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3章 文 / 無聲
第153章
秋心歎了口氣：「你剛來就讓你碰上了這樣棘手的事，真是的。哎，小三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於波雖然預備了一路子的謊話，但面對秋心和岳母，他還是有些不自然，於波把眼睛看向窗外，揉搓著兩手說：「她，正趕上所裡派她外出學習，所以，就沒能一起回來。噢，她給你們買了禮物讓我帶來了。」於波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拿出了自己給秋心和岳母買的兩身衣服：「你們穿穿看，合適不合適。」秋嫂把自己的衣服往懷裡一抱：「光我有嗎？」於波笑笑：「她們也有，你看。」於波接連從箱子裡取出了另外兩個老太太的兩件衣服。秋嫂見了，麻利的把這三件衣服都抱在懷裡：「我去和她們倆一塊試，小三這還是頭一回給我買衣服哩，她倒是挺心細的，沒拉下她們倆的。」秋嫂嘻笑著下樓了。於波回身看了眼秋心：「你也試試吧，這個藍色的你穿了肯定好看。」
於波見秋心在一直看著自己，心虛了，他說：「唔，對了，我在這裡你怎麼試衣服，我先下去了，等穿好了出來讓我看啊？」秋心見於波在迴避自己，心裡已經有數了。她沒心情試衣服，但為了讓於波看了高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把其實是於波給她買的這件衣服穿了起來。
秋心看著鏡中的自己，這身藍色套裝真的很適合自己穿，雖然自己的嘴唇腫得連下巴的膚色也有些紅，但被這鮮亮又不失典雅的藍色小翻領的西服一襯，整個人立刻精神了許多。秋心明白，自己就是看出了什麼也不能讓大家看出來，難得大家高興，尤其是自己的母親。於波可是她最中意的女婿，她要知道小女兒女婿之間出了問題，不急壞了才怪呢。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秋心猜測著，她想，此事一定要牛傑查查清楚，於波可是秋蘋自己挑選的女婿，他們的婚姻不可能出現裂痕啊？
秋心穿好了衣服下樓來了，已經都換上新衣服的三個老太太，立刻把眼睛都瞇了起來。於波也滿意地看著秋心的衣服，他高興起來，秋蘋給自己帶來的鬱悶心情一掃而光了。秋心朝於波說：「謝謝你們倆了。」馬秀英這個時候才看見秋心那變了形的嘴：「秋心，你怎麼了？」牛嫂和老牛也把目光投向了秋心，秋心笑了一下，這笑雖然幅度不大，但那剛剛縫合的傷口還是疼得她立刻收回了笑容。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秋嫂剛要說，秋心把母親拉了一下：「我不小心給磕了一下。」馬秀英把秋心拉到一邊：「秋心，那個混女人出來了。她來過這裡，你說，她會不會還禍害嬌嬌？」秋心知道馬秀英的心情，她搖了搖頭，正要對馬秀英保證，於波過來了說：「你快上樓休息去吧，這樣說話對傷口癒合不利。」秋心還要堅持伺候於波吃飯，於波說：「我都到家了，你還和我客氣什麼？快先去吃藥，飯我自己弄。」
牛嫂看見於波對秋心這樣關心，自己先不高興起來，老牛掐了她一把，暗示她不要把臉子拉下來。馬秀英和秋嫂已經張羅著把秋心做好了的飯都端了上來。於波又催促了一下秋心，秋心這才上了樓。
吃完飯後，秋心被於波硬逼著去了醫院。他親自陪在她身邊，他不讓秋心說話，因為醫生也告誡他們，盡量不要讓嘴唇活動，身體所需的能量也要靠吊瓶來輸給，這兩天秋心的嘴唇不能沾東西。
為了不讓嬌嬌和胖胖擔心，秋心還是聽了於波的話。兩個孩子下了晚自習後，來醫院看了看秋心。於波告訴他們：「你們倆趕快回去學習，你們的媽媽交給我還不放心啊？」嬌嬌說：「小姨夫，我下了晚自習就來換你回去睡覺，你走了這麼遠的路，肯定累了。今夜，就由我來照顧我媽。」胖胖則說：「不，我來伺候媽媽，你們都回去好了，我是不會回去的。」秋心看著兩個懂事的孩子，眼睛裡盛滿了笑意，她剛要說話，於波伸手制止了她，他把已經準備好了的紙筆推到秋心面前：「別動嘴了，用這個。」秋心看了眼於波，她真的被於波的細心弄得不知所措。但她不能不接受他的好意，這個被自己傷害了的人，現在又經受著妹妹給他的痛苦。憑秋心對於波的瞭解，她相信是自己的妹妹傷害了人家。於波的表情已經告訴了自己。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秋蘋和於波之間出了問題？秋心想知道。所以，她也想讓於波留下來，也好讓她有機會瞭解一下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秋心看了看於波和兩個孩子，提筆寫下了：「你們倆下了晚自習就回家睡覺，不許來醫院。媽媽又不是得了什麼大病，讓你們的小姨夫留下就行了，媽媽還有事和他商量。」嬌嬌和胖胖看了，倆人不情願地走了。於波送走了孩子們，回來笑望著秋心問：「還想說什麼，就繼續寫。這麼多年不見你寫字了，寫出的字還這麼漂亮。」秋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提筆想問他和秋蘋的事，可是，她猶豫了，她知道，既然於波不想說，自己直接問他會尷尬的。想到這裡提筆寫：「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吧，我不用人陪。」於波笑笑說：「現在，我是受嬌嬌和胖胖的委託不得不在這裡陪你。我要回去了，他們倆不爭著跑來才怪呢，你不希望佔用他們倆的睡眠時間吧？再說，我在這裡也耽誤不了我睡覺，你看，那邊不是有個床空著嗎？」於波指了指一個空床位說。秋心知道自己是攆不走於波了，就閉了下眼睛，算是同意了。於波坐到秋心床前的凳子上，拿眼睛盯著秋心問：「秋心，你可真了不起，連胖胖這樣的小搗蛋鬼都讓你調理得這樣乖了，你可真行啊！」秋心搖了搖頭寫到：「孩子們都懂事，不是我的功勞。於波，你們什麼時候要孩子啊？」於波看了這句話，臉色馬上變了，他想，正是自己提出要孩子的後，才使秋蘋和自己之間出現了問題。今天，秋心問這樣的問題，自己怎麼回答？於波表情的變化沒有逃過秋心的眼睛。於波也發現了秋心眼睛裡的疑問，馬上換了口氣，嘻嘻笑著：「我們還沒這個打算，不過，我再不要的話，是不是就太老了呀？」於波用調侃的語氣想引開秋心對自己的注意力。
秋心繼續寫：「你沒跟我說實話，你和秋蘋過得好嗎？」於波見她繞了一大圈還是把話題扯到了自己一直迴避著的問題上去了，就說：「你呀，操不夠的閒心。我們好，好得都不能再好了。你千萬不要胡猜，快閉上眼睛睡覺。」於波把秋心那雙美麗的眼睛用手給她合上了，秋心的臉立刻感覺到**辣，於波從來沒和自己這樣動手過，即便是在桃花溝那個夜晚，他也沒……他這是在和秋蘋結婚後，頭一回這樣近距離的和自己在一起。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呢？秋心覺得這樣的動作只有牛傑可以對自己做。於波的這一舉動讓秋心感到難堪起來，她趕緊閉緊了眼睛，生怕自己睜開了還會招來於波這過於親密的動作，也怕看見於波那雙眼睛。這雙關注自己的眼睛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了，為什麼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還這樣沒變呢？他曾經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關注過自己，也總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卻總是違背和傷害著這樣善良的關切著自己的眼睛。到現在，這雙眼睛裡的內容還沒變，今天若不是他的話，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劉麗對自己的復仇。唉！總是他在幫自己，而自己明明知道他的心在遭受著情感的折磨卻幫不了他。秋蘋啊秋蘋，你到底是為什麼？姐已經欠下人家的了，你千萬不要再傷害人家了，這樣的情分咱們怎麼還啊！
秋心閉著眼睛，心裡猜測著，難過著。為了能讓於波也休息一會兒，她假裝睡著了。秋心均勻的呼吸果然騙過了於波，他看秋心一直在扎動的睫毛也靜止了下來，就把亮著的大燈關了，自己輕輕地走到窗戶邊上，掏出了一支煙點上。他仰頭看了看空中那明亮的星空，知道明天是個好天氣。於波想起自己的母親，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明天，他將無顏面對自己的父母。
秋心聽見於波走開了，她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面對夜空沉思的於波，她的眉頭皺緊了，於波果然有心事，看來他和秋蘋真是出問題了。
於波坐了一夜，秋心也一夜未眠。她在猜測於波和秋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早就有種預感，秋蘋和於波在一起是不合適的。可是，當時的秋蘋像著了魔似地追求於波，他們倆在父親的忌日墳上定下了終身時，秋心就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安。這不安到底是為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牛傑當時還開玩笑：「你不會是捨不得自己的追求者吧？」
牛傑的話讓秋心不敢再阻擋他們的婚事了，雖然牛傑和於波是彼此知心的知己，但她和於波之間畢竟有過不平常的感情，她必須避嫌，她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婚姻再蒙上任何不明朗的東西。當於波和秋蘋旅行結婚來到她們家後，牛傑和秋心用十二分的熱情給他們補辦了幾桌酒席，把於波和秋心家的老輩人都用車接進了城。
於波的大爺也被請來了，由於牛傑分身無數，他把自己的窯廠交給秋水管理了，還很健康的於大爺又被他請出了山，有他老人家給秋水坐陣，牛傑放心。現在，老人家和自己的閨女臘梅都住到了窯廠裡。由於劉明已經被判死刑，劉連成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的精神崩潰了，整天瘋瘋顛顛地不著家。劉明的媽媽無依無靠了。牛傑可憐這個被劉連成坑苦了的女人，他把她的父親請了出來，一來是幫秋水把好燒窯這一關；二來是想讓老人家給自己的女兒一點溫暖。一個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女子，現在，自己的兒子沒了，丈夫又瘋了，搞不好她一時想不開，自己就尋了短見。有個老人在她身邊她會覺得自己還有義務沒有盡完，怎麼說也不會把個老人撇下，自己去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