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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怪事 作者：天蘭水寒 晴朗的夜空不知從哪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密密匝匝的繁星，掩住了清清朗朗的明月，彷彿預示著今晚的不平靜。夜晚的南海大廈褪去了白天的喧鬧，顯現出一種別樣的寧靜。黑忽忽的整棟大樓，誰也想不到，在最頂層卻是別有洞天。通過暗門，進入SMK在湘南的總部，我心裡不由一楞。
本來少有問津的會議室裡，現在卻是燈火通明坐滿了人。一張長長的會議桌，方清一臉嚴肅地坐在一頭，絕美的臉上彷彿壓抑著什麼，偶爾會有一絲迷惑的深情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閃過。方老伯、任求、白明、溫碧馨、小敏，甚至連師傅那老頭也在裡面坐著。不過我卻不敢看向他那邊，大概有幾個星期沒去他那了，雖然可能他也是別有目的的，可他畢竟也曾經是我的師傅，骨子裡那尊師重道的思想總使我對他有點愧疚。 「不是SMK開會嗎？怎麼她們都在？」看著端坐在一旁的美婦和腆著個肚子的王婕，我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兩人其實都是美艷一方的尤物，和方清可以說不相伯仲，尤其是那個美婦，其成熟的風韻，豐滿的身段，誘人的神韻，無不吸引著人的目光，甚至尤高方清一籌。但我心裡卻總是對她們有種敵意，認為就是她們逼著方清離開我的。 聽見開門聲，正在談話的眾人都停了下來望著門口。眼神裡竟然都微微帶著些緊張、不安，除了溫碧馨還是那副冰山美人的樣子外，其他人的臉上都不由自主的有絲絲冷汗冒出。但我絲毫沒有注意這些，一進門，我就被方清吸引了全部目光。 今天她穿著一套咖啡色的西式套裙，內襯一件潔白的女士襯衣。從微微分開的領口中，可見她白皙細膩的肌膚。烏黑的長髮盤在頭上，流露出絲絲成熟的風韻，配上略帶憂傷的表情令人憐惜。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那麼高雅脫俗，我的心不由地慢了半拍。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我熾熱的目光，她仍然低著頭，靜靜地看著桌上放著的那堆材料。只有在她旁邊坐著的溫碧馨發現了她微微顫動的身體，眼裡閃過一絲玩味。看見方清對我的到來並沒有表示什麼，心裡一陣失望，不由臉色一暗。 「若雲來拉，快坐快坐。」方老伯一臉笑意地招呼我說道。 對於他，我不禁有點佩服。為了抵抗妖魔在人間的肆虐，他毅然放下了兒女情誼，最後連至愛的妻子也死在妖怪手下，女兒也不諒解自己。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繼續著自己的研究，這不知道要多大的毅力啊！如果換做是我，我突然想到，假如霞也……心裡一陣絞痛，暗暗下了決心：絕不能讓誰傷害自己的愛人，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一掃不愉的心情，微笑著回應了一聲，就在剩下的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當我坐下的那一刻，在坐的眾人彷彿都鬆了口氣般。看著小敏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了。 方清這時抬起頭，掃了大家一眼。似乎在逃避我的眼神一般，她望向我的目光躲躲閃閃的。還沒等我反映過來，她輕咳了一下，清脆的聲音頓時在室內響了起來。 「大家都聽說了湘南市這段時間發生的一些奇怪的事吧。省裡已經把這些事的處理權全權交給了我們，希望我們能幫助他們搞清事情的真相。經過幾天的努力，終於有了點眉目，先說說白塔寺那件事吧。」說著，示意了一下任求。 我心裡一驚：「不會查到我的頭上了吧。」說實話，當時毀掉白塔一半還是因為迫不得已。對於奶奶逝世的憤怒和體內兩道力量的衝突，使我不自主地散發出了幾乎全部的麒麟勁，結果引來天雷，造成那天那種情況，想起來自己都還有點後怕。現在一聽他們提起，心裡一陣慌亂，臉上不由浮現出緊張的神色。 畢竟我還是個20不到的男孩，臉上不斷變化的神色完全把自己心理表露無疑。方清暗暗歎了口氣，為自己今天的行動感到一絲迷惑與後悔。 任求無意地瞟了我一眼，整了整眼前的資料，英俊的臉龐上絲毫看不出一絲感情的波動，不愧是搞情報的。他幽雅地撫了一下額邊的頭髮，動作瀟灑不羈，這才說道：「根據從現場遺留下來的各種痕跡和從空中殘留的元素波動，還有就是當時正在附近的一個旅遊團的現場目擊可以推測，白塔是在同時被兩股巨大的力量從上、下兩面擊中而坍塌的。不過由殘留在現場的大量土元素我們可以猜測其中一股力量應該包含雷擊。加以白塔建築結構強度的分析，我們計算出，」說到著，他故意頓了頓，除了已經知道結果的方清和冰美人溫碧馨外，其他人都露出了傾聽的神色。就連我也對他們的推測有點好奇。彷彿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他接著說道：「我們計算出，要把白塔炸成那樣，至少也是天雷一級的法術。」 眾人倒呼一口冷氣。天雷，那不是一般的能者能夠引發的。至少也要到地境的中位。天雷和一般的雷並不同，具載是借由雷部諸神五元帥中敕掌十二雷庭的雷精畢元帥親手煉製的五色火雹風雷陣所發，與一般的五雷威力不可同日而語。現今社會，修仙的人達到人境的上位就算不是一帶宗師也是一方霸主，更別說地境的了。現在突然冒出個地境的高手而自己毫不知情，怪不得他們大吃一驚。 看見大家吃驚的神態，方清並沒有說話。想到自己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如此。不過對於我的平靜態度，她有些納悶了。按掌握的資料來說我的神情不因該是這樣啊。「難道真的另有隱情？」她心裡暗自一喜。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了，有什麼驚訝的嗎？還以為他們掌握了什麼證據，結果就是分析出了個天雷啊。就是我引發的那個嗎？……並不是我不驚訝，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天雷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感覺就和一般的雷沒什麼兩樣嘛。 方清看了看時間，不得不打斷大家的意想。「這件事就說到這，我們再來討論下其他的。」看見眾人都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她這才接著說道：「相信大家都聽說了湘南附近幾個縣的鄉民神秘失蹤的事吧。根據民政部門的統計，到現在為止，共有234名當地居民在不同的時間無故失蹤，甚至連本家的性口也不見了。通常是頭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像人間蒸發一般什麼也不剩了。」 「親屬那有查過嗎？」看著大家一副「你白癡」的神情，老頭訕訕地笑了笑。 可能是出與對這位老前輩的尊敬吧，任求說道：「他們的所有親屬和朋友都調查過了，沒有任何他們的蹤跡，也沒有出遠門的痕跡。所有的人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說著，還搖了搖頭，對這些匪夷所思的事，他也搞的不是很清楚。 「可是——」方清突然插嘴道，「今天早上，在湘南市西南的邊界地帶，我們發現了幾具屍體。」 室內的等突然熄滅，除了我輕輕「啊」了聲，其他人都習以為常了。直到對面的牆上緩緩落下了一副銀幕，我才恍然。 「啪」的一聲，投影儀放出了令人耀眼的強光，搞的我好一陣眼花。 突然，銀幕上印出了幾具像人的身體一般的——東西。從滿地的落葉可以猜測出似乎在一個樹林裡。三具屍體隨意得被拋在地上，從他們保持的僵硬姿勢可以看出死前好像經過很大的痛苦一般。全身的肌肉像縮了水一樣，乾巴巴地貼在骨頭上，隱約可見所附骨頭的紋路。大部分肌膚已經變成了黑色，幾隻蒼蠅停附在尚未發黑有點泛黃的皮膚上。空曠的眼眶，慘白的牙齒，枯黃的頭髮，泛出陣陣陰深的感覺。 這副場景，方清顯然已經看過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隱隱可以從其眼中看見一掃而過的怒火。其餘幾個女性都忍不住乾嘔起來，就連溫碧馨冰冷的臉上也帶著絲蒼白的顏色。男士們只是眉頭皺了皺，但也可以從神色中看出幾絲不忍。任求連忙翻了翻手中的資料。 我也算見過不少慘景了，甚至一些還是我親手造成的，可還是忍不住那不斷上湧的噁心感，臉色有點發白。心裡卻閃過一絲奇怪的想法：「怎麼這幾具屍體給我的感覺這麼熟悉呢？」 一時間，會議室除了幾聲尚未停止的嘔吐聲，就只剩下各人沉重的呼吸聲。方清幽幽得在旁邊說道：「這三具屍體經過確認正是那些失蹤人口中的人。屍體被發現時已經嚴重脫水，眼珠似乎被人挖去，全身肌膚有90%以上已經潰爛，渾身上下的血液幾乎已經流乾，只在頸部有個微細的傷口，具鑒定，因該是被一種極為鋒利的物品劃破的。」 說道著，她拿起一分剛得到的資料接著說道，聲音有點沙啞，「剛又接到了幾份報告，同時在郊區幾處又發現了十幾具失蹤人口的屍體，情況和這三具相差無幾。我們推斷，可能其他的人也遭了毒手……」 整間會議室的氣溫彷彿突然下降了幾度一般，陣陣寒意不住的從各人心中升起。幾百條人命啊，頓時就這樣變成了一具具乾屍。其中甚至還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有白髮斑斑的老人，有恩愛的情侶，有可愛的孩童……所有的一切，竟然轉眼就消失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鮮血盡失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所有人一生下來其實就具有先天的精、氣和神，他們維持著生命的平衡和延續，如果其消散，也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而這些精、氣、神就蘊涵在人體的血液中，這也就是為什麼一個人失血過多就會有生命危險的原因：失血過多，體內的三氣平衡就會被打破，自然威脅到其生命。而一個人死後，總會有一絲血氣遺留在其體內，這殘存的精、氣和神正是其生命的本源，憑藉著這生命本源，才能保住靈魂的不滅，才能進入六道輪迴投胎轉世。可如今，這些無辜的人體內卻連一絲鮮血也沒有，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失去了生命的本源，不能輪迴轉世，「徹底」的消失在這世界了。 想著想著，一種涼絲絲的感覺爬上了眾人的背脊，恐懼的氣氛頓時籠罩在大家的心中。慢慢地，一股憤怒的情緒不由自住的從各人心中升起。 「是誰幹的！這麼殘忍！」任求俊美的臉上彷彿籠罩上了一層寒霜，低沉著聲音問道。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發出，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增添一種威武之色。一直就暗暗偷瞟他的小敏心中又是一蕩，臉上也由剛才的慘白有了絲絲不易覺察的紅暈。 其他人並沒有回答他，因為每個人都一臉的憤慨，盯著唯一可能知道的方清。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不知道方清已經死幾次了。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師傅也隱隱動了真怒。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體內的道氣也隨著憤怒的心情波動起來。但忽然間那股沉寂已久的奇怪力量又躥了出來，甚至我感覺出其帶著微微的興奮。我嚇了一跳，可不希望白塔寺的情況再在這上演了，連忙小心地控制著道氣平衡那股力量。這時我才驚奇地發現，原本水火不容的兩股力量，竟然並不是十分排斥的在體內共存著，甚至隱隱有種合二為一的感覺，令我大惑不解，臉上不由浮現出迷惑的神情，在一群憤慨的人之中顯得異常的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