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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9章 文 / 無聲

    第39章

    秋果把牛傑弄回家時,已經是午夜十點多了。幫他洗淨了臉,又費勁地弄下那一身髒衣服,秋果累得像散了架。這個大個子牛傑,喝上酒竟然這樣纏人。秋果又給他擦洗身子,擦胳膊大腿,無一處不擦,可是擦著擦著,牛傑忽然揚起頭忽忽又噴出些污物,弄得秋果也吐了起來。「你個該死的,吐也不扭一下頭。」秋果衝到水龍頭下把自己先洗乾淨了,才過來打掃。這樣反反覆覆幾次下來,牛傑停止了嘔吐。秋果斷定他的胃裡吐乾淨了,這才又給他清洗,然後自己又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一直不停地給他擦洗,現在看他醒了,氣不打一處來:「你回家伺候夠了你老婆,反過來折騰我,有事怎麼不在家裡喝成這樣,讓你老婆伺候你?」秋果說著氣話,把盆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擱,把毛巾擰出來又捂到牛傑的頭上。牛傑哼哼著:「別提女人,別提。」牛傑閉上眼睛。秋果說:「好,那就說男人,你們男人就好啊,不見得。」秋果說著抬屁股坐到床沿上,「既然事情都挑明了,你為什麼不把我姐奪過來,是怕你老婆『自殺』嗎?我告訴你,劉麗『自殺』是假的,這肯定又是韓得發的計,只有劉麗把你拴住了,我姐和嬌嬌才沒了退路。,我看著你老婆現在和韓大麻子穿一條褲子了。」

    秋果正說氣話,門口呼啦站了一群人,領頭的是幾個穿了警服的的人,他們進來看看躺在床上的牛傑,又看了看坐在床沿上的秋果,問:「你們是那裡人,姓什麼,叫什麼?」他們有的問有的記錄,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們一沒偷,二沒搶,你們想幹什麼?」秋果氣得站起來。問話的警察一臉的鄙夷:「哼,我們在掃黃。」秋果問:「什麼?掃黃大街上掃去,怎麼掃到人家裡來了?」秋果當時還不知道掃黃的意思,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聽她這句話「哄」的一下笑了。秋果被笑懵了。問話的人又進了一步,問:「這是你們的家嗎?」答:「對呀。」問:「你們是什麼關係?」答:「兄妹關係。」問:「那你叫什麼?」答:「秋果。」問:「他呢?」答「牛傑。」問:「有這樣的兄妹嗎?」秋果一時語塞,她轉動著一雙受了委屈的大眼,淚水差點滾出來,說:「你們,你們……」那人說:「走吧。」沒等秋果把話說完,上來兩個警察一邊一個扭著她就走。牛傑起身阻攔,頭疼得一咧嘴,不想他的鞋子還沒找到,也被扭上了一輛警車。身後看熱鬧的人一齊指指點點,呲呲的笑。牛傑聽著血往頭上湧,臉紫了,辯解道:「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你們幹什麼?」人們笑的更曖昧了。

    審問雖然只是一問一答。秋果腦子裡老是顯示出電影裡國民黨拷問『共產』黨的鏡頭。那些不堪入耳的問話就像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烙得她體無完膚。她大瞪著眼,看著面前的人,心想,他們怎麼這麼骯髒,這樣踐踏我和牛哥的關係,他們心裡都想些什麼?秋果的憤怒勾起了她的強勁,她不分辨也不開口,就這麼瞪著他們。她真想像電影裡的『共產』黨員一樣,把唾沫唾到走過來的人身上。可他們不過來,端坐在一張桌子後面,像一個個得意忘形的泥胎。問話停止了,他們出去和審問牛傑的人碰了頭,發現根本就沒什麼收穫。掃黃組長生氣了,一揮手說:「那只好讓事實使他們低頭了。查體!」秋果被帶走了,去了什麼地方,她不知道,只是出來時,她的臉白了,白得毫無血色,等她見到牛傑時,那臉才一紅,淚也隨之滾出:「牛哥——」秋果撲上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牛傑拍著她,像拍著一個嬰兒。他知道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雖然不怕父親的鞭子,不怕人家的污言歲語,但她怕沒了尊嚴。當她被帶進一間很隱蔽的密室時,她聽到一個女人的命令,「脫了衣服,躺到床上。」那一刻,她顫酥了,她在後退,退到門口時,才知道門是關著的。「哼!到這裡沒一個不害怕的,好吧實話實說就不用查了。」秋果被她的話激怒了,忽忽的脫得一點也不剩。她把自己完全暴露了,連同上衣,查她的這個女人驚呆了,為她的美。她的身體證明了她的清白。但當她再一件一件穿上變涼的衣服時,她的身體開始發冷,那是極度羞憤後的洩氣,剛才的氣憤已到了極點。當查她身體的那個女人看著她一件件地穿上衣服,把上帝賜給她的那個肉制藝術品包裹起來時,她才拿著剛填好的一張紙出去了。秋果就這麼呆呆地站著,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女人說:「你可以走了。」秋果這時的氣已經洩完了,氣血是相通的,好像她的血也放干了,臉色白得那樣嚇人。牛傑抱著這個三伏天變成冰人的女孩子,牙齒咬得咯咯響。他的耳邊一直響著警察的解釋:「你們在當地的影響不小,尤其是計生幹部反映到我們這裡,我們不管行嗎?以後注意點影響,沒血緣關係的兄妹,實在是說不清楚,我們是在執行公務。」

    牛傑和秋果被公安局抓了的新聞旋風般的迅速刮進了葛峪村。劉麗和牛嫂在秋明亮家門口罵了三天,秋明亮起先還聽,聽著聽著,摸起一個酒瓶咚咚喝乾了,趔趔趄趄出了門,一瓶子就把他的表姐砸暈了。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秋明亮被派出所拘留了。韓得發再次出面救了他,並且用車送他回家,自然劉麗和牛嫂心裡又不平衡,尤其是牛嫂,頭上還纏著紗布呢。她在劉麗的縱容下,衝進城裡找到牛傑說得唾沫星子滿天飛。工地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工作,聽著牛嫂的演說。可他的兒子一直聽著,什麼也沒說,既不反駁,也沒認錯,更沒按他娘老子的意思帶人回去打爛老秋家而是拉著她去了工地:「娘,你看,我進去這幾天工程停了,東西也讓人搶了不少,有一個項目也泡湯了。我這裡亂成一鍋粥,你就別再添亂了!」

    牛傑正說著,六子跑過來:「牛哥,建委邱主任找你。」牛傑的眉頭皺成了疙瘩,說:「娘,你要是疼兒子,你就趕快回去。」牛傑扔下這麼句話急急火火地走了,把牛嫂涼在人來人往的工地上。幹活的人見她頭上包著紗布,都不停地扭頭看她。牛嫂肚裡的火更旺了,她匆匆地跑向前頭,拽住一個村的民工,問:「他叔,告訴我,秋家二妮在那兒?」民工用下巴頦朝一間臨時辦公室指了指。牛嫂像座火山找到了突破口,蹭蹭竄過去。秋果果真坐在那裡,手裡握著一支筆冷冷地看著她。牛嫂一下子怵住了,這可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牛嫂見了秋果,像老鼠見了貓,她忘不了那一鋤鉤子,說實話,秋果的那一鋤鉤子砸得是她的肉疼,而她老子那一瓶子主要是砸傷了她的心。他頭上的紗布是劉麗給她纏上的,上面的血漬也僅僅是一點兒碘酒加了點紅顏色。她希望這些顏色可以刺激她的兒子為她報仇,讓他老秋家看看,她是有兒子撐腰的。牛嫂沒敢進屋,只是站在門口用力拍了拍巴掌,嚷道:「來,大家都快來看看這個狐狸精。她們一家子妖精,她娘勾引了我的表哥,她又勾引了我的兒子,他老子打人不犯法,憑的是什麼?還不是她姐姐也做了狐狸精,名義上是韓得發的兒媳婦,說不定就是他的小婆子。傑子,你娘讓人打破了頭,難道你就不心疼?你去,給娘打回來。我有兒子,我兒子是能人……」牛嫂這時看見牛傑折回來了,更是像個瘋子一樣,又蹦又跳,工地上幹活的人,還有過路的人很快把個臨時辦公室圍了個水洩不通。

    牛嫂指著坐在屋裡的秋果:「瞧,這個不要臉的,死皮賴臉地纏著我兒子,弄的俺兒媳又服毒又吃藥的,我們好好的日子被她攪亂了,她是個小妖精,隨她娘那個老妖精……」牛嫂罵得唾沫橫飛。秋果坐在椅子上,像個木頭人,若不是手裡提著的筆一直在抖,牛傑還以為她睡著了。看著秋果反常的態度,牛傑有些害怕。他氣憤地沖娘吼:「你不這樣行不行!」秋果這時站起來說:「哥,讓咱娘進屋喝口水吧。」牛傑更害怕了,他以為秋果神經失常了。

    牛嫂也嚇了一跳,這是那個厲害的秋家二妮子嗎?她怎麼變得這樣綿軟,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要不是兒子在這裡,她才不敢在這個野丫頭面前撒野呢。牛嫂看著秋果送過來的水,不敢接也不敢喝。秋果一步近似一步的逼過來:「乾娘,你們上輩的事怎麼好記恨在我們晚輩身上呢,我和牛哥在一起幹的是事業,人家污蔑我們,就是要打擊我哥,人家這樣也就罷了,你咋還摻和呢?連公安局的人都承認我們是清白的,回家告訴嫂子,讓她別聽韓麻子的挑撥,我是他的妹妹,是她的小姑子。」看熱鬧的人搞不清是怎麼回事。秋果一把把牛嫂拉進屋裡,說:「其實,我一直在護著你,爹也常給你爭理。」

    秋果這句話起了作用,牛嫂心裡忽的一熱:「真的?」牛嫂看見秋果點點頭,淚忽的一下湧上來,她捏了一下酸酸的鼻頭,傷心地說:「他打我這一酒瓶子,可打碎了我的心呢——」牛嫂坐下來就哭開了。看熱鬧的人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狗咬狗的官司,大家沒看到更精彩的「節目」,都悻悻的散去。牛傑看著秋果順著娘的心意說下去,把個牛嫂哄得破涕為笑。兩個一見面就紅眼的人,瞬間像真成了母女般的親熱,牛嫂拍著秋果的肩膀,一口一個閨女。秋果則一笑一個酒窩的乾娘長乾娘短。牛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秋果冷不丁的丟出一句話來,更嚇了牛傑一跳:「哥,我和娘去下館子了,沒你的份啊,你得在這裡值班。牛傑看著她們手拉手的出去,不可思議地坐到桌子前,發現剛才秋果面前的計賬本上畫滿了尖刀,一個個刀尖上,都帶著血滴,牛傑嚇了一跳,騰一下跳起來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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