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8章 文 / 無聲
第138章
那三個男人走了，科長朝著秋心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說話？」秋心抱住科長的雙臂：「憑我也是個女人，和你一樣的女人，我要幫你，我也能幫你！」「什麼？你說什麼？」科長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她看見了秋心滾滾流下的淚後，她不再發瘋喊了，她說：「雖然人家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可是，你把房子給我退了，別說辦廠，我就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了。秋心，你怎麼幫我？你這不是在害我嗎？」秋心用力搖了搖科長：「科長，你怎麼忘了，我有現成的地方，也有現成的人啊。」科長好像是領會了秋心的話，她舉起了顫抖的手：「你是說——你那個桃花溝加工點？」秋心點了下頭：「對，你跟我走吧。花兒，花兒吶？」她們只顧說話，忘了花兒了。秋心和科長都驚慌起來，科長說：「她不會做傻事吧？」秋心說：「不知道，天啊！我打跑了一個，你又打走了一個。我們倆，我們倆是怎麼做的母親啊！」
花兒看見了自己的爸爸把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媽媽往死路上逼，她把媽媽打自己時的恨全歸到了爸爸的身上了。不是他那樣逼媽媽，媽媽怎麼會像瘋了一樣的連女兒也恨。她恨自己也對，誰讓自己的身上流著她所恨的人的血來？誰讓自己在那個節骨眼上還刺激媽媽呢？要是自己處在這樣的困境中，說不定自己早就不想活了。花兒要為媽媽討回公道。
花兒看見爸爸的車像個烏龜一樣，輕輕地慢慢地爬走了後，她突然想殺人！她不哭了，瞪大眼睛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幾個男人，知道他們是被爸爸收買了的，就偷偷的跟在他們的身後。果然，花兒看見他們來到村外，爸爸的車就停在那裡，他們一同上了爸爸的車。看來爸爸是要請他們的客了，哼！等著吧，我要給媽媽報仇！
花兒知道這裡不好搭車，就一口氣跑到了公路上，攔了一輛車。但是，想再追上爸爸已經是不可能了。她在爸爸經常光顧的地方找了幾遍，等她終於看見爸爸的車時，花兒悄悄去附近一個小店裡買了一把水果刀，她蹲在爸爸的車旁，等他。這時的花兒是悲壯的，一個女兒要殺死自己的父親，這不光需要勇氣和膽量，還需要一股仇恨。而此時的花兒已經被仇恨燒壞了思維，不過，飯店裡傳來的音樂把她的仇恨暫切停頓了，那是一首她和牛胖都喜歡的網絡歌曲——《老鼠愛大米》。花兒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突然朝附近的一家網吧跑去。她要給自己的「老鼠」留句話，因為她已經打算好了，殺了爸爸後，自己就自盡。她不能就那樣走了，她要給自己親愛的人留下一句話，讓他知道她愛他，就像老鼠愛大米一樣愛他！
花兒很快就打開了自己的qq號，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的「老鼠」也在上面，難道他沒有上學嗎？啊，對了，他的後媽去我們那裡幹什麼來了？難道是找牛胖來的嗎？她一去我們那裡，就遇上了那麼多事，連問問她為什麼來的都忘了。看來是為了找牛胖，難道他為了自己又和他後媽執上氣了嗎？不行，自己要好好說說他，別再為了自己做傻事了。
花兒很快就和牛胖聯繫上了，牛胖看見了花兒高興地問：「你在哪裡？我要馬上見到你。」花兒看見了胖胖那興奮的樣子，自己的眼淚馬上下來了，胖胖問：「你怎麼了？也挨打了嗎？我也挨打了，那個披著羊皮的狼，她把我的屁股都打腫了。」花兒看了牛胖的話後，忍不住笑了，然後，自己又忍不住哭了。胖胖在視頻上看見花兒又哭又笑的樣子，問：「你怎麼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說話呀？」花兒只顧看牛胖，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牛胖的媽媽打他還只打他的屁股，而自己的媽媽那是怎樣的打法呀，花兒回想起媽媽打自己時的樣子，還心有餘悸。她知道牛胖的後媽是個好後媽，自己和牛胖做了那樣的事，她要是不管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後媽哩。花兒想到了這裡，就說：「胖，你別怪她了，你挨打都怪我，是我不好，淨出餿主意了。我今天要和你說的話就是：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花兒說完了，就下了線，她怕自己會被牛胖糾纏住了，那樣她就會錯過了殺她父親的機會了。
花兒從網吧裡出來後，繼續去監視她的父親。可是父親的車不見了，花兒氣憤地把腳用力踢向一輛剛停過來的車。車子發出了刺耳的防盜聲。剛進了飯店的車主聽見了車響，立刻就喊：「抓住偷車賊！」花兒還沒反應過來，飯店裡就衝出了一夥人，因為，這些日子丟車的人特別多，飯店裡正在準備設專人看車哩，聽人這樣一喊，服務員和老闆等人都跑出來了。花兒見他們衝自己來了，嚇壞了，掉頭就跑。可是她的小身子那是人家的對手啊，沒跑幾步就被人家從背後給在抓住了。
氣急中的花兒揮舞著手中的水果刀，抓住她的人胳膊上挨了一下。這時，保安人員沒費多大的力氣就把花兒給在制服了。她手中的刀被奪了下來，花兒歇斯底里地大叫：「你們還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他！……」
胖胖見花兒跟自己說了這麼幾句話就下線了，非常納悶。莫非花兒遭遇了比自己更殘酷的打擊？胖胖模模糊糊的看見花兒的臉上好像有傷痕。胖胖知道連自己都挨了打，何況花兒呢？她是不是受不了了，和自己說句話就要……
牛胖不敢想了，花兒要是為了自己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不活了。牛胖立刻從網吧的密室裡出來。原來，一些網吧老闆為了防止一些家長和文化管理市場的人來檢查是否有學生進入網吧，他們有的就設立了密室。難怪秋心他們找遍了整個縣城也沒有找到胖胖。他躲在裡面的小屋裡，老闆和他都串通好了的，你怎麼能找得到？牛胖不知道花兒是在哪個網吧裡和自己說的話，他慌裡慌張跑出來的時候，看見一些人在圍追一個女孩。牛胖覺得這個女孩像花兒，就跑了過去。果然看見他們扭打的正是花兒，胖胖急了，他像頭公獅子一樣，連吼帶叫，手腳並用的扒拉著抓花兒的人：「你們放開她，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們放開她……」
花兒聽見了牛胖的聲音，她驚訝的以為胖胖是從天而降，看見他這樣為自己拚命，花兒委屈的眼淚滾滾而下。剛才想和父親同歸於盡的想法消失了，她只想和自己的心上人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花兒也大叫：「牛胖，你快走，別讓他們把你也抓了。」牛胖哪裡肯聽，他和人家對打了起來。花兒眼睜睜看著他和自己一樣被人家制服。胖胖連罵帶踢的朝抓住他的人使著蠻力氣。花兒看著看著又撲哧一聲笑了。胖胖見花兒正哭著又笑了，一下子停住了掙扎的手腳，問：「你笑什麼？」花兒看他那呆頭呆腦的樣子，更笑的放開了聲：「胖胖，你讓我想起了被國民黨逮捕的『共產』黨員，我們馬上就要英勇就義了，你後悔嗎？」保安聽了花兒的瘋話，以為她的精神有問題，他們對望了一下，其中一個說：「我們不是抓了兩個神經病吧？」「你才是神經病哩！胖胖，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嗎？」牛胖聽了花兒的話，也立刻高興起來，他不再掙扎了，反而要求人家：「把我們倆關在一起好嗎？」「什麼？你們真把自己當成『共產』黨員了？那我們也不是漢奸國民黨呀！走，到了派出所再好好的整你們。」
花兒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才知道，原來他們倆竟然是在一個網吧裡對話的。只不過牛胖在裡面的密室裡，花兒在外面大廳裡罷了。兩個孩子互相叫著對方的名字，四隻眼睛焦灼的望著對方，他們掙扎著想彼此靠近，然而，他們誰也動不了了。不一會兒，他們兩個人被帶到了派出所。
秋心和王科長進了城後，她們毫無目標地尋找了一會兒，秋心說：「科長，我們倆分頭去找吧，我去她爸爸那裡，你去你們其他的親戚家裡找。要沒有的話，咱們再到網吧裡找，也許她又去了網吧了。再沒有的話，我們只好報警了。」科長說：「我對這個孩子是徹底失望了，真是啥種出啥苗，我都這樣了，她還顧得來上網。」秋心說：「我們這不是猜嗎？她也不一定就上了網吧。快，我們分頭找吧，找到找不到的，兩個小時後，到我家碰頭。」秋心說完，向科長要了地址，先奔花兒的爸爸家去了。
科長含淚望著秋心的背影：真是個好人，為了她，我也要找到花兒，幫她把胖胖給找回來。科長抹了把淚，想想有秋心幫自己的忙，自己的廠子開工可就指日可待了。科長想到這裡失落的心裡又充滿了力量，她已經看到了希望。她不顧一切地跑著往其他親戚家裡去了。
等秋心回到家門前時，天已經亮了，她看見科長蹲在自己的門口雙手掩面在低聲的抽泣。秋心的心一陣發緊，她也慢慢蹲了下來，問：「科長，你怎麼了？」科長聽見了秋心的聲音，她一把把秋心攬進懷裡：「我的好妹妹呀！」秋心被科長哭慌了，她從科長顫抖的懷裡掙出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花兒她、她出事了嗎？」秋心已經緊張得話語都連不成句了。可是，科長的哭聲還是止不住，秋心急得搖晃著她：「你快說呀！」傷心的科長見秋心誤會了她的悲痛，就強壓著哭聲，用不怎麼連貫的話說：「不、不是花兒，是、是我自己、自己難過。我去親戚家的時候，他們、他們看我的眼神我受不了。秋心，人怎麼都這麼勢利眼啊！」秋心聽見不是花兒出了事後，自己疲倦的身子才一歪坐在了科長的一邊：「你嚇死我了，這兩個孩子，無論哪個出了事，都是我們倆的責任。他們小不懂事，我們不但沒有好好引導他們，竟都用上了暴力。書上說，這是最不可取的辦法，這樣反而會激發孩子的叛逆心理，這樣就等於是把孩子往邪路上推了一把。有的甚至……『自殺』。」秋心無力地把頭依到了牆上，她感覺頭部的傷口在蹦跳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