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7章 文 / 無聲
第147章
天已經黑了，秋心已經做好了飯，單等孩子和老人們回來吃了。這個時候，是秋心一天中唯一能清閒點的時候，她不用忙忙活活地去學校送飯，下午飯孩子們回家來吃。這也是她一天來能吃到的一頓熱乎飯，也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見見面的時候。秋心聽見自行車的鈴聲了，她聽出來那是胖胖的新自行車的聲音，聽這歡快的聲音，秋心就知道胖胖的心情有多好。她被這鈴聲召喚著衝出了屋子，看見胖胖已經把車子一路騎了進來，門口的石級他都沒下，胖胖像玩雜技的演員一樣的把車把提起來，一級一級的跳了上來。
他們倆終於面對面了，秋心沒敢問，胖胖也沒有說。兩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胖胖把車把一鬆，跳到秋心的懷裡：「媽！我進入了前二十名了。比你給我定的目標還多進了十個名次！」秋心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她抱緊自己攬不過來了的胖胖，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她哽咽著說：「好孩子！好孩子！媽媽知道你行，知道你行啊！」胖胖比秋心高出半頭的個子，在秋心的懷裡簡直就是羊和駱駝的比例。嬌嬌進家來看見他們的樣子就抿嘴笑了，胖胖看見嬌嬌進來了，不好意思地從秋心的懷裡掙出來。秋心把眼睛投向嬌嬌，問：「你吶，你考得怎麼樣？」嬌嬌謙虛地一笑：「那不都在上面寫著嗎？」胖胖這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攥著成績單吶。他把成績單展給秋心看：「媽，人家是穩坐第一。」秋心看見了，果然嬌嬌還是排在了第一名上。秋心在成績單上來回地掃瞄著兩個孩子的名字和各門的成績，她高興得一手拉一個孩子跑進了屋子，顫抖著手撥通了牛傑的電話。
此時，還沉在幸福的疲倦中的牛傑還香甜的睡著，他聽見了自己的手機響，也懶的去接。被電話鈴聲弄醒了的秋果把他的手機拿過來，一看是家裡的號碼，立刻把電話遞了過來，自己趕緊起身離開了床。牛傑接過手機也看見了家裡的電話號，兩個人都不自然起來。秋果用一條毛毯把自己裹了裹就走到一邊坐下了。牛傑深呼吸了一下，等氣喘順了才接通了電話，還沒等他開口，秋心就激動地說：「牛哥，你等等，胖和你說話！」牛傑聽見秋心在催促兒子：「快，和你爸爸說。」牛傑聽見了兒子帶點膽怯的聲音：「爸，我期中考試，進入全校前二十名了。」「什麼什麼？就你？」牛傑不相信地問。胖胖不高興地說：「是，不信你問嬌嬌。」
電話傳到了嬌嬌的手裡。牛傑聽見嬌嬌的名字就親得不行，秋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牛傑聽見嬌嬌在叫他，他哎一聲，問：「你哥真的考得那麼好？」嬌嬌說：「真的，我們老師還表揚了他吶，他美得不行了。在我媽的懷裡撒了好一會兒嬌吶。」胖胖聽了嬌嬌的話，趕緊過來搶電話：「爸，你別聽她胡說，她考的更好，全校第一吶，她才會撒嬌吶。」牛傑被兩個孩子弄得嘿嘿笑著：「你們倆現在是不是都爭著撒嬌啊？」秋心搶過話筒：「你聽見了嗎？孩子們都挺掙氣的。你放心好了。你怎麼樣？還好嗎？」牛傑支吾著：「唔，我還行。你、你哪？」秋心聽出牛傑的聲音不對，就問：「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病了？」牛傑趕緊乾咳了兩聲：「啊，有一點感冒，不過已經好了。」秋心說：「感冒了要及時吃藥，別拖拉知道嗎？我很好，你別掛念家裡。唔，有空的話去看看秋蘋好嗎？我前些日子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聽見她的情緒好像不大對勁，她和於波過得怎麼樣？不會有事吧？牛傑，今年是於大娘的十全墳，你一定要說服秋蘋，讓她跟於波一起回來趟，給於大娘磕個頭，也算盡盡她這做媳婦的孝心。」「好，好，我有空就去看看，這些日子太忙了，也沒給你打電話，就先這樣好嗎？我還跟人談著事呢。好，就先這樣。」牛傑慌亂地掛斷了電話，他聽見秋心的聲音自己的心就慌，他真怕她會聽出自己心虛的樣子來。
他回頭看見秋果茫然地看著窗外。牛傑輕輕地走近她，環住有些憂鬱的秋果：「你怎麼了？」秋果的眼淚滑落下來，滴在了牛傑的胳膊上。牛傑驚訝地搬過秋果的身子：「秋果，你、你……」秋果的眼睛大瞪著，任那淚珠滾滾落下：「我可能注定就是我們家的一個禍害。」牛傑聽出來了，秋果和自己一樣感到對不起秋心了。牛傑給秋果把眼淚擦乾淨了，說：「傻丫頭，誰說你是個禍害了。你知道嗎，我們倆在一起對你姐是有好處的。」秋果不解地看著牛傑，牛傑就把他那個晚上跟蹤她，被那個算命的老頭拉進家算的卦說了一遍。
秋果越聽越明白了，這個安寧，她安的什麼心吶！秋果問：「很準是吧？」牛傑點了下頭：「神了，我結了幾次婚他都算出來了。」秋果輕蔑地笑了一下：「哼哼，當然准了，因為他就是安寧的啟蒙老師，也是安寧的忘年之交。」「什麼？你是說是那個安寧倒的鬼？」「不是她還能有誰？！」秋果氣憤地出了門。
牛傑看著摔門而去的秋果，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說實話，他覺得那個老頭算得真的挺對的，現在，他和秋果在一起了，公司不是有了轉機了嗎？老頭說的情況正一點點地在兌現啊！正因為這樣，牛傑才有了倚賴秋果的想法，他以為只要自己和秋果在一起，以後的一切都順利了。這個工程的中標不就是個例子嗎？可是，秋果聽了這樣的話為什麼會不高興？她是去找安寧去了嗎？這個安寧，真是成也是她，敗也是她。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牛傑尋思不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就乾脆躺在床上把眼睛閉上，想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好好地理一理。
秋果氣沖沖地找到安寧的辦公室，看見有個病人正接受她的治療，就沒打擾她。等她結束了工作後，秋果拉起她：「走，我有個病人需要你的治療，你得上門服務。」安寧奇怪地問：「有這麼嚴重嗎？要是起不了床的話，那就不光是心理上的問題了，得先檢查一下身體。」秋果說：「這個病人絕對是心理問題，要是治療不及時的話，他可能一輩子就趴在床上靠別人了。」安寧驚訝地哦了一聲，馬上收拾起東西，隨秋果出了門。
當安寧看見躺在秋果床上的牛傑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轉身要走。秋果用手把住了門：「病還沒看怎麼就要走啊？」安寧白她一眼：「他的病我看不了。」秋果生氣地說：「常言說的好，解鈴還需繫鈴人。他的病只有你能治。」牛傑一骨碌爬起來：「誰病了？」秋果尖刻地說：「你！你以為你正常嗎？你什麼時候迷戀過床？什麼時候依賴過別人？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你知道嗎？簡直就是個孩子了！就是她，她讓你相信了迷信，也是她畫了個圈讓你往裡鑽。什麼秋心加起來就是個愁字，什麼木上結果是豐收，那都是她想出來哄你的。說！你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秋果搖晃著安寧。
安寧長歎了一聲：「唉！看來好人難做啊。當年我不做那個測驗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安寧坐到牛傑的身邊：「牛經理，當年如果我要是不騙你，讓你知道秋果的一切的話，你說，你娶誰？」牛傑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卻看見了秋果的眼睛裡閃了那麼一下亮光，像陰天裡那劃過天空的閃電一樣。
安寧見他們倆都緊張的樣子，闇然一笑：「真正適合你的人是秋果，而不是那個秋心。我當年的測試使你們錯過了兩個好姻緣，按我的眼光看，秋心最適合的人就是那個於波。他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牛傑慌亂地站了起來：「你別胡說，於波現在已經和她們家的秋蘋結了婚了。」安寧像個巫師一樣地預言：「他們也不會幸福的，一個沒把心思用在自己老婆心上的人，他們的婚姻遲早要出現問題的。」秋果和牛傑對視了一眼，秋蘋的事情安寧是不知道的，她怎麼會這樣預言。安寧繼續說：「當年牛大經理之所以還追求秋心，就是因為她是你的不成功的初戀，每個人的初戀都是最美好的。當然不包括那些成功了的。初戀成就的婚姻並不一定幸福，因現實的婚姻和戀愛的反差太大了，這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婚前婚後的對比就使兩個人的感覺產生錯覺，這樣的錯覺更容易讓他們懷疑感情產生了質變。你想，夫妻之間要是有了懷疑能過得好嗎？因為初戀大都在還不怎麼成熟的階段產生的，所以，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豐富，情感也會隨之變化的。牛經理，如果你和秋心當年的初戀沒有經過什麼波折很成功的話，依我的推斷，你們現在早離了。」
牛傑瞪起眼珠子：「你胡說什麼？」安寧說：「我沒胡說，我的推斷是有科學依據的。要不信的話，你們就等著瞧。我說的話，不出兩年就會應驗的，你們倆遲早要成為夫妻。到那個時候，你們就不會說我是迷信了。牛經理，我忽悠你不是因為別的，只是讓你有個理由去享受你的愛情。如果我的方法欠妥的話，我在這裡向你道歉了。我今天還要告訴你的是——秋果為了中標，不但利用了我，還把她這些年來辛辛苦苦掙下的那點家業全搭進去了。如果你把她看成了芝麻開門的鑰匙的話，那這個門她是給你打開了，裡面有沒有寶藏要看你的了。牛經理，天上永遠掉不下餡餅來。我的話完了，再見。」
安寧說完扒拉開秋果把門的手就走了。牛傑和秋果相對無言，他到今天才明白，秋果為了這個項目，付出了這樣的心血。自己還躺在溫柔鄉里做著春秋大夢，難怪秋果會對安寧生氣，她是怕把自己被迷信引到誤區裡去了。牛傑羞愧地看著秋果，不知說什麼好了。秋果也從牛傑的眼神裡看到了他的愧疚，就喃喃的說：「我大姐不是讓你去看看秋蘋他們嗎？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