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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三 定三輔 北地起烽煙 第一百四十三章 風起洛陽(一) 文 / Y冷冰凝Y

    第一百四十三章風起洛陽(一)

    三千精兵,數量並不多,但在關鍵的時候,這三千精兵也能夠決定戰局。

    「軍師,如今我等當如何行事?」

    已經等了幾日,黃忠早已有些不耐煩,原本他出兵乃是詐取長安之用,但卻在半路上不幸被白波軍所破,早已一肚子的火氣。

    「再等……」郭嘉自己一個人面對的一個棋盤,一看竟然是在下象棋,只不過他現在是自己和自己下而已,但獨子下棋每一步都參詳到位,又不能被自己情緒所控,自是極難分出勝負。又看了看棋盤,方才心中歎道:「獨自弈棋果真沒有與公達、志才他們下有意思,只是消息為何還不曾傳到?」

    自從傳授了郭嘉他們象棋之後,潘鳳也就在前幾日能逞兇一番,待得他們精通之後,潘鳳便沒有再贏過一局,甚是淒慘。

    黃忠見郭嘉仍舊老神自在的自己與自己下著棋,只得歎了口氣,坐於一旁喝著涼茶解渴。

    雖在帳中,溫度依舊很好,郭嘉早已將早先那套「神棍」裝丟至一旁,換上了寬鬆的儒服,不過那羽扇倒是被他保留下來,正好能緩解這炎熱的天氣帶來的暑氣。

    「將軍,洛陽有信至!」一小校急急忙忙的從帳外跑入。

    而聽得這小校之言,黃忠大喜的站起來,從那小校手中接過信箋,遞給郭嘉。

    見郭嘉打開那信紙,小校自是不敢多做停留,自己走出門去。

    「軍師,上面如何說?」黃忠倒湊上前去問道。

    郭嘉看著那書信,不禁拍了拍胸口,長呼一口氣道:「總算走了,如此我等便無需再於此處。想必如今姐夫應該已經取下華陰了吧?」

    將書信遞回給黃忠,郭嘉又言道:「黃將軍,召集將士們,我等直接前往華陰!」

    「諾!」黃忠聽罷自是大喜,拿著書信便走出帳去,顯然這幾日早已讓他憋的夠嗆,想要立些戰功來將功贖罪。

    原來郭嘉與此三千餘士卒乃是潘鳳故意留在澠池,目的便是以防呂布驟然發難。畢竟潘鳳打心底裡並不十分相信呂布,要知道前世呂布那三姓家奴可是不忠不義的代名詞,如今雖然不能算不忠不義,但潘鳳又怎會完全信任他?

    讓郭嘉領兵三千,攜大將黃忠一同在此,又曾經知會過荀攸,讓他密切注意呂布麾下并州軍的動向,要是呂布真的敢反,那麼荀攸的三萬守軍便在洛陽與他抗衡,而郭嘉那三千兵則是裝作潘鳳回軍的樣子,起到嚇的作用。

    總之如果呂布當真叛了,那麼此舉不為將呂布消滅,而是要對他進行威嚇,讓他知洛陽有兵守衛,不可能攻下而退去。

    至於為什麼要讓郭嘉領兵假裝潘鳳回軍,顯然便是因為如今的天下最讓呂布忌諱的便是潘鳳,而且沒有之一。

    不過幸好呂布從荀攸書信中得知,呂布並沒有反,不僅沒反,還主動帶兵前往并州抗擊外族入侵,等到荀攸細作親眼見呂布領軍出司隸往并州去時,他才敢將此書信傳給郭嘉。

    既然呂布走了,那郭嘉自然也就沒有再留在澠池的必要,便與黃忠一同往華陰而去。

    洛陽……

    居於韓馥府上的劉備經過朝會中的數次「打醬油」之後,終於被劉協所記住,不過劉協對於這個便宜皇叔並沒有多麼在意,只是偶爾提到他時才會叫上一聲「皇叔」,只是這在劉協眼裡雖然不算什麼,但對於那些朝廷百官來說卻截然不同,加上劉辨這個親王與劉備十分親善,自然也讓他漲了不少面子,同時也被當今天子賜了一座府邸。

    不得不說劉備是一個十分善於交際的人,在這種天時地利之下,他頻頻出席於百官各士族的宴會,倒也算是洛陽如今的風雲人物。

    「大哥,最近似乎有人跟著我們。要不要我將他們抓出來?」關羽丹鳳眼迷成條縫,瞥了瞥四周,有些慍怒。

    「三弟!」見張飛欲言,劉備馬上搖了搖頭,低聲言道:「勿要多言。」

    張飛、關羽二人見劉備模樣皆是會意,遂跟在他身後不再言語。

    好在如今劉備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倒也不用再寄宿在別人家裡。

    當三人回到自己府邸之後,那於身後跟蹤的人方才在人群中消失,只是卻出現在了荀府,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向荀攸、荀彧二人匯報劉備三人一日到過何處,做過何事。

    「大哥,究竟是何人跟著我們?今日已是第六日了,若非你等擋著,老張定要將他揪出來問個清楚!」一進屋內,張飛便向劉備抱怨。

    關羽看了看已關上的大門,言道:「若非大哥阻攔,此等小人又豈有放過之理?」

    「我亦不知是何人派人跟蹤,我等不過只是第二次來到洛陽,平日又無得罪過何人,此事卻甚是蹊蹺。」劉備皺眉深思,言道:「我等於洛陽根基未穩,雖有皇叔之名,但卻不可以此名而自傲,想必乃是我等近日來有些鋒芒畢露,引起他人注意,只需閉門不出幾日便可。」

    「大哥何須如此懼怕他們,如今乃是大漢的天下,大哥又貴為皇叔,何人敢對大哥無理?」張飛仍舊大大咧咧,開口言道。

    「三弟之言甚是,大哥何須懼此宵小?」關羽亦是贊同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劉備開口言道,只是心中亦是想著究竟何人與他有隙,需要派人監視於他?只是想了許久仍舊不得要領,只得作罷。

    聽得劉備之語,關張二人知劉備作風,皆不再言,只是心中難免有些火氣。

    「可是劉皇叔府邸?」

    「沒見門外匾上所寫之字麼!還來叫喚?」張飛本便心情不好,如今聽得有人喚門,大聲言道。

    「翼德!」劉備瞪了張飛一眼,暗歎,這個三弟什麼都好,但有時脾氣卻如孩童一般,讓人擔憂無比。

    張飛無奈,只得前去開門。

    堂堂皇叔府邸竟是連一個下人都沒有,不得不說,劉備混的的確有些淒慘。

    「怎得是你?」

    看到門外之人,張飛卻是吃了一驚。

    「三將軍可還認得在下?」那門外之人見張飛開門,亦是躬身一拜言道:「還多謝三將軍救命之恩!」

    要說三將軍,張飛顯然遠遠還達不到這個地步,畢竟如今劉備也才勘勘分到了個雜號將軍,而關、張二人撐死撐死了也就在劉備麾下做個別部司馬,又或者是校尉而已。

    「三弟,門外乃是何人?」劉備於廳中只能聽得聲音,自是開口問道。

    張飛亦是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人,但好歹對方禮數周到,加上那聲三將軍早已說到他心裡去了,總不能將他拒之門外,只得將他引進方才將門關上,對劉備喚道:「大哥,此人你出來一看便知。」

    劉備聽罷,遂與關羽二人一同出來,見到來人皆是一驚,同聲道:「是你?」

    「正是在下!」那人見劉備關羽二人倒也不懼,仍舊面色自如。只是那臉上的刀劍傷痕,終究使得模樣顯得有些猙獰。

    也不怪乎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那麼吃驚,原來此人正是當初他們前來洛陽的路上所救之人,只不過此人自從醒後便已告辭,不曾想今日竟然會來此處。

    「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要事?」劉備雖然禮賢下士,但眼前這人身穿粗布服,又顯得有些邋遢,自是讓他有些不悅,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將這人轟出門外。

    事實上關羽、張飛兩人早已在一旁等著劉備的命令了,只要劉備吱個聲,他們兩人便會讓這個「難民」嘗嘗高空飛行的快感。看看這身板,完全不用懷疑關張二人有沒有這個能力。

    「今日在下前來乃是為報劉皇叔與三將軍救命之恩。」那人直接便開口言道:「同時也是來救你等三人一命。」

    「什麼!」張飛一聽,將那人一手提起,喝道:「我早便看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等如今好好的,又何須你來救?莫要在此恬噪,否則休怪老張將你丟出門外!」

    可憐那人瘦小無比,被張飛單手提於空中。

    「不知先生為何如此言語,莫非來此乃是戲弄在下不成?」劉備見那人被張飛提至空中仍舊面無絲毫驚懼之色,知此人有些門道,遂改口道。「翼德還不將先生放下?」

    那人笑了笑,又將身上衣服整了整,言道:「劉皇叔近日可曾發現有人跟蹤於你?」

    「你如何得知?莫非是你所派之人?」關羽冷聲道,關羽如此模樣倒是讓那人一驚。

    「莫非先生知曉此事?」劉備開口問道。

    那人頓了頓,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劉備,說道:「此些人跟蹤完後乃是回荀府而去。」

    「什麼!」劉備聽罷大驚,彷彿不相信一般,言道:「你此言莫非是戲弄於我?可是荀爽荀太傅府邸?」

    「洛陽又有幾個荀府?除卻此內之人又有何人有這膽量?」那人仍舊不急不慢。

    便是張飛也知洛陽荀府乃是當朝太傅荀爽荀慈明府邸,如今洛陽袁氏一族被董卓斬殺殆盡,便是袁氏門生也多遭打壓。而楊氏亦是好不了多少,如此一來,荀爽身為太傅,又有潘鳳為弟子,自是如今洛陽第一大士族。

    只是劉備怎麼想也想不到究竟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荀氏一族,需要讓人來跟蹤他。

    「慈明公乃是當世大儒,又怎會派人跟蹤於我?」想了片刻,劉備方才言道。「你來此究竟是為何意?」

    那人見劉備模樣仍舊不急,答道:「我早便曾言乃是為報皇叔與三將軍救命之恩,若是皇叔不信,我自離去便是,只是屆時還望皇叔休要後悔。」

    「等等……」見那人轉身欲走,劉備喚道:「你可知為何荀太傅派人跟蹤於我?」頓了頓,劉備又言道:「還有,你究竟是誰!」

    「在下姓李,名希,字改之,道號落鳳先生便是。」那人指了指自己,言道:「在下不過是一山野村夫罷了,至於荀太傅為何跟蹤於你,皇叔不覺得與秣陵王走的太近了麼?」

    「此乃何意?」張飛聽罷亦是插口道:「秣陵王乃是當今陛下兄長,喚我兄長亦是需喚一聲叔父,何來太近之說?」

    張飛不明白但不代表劉備就不明白,對於皇室之中的事,他亦有所耳聞,別看陛下與秣陵王乃是同父兄弟,如今關係甚好,但他二人生於皇室便代表如今行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而且就算當今天子不明自己與劉辨的關係,身為帝師的荀爽也有預防的責任,而自己如今與劉辨走的如此之近,又是漢室宗親,好比是劉辨親信一般,如此一來自然是引起荀爽的注意,派人跟蹤也就在情理之中。

    劉備深思片刻才發現自己背後早已冰涼。劉辨本就是先帝長子,若是以古訓立長不立幼來說,無疑劉辨才應當是當今天子,加上董卓之亂,劉辨為討董聯軍的盟主,又是聲勢大漲,這麼一來無疑便給了當今天子極大的壓力。

    「皇叔可是明白其中道理?」李希見劉備臉色陰晴不定,知自己之言已被劉備所信,遂又言道:「如今秣陵王於洛陽之內無一兵一卒,於外那數萬雜兵也早已被荀公達、荀文若二人分化,若是此時陛下欲隨意取一罪加於秣陵王頭上,屆時劉皇叔為秣陵王所拖累,恐怕……」

    「還請先生教我!」劉備越聽越驚,這李希所分析的條條在理,卻是不得不讓他心生懼意。

    便是於一旁的關羽、張飛二人也知此事事關重大,不敢隨意開口。

    「不知劉皇叔可是真的忠於漢室之人?」李希並未回答劉備之語,反倒開口問道。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我大哥乃是漢室宗親,自然忠於漢室!」張飛於後言道。

    見劉備點頭,李希又開口道:「我曾聽聞先帝駕崩前曾立有遺詔,只是這遺詔之中卻疑點頗多,不知劉皇叔可曾從中發現什麼?」

    「先生……」那遺詔乃是鬧的沸沸揚揚,劉備又怎會不知道其中之言?「莫不是指的立儲之事?只是此事乃是三公諸位大人皆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又怎會有假?」

    李希搖了搖頭,言道:「皇叔難道未曾發現其中多有可疑之處麼?」

    「想原本潘鳳不過只是一黃門侍郎,便是蒙受皇恩,但又怎會如此之快便被封為安國侯,須知安國侯之名乃是安國之意,有托孤之意,加上太傅荀爽亦是潘鳳之師,如此一來朝權皆入他二人之手,當今陛下又年幼,在下便曾聽聞潘鳳平日教導陛下之時皆是與其嬉戲,以博取陛下好感,試問如此一來,朝權又在何人之手?」

    「這……這……」聽得李希之語,劉備亦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不可否認,他已經明白了李希話中之意,若是按照如此說來,顯然是潘鳳與荀爽等高官聯合起來,篡改詔書,立皇子協為太子,而皇長子辨則被他們所拋棄,若非董卓入京,恐怕劉辨早已被潘鳳、荀爽等人殺害。

    「須知外封之王不得隨意入京,如今為何陛下會常留秣陵王於洛陽之中?想必乃是如今潘鳳不在洛陽!」李希復又在「傷口上撒了把鹽」道:「話已至此,還需憑劉皇叔自己決斷,在下便先行告辭!」

    說罷李希便躬身一禮,向大門之外走去。

    「大哥?」關羽看著一臉沉思的劉備,「如今當如何是好?」

    劉備不斷的敲擊著几案,顯然內心之中也在天人交戰,涉及到天子之位,使得他不得不好好考慮,要知道這猶如行走於懸崖峭壁,一旦不小心便會摔個粉身碎骨。

    「大哥,以我看,那小皇帝或許真的早已是潘鳳那廝的傀儡,虧得老張平日裡還以為潘鳳是個人物!」張飛言道:「秣陵王就不錯,對大哥也甚是尊重,想來若是他做了天子,大哥也是大功臣!」

    只是聽得張飛之言,劉備心中更是煩躁,如此一來也只有三個選擇。

    一便是仍舊如此,低調行事,當一切沒有發生。只是這樣一來若是當真「荀氏一黨」欲除去秣陵王,則他顯然會被波及。

    二則是將此事告訴秣陵王劉辨,看他如何有何辦法,如果他欲要爭這皇位,自己定然會全力助他,使得他登天子之位,只是這個選擇卻千難萬難,畢竟自己如今的勢力,又如何與名滿天下的潘鳳相比?

    而最後一個選擇也是最無奈的選擇,那便是待將此事告訴劉辨之後,便放棄自己如今的身份,連夜逃出京師。只要出了京師,無論是公孫瓚處,還是回到平原做那縣令,自己都會十分安全,只是如此一來,自己的抱負,顯然便如法完成。

    無論是哪個選擇,劉備都覺得十分難以抉擇,只有深深的歎息……

    若是讓荀攸、荀彧二人知道他們派這麼幾個跟蹤之人會引起這一系列變故,不知他們會有何感想,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他們便是發現,也已經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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