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莊中故事 文 / 夜惠美
第一百零九章莊中故事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昨夜飄了一夜的雪。齊珞推開窗戶看見外面的雪景，轉頭對董氏說道「額娘這也挺怪的，怎麼咱們來做客外面反倒下起雪來了了，下雪路就不好走，看來還得停些日子。」
董氏感歎道「是呀，就算再怎麼要好，別人家也比不得自己家舒服，呆個兩三天咱們就走，路不好走就慢一些好了。」
齊珞聽後點了點頭，畢竟換了環境睡覺也不踏實。覺羅府的丫頭進來說道「夫人，姑娘，太太吩咐了，要奴婢好好的服侍你們，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好了。」
「有事一定叫你，覺羅夫人在忙什麼呢？」
「回夫人的話，太太正在大爺那，一會過來。」丫鬟恭敬的說道。齊珞知道覺羅府長子順寧身子不好，烏雅氏自然會多操心的。齊珞看了看外面，有些意動，畢竟在屋子裡實在是有些悶，丫頭眼亮，趕快說道「姑娘可是想去外面轉轉？不是奴婢自誇，莊子上的園子可是收拾的很精緻的，再趕上又有雪又有梅的姑娘一定喜歡。」
齊珞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太穩妥，搖搖頭推辭道「還是算了吧，最近身上乏我還是歪一會的好，等到適合的時候再去看看吧。」
由於昨夜真的沒有休息好，又沒有地方可去，齊珞歪著拿了本書再看，一會功夫就覺得眼皮子有些打架，紅英看到了上前將齊珞的書收好，給她墊上睡枕，蓋上薄被。
過了一陣，齊珞睜開了眼睛懶洋洋的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姑娘睡得還真沉，已經午時了，要是姑娘再不醒奴婢也要叫你呢，太太已經應覺羅夫人的邀去園子了。」
齊珞坐起身說道「是該醒了，快點收拾一下吧，不要讓人家久等。」
在紅英的服侍下，齊珞從新整理了一番，就帶著紅英向園子趕去。覺羅家的園子不是很大，但是收拾的還是很精緻的，種的同樣是各種梅樹，下了雪梅花開得就更盛一些。小路雖已清掃出來，但是難免有些積雪，齊珞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還是很有意思的。遠處傳來歡笑的聲音，齊珞不由得抬眼望去，看見謙寧正帶著幾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打雪仗。謙寧畢竟要大些，所以還是很佔優勢的。
謙寧明顯發現了齊珞，就對著禮寧說些什麼，然後向齊珞走了過來。齊珞今天一身朱紅色的裝扮和佩戴的紅玉的首飾在雪地裡十分的亮眼。謙寧離的越近越覺得齊珞出落的越來越好了，心中的念想就更強了些。
行過禮後，謙寧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只能愣愣的站著。齊珞看見後笑著說道「謙寧哥哥玩心還挺大的，看著可不像一個佐領。」
謙寧笑呵呵的摸著頭，「啊，要是在家還端著軍人的樣子，那該多沒趣兒，那樣不辜負了這大好的雪景嗎。」
軍人？齊珞聽到這個名詞不由得一愣，然後說道「我都忘了謙寧哥哥是軍人了呢，聽阿瑪說你在訓練的時候表現很好呀。」
謙寧可定的說「我們不只是軍人，而且是職業軍人。」齊珞聽後不由得一歪，謙寧連忙輕輕扶了一下齊珞的胳膊，這讓謙寧的心不由得一動。齊珞而是盯著謙寧，他應該不是穿的吧，自己的父親引起的蝴蝶效應可真是夠大。
看著齊珞的表情，謙寧解釋道「職業軍人還是你阿瑪提出來的呢，他呈現給皇上的折子提出讓我們這些有楊康大人訓練出來的八旗精銳職業化固定化，這樣才能更好的保持戰鬥力，完成皇上交給我們的任務。遵從皇命，保家為國。這些都是很新奇的，你可能不會太感興趣的。」
齊珞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回到了現代，這些名詞出現在古人的嘴中怎麼就這麼的彆扭呢？齊珞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已經不管這些『職業軍人』了，他們更多的是由皇上和楊康來管，可是如果將來出什麼問題，凌柱也絕對的跑不掉。
「那你們常常在一起，關係一定很好吧，畢竟有袍澤之義呀，如果上官有什麼指示你們一定會去做的，是不是？那楊康大人不就很重要了嗎？」齊珞感興趣的打探道。
謙寧搖搖頭說道「你還是不懂，這也難怪，你畢竟是閨秀嘛，我們是唯皇命是從的，我們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衛大清，護衛皇上。每天除了特定的訓練外，還要上一個時辰的思想課的。我們直接由皇上統領的，是皇上手中的刀，楊康大人同樣如此。」
齊珞看了看遠處的梅樹，自己的父親這是要做什麼呀，看來得好好同他談一談了。謙寧順著齊珞的目光看去，以為齊珞不喜歡聽這些軍中的事情，也就岔開話題問道「齊珞妹妹一定最喜歡梅樹吧，我聽齊環說起過，你園子裡種的都是梅樹。」然後猛地一拍腦袋，「啊，我想起來了，你喜歡的花種挺多的，不僅僅是梅樹，還有桂樹啦什麼的。」
齊珞拉回思緒，淡淡的接口道「是呀，我喜歡的是挺多的，花只開一季，要總是執著的偏愛一種的話，不就辜負了其他盛開的花了嗎？但是我還是最喜歡梅花，尤其是雪後的梅花，對其它的花種我也只是欣賞一下就可以了。」
「嗯，你說的也對，再怎麼的也得有自己最喜歡的，認準了一個就不要被其它的影響，別的花開得再美再好欣賞就可以了，也不能忘了自己最喜歡的。」謙寧看著齊珞說道。
齊珞抬頭看著謙寧認真的眼睛總覺得他好像要表達什麼，只是自己到底對謙寧什麼想法齊珞也有些難不准。所以只要不挑明，還是先裝裝糊塗吧。「我其實更喜歡開得一小朵小朵的花，單獨看看很不起眼，只有湊成一片才好看，才能顯出氣勢來。所以我最不喜歡牡丹了。」
謙寧感興趣的問道「這是為什麼？牡丹不是代表富貴嗎？」
「你要把牡丹湊在一起，絕對沒有把梅花湊在一起好看，因為每朵牡丹花都那麼的嬌艷，湊在一起反而顯不出來它們的個性了。所以牡丹是論株，而梅花是論樹的，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謙寧哥哥不准笑我。」
謙寧看著齊珞，說道「你的這些話雖然聽著有些奇怪，但是還是蠻符合你的性子的.」
齊珞一臉黑線的問道「難道我的性子就是奇怪嗎？你是在稱讚我嗎？怎麼感覺不像呢？
謙寧接不上話，只能愣愣的看著齊珞，喃喃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真的是想稱讚你的。」
看著這樣的謙寧，齊珞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謙寧哥哥，你還真有趣呢，我同你開玩笑的啦，我知道你的意思的。」
謙寧看著齊珞滿臉的笑意，不由得也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額娘可能已經等急了，我們還是快些去吧。」
齊珞點點頭，同謙寧一起向園子深處走去，謙寧真是希望這段路永遠不要走到盡頭。這時突然跑過來一個下人，看見謙寧連忙說道「二爺，不好了，大爺在前面暈倒了。」
謙寧一聽臉色不由得一變，齊珞看見後忙安慰道「謙寧哥哥，你先不要著急，一定會沒事的，你是莊子裡唯一的成年男子，你可千萬不能亂。」
「謝謝珞妹妹提醒，我知道怎麼做的。」然後謙寧隨手拉起了齊珞的手，向事發點跑去，謙寧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當他把齊珞的柔軟細嫩的小手攥緊在自己手中，他感覺自己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齊珞看看謙寧只能無奈的跟著他，看見一個人躺在地上，旁邊圍了好些的人，烏雅氏在不停的哭喊「順寧，你可不要嚇額娘呀，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呀。」
謙寧放開齊珞的手，上前扒開人群。董氏看見齊珞湊近說道「真是太可憐了，順寧可真的不要出什麼事才好，要不然做父母的不得心疼死呀。」
齊珞順著圍著的人空隙看到順寧一臉躺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氣，手揪著自己的領子。齊珞看了看圍觀的下人，咬了咬嘴唇，上前對裡面的謙寧說道「謙寧哥哥，你快讓這些人散開，順寧哥哥好像喘不過來氣了。」
謙寧聽見後，連忙說道「你們散開，快散開，不要圍在這裡。」下人們聽話的散開，在順寧身邊只留下了烏雅氏和謙寧，順寧果然好了一些，臉色沒有那麼的難看了。謙寧看見後，向齊珞投以感激的微笑。
齊珞上前幾步，仔細的打量起來，看這症狀好像像是哮喘，只是齊珞並不是學醫的，也拿不準，看的出順寧很緊張，畢竟誰都想活下去。齊珞對這烏雅氏說道「伯母你千萬要堅持住，你要告訴順寧哥哥不要緊張，一定會沒事的。」
烏雅氏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按齊珞說的安慰起順寧。謙寧看看四周的情況，現在順寧也不能總躺在雪地呀，就想上前背順寧離開。
齊珞看見後連忙阻止他說道「謙寧哥哥不要動的好，還是找個木板什麼的抬著順寧哥哥的好。」
下人們找來了木板抬著順寧回到了他的屋子，這時大夫才剛剛趕到，畢竟是下雪路還是很難走的。董氏也拉著齊珞陪著烏雅氏，烏雅氏雖然在流淚，但是還是很感激的說「多虧了齊珞了。要不然我就同順寧一起去了。」畢竟在齊珞的建議下，順寧的症狀有了明顯的好轉，這誰都能看的出來。
齊珞打量順寧的屋子，發現裡面熏香味道很濃，有兩個脂粉很重的丫頭，看梳妝打扮來看應該是順寧的通房，他們身上的香氣也很嗆人，如果順寧真的得了哮喘，那麼這些對他的病情都沒有好處。齊珞想想沒有說，畢竟這是別人家的事，管不好很容易得罪人的。
董氏和齊珞在這有些不妥，看著順寧的病情穩定了，烏雅氏的心情也平靜了一些，上前告辭說「烏雅姐姐，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順寧吧，不要太擔心，順寧是個有福氣的，一定會挺過去的。」
烏雅氏紅著眼睛點點頭說道「招呼不周，誰能想到會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可千萬不要見怪。」
董氏搖搖頭，然後拉著齊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出了這樣的事她們也沒心情在這做客了，只是現在還真不方便離開，只能等順寧穩定了再說了。
齊珞將自己的疑慮告訴董氏，董氏邊聽邊點頭說「你做的很對，剛才急救做的對，在順寧屋子裡沒有說話也很對。這事不是你一個姑娘家應該操心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看準機會提醒烏雅氏的，畢竟都是當娘的。」
下人們準備了飯菜，董氏她們匆匆用過，現在誰也沒心情。等到晚上掌燈的時候，烏雅氏來到了董氏的屋子，一進門就對董氏和齊珞行禮，「要不是你們，順寧可能就救不回來了，大夫說了虧著當時處置得當，要不然還真不好說，你們真是貴人。」
董氏連忙上前扶住烏雅氏，拉著她從新坐下說道「快別這麼說，那是順寧福大命大，我們原是幫不了什麼忙的，這都是趕巧了。」
烏雅氏一臉讚歎的看著齊珞，齊珞覺得臉都紅了，忙找了個理由回到了內室。齊珞覺得烏雅氏的神情實在是太熱情了，真是讓人受不了。
「齊珞那丫頭，真真了不得，我這些年也見了好些個閨秀，從來就沒有見過她那樣的？樣樣出挑，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麼讚好了。」
董氏笑笑沒有說話，這樣熱情滿眼放光的烏雅氏，她也不知道給怎麼應對好了。
烏雅氏拉著董氏說道「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生性要強，事事不肯服人，當我剛進府那會，我們老爺年輕氣盛，精血旺盛，身邊有些個狐媚子的。再加上我又成親後，三年沒有消息，不瞞你說偏方我不知道吃了多少，也是見廟就拜，見佛就燒香。千求萬求終於老天爺開眼，讓我懷了順寧，只是那些狐媚子不老實讓我在有身子的時候正經的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沒了。那時我們老爺才一心一意的對我，將那些通房丫頭都攆了出去，咱們女人不就求個良人嗎？」
董氏理解的拍拍烏雅氏的手，烏雅氏平靜了一下接著說道「順寧從生下來身子就不好，沒學會吃飯先學會吃藥了，大夫說這病是從娘胎裡帶來的。看著順寧像小貓一樣，你是不知道我當娘的心中那個疼啊，真真像拿刀割肉一樣，我恨不得順寧的病都讓我得了才好。雖然後來我有接連有了謙寧和禮寧，但是對身子骨最弱的順寧我真是打心裡疼惜他。今天要不是齊珞處置得到，順寧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要我半條命呀。」
「我知道，你放心沒事的，這不順寧還好好的嗎？咱們當娘的都不易，孩子都是咱們的心尖子，哪個能不疼呢？齊珞那丫頭愛看一些醫術呀什麼的，有些個歪點子，沒想到今天還真讓她給裝上了。要我說這也是順寧命裡帶的福氣，過了這道坎兒就會好了。只是烏雅姐姐，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烏雅氏說「你們是我的大恩人，更何況我們兩家是什麼關係，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只管說。」
董氏問道「烏雅姐姐，順寧到底是個什麼病症呀，大夫就沒給個確且的說法？」
烏雅氏狠狠的說「這些個庸醫，每個說的都不同，真是被他們給氣死了，就連太醫說法都不一樣？只說是從娘胎中帶的。」
董氏又接著問「我看今天順寧好像喘氣挺費勁的，以前發病都是這樣嗎？」
「嗯，只是今天特別的嚴重，我真怕哪一天他喘不上來那口氣？」
董氏聽後琢磨了一下齊珞的話，綜合了一下說道「烏雅姐姐，以前呢我遇見一個雲遊的和尚，當時我也是成親好久都沒有消息，那個和尚對醫術還是很在行的，就給了我一個偏方，沒想到我就有了齊珞。當時有個病人同順寧的症狀差不多，只是我畢竟不是那個和尚，我擔心出了錯。」
烏雅氏急忙問道「那還找得到那個和尚嗎？」
董氏搖搖頭說「都已經好久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了。」
烏雅氏聽後暗淡了雙眼，董氏看看說道「雖然那些個方子什麼的我沒有記住，但是還是有些話說的。剛才我也去了順寧的房間，順寧既然喘氣費些力氣，就應該常常通通風，盡量少用些熏香什麼的，這些濃香容易對他產生影響。還是要放鬆心情，多吃些清淡的，喝些清淡的才好。他身邊的人也盡量少擦脂抹粉的，這些有可能對他有幫助。」
烏雅氏激動地拉著董氏的手「真是太謝謝你了，順寧身子弱我就是事事依他，你說的這些法子我都會試試的，不管有沒有用，我都會記住你的恩情的。」
「烏雅姐姐你說這些都嚴重了，我也盼著順寧能好不是？」然後，看看烏雅氏說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有了齊珞，所以也希望她將來能過的好。我們家是新貴沒什麼根基，也不指望著齊珞能夠揚名的，女孩子風頭太盛是要折福的，所以今天的事？」
烏雅氏明白的點點頭「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他們亂說的。你說的我都瞭解，我是不會讓你們為難的。只是齊珞畢竟也要選秀的，你們有沒有章程？」
董氏搖搖頭說道「自從御前求免選失敗後，也只能走走看看了，現在還有時間，也許憑我們老爺的功勞能成呢？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貴，只希望她平順就好。
烏雅氏想說什麼但是還是忍住了，這事畢竟是急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