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69 明成打工5 文 / 慾望

    69明成打工5

    明成是小工，是為做大工的師傅們打雜的。午飯後一個小時左右，一來到工地，他就得忙個不停，趕緊為準備做磚的大工師傅們調沙漿，調好沙漿後，連忙將它們裝入提桶，弄到師傅們順手之處。

    準備好沙漿後，還要搬砌陰井所需用的磚塊，一摞一摞地用手搬到師傅們隨手可拿之處。

    等他把這些工作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早已渾身濕透，衣服濕糊糊地粘貼在背上，不依不撓。臉上用手擦過的地方，也是泥糊糊的，順著汗流的方向也很一溝一隴的，界限分明。

    旁邊的工友有一搭沒一搭也說著話，力乏的明成正柱著一把鐵鏟，耷拉著頭，直喘粗氣。就在他疲憊的身心才有點喘息之機的時候，暈暈然地感覺有人在叫自己，他猛地被這個聲音驚起，不知是師傅缺啥在叫自己搞快點，還是包工頭來了，抓了自己一個正著，又在責罵自己偷懶，他猛地一驚而起，趕緊去鏟了一桶灰提到師傅那兒，又奔去摞磚抱到師傅。

    被大工師傅們嘲笑後，才知道自己的失態。在他無奈地笑笑的時候，那「明成、明成、周明、周明、明成、明成……」的叫聲卻真的來了，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正當他疑惑這聲音是怎麼會如此熟悉的時候，站在高處的師傅已在大聲尋問，「哪個在找周明，周明在這兒。」

    「周明在你們那兒呀，你們好難找啊，明成是不是也在那兒，他跟周明一起來的！」

    這回明成完全聽清楚了，是哥哥明家的聲音，是哥哥在叫自己，是家裡人。明成瞬間一陣惶然，自己如此窘境實在難見親人，臉刷地一陣通紅，竟想躲在下面不答應，不起來，卻被師傅「明成也在這兒」的回話擊得粉碎。

    沒辦法，他只得硬著頭皮往上爬，想問問哥哥有啥子事情。

    等他爬到高處，卻一眼看見母親素芬正坐在兩個土堆的交接處，正凝著神向自己這邊聚集，一邊揉捏雙腳，一邊直喘熱氣。明成一下子驚呆了，母親，含辛茹苦的母親來了，見著到了她最最寄予希望兒子如此「體面」的鏡頭，愧對母親的明成恨不得找條地縫立即鑽進去。

    可母親已經看見剛冒出一個頭的明成了，趕緊站起來，「明成，快到媽媽這兒來，走，咱們回家」。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如同魔力附體，威力無比，明成一下子就被完全罩住了，渾身無力，一股悲愴的情緒油然而生，多少天的苦累委屈，多少天的傷心無助，多少天的空蕩落寞，多少天長吁短歎，多少天的苦苦掙扎，全都化為泡影，變成眼淚如柱般傾洩下來，滴在乾涸的泥塵，在炙熱下消失在無影無蹤。

    素芬本來行動不便，地勢也不好，甫一站起來，只顧喊明成了，根本就沒注意腳下。一腳踩在土疙瘩上。腳猛一吃痛，支撐不住就往地下倒去。

    看著搖晃著倒下的母親，明成哭喊著奔過去。幸虧明家拉得及時，素芬才沒有摔下溝去。

    抱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母親，明成淚趟成行。