娜沒有回答流風的問題,反是突然反問道:「流風,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神使繆斯似乎一直都在背後操縱著什麼,可是以他的地位而言,他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呢?」 流風苦笑道:「我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了,不是嗎?」 吉娜眉頭皺的更深了,她說道:「流風,我想你該知道我對烈大人的感情吧,我是不會背叛他的。」流風聞言一愣,正想發問時,吉娜又繼續說道:「可是我卻可以把自己的事講給你聽,你想不想聽呢?」 「這個……隨你喜歡。」 吉娜的眼光落在窗外的黑夜之中,臉上突然現出回憶的神情,她緩緩說道:「我有一個愛人,早在還沒參軍的時候就相識了……」 吉娜從小生活在原天城的貧民區,父母早亡,日子過的很苦,經常受人欺負,還吃不飽。那個時候她的隔壁住著一個年輕人的武者,這個年輕人心地很善良,經常照顧她保護她,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跟許多愛情故事一樣,吉娜喜歡上了烈,心中發誓長大了要嫁給他。可是有一年那個年輕人突然失蹤了,這一去就是好幾年。 「等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他已經成了一名靈將。」 流風心中一動,剛才他還納悶吉娜為什麼突然說起自己故事,這時他突地有些明白了,這個故事中的那個愛人指的其實就是烈,她要講的人其實是烈,而不是她自己。她先是說自己不會背叛烈,後來又說講的是自己的故事,其實她是想委婉地把有關烈的事情告訴自己。想到這一點,流風開始集中了精神,想知道吉娜到底要告訴自己什麼。 為了追尋少女的夢,為了接近那個年輕人,吉娜開始踏上習武之道。最終她成功地成了一名靈將,並進入了天罰部隊。可惜那個時候年輕人已經不認得他了。吉娜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成為最稱職的女軍人,只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吉娜為了接近他,不斷地努力向上爬。終於,在那個年輕人成為天罰指揮後的某一天,吉娜升為了他的副官,她終於可以明正言順地接觸他的生活了。 「那個時候我已經很滿足了,能夠那樣地接近他,聽他的命令,為他做任何事。可是做了副官之後,我卻開始慢慢地發現了他的秘密……」 流風知道開始正題了。 吉娜發現他經常秘密的跟某個人會面,吉娜開始還以為那是他的情人,所以非常的沮喪,後來卻又覺得不像,於是就偷偷地觀察。那人的功夫非常的厲害,每次她想偷偷接近的時候都會先一步被他發覺。最終吉娜只好找到望遠鏡,在他們會面的時候在遠處偷看。 「那是一個帶面具穿黑袍的神秘人……」 「啊?」流風驚訝出聲。天下有那麼湊巧的事嗎?在流風所認識的人當中,穿黑袍帶面具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神使繆斯。 「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麼,想知道他為什麼不能體會我對他的情意,所以我每次都會偷看他們的會面。」 開始的時候,吉娜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所做的事吉娜都會支持,無論任何事。後來,吉娜慢慢地對他們之間的會面產生了興趣,於是她開始學唇語。 「我第一次從他嘴中讀出的兩個字是『師父』,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那個面具人是他的師父。」 此刻,在流風聽著吉娜的故事的現時,在風都城的總統府裡,大總統胡恩正能過秘密頻道聽取著生化人塞維帶來的消息。 「總統大人,瓦林已經決定立刻下令格蘭堡的軍隊放棄抵抗,他要求我方立刻派人接管他的部隊,還暗示,現在局面已經開始有了新的變化,遲則生變。」 「塞維,你認為他的話可信嗎?」 「下官覺得應該可信。瓦林和原天的穆城主是生死之交,而這件事是穆城主在世的時候就決定了的,這是我確定瓦林可信的第一點。第二點是穆鐵巖的死,他偏偏在這個時候被殺,只能說明有人察覺到了我們的動作,他想阻止我們,於是穆城主被人殺害,原天的局勢開始混亂。」 「可萬一這是個圈套呢?從現在的國內的局勢來看,我和千華的地位都有些動搖,如果在這事上出了什麼差錯,將來可能會引起一場大風暴。」 「這個……這個就不是下官能夠擔保的了。如果總統閣下想保住今時今日的地位,只要您小心謹慎,不冒險不輕進,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可如果您想立萬世之偉業,成為千古流傳的佳話,那麼冒些危險是必然的。這之間的取捨還是由您自己定奪吧。」 「賽維,關於穆城主提的那件事,你覺得是真有其事嗎?」 「這個下官也不敢保證。不過我曾經趁著在原天城的機會拜訪了那個傳說中的龍先生,他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告訴我,血之徵兆確有其事。我曾經派人調查過這種現象,歷史資料上記載的唯一一次出現這現象的是在446年前,也就是第一天空戰爭的最後一年裡,妖獸襲來的那一次。據記載,那一天裡,天空中『星光泛血,有如血染』。不過原天的民間曾經有這樣一個傳說,在很久以前,風都建之前的黑暗時代來臨之際,天空中曾經出現血之徵兆。」 「嗯,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不過我要再與千華商量一下,如果她也同意的話,我會馬上簽發手令,命令千華迅速揮軍東進。你盡快趕回來,我要你當面向我敘說詳細情況。」 「遵命!」 結束通話後,胡恩陷入了沉思。賽維的話深得其心,想保全現在的權力與地位就要小心謹慎,尤其是目前國內的局勢很緊張,各大反對派勢力都在暗中活動,試圖把自己推下台,在這種情況下走錯一步就永遠翻不了身。可反過來說,如果自己成功了,那麼平定原天的大功就落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將帶著一個萬人敬仰的光環,被人傳頌萬年。即使是所謂的「血之徵兆」是杜撰出來的,自己的功勞也不會消失,而若那「血之徵兆」是真的,自己將來更會成為全人類的大英雄。 思來想去,胡恩竟覺得難以取捨。他一方面覺得自己已經上了年紀,膽識豪氣已經被歲月磨光,實在是不敢輕易冒險,另一方面又想在自己晚年的時候創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想到激動人心處,他兩眼中精光四射,可想到驚險處時,他的手心中又不禁滲出冷汗。 良久之後,他終於決定下來,反正已經年紀一大把了,若不趁現在輝煌一把,將來可能要悔恨至死吧。想到這裡他接通了前線指揮部楓千華專用通話頻道。 只是他並不知道,此刻他的一切動作都落入了別人的監視之中。在風都城的另一座官邸之中,一個身材魁梧身著軍服的人正面含冷笑地觀看著總統府內胡恩的一舉一動。 「嘿嘿,你坐在總統的位子太久了,老了,該把位子讓給我坐坐了吧!」 他自言自語的同時,拿起通話器接通了一個秘密頻道:「羅迦,做個交易如何?」 「你憑什麼跟我交易?」 「嘿嘿,我現在雖然沒什麼權力,可你別忘記了,風都國內少的可憐的妖獸之心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有能力把原天的妖獸之心奪過來嗎?那麼隨你,如果你沒這能力的話,還是跟我合作吧!」 「……怎麼合作?」 「殺了瓦林!要秘密地進行,千萬不要讓人知道是你們做的。」 「為什麼?」 「這個你不用管,只要殺了他,將來總統的位子就是我的,你要的東西我就會給你,而且將來原天內部庫存的妖獸之心也將送給你。你看著辦吧!」 這個風都人放下了通話機,慢慢地品嚐著杯中的美酒,嘴角泛起了一絲自信的微笑。如果胡恩在的話,他一定會認得出,這人就是他的最大敵對黨領袖,被稱為「血腥將軍」的羅姆。 同一時間,在原天城,那個飄浮在半空中的神秘銀球內部,梅林正翹著二郎腿喝著茶,穆雪坐在他對面,在穆雪的背後,拿丹靜靜地站著。 「嗯,真是發茶啊!可惜,我喜歡的是酒,不是茶!」梅林大口大口地喝著,嘴裡卻兀自不停地說自己不喜歡喝茶。 拿丹瞪了他一眼道:「老傢伙,有的喝就不錯了,要不是小雪心地厚道,你早就被打的半死了。」 「咦?把我打的半死對你有什麼好處嗎?老東西,你就是這樣對待老朋友的?」 「哼哼,要不是知道你跟流風那小子不是一夥的,我早就把你從這裡扔下去了。」 「誰告訴你我跟他不是一夥的?我跟你說,我就是跟他一夥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 拿丹心中這個氣呀,他心想,你這老傢伙是不想活了,要是小雪生氣了,說不定就真的把你從天上扔下去,我給你找台階下你居然不領情,真是不知道好歹。 他偷偷看了穆雪一眼,卻見穆雪臉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過了片刻穆雪才說話道:「梅林大叔,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梅林笑道:「老東西,你看看,還是小丫頭懂禮貌,我就說嘛,我們家小風有眼光,沒看錯人,也枉他還惦記著你。這不,他托我帶樣東西給你。」 說著梅林把隨著帶著的小盒遞到了穆雪面前。穆雪和拿丹對視了一眼,不明其意,打開一看的時候卻都面露驚喜。 穆雪問道:「他……這印是從哪弄來的?」 「當然是他為你去偷的。他知道現在原天的局勢複雜,有些人想出賣原天,所以才把這個偷了出來,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穆雪輕輕地點了點頭,半晌又問道:「他,他……大叔最近還好嗎?」 梅林聽她這麼一問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而拿丹則暗暗搖頭歎息。兩人都聽得出來,穆雪明明是想問流風的近況,可又實在問不出口,於是就改成問梅林的近況。 「唉,年輕人,相思之苦嘛,難免睡不著覺。」這句話卻是梅林編的,不過穆雪聽了卻眼圈發紅,低下了頭去。其實穆雪這些日子以來從沒睡過好覺,每天夜裡都思潮起伏難以入眠,可白天的時候卻仍要裝出堅強的模樣處理穆鐵巖留下的雜務,這時聽梅林這麼一說心中不禁一陣悲苦,差點落下淚來。 梅林見穆雪這種神情心中不禁一陣安慰,他知道流風還有希望。不過他也知道,以現在的情形替流風說太多好話是沒用的,點到為止最好,所以他又把與流風聽到的一切詳細地說了一遍,之後就起身告辭,向著與流風約好的地點行去。 梅林走後,穆雪的心情稍稍平復,於是開始跟拿丹商量眼前的局勢。由於瓦林等人密談的時候穆雪也在場偷聽,梅林又把她沒聽見的部分補全了,所以兩人對局勢有了新的認識。商議之下兩人認為,當前最好的辦法是由穆雪帶著符印連夜趕到格蘭要塞,直接向格蘭堡的統帥鄧達下命令,把這支軍隊緊緊地抓在手中,以備將來抵抗風都之用。 於是,當天晚上穆雪便在拿丹的陪同下,率了一部分城主親衛隊連夜起程,趕往格蘭要塞。 穆雪起程的時候流風仍在聽吉娜述說著烈的故事,所以當流風與梅林匯合,得知一切真相後,再想追趕穆雪已經為時已晚了。 由於一開始吉娜的唇語掌握的不是很好,所以很難讀懂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不過吉娜有個習慣,她喜歡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還有心事都記下來。其實吉娜是很孤獨的,一顆心放在別人身上,為了他當軍人,為了他學武功,除了他很少接觸外人,所以寫日記是吉娜排遣孤獨的一種方式。 「他們每次的見面我都記在日記上,開始還沒覺出什麼不對,可後來卻看出了問題。」 吉娜最開始產生懷疑是不久以前的事,具體說來是在流風等人身陷地下實驗室之中,吉娜和山逃出來搬救兵,在吉娜向瓦林與烈匯報了情況之下,她夜裡睡不著,便又出來散步,碰巧再一次發現他跟那面具人交談。 當時吉娜的讀唇術已經相當的熟練,所以她大概地聽清了兩人的談話。 「當時他說:只要他沒有按時出現在預定地點,原天的軍隊勢必將在會戰中慘敗。可是那個面具人卻說:一次失敗不足以影響全局,他要的是原天的滅亡,是一種完完全全的毀滅,而不是一場戰爭的勝利,目光要放遠一點,不要為了眼前的小利益而放棄大局。」 流風心中大驚。繆斯的目的是要原天滅亡?這怎麼可能呢?原天的創建畢竟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呢? 「開始我非常的害怕,一方面不願意透露他的秘密,一方面卻又覺得他做的不對,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吉娜說到這裡情緒激動了起來。流風心神不定之下,也忘記了安慰她。 過了一會兒,吉娜慢慢平復下來,這才繼續說道:「後來我就翻起了日記,我發現,在以前,每發生一件大事之前,他們都曾經秘密地交談過。你知道我說的大事是指的什麼嗎?十三年前,穆城主和瓦林司令的夫人,焚的父親突然暴死,在那之前的一天,他們曾經見過面;華雷被刺殺的前幾天他們也曾經會過面;還有,扎姆卡叛變之前,穆城主遇刺之前,他們都見過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流風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鍋。這一切太駭人聽聞了,一時間他竟無法靜下心去把整個過程理出個頭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