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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97章 文 / 無聲

    第97章

    於波雖然難過,但他知道熱戀中的人是沒有時間觀念的,他必須抓緊找找孩子,如果不行就抓緊報案。晚了,恐怕孩子會有危險。

    於波再趕回桃花溝,孩子們沒有回家。馬秀英見於波空手而回更嚇壞了。於波也顧不得勸她,返回頭又去了秋明亮家,他覺得此事不能再瞞他們了。

    秋家老兩口聽了於波的話後,秋明亮象觸電一樣顫抖了起來。秋嫂則和馬秀英一樣,扯開了嗓門半唱半哭的嚎啕起來。於波急得直抓衣角,他覺的農村娘們哪樣都好,就是這個愛哭太纏人了,好像只有這半唱半哭的音調才能消除她們的痛苦似的。

    於波的情緒嚴重地影響了秋明亮,他雖然渾身顫抖,但大腦還正常。他一巴掌把老婆的哭給打停了,噪音突然停止,會使人的耳朵產生錯覺。於波的耳膜仍有蟬鳴般的響動,秋明亮顫顫巍巍地抓住他的手:「侄子,他……他真的抽那個……那個什麼了?」於波很明白他此時的心情,他是連那個東西的名字都不敢說的。於波為了讓他寬心,就說:「秋叔,秋心已經把他的毒癮給戒掉了。」「原來秋心是帶他去戒……戒那個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好閨女,她,她為了我這個家,她她……」秋明亮已經顫抖得站不住了。秋嫂癟著嘴,強把那噪音壓在嗓子裡。「秋嬸,昨天秋心來過嗎?」秋嫂點了點頭。「你們見過秋果嗎?」於波的問話,讓秋家兩口子納悶。秋嫂搖搖頭,秋明亮的顫抖稍微輕了些:「怎麼,這個妖鵝子也惹禍了?」於波搖搖頭,「不,她沒惹禍,秋心是追她去了,還是幹什麼去了?我們弄清楚了,這對找孩子有利。」

    「這個禍害,她姐姐肯定是追她去了,不是她秋心不會離開家,孩子也就不會丟!秋果呀秋果,你是我哪輩子的冤家呀!你回來幹什麼?我沒你這樣的閨女!」於波聽了秋叔的話,覺得他對秋果實在是有些不公,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惹的禍,怎麼把氣都撒到了秋果的頭上?怪不得秋果對他們有成見。

    秋明亮歎了口氣:「這個丫頭,到了家門口都不進來。她是要一輩子把我們當成冤家呀。」秋嫂說:「她不是給我們留錢了嗎?孩子是有孝心的。都怨你!家法嚴得讓孩子受不了。」「嚴!我嚴還出了些逆子呀!」秋明亮已經老淚縱橫。於波只得勸他:「秋叔,別急,秋心昨天可能是來看看秋果來過沒有,她今天還沒回來就證明她還沒找到秋果。嬌嬌可能是被秋水帶出去玩了,咱們別太著急了,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我再進城找找秋心,你們要是有秋水的消息趕快告訴我。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們留下。」秋家夫婦此時已經沒了半點主意,他們互相攙扶著出去找孩子了。於波二返進了城。不想在車站與秋心錯過了。

    於波找不到秋心和牛傑,決定再回桃花溝看看,要是孩子還沒回來,他就要徵得馬秀英的同意報警了。可當他把車再開進桃花溝的土路上時,卻看見了牛傑的車跑在前面。他看見牛傑把車開的很慢,於波也把車速放慢了,他在心裡想,也許孩子就在車上,他們正享受著天倫之樂也說不定,自己不要大驚小怪地破壞了他們的幸福。

    於波想到了這裡,把車停了下來,但他不知道牛傑是在黑夜裡尋找點什麼,哪怕他看到一隻兔子從車前跑過,他也要停下車看一陣子。於波沒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一幕,他看見車上只有牛傑一個人。他不得不加油趕了上去。他倆幾乎是一前一後進了秋心的家門。

    當他們倆看到秋心時,燈光中,秋心的臉色讓他們嚇了一跳。她那乞憐的眼神裡盛滿了驚慌和絕望。於波不忍心看了。牛傑以為她還在為自己擔心,就說:「我沒事了,秋果也會沒事的,你放心好了。」秋心一個勁地搖頭,眼淚在她蒼白的臉上滾滾落下,這是她知道嬌嬌和秋水丟了後,流下的第一行淚水。這也說明,牛傑的到來讓她看到了希望,找到了可靠的人。她張開一直緊閉著的嘴唇問牛傑:「怎麼辦?我的命……丟了。」於波傷心地把頭扭向一邊。牛傑則走上前,抱住軟成一灘泥的秋心,語調急促的問:「你說什麼?」「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丟了……」秋心說完了這句話,已經不顧一切的將頭拱在牛傑的懷裡哭開了。

    牛傑被秋心的話嚇著了,也被她的話刺激了,她終於說出了她一直憋在心裡的話。牛傑的血都沸騰了,他搖著秋心:「放心,我會把我們的女兒找回來的!」秋心的淚水被牛傑搖落了。她瞪大一雙被淚水包圍著的眼睛:「我不能沒有她,不能沒有她呀!」於波看見秋心濃密的睫毛像兩排刷子,把兩行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刷進了牛傑的脖頸裡。牛傑把她無力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不要怕,嬌嬌不會有事,我們的女兒不會有事……」秋心此時完全沒了主張,她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牛傑的身上了。他是孩子的父親,只有他能把孩子給找回來。於波和馬秀英已經做了視而不見狀。秋心的情況已經讓人非常擔心了,而此時,只有牛傑才能安慰她。於波知趣的出去了,他仰頭看看佈滿星星的夜空,老天爺呀,你怎麼忍心再折磨這樣一個不幸的女人呀,把她的女兒還給她吧,我求您了。於波踏著夜色,咀嚼著愛的苦澀,一個人慢慢地徘徊在漆黑一片的桃花溝裡。

    而此時秋果也正與自己做著艱難的思想鬥爭,她坐在牛傑坐過的椅子上,聽了一個已經退了休的年邁的警察述說的一切後,她無話可說了。

    秋果想,父親說得對,自己就是個禍害。姐姐才是他們的好女兒。為了不讓爹娘傷心,她把秋水帶到了桃花溝去戒毒。他們哪裡知道他的女兒就是幹這一行的,雖然自己還沒有真正地幹過,但自己是抱著大幹一場的心態下山來的。師傅說過,我們只掏有錢人的錢,掏發不義之財人的錢。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弟弟也會沾上那東西呢?他是窮人家的孩子,也沒發什麼不義之財呀?怪不得他那樣瘦弱,原來他在遭受著戒毒之苦。那是怎樣的磨難呀,自己聽師傅說過,人只要沾上了這個東西,一般人這輩子是不會離開它了。

    今夜,本來好心的妞妞是要救她逃出綠野的,可是她看見了剛出去不久,又返回來的姑姑後,匆匆把繩子又給秋果纏上了。等妞妞走後,秋果把沒綁緊的繩子弄鬆了,看見妞妞走得急,沒給她上鎖,秋果就把其他幾個姑娘也放了出來。她帶她們逃出地下室後,看見大門旁有個看守,自己可以從後牆上翻過,但那些被嚇壞了的姑娘卻不行。她們的行動稍慢些就會被樓上的打手發現。到那時侯,想再尋找出逃的機會可就難了。

    秋果正尋思著萬全的辦法,聽見妞妞讓看大門的人進廚房吃雞去了。她覺的時機來了,她讓其他的人等一等,自己先跟進去看看。

    秋果貼著牆走,摸到廚房門口,她看見禿頂的打手正狼吞虎嚥的啃雞肉,正好背對著門口。秋果心想,只要他聽見動靜,我們就跑不了,得把他解決了。秋果看見門口有個木棍,她輕輕抓了起來,走到他的身後,照準他的禿頂就是一下。打手被打暈了,秋果走了出來,仰頭看了看樓上的窗戶,她恨透了騙自己的季母,也恨這個禍害人的綠野。秋果想,把它毀了吧。毀了這個吃人的狼窩才解心頭之恨呢!

    秋果看了看廚房裡光備用的煤氣罐就有好幾個,她一口氣全打開了,然後,從打手的口袋裡摸出了打火機,她看了看這個打手,把一個豎在一邊熬羊肉的大鐵鍋拉過來扣到他的身上,說:「你若不該死,就別讓火把你燒死。」說完走出去,把打著火的打火機扔了進去。大火很快吞噬了綠夜,那個被秋果扣到鍋底下的打手被烤醒了,他從火海裡衝了出來,但作為一條狗一樣的打手,他的主人救他很簡單,只須一桶水,或者一條掃把。但季母眼睜睜看著他變成了塊焦碳。

    就這樣,大火掩護秋果她們逃出了綠野。秋果本想帶姑娘們去公安局把季母給告了。但她轉念一想,季母出了事,也許會連累師傅。秋果就讓她們各自逃回自己的家算了。姑娘們走後,秋果截了輛車,馬不停蹄地奔公安局去了。

    秋果的到來澄清了牛傑的疑點,她沒把事實說出來,如果說了,可能會把師傅在這個縣城設個交通站的想法給破壞了。秋果已經想好了,自己已經辜負了師傅的培養,再跟著他也是個吃白飯的,反正自己也沒處去了,爹娘把自己看成了個禍害,自己就當個殺人犯關在這裡也不錯。

    所以,秋果一口承認是自己殺了胖子後,就來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管你問什麼,我就是不開口。

    就在這時,審問他的人裡多了個滿臉皺紋的人。他進來後,屋子裡靜了下來,審問她的人全站了起來。老警察讓其他的人都出去了。秋果知道來人的官肯定不小,看來是來者不善。秋果抬頭看了看他,那老警察正拿眼睛盯著自己。秋果被這鷹一樣銳利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趕緊把頭低下了。心想,我不看不就行了嗎?反正我承認是我殺了人,你們就得放我牛哥。

    這樣相持了好久,秋果低頭低的脖子都不舒服了,想動一動,但她強烈的自尊和倔強的性格告訴自己,別動,動了你就輸了。看他的眼睛能瞪多久。秋果在心裡和那個老警察叫著勁。到底還是那個老警察先說了句話,這句話不得不讓她抬起了頭。他說:「人不是你殺的,也不是那個牛傑殺的。抓他只是想引你出來。我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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