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5章 文 / 無聲
第135章
秋心跟在科長的身後，科長已經敲開門了，嬌嬌從裡面出來：「阿姨，媽媽，你們幹什麼？」科長說：「把你吵醒了，我叫我閨女。」科長叫著把花兒的名字，把床上的被子一掀，她和秋心母女立刻傻了眼——花兒的被子底下躺著的是她的枕頭。秋心和科長對望了一眼，秋心的心臟已經跳得利害了。她們先去了洗手間，看見裡面空空的，兩個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胖胖的房間。秋心見嬌嬌一直跟在她們的身後，就說：「你先回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吶。」嬌嬌聽話的回了自己的屋，她聽見媽媽在輕輕的敲打哥哥的房間，門開了，她聽見花兒媽媽一陣撕心肺的叫罵後，花兒被她的媽媽拖走了。哥哥的房間裡靜了一會兒，嬌嬌以為媽媽不在哥哥的房間裡了，她想進去看看，但她又不敢去。花兒偷偷闖進了哥哥的房間裡，那還有什麼好事呀？嬌嬌想起這些，羞得趕緊把臉捂了起來。
原來，劉麗和劉明同時被判了刑後，劉連成還是不找找自身的原因，他還是把所有的怨氣都歸結到了秋心母女的身上。他去胖胖的學校讓他知道自己和媽媽的敵人是誰，教胖胖怎麼對付爸爸和秋心他們。可是，胖胖並不是沒有主意的孩子，他也看不慣媽媽的行為。他沒有按老爺教自己的那樣對付爸爸和後媽，他來了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辦法。他躲進學校來了個井水不犯河水。我既不認這個後媽和這個妹妹，你們也休想讓我跟你們一個鍋裡摸勺子。
可是，人是需要關懷的。莫說是一個孩子，就是一個成年人也需要親情和友情的關愛。秋心見胖胖排斥自己，也沒和孩子計較，她理解孩子的心情。當初，劉麗和劉明在車站被當場逮捕後，秋心當時處在半昏迷中，她的心被自己的弟弟撕碎了。她的大腦只有一個念頭：嬌嬌還活著嗎？當牛傑把她們母女倆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時候，劉麗已經被判了刑了。秋心知道了後，一直處在不安中，她怨牛傑不該報警。牛傑氣憤地質問秋心：「她處處想要你們娘倆的命，你還護她！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這麼回事。」秋心難過的說：「可她是胖胖的媽媽呀，孩子怎麼受的了？我們大人之間的恩怨，讓孩子跟在後面背黑鍋，我……」秋心是知道被人家瞧不起的感覺的。一個在校的學生正處在最愛面子，感情也處在最敏感的階段，劉麗和劉明被捕的現場有記者跟蹤報道了全過程。這是她病好些了後，一個同病房的病友告訴她的。當時秋心就為胖胖擔憂了。她問牛傑時，牛傑怕她擔心，就說胖胖的學校裡沒有電視。隨後，牛傑就找了醫生，把秋心和嬌嬌安排到了一個病房，省得她聽多了想多了對她的身體恢復不利。
等他們結婚後，秋心就看出來了，胖胖已經在敵視自己和嬌嬌了。她為了消除胖胖對自己的怨恨，也為了減輕一下自己對劉麗的愧疚（不知為什麼，秋心老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劉麗，好像是自己害了她似的）。秋心不管胖胖怎麼對待自己，她拿出了真心來對待孩子。胖胖不叫她她不生氣，胖胖不吃自己送去的東西她也不灰心。她憑著對牛傑的瞭解，相信胖胖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對自己的恨總會淡掉的。只要自己是真心，只要自己把他失去的那份母愛給補回來，她相信這個孩子還是能接受自己和嬌嬌的。
如果不是秋心的堅持，因感情空虛迷戀上了網巴的胖胖哪還能再坐到學習桌上。當時他把自己空虛的心都寄托在了網絡裡。他在這虛無的空間裡找到了樂趣和安慰。尤其是遇到了花兒後，他更找到了知音，兩個人相似的經歷使他們一下子有了共同語言。他們彼此訴苦，又彼此安慰。兩顆殘缺的心都在對方那裡找到了治療傷口的良藥，他們迅速地網戀了。
在他們決定出走被抓時，秋心的護犢子行為感動了胖胖。他沒想到一個後媽會這樣保護自己，甚至比自己的爸爸都強。連花兒也不相信這是一個後媽的所為。她說自己的後媽和她不一樣，並讓他以後不要氣人家了，連她都想叫秋心一聲媽媽了。沒想到，她外表裝的好，內心黑透了，她表面上護住自己，並留花兒住在自己的家裡，暗地裡卻叫來了花兒的媽媽。花兒想以生米做成熟飯來要挾她們。可是，花兒的媽媽凶的像個母老虎，她眼睜睜看著她的媽媽把花兒給拖走了，她連句好話也沒說。她不就是要這樣的結果嗎？你還來打我，你憑什麼來打我？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你的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你拆散了我和花兒，還這樣下死狠的打我。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等著吧！
胖胖躺在被窩裡想著這些，聽見爺爺在叫自己，就一骨碌爬了起來，老牛還在輕輕敲著胖胖的門：「胖、胖——起來，爺爺和你逮家雀去。快點，爺爺也餓了，你不吃飯爺爺也不吃。快起來和爺爺一起吃飯，吃完了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裡有個家雀窩。」胖胖見爺爺還把自己當小孩哄，真是哭笑不得。昨夜裡他已經把自己完全變成了男人，當他和花兒戰戰驚驚的偷嘗了禁果後，花兒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咱們就這樣躺在一起讓她們看看，看他們還怎麼把我們分開。」可是他們的話剛說了不久，他們就被人家分開了，他保護不了花兒。當胖胖看見花兒的媽媽死拉硬拽地把花兒從自己的眼前拖走了的時候，胖胖曾指望秋心再幫幫他們。沒想到她不但不幫自己，還野蠻地打了自己。現在是自己給她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了，自己要用絕食來抗議，要逼她把花兒給自己要回來。可是爺爺這麼大年紀了，自己不吃可以，爺爺不吃怎麼禁得住？胖胖知道這又是狐狸精的注意。現在，胖胖已經把秋心看成是狐狸精了。他想，這個辦法不通，我還有別的辦法，你等著吧，我不把你給整走我就不姓牛！
胖胖起來後，和爺爺單獨一個桌吃了飯。秋心知道，胖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自己。所以，她把飯弄好了後，就借給嬌嬌送飯躲出去了。老牛哄胖胖吃了飯，問：「屁股不疼了吧？」胖胖的臉紅了一下說：「不疼了，你看，」胖胖在椅子上坐下起來起來坐下地重複了好幾次。老牛說：「好，孩子犯了錯，做老人的打幾下別往心裡去。打是親罵是愛嗎，不打不罵倒見了外了。胖啊，別記恨你媽啊。」胖胖笑了笑：「誰記恨了，人家睡了個懶覺而已嗎。好了，我吃飽了。爺爺，我去學校了。」老牛見孫子這樣聽話，高興地嘿嘿笑了：「這才是我的好孫子哩。」胖胖出來時，見家裡三個老太太都把耳朵貼在門框上聽他和爺爺的談話，就在鼻子裡哼了一聲，但他沒說什麼，搬過自行車騎上走了。牛嫂出來囑咐了句：「小心點——」胖胖回頭搖了搖手，算是回答了她。老牛笑嘻嘻地從屋裡出來說：「我孫子就聽我的話。」牛嫂不服地說：「都是牛脾氣，還不對路？」老牛嘿嘿笑著：「牛脾氣就牛脾氣，反正比邪脾氣強。」牛嫂見老牛竟然敢堵吧自己了，就追打著他：「反了你了，三天不打你還上房揭瓦了你！」馬秀英和秋嫂在中間為他們倆隔巴著。
秋心回家看見這樣的場面嚇了一跳：「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四個老人停下了追逐，老牛說：「胖胖聽我的話，你婆婆在吃醋。」「什麼？您把胖胖叫起來了？」秋心激動地問。老牛搖擺著頭說：「他不但起來了，還吃了飯，還上學去了呢。」秋心聽完了老牛的話，高興地眼淚都下來了：「爹……」老牛看見秋心要哭的樣子，趕緊說：「別往心裡去，孩子有錯，做媽媽的打他幾下是教育他，沒什麼的。我的孫子沒那麼小氣。」老牛還囉哩囉嗦的說著，馬秀英插嘴說：「吃薑還是老的辣，看門還是老嬤嬤。我說老牛啊，你今天安排我們幹點什麼活呀？這兩天我們都閒的膀子不得勁了。」
老牛說：「哎，秋心今天給我們做些好飯，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到地裡活動活動筋骨去。」牛嫂聽了老牛的話，挑釁般地說：「今上午我哪裡也不去，昨夜折騰的沒睡好覺，我可要睡覺去了。」馬秀英聽了立刻接上話：「你困你睡去吧，我們去幹。要不把那幾溝花生的地膜趕快蓋上，那地裡的水分要蒸發掉了。」牛嫂見她這麼積極，拿眼睛看了馬秀英足足有兩分鐘：「你怎麼這樣積極，是不是你就盼著我不去啊？」馬秀英尷尬得正無法回話，老牛嘿嘿笑著接過了話茬：「瞧瞧，醋勁大了。孫子孫子和我親。親家親家聽我的話，你呀再不改改這張嘴，往後可就沒人理你了。」
牛嫂奪過老牛手裡的撅頭就要劈老牛。秋心趕緊攔住她說：「我爹和你開玩笑哩，你還當真？好了好了，你們今天都是功臣，說，想吃什麼？我今天先給你們送，然後才輪到給胖胖和嬌嬌吃。」老牛說了句：「女士優先，讓她們說，我吃啥都行。」秋心驚訝地看著抗了撅頭出門的老牛，她真不敢相信這是老牛說的話。這個不愛說笑的人，什麼時候變的幽默起來了？秋心看見追在他屁股後面的三個老太太，突然知道了秘訣所在——難道是她們給了他自信？看來，一個人是需要自信的。老人如此，孩子更不會例外。秋心從老牛的身上看到了挖掘人自信心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