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5章 文 / 無聲
第55章
牛傑還真是去找嬌嬌了，他不明白秋心把孩子接走的意圖。說好了今天他請客，大家團聚一下的，她為什麼這樣？牛傑找到秋心的住處，發現鐵將軍把門，他又把車開到門衛處，問：「請問你看見秋心了嗎？」門衛討好地告訴他：「秋大姐出去了，她回來我告訴她您找她來了。」牛傑沒等他說完已開車走了，小青年把嘴一撇：「有錢就是神氣呀，哼，回來我偏不說。」小伙子正生氣呢，果然看見秋心用自行車載著孩子回來了。小伙子氣話剛落地呢，馬上揚手叫她：「秋姐，牛經理剛才來找過你呢。」秋心回頭看了看他，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答，猶豫了一會兒，調頭又往回走。門衛又撇了下嘴：「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女人都是她媽的賤貨！誰有錢跟誰跑。」門衛今天下午好像逮誰罵誰，連下班回家的幾個女工騎車出門，他也漿著鼻子罵賤貨。
這時他正生氣地把頭扭向一邊，不看這花紅綠綠的姑娘，他知道這些小妮子別看整天趴在隆隆作響的機器上幹活，眼睛卻盯著機關事業單位的小伙子。有些還不知羞恥地攀上個大款，耀武揚威地先騎上個摩托，帶上個金項鏈，他媽的好像身價見長一般。小伙子正生悶氣，窗玻璃「啪啪」作響，小伙子以為廠長來了，嚇得臉都黃了，等發現是個姑娘時，臉不黃了，但眼卻直了。姑娘的頭髮披在肩上像剛洗過，也許整個人剛洗過，頭髮是濕漉漉的，面皮、眼睛都透著水珠，雙眉間還恰到好處的長了棵青春豆，像個印度女人點的痣。小伙子笑了。
姑娘卻生氣了：「哎，問你話呢，是個啞巴呀還是聾子？」小伙子的臉騰一下紅了，他可正憋一肚子無明火呢，嚷道：「你才是啞巴呢！」姑娘「咚」一拳砸破了玻璃，吼道：「找你們廠長去！找了個咬人的看門狗！」果然姑娘就奔了廠長辦公室去了。小伙子一溜煙追出來，連求帶告饒地拖住姑娘，姑娘還是不依不饒，直把小伙子嚇得跪了下去，並且眼裡還蓄上了兩汪淚水。姑娘一丟手，鄙夷地哼一聲：「男人膝下有黃金，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說著又走，還回頭告訴他：「我找我姐。」燒茶水的老劉過來拉起小伙子，說：「這是秋心的妹妹，牛大經理的人，你怎麼敢惹她？」小伙子起身時還不忘咬牙切齒地罵：「都是一樣的賤貨！」他罵完還不解恨的又朝地上唾了一口。
小聲罵罵咧咧的回到崗位上，人還沒坐下，隔玻璃窗扔過兩張大團結來：「小伙子，對不起，本姑娘今天下午心情不好，陪你玻璃。」小伙子看著她那一走一彈的胸脯，追上去，把兩張大團結往她手裡一塞，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噘著的嘴動了動：「你姐騎車出去了。」秋果看著他，覺得這個小伙子長的挺帥的，就說：「你幹麼當個門衛呢，這是最沒出息的活。男子漢，要麼當兵，要麼學門手藝，再不行就跟我們蓋大樓，也比呆在這地方強呀，給這是陪你玻璃的。」秋果再塞給他錢時，小伙子已經跑回去了。
秋果看了看手中的錢，覺得這個小男孩還有點志氣，就又把錢塞進褲兜裡，手觸摸到這個月的工資，她本來是給姐姐送錢來的，卻撲了個空。雖然姐對她說那些話時她挺著不認錯，可姐姐走後她就後悔了。天底下那有不想父母的兒女？那天姐讓她回家看看，讓她給自己的父母置辦點東西，那是對的。她強著自己沒有父母，太不近人情了。
其實秋心心裡一直沒放下父母，雖然她也恨父母的對待自己的態度和行為，但她也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他們都是為臉面活著的人，讓他們丟人現眼還不如殺了他們。自己和秋果的事無疑似兩把匕首刺進了父母的胸膛。當牛傑向她提起秋果和季言準備和他們一起舉行婚禮的時候，她即吃驚又有些動心，吃驚的是秋果真的為了牛傑情願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動心的是這樣也好，也許能讓父母臉上有光，讓他們可以像其它父母一樣享受該享受的天倫之樂。這就是當時秋心雖然沒有答應牛傑，但也沒有反對的原因。今天牛傑早就跟她說好他去接嬌嬌，讓她下班後也過去，有事商量。可巧秋心那部機子壞了，維修師傅說一時半會兒修不好，秋心就早去了一會兒，也就聽到牛傑與他母親的對話。
秋心的心在流血，如果是秋果主動為牛傑的事業甘願去奉獻自己，那是她的事，可是從牛傑的談話中，秋心才明白，這事與牛傑有關。是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基業，在利用秋果:而我呢，他無非是看上了我的好脾氣，一個非常適合做兩個同父異母的母親的人，僅此而已。往下的話秋心聽不下去了，待她發現客廳裡只剩下兩個小孩時，她惶惶張張地跑進去，抱起嬌嬌就走。她直接去了建築工地，在那裡她見到了秋果。她想約秋果回家看看父母，也就是說她想騙妹妹離開此地，可秋果聽過誰的話呀？秋心最後還是哭了：「你是將要結婚的女人，等你做了母親後你就會知道母親的不容易，你寧願為別人的母親付出也不原為自己的父母做點什麼，你不是太傻了嗎？」秋果見姐姐這麼激動，不明白姐姐為什麼這麼小氣，自己不就為牛傑娘買過幾件衣服嗎？難道你就心疼了？那可是你未來的婆婆呀，就生氣地說：「我沒有父母。」秋心也生氣了，她幾乎是在呼叫：「難道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秋心也不讓步，大聲說：「我寧願是！」其實，這些年來，這是姐妹倆真正的吵嘴。
秋心生氣了，秋果也怒了。兩個人四目相對了一陣子，是秋心先調頭走了。她把車子騎的很急，好像所有的氣都洩到腿上。秋果踢飛了半個磚頭，嚇得竊頭竊尾偷聽的幾個工人跑開了。秋果也無心在工棚裡呆下去，騎上車回到公司用力洗刷了一下自己，頭腦清醒了些。本來中午牛傑就告訴她讓她早些回來，他有事。可是和姐姐這一吵，啥都忘了。不過，此時她想起來了，姐姐今天下午的行動是不是牛傑安排的？秋果匆匆收拾好自己，找到了牛傑的房間。牛嫂現在見了秋果喜歡得不得了，忙扯出牛傑給她買的衣服讓她看：「果呀，你說，我能穿嗎？」秋果把衣服握在手裡，說：「怪不得呢。」
牛嫂問：「什麼怪不的？果呀，告訴我，你哥今天下午請客，就讓我穿這一套，你看能行嗎？」牛嫂誇張地扭了一下水桶似的腰。秋果頭皮都麻了一下，心裡也在翻騰著一股酸不拉嘰的滋味。她突然想把這個女人一把推倒，像用鋤鉤砸她的頭皮那樣乾脆。然而，她竟為這個女人買了那麼多衣服，還和她……秋果把衣服往牛嫂懷裡一塞，扭頭跑出去了。如果不是快點兒跑開她真不知自己會對牛嫂說些什麼。剛才牛嫂那醜陋的一扭讓自己想起母親與她的隔牆對罵。秋果突然覺得自己太叛逆了，幾乎是認賊做母了。秋果此時認識到自己的確太過分了。父母把自己含辛茹苦養育大，難道除了惹他們生氣，再也沒有別的了嗎？秋果有些後悔了，她要找到姐姐，聽她的話，厚著臉皮回家一趟，挨打挨罵隨他們了，只要父母高興。對呀，這幾年我掙的錢我要全部給他們。
秋果是懷著這樣的心情來的，可是到了廠門口，又怕牛傑此時在姐姐屋裡，所以她向門衛打聽時又鬧了那一出。唉！自己這臭脾氣。秋果看著門衛走了，自己把手伸進褲兜裡悠閒地走了起來，她似乎不急著回去，門衛說姐騎車出去了，還帶著孩子，看來她是先去了，自己先冷靜冷靜。看來姐是發現牛傑給他娘買衣服了，才刺激得她也想爹娘。是不是做了母親的人都能體諒父母？記得牛傑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對他老娘可是關懷倍至，自己將來會做母親嗎？我要直接嫁給那個季言，要為他生孩子嗎？他可是個流氓呀。不是自己性子硬，幾個秋果也讓他吃過了，不過，也許正是自己沒讓他吃過，他才對自己那樣癡迷。
秋果見過幾個常出入照相館的女人，姿色都不錯，為什麼他不和她們結婚，卻偏偏追求我呢？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風騷的女人，卻都不願娶這樣的女人呢？他們只和這樣的女人玩，卻不願意娶這樣的女人進門，那麼他娶我的目的就是讓我為他傳宗接代？我可不願意為他生個小混蛋。可是，不給他生又給誰生呢？秋果曾設想在自己結婚前把自己交給牛傑，像姐那樣懷上牛哥的孩子。秋果想到這裡臉就紅紅的，她畢竟是未接觸過這方面的女孩子，雖然她的思想很開放，雖然她也敢穿的很時髦，但她對這方面還一無所知，她對這個事看的很神秘。自己的身體決不會交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可是，牛哥需要季言這樣的關係，秋果今天下午心情很沉重，因為很快就面臨著一些實質性的問題了。城南邊那片開發區牛哥能順利得手，季言是幫了忙的，這是他幫姐姐離開韓家後的又一大功勞。自己不兌現諾言的話這小子會氣瘋的，那麼他搗亂的本事是不是比幫忙的本事還大？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壞蛋，壞蛋幹起壞事來才得心應手呢……秋果正胡思亂想著，迎面「嘎」地一聲停了一輛車。秋果一驚，人還驚魂未定呢，車窗裡就朝她伸出一隻手，朝她揚著：「喂，老婆，上車。」秋果的火騰一下起來了：「媽的，誰是你的老婆！」她「光」一下開了車門，看見了車後座上一對慈眉善目的季縣長夫婦，秋果憋得臉更紅了，她不得不把火全吞下去。上車後，用足力氣在季言的胳膊上擰了一把，季言殺豬般的叫喚惹得坐在後面的夫妻倆笑著對望了一眼。
女的不失時機地說：「打是親罵是愛。」季言只好哭著臉說：「是是是……」不過開車的左手還是有點抖。他不知到自己娶這麼個姑奶奶回去，是不是身上的肉時時要吃這樣的苦？不，不行，等你過了門可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了，季言暗地裡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