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1章 文 / 無聲
第121章
牛傑再次把秋心擁入懷中：「可是我擔心胖胖會惹麻煩，現在，那個花兒又住在咱們家，萬一他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怎麼辦？」秋心說：「牛哥，你放心好了。花兒和嬌嬌住在一起。再說，她在我們家也不會住的太久，如果找到她親媽，她的媽媽會很快把她領走的。」「你怎麼知道？」秋心說：「有哪個母親願意和自己的孩子分離？我想可能王科長現在自己都還沒有安頓好，她不想讓孩子跟自己吃苦才沒讓花兒和自己一起走。等她有條件管孩子了，她不會不來接花兒的。我相信她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女兒，要不誰會在深更半夜裡往花兒的家裡打電話，告訴花兒的爸爸，花兒要離家出走了？」牛傑說：「人家打電話的是個男的。」秋心笑點了一下牛傑的額頭：「說你聰明你比誰都聰明，說你笨啊你又比誰都笨。你想想，如果王科長自己親自打電話，花兒的爸爸能信嗎？她肯定是托付電話亭裡的人給她家打的電話。」「啊！我怎麼沒想到？哎，花兒的家人也沒想到吧？」秋心說：「連花兒也不會想到的，只有做母親的才瞭解母親的心。」
牛傑聽了秋心的話說：「也不一定啊。」秋心看了看牛傑那傷感的樣子，問：「你怎麼了？」牛傑看著秋心有好一會兒：「秋心，劉麗要出來了，這是我遲遲不願意離開你的最主要的事。我怕她還會傷害你。」秋心聽了劉麗的名字，自己也不由自住地顫抖了一下，這一抖沒逃過牛傑的眼睛，他理解秋心的感覺，畢竟她差點害死了嬌嬌。牛傑看著一言不發的秋心：「要不我就不走了。」秋心把自己散亂的思緒收回來，她堅定地說：「我想劉麗這些年也不會白受了教育，你放心好了，我會小心的。」牛傑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真的是左右為難。
進京創業牛傑在秋心的一再催促下進京發展自己的事業去了，家裡的重擔全落在了秋心一人的肩上。花兒已經去技校繼續讀書了。今天是禮拜六，三個孩子都回到了家裡。秋心看見花兒和胖胖在低低細語，她還真怕孩子們又犯了網癮，秋心邊做著飯邊動著心思。這時馬秀英他們從地裡回來了。嬌嬌高興地迎上去，把奶奶肩上的撅頭接過來：「奶奶，累了吧？我去給你們倒水。」秋心看見她們三個樂呵呵的老太太突然高興起來，她想出了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就朝屋外面喊：「胖胖，你和花兒妹妹把你爺爺喊來吃飯，順便告訴你爺爺，說我們明天去幫他義務勞動，讓他早按排好我們的活。」
胖胖和花兒聽見了秋心的話，花兒高興的跳起來：「好啊！我還沒幹過農活哩，牛胖，你教我。」胖胖聽了也很高興地說：「好，我爺爺什麼活都教我，比如栽地瓜，鋤地什麼的。」花兒高興了，她問：「真的？那我有老師了，明天你一定教會我。」秋心見他倆高興的樣子，就喊嬌嬌：「嬌嬌，和你哥哥一起喊你爺爺去。」嬌嬌努了努嘴：「我才不去做電燈泡哩，他們去就行了，我還要做作業哩。」秋心見嬌嬌沒理會自己的意思，正要出來說她，胖胖在一邊答話了：「媽媽呀就是想讓你做電燈泡的，這樣好照著我們倆別走歪了路呀。」秋心被胖胖的話說得愣住不動了，她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過看見胖胖看自己的眼神又那樣的親切，她直愣愣的看著胖胖問：「胖胖，你叫我什麼？」
胖胖經秋心這一問，自己刷一下紅了臉。原來他這句媽的稱呼是發自內心的，是無意識的。經過了他和花兒的事情，胖胖已經認可了秋心，她那種護犢子的樣子讓胖胖和她一下子拉近了距離。他親眼看見了秋心不但對自己像親生的母親一樣，連花兒她也用母親般的真情來關懷著，教育著。花兒私下裡不止一次地對牛胖說：「牛胖，你的後媽真好，和親媽沒什麼兩樣。我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好媽媽，真希望秋心媽媽把我也永遠留下來。」
胖胖剛才就是和她說這樣的話，他說：「你以後就做我的媳婦吧，那樣你不就可以永遠留在這個家裡了？」他們倆的悄悄話並沒有逃脫秋心的眼睛，她喊嬌嬌跟著他們的目的也被胖胖看穿了。孩子的精明勁兒讓秋心吃了一驚，而胖胖那不經意的稱呼更讓她激動。胖胖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怎麼就叫她媽媽了，也許是花兒剛剛叫了她秋心媽媽的原因，也許因為自己早就在心裡叫了她無數次的原因。
秋心激動地走近胖胖，她問：「你是在叫我嗎？」胖胖紅了臉，低頭不語。花兒說：「阿姨，其實我們背後一直叫你媽媽的。」秋心把胖胖花兒同時攬進懷裡說：「叫吧，叫吧，媽媽稀罕你們叫我，媽媽愛聽，愛聽的很……」花兒和胖胖同時叫了聲：「媽媽。」「哎，好孩子。」秋心眼含熱淚答應著。在坐的幾個老太太都高興的咧嘴笑了。這時，嬌嬌衝了過來：「你們倆怎麼這樣啊，還有和人家搶媽媽的嗎？去去去，誰要你們啊，一個這麼胖，一個又這麼瘦，我可不要胖哥哥，也不要瘦妹妹。我媽的懷抱啊也就只能容我一個人。」嬌嬌故意拿他們取笑，他們已經聽出來了。胖胖把她從秋心的懷裡拉出來：「是你的胸懷盛不下人吧？我們胖的胖，瘦的瘦，還不是怪沒人疼，往後這樣的好事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了，媽媽也是我們的了。將來你嫁了人，就更連邊也沾不著了。」嬌嬌被胖胖說紅了臉，她邊追打胖胖，邊朝媽媽喊：「媽——你看他！」秋心和幾個老太太被孩子們逗得前仰後合大笑起來。
胖胖突然一把抓起嬌嬌的手，沒容她反應過來，就一手拉起一個女孩，三個人歡快地一起跑出了院子。秋心再也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了，她匆匆的衝進了樓，抓起電話，顫抖著手撥通了牛傑的電話。
正在工地上的牛傑見是家裡的號碼，心裡揪了一下，他喂了一聲，就聽見秋心抽泣聲，他急問：「秋心，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秋心意識到自己的樣子讓牛傑擔心了，她趕緊的說：「沒有，沒有，家裡都挺好的，我告訴你個好消息，胖胖他——他叫我媽媽了！」秋心激動的聲音令牛傑激動不已，他也高興地說：「是嗎？好，這小子總算是良心發現了。秋心，家裡人都好吧？」「好好，牛哥，你放心好了，我們大家再好沒有了。現在，孩子們也都玩到一塊了，我高興，我高興啊！」牛傑點著頭：「好、好，你的辛苦沒有白費。秋心，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牛傑掛斷了電話，自己又高興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好，只要家裡人好，讓我吃什麼苦都行。」牛傑說了這話，自己長舒了口氣，他走到一堆綠化苗木前，拿起棵苗子掂量著，自己來幹這樣的活怎麼行？牛傑知道，自己初來乍到，自己的公司還沒被認可，想攬到大工程談何容易。牛傑看了看收工的人們，民工們因為沒有好活幹，情緒也很低落。他們撇家捨業地就是想跟自己出來多掙些錢回去。可是自己攬到的都是些給人家墊後的活，這樣的活出力不少，掙錢不多。你想啊，一二再的轉包後，到了自己的手裡還能剩多少油水？現在的情況，也就是糊弄口飯吃，就這樣下去，各人的勁就散了。
牛傑抽出顆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兩股濃煙從他的鼻孔裡緩緩冒出。六子過來叫他：「牛經理，該吃飯了。」牛傑把手朝他擺了擺：「別這樣叫我，我現在和民工一樣，就是干挖土填方，栽樹澆水的活，你叫我經理這不寒磣我嗎？」六子說：「幹什麼你也是我們的經理。不過，我們是蓋大樓的，幹些這樣的活當然不行，可是，我們沒有關係沒門路，又初來乍到，能攬到這樣的活幹就不錯了。你別心急，俗語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慢慢來。」牛傑說：「這麼多年了，我還從來沒幹過這樣的下三爛活哩，他媽的進了北京我們什麼也不是了，好歹我們手上也是有些個人才的大公司呀，怎麼就沒人認可呢？」「人家當然不把你那幾張王牌當回事了，你以為是在咱那一畝三分地上啊，見個大學生就像見了天外來客一樣，這裡是首都，人才濟濟的首都！孬好的攬著點活先幹著，別讓弟兄們餓肚子就好。」
「不行！」牛傑把手裡的煙頭用力摔到地上，「要個溫飽的話，我們何必要捨家撇業的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大家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我要不讓大家掙了錢回家過年，那我就是坑了大家了。」六子是知道牛傑的心情的，他是個漢子，大家也就衝他這股勁才願意跟他來這裡的，可是這段時間不但攬不到工程，就是攬點小活幹也幹得不怎麼順當。前天有個來打零工的人不知怎麼就掉到了溝裡去了，看樣子是把腿給摔壞了，沒個三萬五萬的也拿不下來。公司面前的情況六子比誰都清楚，資金相當緊張，再攤上這樣的事，唉！怎麼這樣不順當。
牛傑聽見六子的歎氣聲問：「怎麼了？」六子不得不說：「牛哥，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也該找個先生給咱們算一算了，就是不順也沒這麼個不順法呀？前天那個打零工的人，他的家屬剛才又來要錢了。」牛傑把煙頭往地上一摔：「我們不是給他交了住院費了嗎？」六子說：「人家還要一家老小的生活費，說是她的老公掙不了錢回去，他們全家就沒飯吃了。」牛傑說：「我怎麼覺得這個人是成心訛我們啊？你想他死氣白賴的求我們收留他，他幹了不到兩天的活就跌到了溝裡，你想，這麼多人都沒出事，他怎麼一來就出了事吶？他會不會是個騙子啊？」六子說：「我看他也不地道，醫生檢查時他那個虛張聲勢的樣子也讓人覺得有問題，不過，拍的片子明天就出來了，我們看看情況再說。」牛傑答應一聲：「好，他的家屬再來時你告訴她，就說我們賠償也要經過法律的程序，不能把錢隨便給她，沒飯吃她自己想辦法。就這麼告訴她。」六子見牛傑還坐在那裡不動，就說：「該吃飯了，你嫂子給你包了水餃。」六子現在是走到哪裡也把老婆孩子捎上。牛傑佩服他的細心，他覺的自己和他這做丈夫的比起來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