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2章 文 / 無聲
第172章
秋果見牛傑掉頭了，才鬆開了緊緊抓著他後背的手。牛傑感到後背的肉都讓她抓疼了，他直接把車靠到秋果的飯店，他知道老闆要是太不關心自己的買賣了，那夥計們是要翻天的。
果然，牛傑發現平時紅紅火火的燒烤店，現在冷冷清清的，服務員們正湊在一起打牌呢。這在過去要讓秋果看見這一現象，有幾個就開除幾個。可是她今天看見就像沒看見一樣，還是那麼緊張的一溜煙跑上二樓將自己關起來。牛傑氣憤的批評著服務員，有幾個人不服氣的說：「老闆都沒說什麼，你管什麼閒事？」牛傑的火被激起了，他啪一下拍了桌子：「你們不知道我跟你們老闆是一家啊！還讓我怎麼跟你們說明嗎？」看見有客人進來，牛傑趕忙換上笑臉：「大家該工作了。」隨後他也上了二樓。
安寧在老爺子家等老好長時間沒看見秋果過來，她氣惱的把手中的杯子摔了！她斷定秋果已經跟牛傑說了自己的情況，牛傑這是在耍自己。好吧！看看你厲害還是我厲害。既然你我同時愛一個人，那我們就競爭競爭看看，看看誰是贏家。
安老爺子見女兒無端發火，將眼睛從書本上離開看著她。安寧朝父親笑笑：「沒什麼，就是突然不喜歡這個杯子了。」安寧掩飾不住自己的神情，只好起身走了。安老爺子看著保姆收拾地面上的碎渣，歎口氣說：「老閨女就是不正常啊！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怎麼還有不想結婚的人呢你說。」
保姆笑笑：「年輕人思想新，咱這些老人都弄不懂了。」老爺子歎口氣：「是弄不懂了。這才吃飽飯幾天啊，怎麼就出了這麼一茬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嗨，真不如……」老人家把還沒說出的話壓下去了。
牛傑進了秋果的房間，眼睛盯著她。秋果知道自己瞞不了他了，只好支支吾吾的把安寧的情況說了出來。
「啊！你說什麼？」秋果一旦說出了真相，也就不那麼難堪了，她拉過牛傑：「你小聲點，別讓服務員聽見。」
牛傑的嘴巴張的好大：「我只聽說的這樣的人，沒想到生活中還真有這樣的，還在咱身邊。還戀著你？」秋果的臉一下子紅了，她驚慌失措的問：「怎麼辦？你看安寧給你出的這主意，她還是想見我。我怕她會到這裡來找我。所以……」「所以你就躲到我那裡去了。我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這事擱誰身上都會害怕的。不過也聽刺激的，她對你做什麼了都？」秋果憤怒的瞪起眼睛：「你還好奇的很是不是？」
牛傑見秋果生氣了，很理解她此刻的感受，他擁住秋果：「別怕，咱不是那樣人她也不能強迫咱是不是？以後我到你這裡來。你看看你這飯店都荒廢成什麼樣了，你再不管理的話就等著關門大吉吧。其他分店什麼情況？」
秋果說：「這些日子就怕看見安寧了，哪裡也沒去看過。」牛傑歎口氣：「怎麼什麼蹊蹺事都讓你給碰上了。我看你跟六子換個個吧。讓他到這裡來管理你的飯店，你直接去我那裡算了。別整天恍恍惚惚的了。」秋果喜出望外：「真的？」牛傑掛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也有怕的事了啊。」
天漸漸冷了，秋心給兩個孩子一天三頓往學校裡送飯。馬秀英跟秋嫂都心疼她，牛嫂倒是大度的很：「你們倆知道什麼？你們看秋心身材保持的那麼好嗎，人家那叫鍛煉。」秋嫂說：「看來你這麼胖就是缺乏鍛煉的原因了。」老牛嘿嘿笑著：「那還有假。她這人啊坐下就不想起來了。你們看看她這身肥膘，人家大夫說再不減肥都都那什麼……」牛嫂站起來：「怎麼著？你還嫌上我了？」老牛嘿嘿笑著：「老話說有錢難買老來瘦，我不是想讓你健健康康的嗎。」
牛嫂桌子怕的啪啪響：「我還不夠健康？你見我什麼時候吃過藥來？不像有些人，成了藥罐子了還不承認。」馬秀英這兩天有點感冒，她知道牛嫂又指桑罵槐了，她知道秋心現在有難心事，不想給她添煩，就起身往自己屋走。
牛嫂見她想躲更不樂意了：「你走什麼走？想裝聾作啞啊。你說你整天不是被螞蟻咬一口裝病就是被蒼蠅踢一腳裝疼的，你說我的兒媳婦憑什麼讓你指使的團團轉啊。」馬秀英知道自己在這個家呆得不應該，她不是臉皮厚，她實在是沒人可靠啊。
秋嫂見牛嫂又犯了老毛病，怕馬秀英受不了又走掉，就過來勸她：「嬌嬌奶奶，胖胖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別往心裡去。」牛嫂見她們倆一夥了，更來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有兒不靠靠閨女養，你這跟老絕戶有什麼兩樣？」
秋嫂見她話說的惡毒，氣氛的說：「是你兒子央求我來的，我又不是沒兒子。幹嘛讓你這樣罵？」老牛見老婆罵了這個罵那個，忍無可忍的問：「你是不是又輸錢了？逮不著兔子扒狗吃是不是？」
牛嫂啪一下摔了個茶杯：「是！我是輸錢了。輸錢也是輸的我自個的錢，跟你們這些外來自戶沒關係。」
「吆，怎麼還吵吵上了？」門外進來個時尚的女人。牛嫂見了立刻眉開眼笑：「呀，胖胖媽來了。你看看你怎麼保養的，怎麼越來越漂亮了。」
劉麗看了眼站在一邊抹眼淚的馬秀英，瞧了眼秋嫂問：「秋心呢？」牛嫂這回爭著回答：「給胖和嬌送飯去了。你吃了沒有？我們今天燉的雞，鍋裡還有不少呢。」
劉麗看了一圈老人，知道他們都不怎麼歡迎自己，要不是趕上牛嫂跟大伙吵架，她也不會這樣慇勤的。劉麗知趣的看了眼老牛：「胖胖爺爺還這麼結實啊。」老牛笑笑。牛嫂接著話茬：「人家要不結實能笑話別人嗎。」
劉麗嘻嘻笑著：「笑話您了？」牛嫂抱起胳膊：「可不，嫌我胖。看上瘦的了。」馬秀英再也忍不住了：「你這個人別不知好歹，你男人心疼你還心疼出毛病來了？」牛嫂的火可找著出發點了，她立刻衝上去：「心疼我你吃醋了是不是？你有本事也找個男人來疼你啊，別老饞人家的。你說你一個外姓人，住在人家家裡怎麼就那麼心安理得啊你！你說你這些日子跟秋心嘀咕啥？是不是跟她學舌吶你？我打牌的事我兒子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外人整天跟我媳婦嘀嘀咕咕的，你以為我看不見啊。我都知道你跟她說了些什麼。」馬秀英氣氛的指著牛嫂：「你真是什麼人什麼心。我跟秋心要是說你一句壞話的話，我立刻就死在你眼前！」
牛嫂嘴不饒人：「你死也死你那桃花溝裡去，別髒了我們的地！」馬秀英氣得嘴唇哆嗦著：「你、你以為我願意賴在你這裡啊。要不是我那閨女……」牛嫂聽見馬秀英叫秋心閨女更來氣：「誰是你閨女啊？這裡有你姓馬的人嗎？她是你閨女那她是誰？」牛嫂拉過秋嫂：「她是誰？是她生了秋心還是你？不要臉，自己家沒人了就亂認親戚。呸！」「你！」馬秀英渾身顫抖著，秋嫂急忙扶住她：「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
「哎呀，這是怎麼了？」送飯回家的秋心老遠就聽見家裡的老人吵架，聽見牛嫂這句話，連她的心也給戳傷了。她進來看見劉麗後，驚訝中又透著幾分喜悅：「劉麗，你來了。」劉麗點了點頭，有些同情的看著越發瘦弱的秋心：「你看看這個家，淨讓你操心了。」秋心笑笑：「打著熱鬧。媽、婆婆，你們都消消氣。你看家裡來客人了，大家別讓人家劉麗笑話我們。來大家都來坐，我在路上買了瓜子，剛炒的，香的很，來大家吃。」
馬秀英不想給秋心添麻煩，見牛嫂偃旗息鼓開始嗑瓜子了，就悄悄去了自己房間。她隔著窗子看著外面的天，天上的雲彩飄移不定，風刮得樹梢來回搖晃著，上面的麻雀站立不穩只好飛了。馬秀英看著麻雀落到屋簷上，搖晃著腦袋找食吃，自己主意也定下來了：走吧，別讓人家當鹹菜碟子了。馬秀英決定要回自己的家，回她的桃花溝。那裡雖然地處偏僻地帶，但那裡有屬於自己的房屋，有屬於自己的天地。在自己家哪怕喝口涼水那也是舒暢的。再說，看秋心這情況，自己回去對她也有好處。馬秀英這一決定不光是為她自己，她還為秋心留後步。自從她從桃花溝把秋心找回來，她就知道這個孩子沒處訴苦了，她在留香的墳頭上哭得睡了過去，這說明什麼，她哭都找不到墳頭了，自己那傻兒子懂什麼？可能就是因為他什麼都不懂，秋心才撲到他的墳頭上哭去了。這孩子，還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哩。秋心啊秋心，你這個可憐的孩子，你怎麼有啥為難事都不說出來呢，這讓人更納悶啊。馬秀英是知道秋心的秉性的，想當年在自己家受的那些委屈……
馬秀英不敢想下去了，她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家更對不起秋心。別在這裡受氣了，本來自己來這裡就不合理，是秋心這孩子心善，自己又離不開嬌嬌。眼下嬌嬌就要飛了，自己再在這裡實在沒借口了。不如回自己那個家，活幾天算幾天。秋心要是受了委屈，還可以到我那裡去走動走動。
馬秀英主意定了後，就開始收拾東西。秋心過來給她送瓜子時，看見她要走，就把她手中的包過下：「媽，你別這樣。嬌嬌要是不見了你，那還怎麼安心學習啊。」馬秀英看著秋心，竟然心疼起她來：「孩子，你讓媽回去吧。我先回那裡安頓下，你什麼時候沒地方呆了，好歹還有個去處啊。」
秋心驚訝於馬秀英的洞察力，她怎麼知道自己會沒地方呆？難道她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也真夠難為她的，還想到自己有一天無處可去了，可以去她那裡。看來這個老人已經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猜了個**不離十。唉！等孩子們考上學，離開了這裡，自己也就該離開這個家了。秋心想到這裡，心中有些悲涼，她看著馬秀英，馬秀英也看著她。兩雙溫柔的眼睛碰撞在一起，竟然讓她們倆的內心都**辣的。秋心回想起馬秀英過去看自己的眼神，那是雙恨不得要吃掉自己的眼睛。可是現在……感情這個東西真是怪，冤家有一天可能成為最親的人；敵人說不定有一天還能成為知心人。看看眼前的這個老人，她曾經是多麼的恨自己。到了，她竟然是最懂得自己的人。這個跟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她怎麼會懂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