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花緣盡卷 第050章 文 / 葉無名
高考前，各高校的招生材料中，都在不遺餘力地列舉該校有藏書多麼豐富的圖書館，數百萬圖書，堪稱浩如煙海。真進了大學，走進圖書館，也確實有種被書本淹死的恐懼感。
那麼多書，就算整日整夜不停的讀，一輩子也讀不完萬分之一。
我沒興趣搞學術研究，所以對專業書籍讀不進去，只是憑興趣讀一些能引起好奇心的。
比如我喜歡古詞，就把幾本詞選翻來覆去的看，對其中的名詞名句，深有感觸者，記在一個小本子上，以便閒時欣賞把玩。
最能引起我共鳴的詞人是柳永。其實他就是宋朝的李白，只是可惜到了弱宋，封建禮教對文學侵襲過分，局限於用品行雅俗之類的尺子去衡量才子和他們的作品，以分優劣，從而把聰明到了油滑的地步的蘇軾捧上了天，而以惡俗為由把柳永踩下了地。
但與我而言，在讀柳永的過程中，總能感覺到一種句句出自肺腑，又句句圓熟唯美的感覺，彷彿混若天成，非如此不可一般。
中國人談性色變的歷史久矣，一千年來，民族精神越來越羸弱，*政府為了便於統治，千方百計地壓抑著人的*，而沒有*的人，就什麼都不會去追求，跟死人沒有區別，又哪有雄心壯志去成就宏圖大業？
性壓抑的民族注定只會把人生的大好時光埋葬在生兒育女中。
這是性心理學的著名論斷。
整個上午我都在看一本性心理學的書籍，裡面的許多觀點可以說有令我茅塞頓開之感。
比如，為何中國女人裹了一千年的小腳？西方女人束了一千年的腰？穆斯林女人要把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非洲一些女人要從小割去外生殖器？
這是由兩個效應決定的。
第一個效應是印刻效應，又叫第一印象效應。起源是鴨子，說小鴨子出生後，會跟著從自己面前走過的東西，學著它的樣子行走，如果這種東西恰好是鴨子的媽媽母鴨子。那麼小鴨子就會學會鴨子的走路形態。而如果從它面前走過的是天鵝，它就會學會天鵝的步態。人也一樣。如果上一輩的男人們熱衷於喜歡女人的小腳，那麼下一代的小子們也會跟著學壞。
第二個效應叫路徑依賴，最大的典型是火車的車軌。為什麼火車車軌的距離是現在這麼寬？那是因為古代英國的馬車車輪間距也是這麼寬，而馬車車輪間距則受制於拉車馬的馬屁股。因此，馬屁股的寬度決定了火車的車軌間距。世間事就是這麼滑稽。
當人們形成了一種習慣，後代就會不問緣由的因循，這種保守的心態，導致了世上那麼多奇葩的民俗，而其中有很多是對人類自身非常有害的。
性心理學告訴我們。男人都是有怪癖的，因為女人全身都是性器官。
因為對每個不同的男人來說，印刻效應讓每個人的性喚醒部位都有不同，頭髮、眼睛、耳朵、脖子、*、腰、臀等等，乃至女人的衣服，都能成為不同男人的性喚醒部位，一旦一個男人在某個部位第一次實現了性喚醒，那麼此後這個部位就會成為他的g點。逐漸強化，終成癖好。
同樣道理，女人也一樣。不同的是。男人是主動的，而女人是被動的。女人全身的各個部位，都能幫助她們實現性高/潮，不同的女人部位不同。它們就像一把把不同的鎖，需要不同的鑰匙去開啟。
這世界就是這麼奇妙。
可是並不是每一把鑰匙都能找到合適的那把鎖，所以悲劇的時代產生了。那麼多剩男剩女，在禁慾主義的氛圍中。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大好年華。
11月29日晴而傷心
本以為不會再見到，卻又在同一個室內靜呆了兩個小時。她坐在我前面不遠的對面。幽幽的美麗至極！過去的藍衣換成了黑色，被脫下來鋪在椅子上，這樣的她顯得清純而嬌媚，我真的為她而陶醉，心在撲撲狂跳。可我自慚形穢，我退縮，總是退縮……
上次聽島主說上週三她就在圖書館閱覽室，因此我今天隱隱似乎有著這樣一個目的：為她而來。儘管對兄弟們放出口風是，為了島主說的恐龍，我也要去一趟圖書館。
一心想見她，真見到了她又毫不提防的吃驚不小。靜下心來又自慚形穢，走上前去又怕把仙子嚇飛了！這感覺讓人好不懊惱！
思慮的結果是我提前逃跑，走出來時我在回頭看，她依然那樣美妙，卻總是低頭看書。
12月6日晴
……後面有兩個同系同學（張jd和黃l）在談她，我意識到本系至少有兩個男生喜歡她，回頭去看，「793，崔櫻。」她老鄉在紙上寫下了這幾個字。
……週二，我，走進教室，狠狠的盯著那雙眼睛，默默地走過去，心裡想：我要看透你的心，究竟怎樣看待那個「傻子愛情」。
她，似有所料，又無所料；一雙眼睛脈脈迎著，可愛的小嘴露出委屈的嬌情。片刻，垂首裝書，默默而出。
她確實很美，很可愛，因氣質而相貌，無可挑剔。
……一個氣質高雅，神情委屈的側面女孩兒相停在了我的腦海裡，似乎永難忘卻了。在我心中，這已達到美的極致。
……秋風凜冽，黃葉飄零。鉛雲寒影，游絲重重。天下黛玉知多少，卻為何少一寶玉哉？優柔淑女，感物傷情。渾沌濁物，癡坐呆想。北雁南飛，信去不回。苦惱自待，哀哉不息。孤島獨居，欲牽鶯引蝶，奈何自身丑鄙。
疏林笑語，二姝相嬉。或相對研習，其一者，寧靜端莊有如莉妹，另一秀雅純樸多愁善感。
卜算子
衰陽映濁影，殘夢仍傷情。垂首欲眠夢不成。恍然愁恨生。
風緊雪紛飛，暮雲莽原平，癡意尋春春不見，空留紙上聲。
12月8日陰
「情聖，我恨你！」早晨還沒醒來，就聽忙三說。外面天氣陰森森的。
「幹嗎恨我，我又沒拋棄你！」我一語雙關。
「好惡毒！」癡二說。
「你為什麼把人家英子拋了！」忙三笑說。英子，即哲學系的伊人也。
我把她拋棄了嗎？老實說，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我到底是否愛她。還是愛上後又不愛了，就像今日；還是一直心中有她？
表面上我好像是多情的，因為我是那麼容易動情。可動情地結果是很快的斷情，這恰恰是一種無情。這就是多情的無情的辨析，其實更可惡！
「我本不曾擁有，又何所謂拋棄！」我答道。人生如戲。
今天週五，想不到我會過得如此無聊，撥了電話號碼02223000793。還沒通就掛斷了。
12月10日晴
得知「新秀杯」某獎得主張敬達在追她，心裡試著向她道別，也許。他們才是一對，而我應老實沉默的向她祝福。
……忙三說我「無能」一直與不敢「泡」崔櫻，癡二也反唇相譏說我是不敢去追求，我有口難辯說我是不想不願可又有誰能相信。驚異於他們的聰明，後又反思自己是否太愚蠢，難道愛與不愛自己也分不清？
12月13日霧
起了個小早。只為能見伊一面，十分可惜。卻遲遲不見人影。
下午去了圖書館，這些都被我自認為是追「英子」的經典表現……因此今天一天都難見尊顏了。
……晚上終於又見到了她。經過幾個教室的搜索，終於在昨晚教室旁邊的教室裡見到了她。我進去樂，裝出一幅無辜的樣子。
……她們起來走了，可我坐著沒動。……看著她疾步而行的背影，我暗自發笑，昨晚為什麼不這麼快呢？她的頭髮依然是那樣的短，可在我眼中，她的平凡的背影竟也是這樣美妙！
看著她們快活的說笑，我心底生出一點失落。想想昨日跟小宣子一起說笑，她的感覺是否亦是如此呢？
愛，一句話，也許好事多磨吧！
12月17日陰
回室後，聽小宣子說島主上午在圖書館自習時不小心坐在了她的對面，看來無緣時真難見一面，儘管今天我滿心渴望能見她一面的。
下午開心得要死，因為終於和她走進了這同一間教室，如同約好了似的。小宣子和忙三都說她不夠漂亮，這使我忽然間覺得自己真正像個情聖了。因為我竟對一個不夠漂亮的女孩兒一見鍾情，而且竟然毫不保留的愛上，這不是情聖是什麼？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我覺得挺好，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想不到自習半途中她跟身後一男生說了句什麼話兩人就匆匆走出了這間教室。我的計劃落空了，而且也預感到整個愛情大廈都崩潰了。還有什麼好幻想的？一切都明擺著，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她走了，我醒了，一切都好了！……
12月18日晴
霧還很濃，這是最後一次體育課。故事雖不是開始於此，確實發展於此。就是在此地，我陶醉於她美妙的脈脈含情，陶醉於她寧靜如仙一樣的氣質。
也許是最後一次多情了，上午吃飯時，她好像回到了人間似的也坐在食堂裡用餐，儘管已不敢奢望再與她有愛情神話，還是忍不住注視她，良久注視……
就是這個女孩兒，來自遙遠的北方，被我死去活來的默默愛上，忘不了那些日子交替出現的幸福和悲傷，而今要最後的告別了，告別幸福的思念，美妙的陶醉，浪漫的遐想；也告別了深深的自責，無奈的彷徨，和這沉沉的悲傷。
一頭短髮……鼻樑高高，眼睛亮亮，特別是那小嘴，尤其令我鍾情！……似乎飽含了委屈，又似乎在表演著生氣。沒有開啟，卻說出了打動人心的話語，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心動呢？
有人說她不夠漂亮，也許吧，她的美貌不夠勻稱和彎彎。臉蛋兒也不符合俗人們的欣賞，甚至連身材也不夠清瘦，像俗世對美女們所規定的那樣。……她的美妙氣質，就足以讓情人貪婪的欣賞！
我們生活，不是為了條條框框，不是為了滿足別人病態*。……為什麼要為了幾個俗男人的目光，而執意把自己折磨，把自己餓瘦，把容貌改變，變成另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每個人都應該把自己解放！
……那清純的一身淺藍。第一次經過我身邊時如一縷清風，使我回到了春滿人間。
……她離去了，跟著一個男生，「她們是一對戀人！」我只能這樣想，然後暗自神傷。
……我在她吃飯的鄰桌坐下，她向這邊看過來，在看我，她竟不怕我把她吃掉。還在看我；我裝著很糊塗，把目光對準一個長頭髮而清秀的女孩兒。她一定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因此吃完飯走了。跟著她的同桌一起，她背著一件長包，好像什麼樂器。
我終於鼓足了勇氣，在宿舍每人的時候，撥通了認為可能是她電話的號碼。
……今天特別的驕傲自負，如果哪個女孩兒膽敢在我面前露出輕狂的神色的話。她一定會發現對方比自己還驕狂不遜。
幽靈一樣，我趁著自習過一半的機會走出教室。終於在二樓最東邊正對門處又見到了那個一邊聽耳機一邊學習的她。定定的愛了她一會兒後，我回來自習。並且思考回不回去看電視。
12月23日生日
跟她在一起自習，半途回宿舍看電視，之前問了她女伴時間。她有手錶。然後就撤離了。
12月26日陰
今晚元旦晚會由我聽了要跳樓的節目——英子和一男生共唱知心愛人，並會相擁而退場，小宣子一再強調說那男生多麼高大，優秀，讓我盡快退卻，忘卻。
……無法掩飾心理的難受，畢竟是一個美妙的夢的破滅，甜蜜希望的消失。心情毫不保留的悲傷壞了，到了五樓這件寬敞明亮的教室，放任的把悲傷寫在臉上，這兒不會有熟人，我無需要偽裝。舉頭南望，家在何方？
家裡的衰草斜陽，禿樹殘莊，難道就比這兒好一點嗎？
那裡有原野上碧綠的麥苗，要比這兒強些吧？
英子不會進這間教室了，但我會進來。她有她的事兒，我沒有。本打算去給她捧場，也可親自看見她與一男生親熱然後死心，但終於還是沒有進禮堂去。門鎖著，外面聚了一群人，灰濛濛的天陰沉沉的，似乎還飄著微茫的雨。
晚飯仍然放開胃口大吃了一頓……吃飯時有個女孩兒在對面定定的看著我，她很美，但我覺得像個姐姐。……我表現出來的毫無優秀可言，所以身邊的女人們才不會對我動心，也許英子也只是這些俗女人中的一個。
為什麼又讓我回憶起她的那些美妙形象呢？比如迎面走來如悠悠小溪春風拂綠葉時，販毒課上推門而入清新撲面如仙如夢時，體育課上嬌喘微微粉面微羞雙目含情時，可惜都成了過眼煙雲明日黃花存儲於記憶庫中了。
……八點多時去了禮堂看表演，很想看看英子他們唱得怎麼樣，可惜沒有聽到。想來這樣挺好，免得我圖添傷感。今天的節目算不上好，是我所見的最不好的之一。
……忘掉她，是一個長久而艱難的系統工程。心情好多了。
12月27日晴
我像個吸毒的人，英子就像毒品。每日尋她看她就是吸毒的過程，如今見不到她的感覺，就如同戒毒的感覺一樣。痛苦感達到了極致，悲傷難以遏抑。當我從沉夢中醒來時，當尋她千百度卻不得見時，冰封的心情使我感覺如漂泊在海上，孤獨心靈任水打風吹。
……街上行人匆匆，看到一個清瘦的女孩身影，深藍上衣。一束長髮，姍姍的走來，這是初戀情人的形象，那時亦有今日這般的痛苦。忽然從英子身上發現了一點她的影子，只是那雙美麗而明亮的眸子，脈脈含情的樣子，我所陶醉的，莫過於此。
……政治系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男士看上了她，令我莫名其妙的感到快意，但我竟不擔心。他們一個是多才多藝的歌手（張jd），一個是比我高大英俊的儒雅之士（杜y青），但我覺得隊爭得姑娘的芳心來說，我是絕對自信的。
下午最想見到她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她，失落極了。
12月28日
每次欲醒未醒之際，心會一寸寸的碎掉。
昨日的夢中，竟又見伊和那男生在一起說笑談天，我無法寧靜，心碎沒有聲音。
……我裝出不敢，也不想再看她一眼來，在這裡安靜的自習。
整個上午都在一起自習，忍著肚子餓等待，然後偷偷的看著她高傲的離去。沒有進大食堂，而是進了食堂旁邊的清真餐廳，難道她竟然這樣中規中矩的是個少數民族嗎？抑或是為了躲避身後那追不上自己的情人呢？
我可以給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我去追了，但沒追上！
然而上午卻是我極高興的時刻，卻無法否認。
12月30日晴
今天落魄。
如果她愛你，什麼都不要做她還是愛你；如果她不愛你，什麼都做了她還是不愛你。
……事實向我說明，崔櫻是有了男朋友的，這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不值一次的和她同桌自習，但我仍義無反顧地走了進來……忽然覺得，這個曾經一度對我十分重要的女孩好像不那麼重要了。
12月31日晴
上午八點進行了大學裡第一場正規考試，想不到竟會這樣容易，也許我竟然能拿滿分，或至少九十多分吧！
出其不意的沒有見到長久以來思戀的那個人，而且一想起她就覺得恥辱。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專情不會超過三十個月。」這是科學家得出的結論，所謂人的生物性。這是從《青年報》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