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3章 文 / 無聲
第103章
得到孩子消息的秋心像打了興奮劑的人,身上湧來了莫名其妙的勁頭。她的步子快的連於波都跟不上。為了好隱蔽,於波沒有開車來。他看見秋心急急的步子,生怕她像迴光返照的病人,一會兒就不行了。要知道,她這些日子,身體和精神都是透支了的。因為桃花溝裡沒有信號,於波只好爬上附近的一在座高點的山頭,向劉所和牛傑說了綁架的情況。他們分頭行動起來。於波說完了,又給司機小張打了電話,「小張嗎?對,趕快把車開到桃花溝來。對。」於波打完了電話,追上秋心想讓她停下來等等車。秋心哪還能停得住呀,她連連說著我能行,一刻也不停邁動著步子。
秋心帶上自己多年來的積蓄找到牛傑的公司,她把紙條交給牛傑:「他們一個孩子要五十萬。牛哥,我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你想想辦法,只要把孩子贖回來,我一定掙錢還你。」牛傑聽完了秋心半啞著嗓子說的話,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難過得差點哭出來。那是在救誰呀,她怎麼能用這樣的語氣來和自己說話?但他明白,秋心救孩子心切,她的思維已經亂了,秋心顧不得許多了,她把。」牛傑還想和她說什麼,秋心立刻跪下了:「求你了。」
秋心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她誰也不允許跟著她,她是怕他們報警。更怕綁匪看見有第二個人和自己在一起,會對孩子不利。他們信上說的明白,讓自己一個人去。
秋心自己坐了輛三輪出租車到了車站後,離中午12點還差點時間。她焦急地坐在長條椅子上,眼睛來回掃瞄著來往的人,牛傑告訴她,綁架孩子的人可能就是劉明。秋心此時並不恨劉明,她只盼著他趕快出現,讓他帶走他需要的錢,把自己的女兒和弟弟還給自己。
可是,車站裡每個人的臉都是那樣的陌生,她真盼著劉明那不怎麼討厭的面孔出現在她的視野裡。秋心感到自己十分地冷,她的手冰涼,但她不敢把手袖進袖口裡暖和一下,她怕蛇皮袋子裡的錢被人給搶了,那可是弟弟和女兒的命呀。
秋心心緒不寧地懷抱著盛滿了錢的蛇皮袋子,心臟跳得連自己都震得慌。「當當……」候車室裡的鬧鐘響亮的敲響了十二下,秋心的心跳得已經如打鼓一般了。她的淚不自覺地從眼裡往外流。
「姐……」秋心突然看見秋水站在自己面前了,她把弟弟一把攔進懷裡:「秋水!你、你沒怎麼樣吧?嬌嬌呢?」秋水木木地看著姐姐,用手一指麻袋:「把它給我吧。」
秋水又說了一遍:「把它給我。」秋心才收回了驚嚇得張開的手。秋水老道地打開袋子,看了看裡邊的錢:「姐,你不會拿假錢來吧?要是有假,嬌嬌就沒命了。」秋心搖搖頭,秋水看見姐姐的雙手舉在半空中,像個投降的俘虜,就把她的手拉下來:「姐,嬌嬌就在桃花溝啞巴爹住過的屋子裡。」
秋心看著弟弟拖著那個蛇皮袋往一輛長途車上走,等他走到車跟前時,一輛黑色小汽車旋風一般竄到秋水身邊,敞開車門,把他手裡的袋子拽進了車裡。秋水被帶倒了,車子停也沒停,捲起一陣煙塵往車站門口逃竄。
此時車站的大門突然關上了,黑汽車像瘋了一樣在幾個門口轉了一圈,見無路可逃,朝著呆若木雞的秋心衝過來。秋心像個泥雕人一樣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始終盯著弟弟,眼看就要被車撞上了,牛傑從她身後跳出來撲倒秋心,兩人貼著車尾倒下了。黑汽車調頭又衝向他們時,被幾輛警車同時堵在了中間。牛傑驚訝地看見劉麗和劉明從車子裡走出來。
秋心趴在地上,牛傑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但她毫無感覺,她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秋水。牛傑把她拉起來的時候,她看見警察將一副珵亮的手銬喀嚓一下銬到弟弟的手上,秋心的心臟咯登一下停止了跳動。眼前的一切瞬間被墨水塗抹掉了,她倒在漆黑一片的黑暗中。
牛傑和於波把秋心送進急診室,大叫:「救人呢,你們救救她,花多少錢都行。」。赫赫有名的牛經理大家是熟悉的,但看見他這個樣子,醫生們感到奇怪,但他們很快投入了對秋心的急救中。牛傑大叫:「於波!你看著秋心,救不活他我找你算帳!」人們看見牛傑像瘋了一樣衝出醫院,把車子開得像個使性子的孩子,吱哇亂叫著衝出了醫院。
他很快就追上了警察的車隊,他知道他們對去桃花溝的路不熟,就加速超過他們,一路領先地奔向桃花溝。
馬秀英聽見刺耳的警笛聲後,從家裡跑出來,她沒看到她要看到的人,她轉身要走時,牛傑抓住她:「啞巴爹住過的地方在哪兒?」馬秀英對牛傑又怕又恨,所以,對他的問話愛理不理。刑警隊長剛要解釋,牛傑沖馬秀英大喊:「嬌嬌在那裡!」馬秀英聽了:「啊!」一聲掙脫了牛傑就往西山上跑,但她畢竟老邁,又加上激動,她的腿好像不聽指揮了,越想快走,就越邁不動步子。牛傑追上她,把她扛起來放到肩上,馬秀英掙扎了幾下,也就任他扛著了。她只管把手指向通往松林外的小屋,說著:「那兒、那兒……那裡已經好久沒人住了。嬌嬌,我的嬌嬌,你肯定害怕了……」馬秀英忍不住哭上了。牛傑的步子大得使趴在他肩上的馬秀英感覺象騎馬一樣一竄一跳的,但他還嫌自己走的慢。他沖肩上的人大叫:「別哭了,還有近道嗎?」馬秀英搖了下頭:「沒了,就這條路還是他爸找人開的。」牛傑大吼一聲:「行了!」跟在牛傑身後的劉所提醒牛傑注意點態度。牛傑閉上了嘴,馬秀英也停止了哭泣,她從牛傑的肩上掙下來,看了看路,穿過咆哮不止的松林,牛傑也看見了那間由於年久失修的塌了房頂的草屋。他撒開大步,超過馬秀英朝小屋跑去了。馬秀英邊跑邊叫:「你不許搶我的孫女,她是我的,你不許搶!」牛傑並不理會她的叫喊,等他轉過後牆看到小屋的正面時,他的心揪成了一團。
馬秀英也看到了孫女那耷拉在窗口的腦袋。小屋雖破,但門窗還嚴,孩子的頭從那唯一的玻璃窗口裡鑽出來,她是想喊人救命的,可她的口中還塞著東西,她是想讓上坡的人看見她,好讓她的媽媽來救她。可是,這裡除了偶爾有只野兔穿過,根本不見人。當年啞巴爹就死在這裡,他的啞巴兒子和媳婦就搬回家住去了。
說實話,他們是靠給韓得法看果園來養活自己的,現在韓家人連自己都養活不了,他們全家都搬進了桃花溝,那還用的著他們來看果園?啞巴夫婦是明白道理的人,他們沒和韓家的任何人打招呼,就悄悄搬走了。沒想到,這裡竟成了禁閉嬌嬌的地方。牛傑大叫著嬌嬌就要憑手把門給劈了。劉所拉住他。馬秀英也撲向嬌嬌:「孩子,奶奶來了……」但是嬌嬌一點回應也沒有,她那被風吹亂了的頭髮,耷拉在窗口來回搖擺著,束住那頭髮的白頭花被風吹開來,像極了正在開放著的白牡丹。
「拉住她。」劉所的命令使一個靠近馬秀英的警察把她拉住了。他鬆開牛傑,把門用鉗子擰開。他走近窗口,看見孩子手腳都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她的腳下,踩了塊壘鍋台用的石板。看來孩子是用身體把它滾到窗口的,她被捆住的腳是怎樣踩上去的?看來孩子能做到這一步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呀。她用頭撞破了玻璃,想把頭鑽出來,可是,破碎的玻璃茬扎進了孩子的頸部,血已經流了一地。劉所指揮手下,把卡住嬌嬌的窗口卸開,嬌嬌那被玻璃劃破的傷口像一個要吃東西的小嘴張開著。牛傑接過嬌嬌,輕輕地抱著她上了急救車。跟來的醫生給嬌嬌簡單處理包紮了傷口。她下車向劉所匯報:「得馬上輸血,要不可能等不到送進醫院就完了。」劉所說:「可孩子是什麼血型我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沒有血漿呀。」他回頭看了看馬秀英,馬秀英難過的說:「我不知道孩子的血型,我不知道啊?」心疼孩子疼焦了的牛傑突然聽見了他們的話,他大叫:「孩子的血型我知道,我的血和她的一個血型。」在場的人突然想起了牛傑和這個孩子的特殊關係。劉所對醫生說:「相信他的話吧。」醫生也鬧不明白怎麼回事。她邊準備輸血工具邊說:「這可開不得玩笑,我們是救人,如果輸錯了血,會害了孩子的。」牛傑說:「你放心吧,我是孩子的父親。」
馬秀英看見牛傑胳膊裡的血緩緩的輸進嬌嬌的那細嫩的胳膊裡。她感到了無奈,自己再怎麼愛孩子,可自己空有一腔血,孩子卻不能用。人家才是父女同一血脈呀,看看那血,不是融和一體了嗎?誰的血能和我的渾為一體呀。我的天呀!馬秀英看見載著嬌嬌的救護車要走了,她追在後面大叫:「不許走!你們把我的孫女給我放下……」
劉所叫住瘋了一樣的馬秀英,說:「孩子需要急救,你不要追了。再耽誤時間,孩子的生命就保不住了。」已經跑不動了馬秀英聽了劉所的話,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著車消失在遠方。
妞妞走進瘦子房間的隔壁屋裡時才知道,這牆是隔音的,在這裡什麼也聽不到。她焦急的在屋子裡來回的走著,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而跟師傅進了他的臥室的秋果也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她在進了師傅的房間後,看見師傅把門插上了,她的胸口就感到了燜:「師傅,屋裡咋怎麼黑呀。」秋果說著就去拉窗簾。「別動,呆會兒有好東西給你看。」秋果看見師傅打開了牆面上一個屏幕,上面影出了季母爬山的鏡頭,等她站在了山頂上的時候,她的一舉一動,和沒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畫面上。秋果驚訝的看著師傅。師傅笑著告訴她:「我們這裡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間諜使用的監聽監視設備。秋果,把你下山以來的事情給我匯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