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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4章 文 / 無聲

    第54章

    就在劉麗放火燒房的當天下午,牛傑就讓人把牛嫂他們接進城裡了。雖然胖胖歸媽媽撫養,但媽媽沒了人身自由,也只好由父親帶著了。牛嫂住進了兒子的公司,真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高興得哪兒都要用手摸摸。倒是牛栓來一臉不高興,進了城,像掉進井裡的老牛,悶得難受:「這地裡的莊稼正需要侍弄,跑進這裡蹲著光吃閒飯還不憋悶死?」

    劉連成這些日子瘦了不少,他把能跑的門子都跑遍了,但誰也不肯為劉麗說話,劉麗現在成了過街的老鼠。自從她一狀告到市裡,水旺莊鄉里象開了鍋,不僅韓得發被開除黨籍和公職並移交司法部門查處,而且縣鄉個別領導也受到牽連,剛上任不久的田大主任也受審查。更可怕的是一些花了錢走後門的超生戶,個個把劉麗恨得要生吃活剝。但是為了女兒,劉連成不得不厚著臉皮繼續求人,好歹有個律師給他指了條明道,算是為劉麗抓到了棵救命稻草——劉麗因婚姻不幸導致精神失常,所以一時發病干了壞事。劉連成本是為救女兒逃脫法律制裁的,沒想到劉麗被放出來後真的病了,兩眼除了盯著牆發呆,就是磨刀殺人,要麼就不吃不喝揚面朝天兩眼瞪著屋頂。劉連成這功夫傻眼了,他這才想起「因果報應」幾個字。有人說劉麗可能被他親媽媽的魂纏上了。劉連成就找神婆神漢來治,可是越治越厲害。劉明娘已經被劉麗嚇得不敢回家了,現在他們父女有時是大眼瞪小眼,有時是抱頭大哭。私下裡,劉連成沒少跪在劉麗媽遺像前禱告,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可吃?他不得不把女兒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事情的發展幾乎完全按牛傑的設想進行著,甚至比他設想的還要好。就說秋心吧,她猶柔寡斷的性格雖然沒有馬上答應他的求婚,但嬌嬌卻已經跟他十分親近了。胖胖也和他親,他相信這是血緣關係的原因。每天下午,牛傑搶先一步接嬌嬌回到他的住處,兩個小人一見面就跑到一塊兒玩起泥來,他們幾乎沒生分過。牛嫂這功夫也非常喜歡嬌嬌了,她現在可是孫男孫女的羨煞神仙了。不過,她倒喜歡秋果是她的兒媳,這丫頭心裡向著她,也親她。她現在身上穿頭上戴的全是這丫頭給買的,只是兒子喜歡秋心,又和她有了孩子。唉,那就將就吧。牛嫂看著兩個孩子玩,牛傑也感到從來未有過的舒心。他現在感到幸福二字的真正含義了。他覺得萬事俱備,只欠一個婚禮了。只是秋家兩個女兒同時出嫁,她們的娘家人不參加好像說不過去,可要想請秋明亮夫婦來,牛嫂不答應是不行的。

    牛傑見娘老子今天高興,就有意無意地往她面前一站,說:「娘,你現在還想要什麼?」牛嫂笑得眼瞇成一條縫:「全有了,我什麼都有了。兒呀,你給娘爭了氣,娘高興,娘高興呀。」牛嫂笑出了眼淚。牛傑環抱著母親的雙肩,此時此刻母子的心相通了。他們什麼都是那樣的不甘落後,都是那麼要強。過去在牛傑眼裡是恥辱的,他要徹底清洗過去。現在他辦到了,請母親請一位領導的夫人做媒,他這次必須名媒正娶,而且要風風光光地從葛峪村迎娶新娘。這一項沒有秋明亮夫婦的配合是做不到的。牛傑先把工作做到母親的頭上:「娘,常言說的好,大人有大量。你現在已經不是個普通婦女了,你是祥龍公司總經理的母親,說話辦事得有風度。兒想讓你和季言的乾媽同去秋家,這等於三個親家見見面。你主動一些,說些好聽的話,剩下的就由季言的乾媽說。人家是見過大世面的,能說會道。」牛嫂吃了一驚:「什麼?讓我去給他們賠不是?不行,我這輩子誰也沒怕過。現在,我兒子能看上他的女兒那是他們的福分,讓他求我還差不多,哼!」牛嫂雙臂環抱胸前,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

    牛傑生氣了,說:「你和人家堂堂的縣長夫人比怎樣?人家是縣領導,為了乾兒子的事都願意屈尊下村,你不就和人家有那麼一點過節兒嗎?難道今生今世都解不開了?人家閨女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麼氣?」牛嫂還是不甘心:「哼!他的閨女是上趕著鑽進我兒子的被窩的,是什麼人兒?一棵隨風草,這邊倒了那邊倒。我看你乾脆要秋果吧,這丫頭和咱們貼心,秋心和他韓家不清不白的。」「娘!」牛傑喊了一聲,氣得捏碎了手裡的茶杯,兩個孩子嚇得跳了起來。牛傑忙緩和了一下表情:「你們玩去。我和奶奶也在玩放炮呢。」兩個孩子信了,嘻哈著把做好的泥炮在地板上放了,兩個小人歡跳起來。

    牛嫂見兒子生氣了,不敢再做聲。牛傑拉母親坐在沙發裡,動情地說:「娘,這兩個孩子要想健康成長,只有秋心適合做他們的媽媽。她性子軟,心又善,她待胖胖肯定比待嬌嬌還要上心。換了劉麗,她肯定不會接受嬌嬌,這個你也清楚。秋果更不行,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何況讓她照顧兩個別人的孩子。她高興了可以哄他們玩一陣子,不高興了,拳腳相加的那一天也會有。你希望你的孫子孫女受委屈嗎?娘,你不知道,現在房地產開發成了熱門,我的競爭對手越來越多。我需要季言這個連襟,你懂嗎?」牛嫂咕嚕著雙眼好像聽懂了兒子的意思,終於說:「行,我聽兒子的,兒子讓我上東,我不上西。什麼時候去?讓我說什麼?」

    牛傑笑了:「娘,你干了大半輩子婦女主任,說什麼難道還用我教嗎?只要你放下架子來,什麼都好辦了。走,進去換一下衣服,咱今天晚上請季言乾爸、乾媽吃飯。」牛嫂扯扯衣襟:「我穿這身挺好的,秋果給買的。」牛傑說:「不行,這丫頭穿什麼衣服還得我給她打譜呢,她哪會打扮人?我給你買的是高檔真絲的,穿上它顯得富態,還有金耳環呢。」牛嫂一愣:「什麼兒子?你給娘買了金耳環?」牛傑把一件棗紅色碎花上衣往她面前一掛,牛嫂立即搖頭:「兒子,不行吧,太紅了。」牛傑點點頭:「老年人穿上好看。」牛嫂接了。牛傑又提起一條真絲黑長裙。牛嫂傻眼了:「兒呀,娘這輩子沒穿過裙子。」

    牛傑說:「娘,你穿上肯定好看。」牛嫂的心跳加快了,望著這些衣服,夢裡不知夢見多少回,不過她剛一碰,衣服就飛了。她總是在追衣服時摔個跟頭才醒,醒來就傷心。說實話,自從秋心出嫁時穿了那大紅衣裙她就讒得做夢,沒想到兒子把這夢給實現了。牛傑幫娘把衣服換好,把耳環帶上,他再拉娘到鏡子前照照。牛嫂不敢相信了,這哪是葛峪村的牛嫂呀?這儼然是一個剛從外地來的尊貴夫人。那衣服在閃亮,那首飾也在閃光,牛嫂那白白胖胖的臉也更神采飛揚了,整個人都年輕了。牛嫂眼裡轉著淚花,一把抱住兒子嗚嗚哭上了。牛傑問:「娘,娘,你這是怎麼了?你快試試,別站著行,走著就不行,尤其是上台階時,你要用手輕輕提一下裙子,可千萬別踩裙子邊,那樣出醜事小,摔壞了您我會心疼的。」牛嫂說:「兒呀,娘不會那麼笨的。」可是她剛走一步,還真的踩到裙子上。

    「噢,還沒換鞋呢。」牛傑又幫娘換了雙半高跟的皮鞋。他扶著娘學走路,牛嫂本性風流,高跟鞋她都穿過,何況是半高跟呢。她摔了兒子的手,還學模特走路呢。牛傑說:「不行不行,娘,你得走的穩重大方。你想著,你現在是總經理的母親,一舉一動都得雍容華貴。來,我教你,這樣邁步,這樣邁步。」牛嫂學著兒子的步伐,自己撲哧一聲笑了:「混小子,小時侯娘教你走路,老了,你倒教起娘來了。」牛傑笑著:「娘,兒子這不是虛榮心強嗎?我爹是上不了檯面的,我只好在人面前吹您了,說您是高中畢業生,是個能幹的女幹部,現在正謀著要當女企業家呢。」牛嫂停止了學步,嗔道:「哎呀,死小子,你這牛吹大了,人家一查不就露餡了?」牛傑說:「吹得不大,這女企業家你想當我就讓您當上。」牛嫂驚得眼大如牛,瞪著兒子:「什麼?」牛傑看娘認了真,便息事寧人地說:「行了行了,娘,有兒子給您撐著,您什麼都別怕,只要裝好就行。瞧,您穿上這身衣服,這不標準一個貴夫人嗎?」

    牛嫂對著鏡子笑著:「嘿嘿,沒想到我嫁了個蟲,卻生了條龍,快讓胖胖看看,看他還認不認得我。」牛嫂幾步從套間裡出來,站到正低頭玩泥的胖胖面前,胖胖抬頭看了看她,小眼眨巴幾下,嚇得跳起來躲到牛傑身後。牛嫂說:「胖兒,我是奶奶!」胖胖歪頭從爸爸的褲腳邊看了一眼奶奶,怯怯的說:「奶奶,你不是也得了媽媽那種瘋病吧?」「啊!」胖胖的反應讓牛嫂大失所望。牛傑把胖胖一雙沾滿泥的手從褲腿上撥拉開,說:「去去,弄髒了我的褲子,嬌嬌呢?」胖胖仰頭看著爸爸,噘著嘴委屈地說:「她媽媽把她接走了。爸爸,我也要媽媽……」胖胖說著哭上了。牛嫂趕忙跑過來,不小心,腳下踩了裙子,人整個兒摔在兒子、孫子面前。牛傑蹲下身扶她,胖胖哭得更凶了:「奶奶,你怎麼了,你可別死了。」「胡說什麼!」牛傑揚手要打兒子。

    牛嫂抓住兒子的手:「別打,咱村志剛他奶奶就是摔了個跟頭再也沒有起來的。胖兒就在跟前,兒呀,看來娘是給你掙不了光了,要是在人前摔這一跤,那不出大醜了?」牛嫂雙手一捂臉,「傑子,別讓娘給你丟人現眼了,我還是……」牛嫂提了裙子進了套間,三下無除二脫了這套讓她又喜歡又討厭的衣服,麻利得換上秋果給她買的那一套,著:「還是果丫頭給我買得好,又新鮮又舒服。」秋嫂自言自語著走出來,見胖胖自個兒在那裡玩,就問:「你爸爸呢?」胖胖說:「走了,奶奶,我要找嬌嬌玩。你和我找她去奶奶。」牛嫂說:「不用,你爸爸肯定去找了,咱在家等著,嬌嬌一會兒就來的,走,奶奶帶你洗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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