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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鴛鴦織就連理枝 第九章 醉舞(二) 文 / 琉璃弦月

    第九章醉舞(二)()

    等葉凝碧步出雅間,來到大堂的時候,就發現晉王等人早已佔了好位置,就坐在第一排。她合上了手中的扇子,目光斜視一下老鴇,老鴇立即意會,道:「公子請放心,早安排好了一個位置給你呢。」

    葉凝碧淺笑不語,在青樓裡只要是有錢的人,就等於是玉皇大帝,沒有人敢得罪。

    隨著老鴇在前面帶路,葉凝碧不客氣的邁開步子往前排的位置走去。

    等她一落座,就發現老鴇果然細心,這個位置不但可以欣賞到台上佳人的一舉一動,還能把晉王的舉動收入眼底。

    今日的晉王身穿一件淺白色的錦袍,錦袍上面繡著淺綠色富貴竹,領口和袖子則是用金絲線繡著龍紋,頭上是用一根白玉簪子束髮,刀削般的側臉在燭火下,帶有幾分硬朗和英氣。

    葉凝碧將折扇打開,輕輕搖動著,表面上,她的視線都是放在台上,其實,她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繼續觀察著他。

    夏遠震察覺到背後有一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下意識轉頭望向後面那群觀眾,卻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可是,他的直覺卻很清楚告訴他,有人在偷窺著他,這讓他很不舒服。若不是今日是品花宴,說不定他早拂袖離開,不至於這麼被動。

    隨著絲竹聲悠揚的響起,誘舞坊的品花宴正式開始了。

    一群女子徐徐從後台步進了舞台中央,開始翩翩起舞。她們全部穿著粉紅色繡芙蓉的舞衣,白嫩的柔軟在薄薄的舞衣中隱隱凸現,細嫩的小腿如一節節潔白的蓮藕在短短的紗裙下顯露出來,隨著她們的轉動,舞衣飄飄,就如九天下凡的仙子,驚起了一片漣漪,場下的男人全部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美景。穿在舞姬的身上那層薄薄的紗衣,在舞姿的搖動中,露出了醉人的春光,台下的男子也從一開始的驚艷,逐漸演變成失去理智的瘋狂,他們不顧儀態在台下擠眉弄眼,有些性急的男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拉著身邊的佳人親吻起來。場面一下子失控,卻一點不影響台上那些佳人的表演。

    葉凝碧輕皺眉頭,卻還是保持姿勢不動,就當自己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麼,只是緊握的雙拳洩露了她的不安和緊張。

    生平第一次走進青樓,眼前這一幕幕火辣辣的景象絕對是挑戰她的極限。滿臉的紅霞掩蓋不了她的羞澀,故作的鎮定依然改變不了她的尷尬,這一切全是那個該死的晉王惹起來的。葉凝碧恨恨想到,對他的反感節節升高。

    歌舞表演很快拉下了帷幕,接著而來的就是今晚真正的重頭戲。每三年,誘舞坊都會舉行一次品花宴,每次的品花宴都會邀請一些名流公子來作為評判,一些受過專業訓練的青倌就在今夜亮相,她們表演自己最擅長的技藝,展現最美麗的一面。被品花宴選出的花魁,就是日後誘舞坊的當家花魁,接受誘舞坊最高,最貴的待遇,這等於是說,被選中了的女子,就如眾星拱月般,成了誘舞坊的招牌。

    三年的嚴酷訓練,就為了今晚的揚名,那些青倌都會在今晚結束自己單純的生活,成了迎來送往的青樓女子中的一員。

    葉凝碧望著台上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真的是苦笑不得。

    或許,這就是人的命運,當一個人被迫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剛開始或許會激烈的反抗,可到最後,就會變成願意去做,為了生存,人可以委屈自己,甚至是卑躬屈膝的活著。

    品花宴繼續進行著,葉凝碧卻無心欣賞眼前這一幕幕,對她來說,這場品花宴與其說是男人尋歡的把戲,不如說是對女人再一次的侮辱。在這個男人做主的世界裡,女人不過是可憐的附屬品,讓男人玩弄,甚至是侮辱。

    「現在出場的最後一名姑娘是沉魚姑娘,她今年二八,擅長吹簫,刺繡,繪畫。」主持這場品花宴的老鴇簡單的介紹到,葉凝碧如釋重負,經過這漫長的評選,若是再不結束,恐怕她也呆不下去。

    不過,這個沉魚姑娘倒是挺特別的,居然會學刺繡,要知道,青樓女子是賣笑為生的,所學的技藝,也多半是跟自己的賣笑生涯有關的,怎麼會去學良家女子學的技藝,除非,這個沉魚是有心從良。

    興許是因為這樣,葉凝碧多瞧了她兩眼。這一眼,卻讓葉凝碧對這個沉魚完全改觀。

    她不同其他的青樓女子,當所有的女子為了魅惑男人,全部穿最透明的紗裙,唯獨她是一身紅色絲綢衣裳,絳紅色的衣裳將玲瓏的身段包裹的密密實實,衣裳上那一對對鴛鴦在刺目的燭火閃爍著灼人的光彩,彷彿,今日的品花宴壓根不是給青樓女子舉辦,而是給一個新娘子舉辦的婚宴。

    她就站在台中央,從容鎮定,目光柔和,卻帶著一抹不易忽視的倔強,葉凝碧心底泛起了一抹疼痛,對她,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不能選擇自己的良人,只能是價高者得到,而她葉凝碧,也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夫君,一道聖旨,就將自己的美麗憧憬粉碎。同樣是女子,同樣的無可奈何,都是因為是身為女子,不能反抗這個世界加給自己的束縛。

    悠揚的簫聲,逐漸在誘舞坊裡揚起,老鴇的臉色從看到沉魚的裝扮開始,就沒有好過,如今,一聽這簫聲,面色更是沉了下來。

    不過,沉魚似乎不在乎,沉浸在自己的簫聲世界裡。

    簫聲,時而低沉,時而高揚,像是一個嬌羞的女子對著愛郎傾訴情誼,又似乎對著愛郎抱怨著種種委屈,曲聲委婉悠長,帶著女子特有的細膩,在偌大的誘舞坊裡迴旋。

    其實,沉魚的簫吹得很不錯,只是,她忘記了,這是品花宴,是男人尋歡的場合,她這次的表演,不但沒有為自己獲得掌聲,相反,引來了台下不少男子的喝倒彩聲音。葉凝碧不禁為她擔憂,可是她的擔憂,在看到沉魚淡淡揚起的微笑中漸漸消散,葉凝碧突然間有點明白了,這不是一種失策的表演,而是她故意的安排。

    再次仔細端詳著她的面容,端莊秀麗的面龐上,櫻唇小口若朱丹般艷麗,波光流動的杏眼有著一絲嫵媚,黛色的娥眉似彎月般動人,裊裊繞饒的長裙在台上散開,就如孔雀開屏般艷麗。

    她,此刻不像是待價而沽的青倌,倒是像新嫁娘,葉凝碧心中暗暗低歎。

    身為青樓女子,恐怕這也是她做的最大的反抗,即使是要獻身給陌生人,也要有尊嚴的活著,不像一個貨物般任人隨意觀賞,隨意踐踏。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免不掉被人糟蹋的命運,依然躲不過,一點紅唇萬人嘗的悲哀。

    比起她來,葉凝碧不知道是否要慶幸自己比較幸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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