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9章 文 / 無聲
第69章
於波去公安局找了幾個熟人查了最近幾個少年犯的情況,見沒有秋水的名字在裡面,心情稍稍放鬆了些。他把秋水的照片給他們留下了一張,請他們幫忙給留意一下。自己去了一些娛樂場所轉了一圈,碰上牛傑正從練歌房裡出來:「吆,**官也來這種地方消費呀,是被告請吶還是原告請?」於波看牛傑身邊的人,知道不是些好貨,就沒好氣的說:「我找人。啊,對了,你要是碰上秋水就告訴我一聲。」
已經半醉的牛傑撇著嘴:「怎麼你小舅子找不著了?著急呀?」於波見他那樣,生氣地掉頭就走。牛傑喘了口氣,自顧自得地說:「不過找我幫忙找對了,因為他就在我家裡。」
「啊!「於波生氣地上前一把抓住牛傑的衣領:「你混蛋!他們全家人都急瘋了,你知不知道?」牛傑身邊一個大漢上前要對於波動手,牛傑抬手制止了他:「他是我老同學。」一個女人挽起牛傑的胳膊,撒嬌賣嗲地說:「哎呀,別多管閒事了,好不容易過個雙休日,走吧……」牛傑陪著笑臉:「好好,你們想上哪兒去都行,記我帳上,我同學到我家了我不能不陪吧。各位,對不起了,你們盡情地玩,改天兄弟再陪罪。」牛傑雙手一抱拳,拉了於波上了自己的車。
於波上車後還在埋怨牛傑:「你不知道秋水正上學呀?」牛傑長歎一聲:「唉!我說咱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秋家的?怎麼一聽他家有事想不管都不行。」「怎麼,秋水不在你家呀?」「我的老同學,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一把,看出來了嗎?那女人是那男人使上的勾子,甩都甩不掉,他媽的,現在這個社會,沒錢人家看不起你,有錢人家又惦記著你。唉!煩死了。」牛傑的感慨並沒有引起於波的共鳴,他對司機說:「師傅,停車。」
司機回頭看了看牛傑,見他沒有發話,也沒敢說停就停,但車速減下來了。於波看不慣牛傑那大款的派頭,雖然車沒停住,他開門就下。牛傑趕緊拉住他,「我就那麼討厭呀,連坐坐我的車都不肯?」於波也沒分辨,見車停穩了,推開車門就下了車。牛傑瞇細眼睛看了看於波:「就你在縣城裡東一頭西一頭的找個人,你找去吧,老子至少白道黑道都還認得幾個人。」於波是真生氣了,他回頭憤怒地瞪著牛傑。
牛傑也隨後跟下了車:「怎麼了?」於波看看牛傑「請你記住,我們是同學,不是什麼老子兒子的關係,也沒有上下級的等級,今天我也並沒有找你幫忙。請你記住,以後少攙和秋家的事。」於波說完就走了,牛傑看著於波消失在人群裡,心頭擁上一股莫名的傷感來。曾經的信任和友誼哪兒去了?我這個「老子」的口頭禪是從小就用慣了的,過去我也是這麼說話來著,他並沒反感過,今天聽了怎麼就感到不舒服了?有錢怎麼了?有錢就有罪嗎?那錢是我用血汗掙來的正當的錢,老子不怕你們法官。姓于的小子,你還別不服?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牛傑傷感了一通,把捏在手裡的煙頭用力往地上一扔,用腳把煙頭碾碎了,才憋著口氣上了車。
「去河西高中。」司機聽了牛傑的話,掉轉車頭往西開。路上,牛傑看見於波邊走邊向路邊擺攤的小販打聽,還拿手比量著身高。牛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心想,看樣子秋心那天也是來找秋水的。她為什麼去醫院找呢?難道秋水在城裡閒逛蕩了。牛傑從骨子裡討厭秋水,他們秋家就是為了要個男孩,才把秋心當成了禮物送了人。不為秋水,秋心也不會離開自己,不是他,自己能活得這樣痛苦嗎?自己有錢怎麼樣,照樣活的不痛快。
牛傑用拳頭憤怒的擊了一下前面的椅子背,司機以為他有事,就回頭看了看他。牛傑說:「沒事,咱快點走,要趕在放學前趕到。」
不過,恨歸恨,他還是把目光不斷地投向車窗外,萬一看見了秋水呢,不是比於波早找到一步?牛傑突然覺得自己此舉很無聊,我和他爭什麼?他為秋家出力是為了取悅秋心,我憑什麼來湊這個熱鬧?
牛傑對自己急切找到秋水的目的產生了懷疑。人家小舅子丟了,作為未來的姐夫去找是天經地義的事,自己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何必去湊這個熱鬧?牛傑本想去在河西讀高中的秋蘋那裡問一問,看看秋水去沒去找過她。看來自己此舉很無聊。牛傑想到這裡覺的自己剛才憋的那口氣已經自消了。他剛要讓司機掉轉車頭,見車已經到了學校門口,前來為學生送飯的家長已經在門口排上了長隊。
車停了下來。牛傑看看這些面帶疲憊的家長,覺得人生真是一場悲哀,快樂的日子少得可憐,先是自己為了事業拚命,後是為了兒女不要了老命。唉!這難道就是人生的全部嗎?一想到兒女,牛傑突然找到了幫秋家的理由,秋心養育的是自己的孩子呀,這些年,自己連一點做父親的義務都沒盡,雖然是她不給自己機會,但秋家有事自己幫幫忙還不是應該的嗎?他姓于的小子憑什麼讓我離秋家遠點,那秋家和自己有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關係呀。
還有秋果。她曾經那麼維護自己,為什麼轉眼就變了個人似的?她怎麼會那樣對待自己?自己給她安排的婚姻有多好,有多少人爭破了頭,為什麼她把身子給了自己後就消失了呢?牛傑想起秋果,心裡添滿了心事。
秋家這姊妹倆可是把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了自己……為什麼她們又都一會兒陰一會兒晴呢?她們是愛自己還是恨自己呢?牛傑猜測著秋家姐妹對自己的態度,漫不經心的把目光投向窗外。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旁一閃而過。性急的牛傑推門時頭碰到了車框上,等他捂著頭下了車時,那個熟悉的身影飄然進了一輛紅轎車,那大紅的風衣,那帶有彈性的步子,像極了秋果。不,就是秋果!牛傑斷定自己沒有看錯,他重新上了車,命令司機:「快,追上前面那輛車。」司機因為周圍車多,調車速度慢了一些,牛傑急得一扒拉他:「下去!」牛傑跨到駕駛座上,把頭伸出窗外:「哎,大姐讓一讓,對,對,謝謝啊,謝了……」
牛傑一路說著謝字把車開出了擁擠處,哪還有那輛紅車的影子呀。牛傑把車開出了城南有五公里,灰心喪氣地又往城北開出了幾里地。他沮喪地把拳頭砸在方向盤上。
這傢伙終於露面了,對呀,她是來好秋蘋的。找秋蘋問問不就知道她在哪裡了嗎?牛傑為自己的想法激動了,也為自己剛才的愚蠢感到難堪。秋果來這裡肯定是去見秋蘋了,自己捨近求遠,這不是太愚蠢了嗎?正好,見了秋蘋,秋水秋果的事一塊問。
牛傑馬不停蹄地把車開到了學校,因為已經放學了,學校門口很暢通,牛傑直接把車開進了學校。
牛傑急匆匆地跑向高三教學樓,向迎面而來的學生打聽著:「你知不知道秋蘋在哪個班?」同學搖搖頭,有個邊走邊吃東西的女生告訴牛傑:「她在我們班,高三三班,不過剛才有個人把她給叫走了。」「什麼人?一個穿法官服的男的?」牛傑知道又是於波搗亂,他回身進了自己的車。女同學好奇地自言自語:「秋蘋了不得,剛被一個法官接走,又來了一個大款。」「你嘟囔什麼?」另一個女同學也提著飯過來。兩人邊說邊回頭看牛傑的車。牛傑猜不著他們去了哪裡,就直接去縣法院找。辦公室的人告訴他,今天於庭長沒來過。牛傑要了他的手機號碼,撥通後,牛傑沒等於波說話就大叫:「你在哪兒?秋蘋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對方沉吟了一會兒。「說話!」牛傑火了,「你他娘的再不說話老子就宰了你!」對方卡一下掛斷了手機。牛傑氣得跺腳罵娘:「好你個小子,你敢不接我的點話,誤了我的大事了!」
牛傑緊接著又驅車回了學校,他知道秋蘋一定不會耽誤上課的。果然,牛傑回來不久於波就用三輪車把秋蘋送回來了。牛傑氣得攥緊了拳頭衝上來。秋蘋看他臉色不好,搶先一步截住牛傑:「牛哥,你有事呀?」牛傑被秋蘋一截也不好發作了,他看了於波一眼,拉秋蘋到一邊。於波生氣地大叫:「她還要上課!」牛傑沒理他,急不可耐地問秋蘋:「你二姐來找過你?」「你怎麼知道?對了,我二姐最相信你,她是不是去你那兒了?」
聽秋蘋這一說,牛傑把手一甩:「果然是她,完了,讓她走掉了。她是不是剛來過你這裡?」秋蘋一臉失望地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我二姐給我留下了個包裹,根本沒見我。牛哥,她肯定會去找你的。她去你那裡你一定要留住她。」
牛傑也失望地搖搖頭:「她就從我眼皮子底下過去的。」秋蘋看見他那個難受勁,明白了剛才於波接的那個電話是他的,也理解了他用那麼粗暴的口氣的原因了。「都怪我沒追上她。小三,她會不會回家?」秋蘋搖搖頭:「她連我也不想見。你們知道,我二姐一直對我爹娘有成見。」「她會不會去你大姐那裡?」秋蘋又搖搖頭:「才不會呢。」「為什麼?」秋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牛傑看清了那是秋果潦草的字跡:小三,好好學,好好考,早一天離開那個重男輕女的家。還有,別理男人,男人是狗;別學大姐,我恨她。秋家的三個閨女就你最有出息,別讓二姐失望,花多少錢二姐都供你。等著你的好消息。
牛傑看完紙條眉頭揪成了個疙瘩。他弄不明白秋果為什麼恨秋心,從她的口氣裡,她在恨男人,難道她也在恨自己?於波走過來:「秋蘋,快去上課,其他的事情就由我來辦。有了消息我就來告訴你。你千萬別分心,明年就要高考了,千萬別耽誤了學習。」秋蘋為了不讓他們看見自己的淚水,快步跑進了學校。但身後的於波和牛傑都看見了她抹淚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